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道九霄-第4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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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在虚空之上，依然耳听八方，卓凡嘴角一挑，似有笑意。

他听到了脚下的枝桠里传来簌簌的声响，自然明白了是有人受不了他的言语刺激终于忍不住对他出手了。

“唰！唰！唰！唰！”

四条影子从树叶间向上射出。卓凡缓住身子，立在一方树巅上，瞳孔猛地收缩。

出来的并非人影，而是毒蛇！

四条眼镜王蛇绷直了身子，如箭一般笔直朝他射来，血口张开，口中森森毒牙闪着寒光。

卓凡一笑，长剑在空中一绞，身体随着树干的弯曲微微上下摆动，在数息的时间内，他却已经在周身布下连环四剑。

如今真元剑劲小成，他才体悟到剑法中的深意，原来这些看似简单的剑招，都蕴含着莫大的道理。后天境界的感悟，让他初通此道，四剑布出，他整个人周围的气流居然有片刻的凝滞，四个蛇头射到眼前，本是极快的度，在这一刻却生生出现一种打破了协调的停顿。

这一丝的停顿，对卓凡如今来说已然足够，四条蛇便如伸出头送到他面前待他斩杀一样，乌光一闪，身分家，纷纷往下坠落。

“咦——”

树下传来惊讶的呼声，似乎不能置信。

卓凡长笑一声：“阁下，若是技止与此，劝你还是不要出来现眼了。”

“哼，好嚣张的小子。”有人怒骂道。

卓凡听出来人不止一个，却是一脸怡然之色，脚下轻轻一点，瞬间飞出了老远。他脚步不停，一直在树梢之上奔去往山巅而去。

约莫一柱香的时间，卓凡止住步子，静立在一颗巨大的雪松上。

眼前已然没有了茂密树林，有零星的树木分布。

正前方是一处山脊，坡度不算高，却连绵的老长，直入远处的云海之中，看不清去向。

山脊在靠近卓凡这一端的山壁上，有一处黑压压的洞口，洞口有风呼啸，凉的有些刺骨。

卓凡如今离此洞不算远，他却并不冒失，排帮中人的诡异不可以常理来揣度，他只有静下心来细细观察四周的环境。

几乎过了半柱香的时间，卓凡才听到身后有响声传来，他脸上突然浮现出一丝无奈的笑容。

方才他不与人交手，却是选择施展身法远遁，自然不是怕了对方，而是为了测试来者的实力。

如今一看，这来人的轻功确实差得可以！

“唰，唰，唰，唰”四条身穿黄衣的人影从树叶中跃出，摇摇晃晃立在树巅之上。

“小子！方才是你出言不逊？挑衅我排帮？”

卓凡在此等候，心中本是有些杀意的，可看到几人在树巅上左支右绌的模样，却觉得杀了几人是多余了。

他轻笑一声，微微点头。

“妈的！找死啊你！”

一个面相最为年轻的男子神情愤慨，似乎便要冲上来拼命，却被旁边一面色老成之人用眼神制止住了。

这四人其实皆是太上右长老的再传弟子。面色老成之人是四人中的头领，名为孙君。

方才听见几人卓凡的挑衅，被热血冲昏了头脑，从树缝中瞄见了卓凡的模样，现是个年轻人，原以为很好对付便追了上来。

可此刻孙君才现自己居然看不透眼前人的修为，看到对方那淡淡的神色再想到此人独闯排帮的胆色，他不由心中打鼓，手下若没两把刷子，怎么敢如此嚣张？

他突然想起一件可怕的事，好久没人闯山，他几乎都要忘了。

此人进入山门要到此处，必然要过太上左长老那一关，既然到了此处，那么左长老那儿自然是

想起那诡异的炼尸墓地，和左长老恐怖的异术，居然都让此人生生闯了过来。他只觉得双腿虚，在树巅之上差点便站立不稳。

卓凡依然是神色淡定，眼前四人显然都是“草鬼”，这个名称是他这些天在苗疆中游历时和旁人打听到的。

原本在他的印象中，那个蛊婆已经先入为主给他带来了很神秘的感觉，可此刻一见，原来这些懂得异术之人也和常人一般，有喜怒哀乐，知道恐惧的。

以他如今的眼力，自然很容易感受到孙君对他的恐惧，想到这一点，卓凡心头涌起自豪之感。

从黑山坳出来快两年，他如今已经不再是以往那个手无缚鸡之力，连为二哥报仇都要暗中去算计的毛头小子了。到现在，苗疆之地上人人避之如蛇蝎的“草鬼”见了他都会心怀畏惧。他已经是比这些人更为厉害的存在！

可是话是这么说，没开始争斗便如此胆怯，这种人卓凡是瞧不上的。

他看着方才冲动出言的年轻人，倒是生出几分兴趣，此人双手使得不是兵刃，竟然是两只活鲜鲜的大蝎子！

他不知用了些什么秘法，握着蝎头一动不动，蝎子尾却如两根短鞭，不断的摇摆。

“你们自信能够拿下我么？”卓凡眼神一亮，突然意味深长地问道。

“小子，别以为你轻功厉害，看你年纪轻轻，内功能有多高？就算你内功厉害，在咱们苗疆蛊术面前，同样得小心提防着！”那年轻人似乎话颇多，说了两句便又被孙君喝止。

卓凡闻言莞尔一笑，心道不知天高地厚之人果真是哪里都有，他不再言语，抬脚便踢断了脚下的树枝，断枝在他的巨力激射之下从林海之中横横飞过，那气势端的是万木辟易，周围的树木纷纷往两边倒去，几乎是数个呼吸之间便带着庞大的气息射到了四人脚下。

“几位，不奉陪了！”

在几人身形颠倒，张口怒骂的当口，卓凡大笑一声，身子飞落，轻飘飘的便踏在地面上。

噼里啪啦响声不绝，四人从树巅上摔下，撞断了不知多少枝桠。

刚鼻青眼肿站起身来，便透过树叶的缝隙看到卓凡的身形射入了山壁上的洞口里。

“孙大哥，咱们追不追？”年轻人问道。

“追！追个屁啊！吴小山，都怪你这小子方才怂恿咱们来追，你看那人的手段，是咱们能够抗衡的么？你小子不知道，刚才咱们可是咋鬼门关前走了一遭，若不是那人看不上咱们这点实力，你我现在就该去见阎王了！”孙君张口骂道。

“孙大哥，你不是怕这小子吧！”另外三人神色古怪，这位孙大哥可是蛊术高手，一向来十分冷酷。

“怕？你们几个是近年才入山门没见过闯山的，你们知道前面的关口是什么人把守么？咱们帮的太上左长老！哼！你们即便偶尔去趟外山门也是带着灵符，自然没有感受到。方才也是我大意，这人能突破左长老的防御岂是我们能对付的？吴小山！你不要拿着你那蝎子蛊四处摆弄，方才若是惹恼了那人，他一根小指便可杀了你！”

“此人如此年轻，会有这般厉害？”叫吴小山的年轻人满脸的不信。

孙君依然心有余悸道：“哼，你们懂个屁？别以为学了个蛊术便万分了得了，世间奇人千千万万，有的人功力高深，面相却颇为年轻，我看方才那小子多半练得就是传说中的返老还童之术！咱们也不必追了，千条虫！万只蛊！这小子入了蛊洞圣地，却根本不知道其中的通行法门，即便他功力再高，也是难逃一死，再说了，里面可是祖师爷的地盘，嘿嘿，我真的想进去看看，那小子是怎么个死法！”

一剑东来第一百零三章蛊洞

卓凡懒得理会几人，纵身便往洞口而来。

到了面前才现洞口甚大，怕有十丈来高，洞壁岩层重叠交错，洞口顶上刻着两个斗大的血色字体——“蛊洞”！

卓凡心头一颤，脚下却不停留，该来的迟早要来，他也无所畏惧。

直到进到洞里，他才现只有身后洞口射来一点光亮，远不似上次他进入的那个火山洞，石缝之间偶尔还透出些光线来。

这时候盛夏时节已过，天气却依然炎热，可卓凡徒步进入洞中，却感到刺骨的冰凉。

走到深处，眼前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他甚至有些怀疑，排帮的弟子是如何通过此处的。

他不知道，从此处赶往山顶的帮主住所，其实并非一条路，大多进入内山的弟子，是不会选择蛊洞通行的。只有事紧急，才会选择这条捷径，但是进来之前，都得做种种准备。

卓凡顺着洞穴慢慢步行，他此刻的感觉便如陷入了无边的黑夜中，完全摸索不到方向，走不到两步，便会撞上一些硬物，弄的他是心头火起却根本无处泄。

“悉悉索索”

卓凡的听力甚好，几乎每走几步，便能听见周身有细微的动静，想起这洞的名字，他心中突然一紧，虽然看不见东西，可是他脑子里却是有想象力的。

那种感觉便如有千万只虫蚁在洞壁上爬行，或者是因为身处黑暗的关系，并没有对他进行攻击。

感受到近在咫尺的危机，卓凡手心冒汗步步谨慎，如今进到蛊洞中，他的视力大受限制，听力和感觉却是几近无限的放大。走了约莫一炷香时间，身后洞口的光亮已经完全看不见，他便如瞎子一般，在鬼蜮中摸索前行。

越走他感觉越不对，方才在洞外观察，此洞的走向明明是延绵向上，可是如今他却感觉自己是一直在往下走！

卓凡终于有些忍不住了，想要找个办法探查一下，他突然想起自己怀中其实是有火折子的，暗骂自己愚笨，被周围的诡异气息冲昏了头脑。

掏出火折子点燃，火光一阵阵摇晃，卓凡有些不适应这突然的亮光，只觉得此地的地貌颇为独特。

他所处的通道不算窄小，可是能通行的路只有一条，四周的地上生着石笋，头上还有数之不尽的石钟乳仿佛尖锥倒挂一般悬在洞顶，石钟乳上沁着水，水滴“滴答滴答”往下掉落。

难怪此洞潮湿异常。竟然是一个溶洞。

周围的景致可谓是别有风味，可是卓凡却丝毫没有观赏的心思，他这时候全身肌肉紧绷，气息流转全身，桃木玄精剑已然紧紧握在手中！

整个溶洞上上下下的石钟乳，石笋，乃至石缝里，密密麻麻的爬满了各类爬虫，仅卓凡认得出的便有各式各样的毒蛇，蝎子，蜈蚣，蟾蜍，更有些奇形怪状，从来没见过的异类！

原本这些爬虫在洞中自顾自的爬行，可是卓凡手上灯火一亮，那“悉悉索索”之音居然仿佛被什么力量从中掐断一般，突兀地中止了。

卓凡额头微微见汗，他几乎可以肯定是因为他手上亮起了灯火的原因导致所有毒虫开始注意到他，但是这时候后悔已经晚了，他只有摆好架势迎接万千毒虫的攻击。

“哗、哗、哗！”

万千的毒虫有的昂，有的伸出颜色斑斓的爪子，如同在同一时间接收到指令，暴风骤雨一般，飞旋而来，卓凡身处这个漩涡的中心，几乎在片刻间已经陷入必死的境地！

左手火折子摇晃，卓凡突然暴喝一声。

人乃是万灵之长，他身为七段巅峰的高手岂能被小小毒虫吓破了胆？

真元剑劲施展开来，借着左手点滴的微光，卓凡杀意大起，右手长剑使得密不透风，便如织成了一道密密的罗网，毒虫的攻势虽然凶猛，可是仍它们来一百甚或来一千，也要被绞成齑粉。

斗了不知多少时间，卓凡的剑势便仿佛舞成了一团水银光罩，哪怕是半点空隙也没有，他周身一丈内，毒虫的尸身已然堆积的密密麻麻，足可以没过人的脚踝。

体内的内劲依然充足，可是卓凡看到从洞穴深处，依旧不断的爬出各式不同的毒虫，神态狰狞，模样可怖，也不由暗暗担心，这样无休止的缠斗，即便内劲再高上三分，怕也是无法杀出重围的。

绝境之下，卓凡反而冷静下来，他脑中斟酌一二，当即有了决断。既然毒虫因火而来，那么他只有果断抛弃火源。

“哗”火折子熄灭，周围又陷入了一片漆黑。卓凡目不能视物，剑招便有了空隙，几只毒虫钻过缝隙，几乎便要爬上他的身体，卓凡惊出一身冷汗，使出浑身解数，才堪堪得以避开。

这可如何是好？点火会找来毒虫，无火根本不能视物。

卓凡开始还有些怀疑为何此处没有人暗中袭击于他，现在他倒是明白了。

此处根本不须安排人手，不明就里之人胡乱闯入，几乎便是十死无生的杀局！

他当然不知道，其实排帮弟子过蛊洞需要在身上涂抹上某种药水或者佩戴避虫香囊，这才敢打着灯通过，即便是这样，敢过之人也是要艺高胆大，否则定然吓个半死。

光亮熄灭，虫豸爬行的声音渐渐小了下去，卓凡运转内功，心神入定，沉入后天的玄妙之感中，每出一剑皆可以影响周身气劲，借着这般神通，硬是在蛊虫之间杀出一条血路来。

入得洞穴深处，已然是全然无法视物，若是常人在此，定然心下戚戚然，此地地势已低，只怕早已入了山脉深处，若非卓凡悟通后天玄奥，可以听风辩气，对周围环境有一种入微的感应，决计是寸步难行的。

卓凡慢慢前向前，虽然通过后天的感悟，大概可以感受周身空气的流转，从而辨出前路，可是每踏出一步都需要他细细思量，这种感觉便如度日如年，十分难受。

他自然不知道他是如何的好运，若非踏入了后天玄奥之境，他自身气息已经隐藏在了周身空气中，周围蛊虫都是些灵识低下之物，无法感应出玄机，否则即便是不打灯火，这洞中的凶煞同样会一涌而上，直至将他撕成粉碎。

不知道过了多少时间，卓凡忽然现眼前亮起盈盈的光亮，心神略松，提气纵身飞奔而去。

眼前是处极大的洞穴，四处一片怪异的碧蓝，所见的景象让卓凡大吃一惊！

一剑东来第一百零四章天堂之路

碧蓝星空！

卓凡此刻便仿佛身处一片碧蓝的星空中，入眼都是都是斑驳陆离的点点蓝光。

心神巨震，过了好半晌才收回了心神。

周围“悉悉索索”的虫豸爬行声音早已经消失，此地似乎有着一种神秘的力量，让卓凡感到心悸。

想不到这山脉的深处，居然有如此的去处，卓凡举目四望，终于看出些端倪来。

那点点的蓝芒其实并非是星彩，而似乎涂抹在山壁上的某一种物质，此处洞穴极大，九曲连环，竟似看不到尽头一般，一根根钟乳从远处伸出，直探到洞顶，每一根石钟乳上同样点缀着那神秘的物质，远远看去，便向星空生了折叠一样！

这大自然的奇观让卓凡为了心动，他不由走上前几步，才现自己所处之地竟然是个悬崖。但是悬崖下面依然星彩点点，分外迷乱人的眼睛。

这到底是什么地方？卓凡心中涌起强烈的好奇心，他突然现，脚下和头上的星光分布竟然一模一样。

细细望去，就连其中的山岩挫折的裂缝均是相同。

这怎么可能！

卓凡突然想到一种可能性，抬脚踢断一根石钟乳。

“啪！”的往下落去，激出巨大的水花，荡起一圈圈涟漪。

水，原来此处全都是水。

只是这水太静，静的如同镜面一般，于是便让卓凡产生了这种几近于真实的幻觉。

事情是搞清楚了，可是眼前并没有路啊！

卓凡有些怀疑，莫非自己走错了地方，抑或排帮的弟子都是从这地下湖里游过去的？

看着那泛起蓝芒的水面，卓凡可不打算以身试险，这地方太过稀奇古怪，谁知道水里到底藏着些什么东西。

此地颇大，卓凡顺着高崖游走一圈，终于现了一个另他意外的东西。

压抑住心中的震撼往前看去，他可从来没见过这样的东西。

一般来说，溶洞中的石头，生在洞顶的成为石钟乳，根部在地面的便称为石笋。

可是眼前这东西，显然不能用这两种称呼中的任何一种来称呼，因为它是连起来的！

连起来还不算，居然还蜿蜒曲折直奔远方而去，从卓凡站立处的悬崖，横跨整个地下湖面，曲折而上，不知道通往什么地方。

卓凡心头暗叹大自然的鬼斧神工，这样的东西真不知道是怎么生成的，让他找不到一个合适的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