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三色猫恐怖馆-第18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对。他对竹林明著了迷。
长沼因盲肠炎住院,乃是暂时请假的藉口,并非想溜课,而是他把认识野田惠子的事告诉片山后,怕其他三个揭穿后当他是背叛者,因而委托片山帮他拿诊断书。
尽管预先宣扬说是很简单的手术,可是现在跑出来似乎太快了些,晴美想。也许他知道竹林明被刺伤的消息后很担心吧。
晴美正要喊他时,长沼却下定决心似地转身走了。难道改变主意?
晴美在打开竹林明的病房前,再向长沼的背影瞄一眼。
长沼是往楼梯方向走去的,途中突然有人从旁边的通路喊住他。长沼惊诧地站祝然后他往那条通路消失了。晴美有点在意。
在医院中,应该不会有危险才对。但以晴美的性格来说,她不会置之不理。她把探望竹林明的事押后,加快脚步,往长沼刚才走去的通路前行。
从转角处悄悄探脸窥望……那是通往别的大楼的通路,不很宽大。可是,通路上没有长沼的人影。
到哪儿去了呢?是不是去了别的大楼?晴美往通路前进。
竹林明所住的大楼访客很多,但一过了通路时,突然安静下来。
某处传来说话声。
「不是啊!」长沼的声音。晴美环视周围。
写著「太平门」的门附近,有个稍微凹进去的地方,似乎可以出去太平梯。看来声音是从那边传出的。晴美悄悄走近去看。
门上有个加铁丝网的玻璃窗,不见长沼的踪影。看样子是走到上面或下面的休息平台谈话去了。
她悄声拉门,拉开一条细缝时,这回很清楚地听见谈话声了。
「我说不是咯!」长沼说。
好像是在下面的休息平台。晴美逐步打开那道门,身体打横,「飒」声穿过去。
「若是那样,干吗撒谎请假?」
对方的声音是……晴美窥望一下楼梯下面。果然是他──桥本康夫。
「那个……」长沼语塞,沉下脸。
「我知道。你告诉警察了吧!」
长沼沉默。桥本再问:「怎么样?」
长沼耸耸肩。「好吧──我是说了,说我认识野田惠子。」他赌气地说:「不过──」
「果然。我就猜是这么回事。」桥本用苦涩的语调说:「知道吧?你出卖了朋友。」
「慢著。」长沼反驳。「我只是说在俱乐部的交流会上认识野田惠子的事。其他的甚么也没说。」
「谁晓得?」
「真的啊!而且……我觉得我们隐瞒认识她的事不好。只要一查就知道啦。」
「到目前都不知道呀,不是吗?」
「总有一天他们会知道的吧!」长沼顶撞地说:「那样子反而更糟糕。所以我──」
「好吧,好吧。」桥本打断他。「你每次都「自把自为」哦。让竹林明入会的时候也是,答应戏剧部演出的事也是,还有这次的事也是。如果你有意见,干吗不坦白告诉我们?」
长沼最怕这样被人有系统地数落。他哑口无言,嘴巴抿紧。
「「执手尾」的是我们,对不?少了你,「科学怪人」的角色由别人演。是你提议的,却只少了你一个,太自私啦。」
「那……呃……是我不好。」长沼不情不愿地说。
「那些都没啥大不了。问题是以后。一旦你讲了出去──」
「慢著,我只是说我认识野田惠子罢了!」
「知道了。」桥本直直盯著长沼。「不要再讲下去。」
他的说话很平静,却有难以抗拒的魄力。
「嗯。」个子大大的长沼,看起来小小的。晴美一边俯视他们一边想,桥本说「不要再讲下去」的意思是指甚么?
就如片山所感叹的,学生们之间,似乎有一种不泄漏彼此间的秘密──即使是坏事──的不成文规定。回想自己的学生时代,晴美也很了解那种心情。
可是,这是谋杀案,如果置之不理,可能会出现下一个牺牲者。站著偷听不太令人钦佩,但对有好奇心的人来说,偷听别人的秘密却是很好玩的事。况且她有为了查案的堂皇理由。
晴美继续竖起耳朵。
「哎,「科学怪人」……」长沼说。
「甚么?」
「结果由谁来演?」
「刑警。叫石津的。」
石津?晴美第一次听见,大感震惊。似乎听哥哥说过石津被人拉出舞台甚么的,但没想到是演「科学怪人」!
想像石津扮「科学怪人」的模样,晴美差点笑出声来。
「我……现在回去演也可以哦。」长沼战战兢兢地说。
「算了吧。而且,水口聪子非常满意那个刑警的扮相;而你应该还在住院中的,突然满不在乎地跑出来也很奇怪。」
「是吧。」长沼似乎松了一口气。如果他说可以回去演而桥本叫他演的话,大概令他很为难吧。
「──你去看她了?」桥本问。
「你说竹林明?不……我觉得有点怪怪的,没进去。」
「胡说。她也知道的呀,知道你动手术的事是胡诌的。」
「嗄?为甚么?」
「而且呀,手术会留痕迹。到了夏天游泳时,发现你不留伤痕,不是一眼就揭穿了么?」
「噢,是吗?」长沼搔搔头。
「竹林明是那个片山刑警一夥的哦。」
「嗄?」长沼听了哑然。「怎么……」
「是事实,没法子。」桥本冷淡地说:「所以,见见她也无所谓。」
「她是警方的……」长沼自言自语似地喃语。突然察觉而问:「桥本,你来这里干甚么?」
「探望呀,那还用说。身为「奇情俱乐部」的委员长,理所当然的事。」
「是吗?和她谈过了?」
「嗯,没谈甚么。只是祝她早日康复而已。」
「她,怎么样?」
「唔,比想像中精神得多。」
「是吗……那就好了。」长沼点点头。「知道那个就够了,我要回去啦。」
「那就一起走吧。」
晴美悄悄把头缩回来时,听见长沼说:「你的头发有点怪。改变发型了吗?」
「噢,这个吗?」桥本笑了一下。然后把手伸向头部,倏地把头发拿掉。
晴美意外得差点叫出来。桥本的头光秃秃的,完全剃光了。
不由倒抽一口凉气的动静,好像传进桥本耳际。
「有人哦。」紧张的声调。
晴美打开太平门往前奔。
「喂,等等!」
「呱嗒呱嗒」冲上楼梯的声音。晴美穿过和邻栋大楼的通路,在走廊上跑,到最近的角落拐弯。一名护士站在那里。晴美慌忙止步,深深地呼著气,这回慢吞吞地踱步。
「跑步请到外面。」护士说。
跑了一会,竟不晓得方向。没法子,晴美只好下到一楼,出到外面,再转去原来的入口。刚好跟从里头出来的桥本不期而遇。
当然,他已好好戴上假发了。
「咦,桥本君。」晴美装作若无其事。「你也来探望竹林明?」
「嗯。因她是我俱乐部的会员嘛。」
「哦。她在睡?」
「不,醒来了。」
「哦,那我去看看她了──话剧彩排有进展么?」
「我是配角,不清楚。」
「当天我一定会去观赏的。」晴美微笑。「那么,改天见。」
「失陪了。」桥本彬彬有礼地说,然后迈步。
晴美正要进去之际,桥本喊住她。
「请问这个──」
「嗄?」
「掉了。不是你的吗?」
桥本拿在手里的,乃是晴美买给竹林明的杂志。
「哎呀,是的。没留意到。多谢。」
晴美接过杂志走进医院中。她再一次走向竹林明的病房途中,蓦地赫然。
说不定……这本杂志是刚才从太平门跑开的途中遗失的。
换句话说,桥本欺骗自己──他可能看到她逃跑的背影。然后看到她正向门口走来,先把杂志蔽在毛衣里,装作是刚刚在那儿捡到的样子递给她……那是巧妙的欺骗法。晴美不禁摇摇头。
──走进病房时,竹林明正在整理床单。
「哎呀,不能起来呀。我来帮你弄。」
「啊,晴美姐姐──对不起。不好意思为这点小事叫护士……」
「伤口恶化就糟了。来,躺下──小心哦。」
竹林明慢慢横卧在床。晴美帮她盖毯子。
「怕你无聊,我给你带杂志来啦。还有水果……」
「不好意思。」
「需要甚么就说一声吧。」
「片山先生也这样说了。」
「咦?他来过了?」
「嗯,还有石津先生、福尔摩斯,以及片山先生的未婚妻……」
晴美有点不安地说:「有没有发生甚么骚动……」
「嗯,一点点啦。」
「果然。」
人那么齐,不可能甚么也不发生的。
「我叫他们别常来好了。使你的伤势恶化就不好啦。」
把他们当细菌看待似的。
「没有的事。瞧我精神好多哦。」竹林明笑道。
「──桥本君来说了甚么?」晴美问。竹林明有点困惑的样子。
「桥本学长──他来过?」竹林明反问。
「嘎?没有来这儿?」
「我没见到他。我一直醒著的……」
「是吗?听哥哥说他可能会来……算了。大概有事不能来吧。」
「大家都忙吧。又要准备演戏。」
「说的也是。在正式演出前,你应该可以出院了。」
「在那之前捉到凶手就好了。」竹林明的脸上浮现不安的神色。
「交给我哥哥办,没问题……尽管我想这样说。不过,有我和福尔摩斯在,一定能把凶手擒来给你看。」晴美强而有力地说。
聊了一会儿,晴美站起来说:「好了,家里有三只待哺动物,我要回去喂食啦。」
当然,椅子已换过新的。
「三只?」
「福尔摩斯、妞儿和我哥哥。」晴美微笑,扬扬手。「我改天再来。」
「再见……」竹林明在床上目送她。
等晴美走出病房后,水口聪子一直站著,目送她走向电梯去。见到晴美走进电梯,门扉关上后,她才轻轻叩门。
「请进。」
听见竹林明的声音,聪子似乎畏缩了一下,终于打开了门。
「──水口学姐,你来啦。」竹林明高兴地说。
「……抱歉,难得你在疗养中……」
「怎么说这个──来,请坐。」竹林明有点担心地注视聪子。「发生甚么事?」
「嗄?」聪子有点愕然。「没有──没甚么呀。」她快口说道,在椅子上坐下。
「我来找你商量的。关于剧本的事。」
她扶好眼镜,把已经起皱的剧本摆在床上。
「彩排如何?」竹林明问。
「嗯,很顺利。当然……」聪子的说法有点迫不及待似的。竹林明更不安了。
「发生甚么事?告诉我。你在担心甚么……」
「没甚么。微不足道的事。真的,当著演戏大事面前,那些只是不足挂齿的小事。」
简直是自言自语。竹林明拿起聪子颤抖的手。
「振作些!发生甚么事?告诉我!」
「没甚么,真的没有……」
聪子宛如拉得太紧的弦断了似的,掩脸啜泣,眼镜掉在床上。
竹林明的手轻轻搭在她的肩膀上。聪子趴在床上,压抑声音继续哭泣……「第四章:吸血尸1」一步一步上楼梯的影子。
留长的指爪,令人联想到死神的大镰刀、鹰勾鼻,以及剃光了的圆头颅……「这就是诺斯菲拉切了。」操作八米厘放映机的桥本说:「看吧!那个影子的用法──是六十几年前的电影哦。」
放映机的光线、送风机旋转的声音,以及说不出的热气充溢整个房间。
电影史上最初的吸血尸电影──《诺斯菲拉切》的八米厘菲林终于寄到了,在桥本的房间放映著。
关谷和明石也一直入神地看著那部令人感觉不到六十年的岁月已过的黑白映像。
「跟这部片子的「吸血尸」相比之下,贝拉鲁哥西只不过装模作样罢了。」明石说。
女主角读到古代「吸血尸」的书,知道消灭「吸血尸」的唯一方法,乃是主动地让他吸年轻女子的血,然后把他挽留到天亮。当她见到城里的人接二连三地牺牲后,她决定拿自己的生命作交换来消灭「吸血尸」。
接受她邀请的「吸血尸」,以他邪恶的姿态出现在她的卧室。从眼角见到他时,女主角的脸因恐惧而扭曲。然后,他的影子压在她身上……──吸了女主角的血的「吸血尸」蓦地抬起脸来。鸡啼了。
晨光照进室内。「吸血尸」踉踉跄跄地离床。当他走到窗前正要离去时,一道光贯穿他的身体。他转了一圈,身体往后仰。
「吸血尸」消失了,地面只留下小小的烟雾──女主角奔向丈夫的怀中,呼出最后一口气。
电影结束在「吸血尸」城堡的远镜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