黄庭-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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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好东西啊,想不到我们居然交了这样的大运,哈哈……”
“是啊,是啊……”
一柄剑仿佛有生命一般在密林之中刺过,灵动无比,竟是没有碰到一根树木,剑身笼罩着淡淡的白光,在黑暗的山林之中拖出一条白线。
然而,就在两鬼兴奋之时,耳中似乎听到了什么声音,似尖鸣,又似蝇蚊振翅声。
两鬼惊觉,一个猛然回头,入眼的却是一点寒光,耳中响起刺耳尖啸,还没有想清楚那是什么便已经被剑从中避开,化为一团雾气飘起。剑在虚空没有半点滞碍,顺势一转,已经将另一鬼齐腰斩了。剑不停,朝来时方向飞去,只是剑势明显沉重了许多,没有了自密林之中刺出的轻灵与迅捷了。
陈景自密林之中钻出,将迎面飞来的剑接入手中,左手笼罩着清光在剑身上快速的抹了两遍,细看剑身,又已经染上了淡淡的青气,如果不再及时以灵气洗练的话,就会形成青斑。
他快速将那象征着千罗弟子的青玉与帛书捡起,就在塞入怀里的一刹那,他的动作突然停了猛然回头,只见对面山顶上一个人静静地站在那里,因为这一处正是一块小空地,他不但能清晰的看到陈景,陈景也能清晰的看到他。
那人身着一身黑锦袍,看上去年约二十七八的样子,眼神之中带着一丝淡淡的笑意,这笑意不但没有让人感觉到平和,反而有一种傲气在内。仿佛有着不屑,又仿佛是在说你的一切把戏我都看在眼里。
修行之中虽然有不少望气之法,却难看出同为修行之人的修为,因为每个修行之人都会收敛身上的气息,但是无论怎么样,当面对面的那一刻,有感知敏锐的就能感应到对方的实力,那种玄而又玄的感觉难以言述,而且不是任何人都能有的。
陈景这一刻出现了这种感觉,感觉对方法力在自己之上,所以他转身就逃,往山林之中钻去。
他钻入山林之中,没有看到这身穿黑锦袍的人不但眼神之中有着淡淡的笑意,就连嘴角都有了笑意。他看着陈景钻入林中也不急着追,而是喃喃自语地说道:“想不到这年头还有人练剑术,想一剑破万法吗?可惜,你没有机会实现自己的梦想了。”
他轻笑着,一纵身便腾空而起,如鸟儿一样的滑翔,轻盈的落在那声空地上。看着那茂密的丛林,微微皱了皱眉,却仍是顺着痕迹钻了林中。
他名叫李慕仙,霸陵李家老三,颇有天资,学家传练气法门进境远超同辈,弟弟哥哥都还没有学会法术时,他就已经能施展法术了。
然而,李家的家规是长子继承家主之位,他想当家主,就得积累名望。所以他主动成为城隍的神侍,在得知陈景在千罗门后,他时刻注意着,见到陈景翻过道院逃入深山后,立即知道机会来了。将这陈景抓回去,一定能让他的名望提升一大步。
也不知从何时起,天地间修行之人都无法得长生,初时还有人能活上千年之久,后来却是慢慢的缩减,多的也不过两三百年,法力到了一定的境界之后就难以再成长了,所以为长生而修行的除非是深山大泽中的那些玄门弟子,凡尘间的修士修法大多只是当成一种手段。所以一切争斗全凭法术,而法术的运用巧妙之处全凭一心,修行得久并不见得就一定高明。
李慕仙所修什么可追敌的特别的法术,全凭着判断与那感觉,他走的也并不快,因为他所追踪的人也极力的敛隐着自身的气息,但是风过留痕,雁过留声,总会有一些痕迹让他找到。
这里是谷口,前面山林密集,野兽难过,根本就不似有人穿行过。左右两边通往别山中的方向却都有着细微的痕迹,李慕仙笑了笑,心道:“竟然还会玩疑阵。”
他只是思索了一会儿后,便朝左边的方向行去,左边的方向是向东,是通往山外的方向,一直以来,陈景的方向虽然不断的变换,但是大的方向一直是向东的,所以李慕仙只是想了一下便朝东面行去。
只是没过多久,他又退了回来。也不迟疑,直向另一边走去,可是又没过多久他又退了回来。从新站在那山谷口,思索了一会儿后,笑了笑,竟是往回走。走到前面山谷的入口处,才停了下来。依然是朝东面而行,顺着那极为细微的痕迹一路前行。走没有多久,看到一头大蛇死在那里,血流一地,蛇胆已经被掏出。他蹲下来,摸了摸那蛇血,血已冷,但是蛇尸还没有被别的野兽吃了,显然是还没有死多久,最多不过半天的时间,心下想道:“我耽误了那么久的时间,你却没有走远,是在干什么?”
他不知道陈景为什么要杀这条蛇,虽然想不明白,却了没有多想,依然山林间留下来的若有若无的痕迹追逐着。
陈景一路向南而走,穿林入谷,翻山越岭。虽然有人在后面追着,他也没有丝毫的耽误练剑。以灵息养剑,现在他正尝试在运动中保持着灵息与剑的沟通。
第八章无声的画面
炼剑,养剑。
在陈景炼剑之初,唯有在安静的环境下静坐许久后才能静心,才能能神念沟通剑身。后来剑通灵后,并不需要静坐了,只要深吸一口气的工夫,心就能静下来的,就能以神念沟通剑身。而现在他一边在山林之中穿行,法力却是凝聚于手心,一手握剑柄,一手在剑身上抚动。
因为注意力在剑上,山地又不是平整的,经常踏空摔倒或是撞在树上。而注意力若是在走路上,念力却又无法与剑相通。
若是有一天,无论是坐卧行走,念动而剑动,剑与心时刻保持相通时,那便是剑心通明的境界了。这一种境界有些人能够很快达到,有些人却毕生都无法做到。《浮游剑经》书上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方法让人达到这个境界,只是写着:“日夜养剑,静心,静神,心中只存一剑,不再有别的杂念,十年可得剑心通明。若有心思纯静者,或是对剑极爱者,另当别论。”
陈景自己不敢说自己是一个心念纯静不沾尘的人,便是却算是对剑极爱的人。若非如此,他也不可能放着那么多的法术不学,而一心要学剑术。
他在山林之中穿行,一手握剑柄,另一手掌心蕴着灵息,不断地在剑身上抹动。心中却着在很小的时候,在再三向老剑客提出要学剑后,老剑客终于松口了,低头看他,同时说道:“世间一切的技艺都不过是浮华表相,就像人的言语笑容一样,剑术也不例外,你还要学吗?”
那年的陈景七岁,圆圆的脸蛋,眼睛黑白分明的眨呀眨的,看着老剑客手中的剑疑惑地问道:“技艺就是技艺,实实在在东西,怎么会是表相。”
“呵呵,因为技艺本就是表相,就像是水中倒影,而你要学,无异于水中捞月。”
不论是当时的陈景还是现在的陈景都无法理解这一句话,当时的他只是仰着头看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好在老剑客紧接着笑道:“如果你真的喜欢的话,那就回答我几个问题,如果回答的好了,我教你不是真实根本的东西。”
“什么是真实根本的东西?”
“我说了你也听不懂的,机会只有一次,学还是不学?”
“学。”
“那好,我问你,如果有一天你学会了这世间上最厉害的法术,你想做什么?”
七岁陈景歪着头想了想,说道:“我想飞到九天之上看看那里是不是真的有天宫,想看看那里的神仙都长什么样子。”
“嗯,还有呢?”
“我还想去阴间去看看是不是真的有惩罚人间做恶的地狱。”说完陈景看着老剑客,老剑客同样看着他。那时的陈景无法从老剑客那仿佛能看透世间万的眼神看出任何喜与悲,现在想来却觉得老剑客有一刹那的失神。
“那看过之后呢?”
陈景想着,嘴里喃喃道:“看过之后,看过之后,我也不知道要干什么。”
然而自那天起,他就得到了一把剑,十多年来不曾离身,无论何时何地。但是他只学会了一套复杂的剑术。除此之外,记忆中的自己总是跟在老剑客身后,到处行走,脑海中有着一个个画面,却没有声音。
直到此时,他也不知自己的回答老剑客有没有满意,直觉告诉他那些不记得任何话语的画面之中,老剑客一定在同自己说着什么。
陈景在这里受人追杀,而外面的世界却起了大波澜,当年名震千里的千罗仙君创的千罗门一夜之间成为废墟,只有掌门江流云和他的一位女弟子杀了出来。而那些在外面的长老听闻此事后一个个火速的去寻找江流云,只是让人震惊的是,江流云竟是直接杀了一个来寻找他的长老。一时间,便流言说江流云其实已经疯了,而且有人远远见他白发白须的,比之以前的仙风道骨决然不同,无论是信还是不信,至少都知道此时的江流云已经不同了。
不知何时起,又有一个流言出现了,流言说江流云是得到了一样上古时期的灵宝,那灵宝上有着这几千年来修行之士无法成就仙道的奥秘,所以招来神祗的窥视。
千里之内,风起云涌,千里之外,亦有人来。
这一切与陈景无关,他现在正在千罗山中转着圈子,不断地改变着方向,不断的布下各种摆脱方法,却始终不得脱。好在距离没有再拉近了,即使是以他现在一边以灵息洗练着剑身,一边在山林中行走的速度也能与身后的人保持在两个时辰的距离。
在这山中一转就是三个月,陈景心中与剑之间的感觉突破了某种滞碍。
如果说御剑是以神念缠缚在剑身上御使剑的话,那么每次御剑之前的静心沟通就是将神念缠住剑的过程。而现在他则是神念能够一直的缠在上面,不断线。
他的速度便突然便快了许多。而那李慕仙则像是突然间消失了一样。陈景仍是一刻不停在山中穿行,终于来到山脉的边缘,前方是一条大河滔滔奔腾,将连绵的山势截断。
此时的陈景身上的衣服已经被山中树木荆棘挂的丝丝条条的,没有一块完整的地方,只勉强能遮住身体而已。举目四顾,千罗门早已被群山遮掩在了绵绵青色之中。
“呵呵,你终于出来了。”头顶天空突然飘下一句浑厚的声音。
陈景猛然抬对,心中一紧,在对方出声之前,他丝毫也没有发觉头顶上空有人。
上空一个年青人黑袍飘飘,一步步踏空而来,陈景并没有逃,只是仔细地看着那青年人的样貌,浓眉、宽额,白巾束发,金丝缠边的黑靴。
只一转眼,他已经来到了陈景所在山顶的上空,不等陈景说话,他却已经说道:“我在这天空中已经一个多月,终于等到你出来了。”说罢又看了看陈景手中那无鞘的长剑,说道:“你现在出来,是对自己的剑术有信心吧。”
陈景没想到他竟然已经隐在这天空是一个多月了,这一个多月中他可不止一次抬头看过天空,却从来没有看到过有什么,由此可见他一定是练了隐身法的。
“你是哪一家的人。”
陈景却是没接他的话,而是直接问道。
李慕仙笑了笑,说道;“我是霸陵城李家的,如果你有幸到得了阎罗殿,那么就可以告诉阎罗王你是死于一个名叫李慕仙的人手里。”
陈景听他这么说着,却并没有李慕仙预想中的发怒,而是问道:“既然是李家的,那你应该知道我为什么杀了你们家的四公子。”
李慕仙嘴角含笑的说道:“我知道,但我不想再听你说一次。”
“既然你知道,那还来寻我,那你是认同他们所做事的了。”陈景问道。
“我不认同,我来找你,是因为你杀了我李家的人。”李慕仙认真地说着。
陈景不再说话,将手中的剑抬了起来,摇指虚空中的李慕仙。李慕仙的话让他知道一切都没有回转的余地。他没有意识到这其实是两种观念的战斗,永远不可能消失。
李慕仙心中微觉诧异,没想到上一句话还是没有什么特别之处的陈景,竟是刹那间便像换了个人一样。随之神色有些怪异地看着陈景说道:“在这个鬼魅称神、妖魔乱行、仙道无凭的世界,一切都秩序都已经不存在了。伦理道德也只不过是虚假表像,虚假到只要你挥一挥手就能将它撕裂,表相之后,是赤裸狰狞的私心。”李慕仙肯定地说着。
陈景嘴角紧紧地抿着,似在思索,又似什么也没有听进去,过了一会儿突然说道:“当一个人总是以自私的目的来行事时,那呈现在他眼前的一切都是狰狞自私的。”
这是他第一次跟别人说这样的话,这话一出,在他自己的心中竟有了刹那清明的感觉。李慕仙没有回答,眼神中的笑意更浓,嘴角又已经弯曲,一丝笑意浮现,似乎在嘲笑着陈景的理论思想多么的幼稚。
若有人自九天之上投下目光,目光又正好集中在这九华州的千罗山脉时,会看到一片郁郁葱葱,山间云雾缭绕,灵气充溢。又有一条大河将这片大山分为两半,河水滔滔奔腾,暗流汹涌。
在大河边缘的一座高山之巅有一人持剑静立在那里,青色衣衫,却已有破烂,黑发散乱,看上去颇为狼狈,尽管如此,却也难掩盖他身上的那股清灵之气,不过,此时他的眼神却格外的锐利,杀气隐隐。
他手中轻握剑柄,剑身如有清泉流转,神韵内含。
而他剑尖所指的方向却有一人脚踏虚空,一身黑袍随风而飘,嘴角含笑,神情轻松。
相对于天地、大山、河流来说,这两人只不过是两点微尘,与山外的那些大城池中喧嚣的人群一样,并没有分别,但是对于他们来说,他们与城中的人处于两个世界的。
一阵春风吹来,带着阵阵香气,两人衣襟飘动。
陈景手中的剑突然破空刺出,一声尖啸声响响起,剑身幻起淡淡白光,拖出一条白光,直向李慕仙刺去。
隐隐间,空气之中的微尖都似已经被剑尖给刺碎。
许多时候,谁都知道兵戎相见最危险,随时都能丢失性命,是最不可取的一种解决矛盾的方式,但是却不得不总是以这种最为原始纯粹的方法来结束。
第九章斩
李慕仙身形变动如风,避开了陈景这一剑,同时间一手朝剑柄处抓去。手中笼罩着蒙蒙灰光,剑一落空,李慕仙的手便朝剑柄抓去,剑身在虚空之中突然无比灵动的掉转,剑身颤动,无比迅捷的朝李慕仙的手斩去。李慕仙手一缩,剑斩空,又划出一着弧线自下而上向李慕仙的小腹处撩了上去。
李慕仙侧身如风一般的后退,剑身在李慕仙侧身的一刹那改为横斩,在李慕仙飘身后退时又已经变成直刺。
剑身起白雾,速度极快,直刺李慕仙的咽喉。
李慕仙身形如风,竟是不比比剑速差什么,退的极快,一边退,一边说道:“这御剑术果然不凡。”
陈景一声不吭,剑指在虚空划动,那虚空中的剑便是如有一个人持剑而而攻。他退的快,怎么也没有剑快。只得再闪,只是那剑无论他如何闪,都像是早已经料到一样,顺着他闪动的而变化着,剑剑封喉。
李慕仙无奈,只再次探出手朝剑身上弹去。手上灰光浓郁,将手笼罩着看不清楚,不知何时已经出现在胸前。
“叮……”
剑被他弹了个结结实实,剑吟声悠扬而清脆。
陈景却心头一颤,剑险些要就要失控,与剑之间的联系差一点就要断去。连忙收慑心神,集中全部心念于剑上,李慕仙在这一刹那间已经朝剑柄抓去。
剑身被弹,陈景失神也只是一刹那,回过神来发现李慕仙的手就要抓住剑柄了。心中一紧,念头,剑在空中一旋,以剑柄为中心转动,剑柄只是堪堪避开了李慕仙的手,剑刃又已经朝他的咽喉划去。李慕仙心下惊诧陈景的应变之快,好不容易创造出一点先机,只是转眼之间就被抢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