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道九霄-第9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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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疆之地，乃是茶马商的聚集之处，水运畅达，盛产丝绸，茶叶，乃至瓷器，本应是物富民丰，繁荣鼎盛之所。

以卓凡以往的见识，南疆的繁华，当是远过于西疆。

然数日间所见，却未同他脑中所想，多数集市人烟稀少，繁华之景不复以往，路上所遇行人，多有形色匆匆，面带恐慌之辈。

山野间偶然遇上些寨落，竟而有瘟疫横行。

卓凡前思后想，忧虑之心更重，遂加快了脚程，打算回鸿安镇黑山坳探访一番。

一路行来，他却也多行善事，先是从那药王丹经的记载中，找出了其中记载的数种药草，配以炼制已成的黄芽丹，找一大鼎盛放，酌以甘甜泉水。

卓凡再从以往夺来的玉简中，寻得一二法门，使毛笔，蘸朱砂，配以自己的真气，在那黄符纸上灵符。

虽然灵符之术，乃是小术，以卓凡如今道境化形大成的体悟，习之练之并非难事。

然此灵符之力，乃是先天之气，其上符文，是天道之法，自有其神效之处。

卓凡花费了数日时间，酿得一鼎良药，再以真气催动符纸，将其化入鼎中，一鼎良药符水即成，便扛于肩上，投之沿途各地的井中，化解瘟疫，活人无数。

这事情传的极广，后世太和县一地的村落之间催生出一习俗，沿途村寨城镇，凡见着扛鼎而过之人，都会避而让道，以示尊重。

卓凡一路行善，却也不忘了自身之事，他拿出了掌门师伯赠与的三株灵草，种于泥丸空间的田地之中，这三株灵草，他在药王丹经中翻阅良久，到底是找出了其中两味的名称：紫风藤，寒露草，还有一味却是不得而知。

想来这天下之大，物种神奇，万千药草也不可能被一部丹经所囊括，何况这药王丹经，其中记载的最为要紧的，并非是各种丹药的炼制配方，却是层层而上的炼丹手段。

卓凡种下了灵草，便着云中子看护，隔十日浇水一次。

这一日，他到底是回到了黑山坳中。

抬头望不远处的黑山，心头颇有些感慨。

行到近处，便现偌大的寨子里居然没有了人烟，无论是东头的地主周家，还是西头村落，居然都瞧不见半条人影。细细检查了每一处，才现每家每户的院落中居然铺着一层薄尘，显然，整个寨子中荒无人烟，已然有些时候了。

卓凡心头升起不详之意，催动身法四下找寻，待得他绕过了黑山，眼前倒是豁然开朗。

这一处占地极为广阔，毗邻茶马古道，路边的丛林中被人为的劈出几条道来，显然是花了极大的人力。

丛林的枝桠掩映下，隐隐可见炊烟。卓凡走到近前，便现这是一处极大的寨落，这寨落与他以往在郊野所见有极大的差别，几乎类似于城堡一般。寨门建得极为高大，入眼是连绵的栅栏，重重叠叠，足有两丈来高。

寨落中，还设有几处瞭望台，这哪里是个寨落，分明是个江湖门派！

卓凡微微诧异，走上前几步，便听“咄、咄”之声连响，数支白毛羽箭射入他脚下地面，兀自颤抖，却听瞭望台上有人呼喝：“来者何人？”

卓凡抬手，抱拳，大声道：“不知贵处可知那黑山坳中的人家，皆尽去了何处？”

对方言语中微有诧异之感，回道：“你是何人？难道不知，黑山坳的民居，皆尽迁入了咱们卓家寨中！”

“卓家寨？”卓凡眉头一扬，便问道：“敢问寨主姓甚名谁？”

“我家大寨主，卓清，二寨主，卓宁！”

卓凡大喜，谅他如今是见识非凡，也没想到，自家居然置办出了如此一份产业，正当他要开声表明自己的身份，身后林子间的小道上，却响起了狂乱的马蹄声。

那寨子里，瞭望台上之人现了异常，居然打起了旗语。气氛骤然间紧张起来，那木栅栏的后方，伸出点点寒星，有铁矢，有枪棒，甚至有斧头、镰刀。

卓凡扭头一看，尘烟起处，数骑人马仓皇而来，他一眼便认出了为之人，正是他大哥，卓贵！

看卓贵的神态虽然紧张，但身姿却是矫健，骑在马上，一提一纵之间显然得心应手，看来习了武功之后，身子骨都有了些根基，不似以往般单薄。

卓凡暗自点头，以他的眼力，自然看出大哥并未练出内劲达到武士境界，但是和以往相比，已经是天壤之别。

这时候，卓贵一行人自然也现了卓凡。奈何卓凡如今样貌变化极大，身材魁梧，即便是至亲之人，一时间也是有些迷糊。

卓贵身在马上，瞧着站在寨门口的少年有几分眼熟，在脑中过了几遍，才认出是自己的三弟卓凡，然而他脸上却没有喜色，当即大喝道：“快开寨门，让咱们进去！这番糟了，引来了数只兽妖！”

卓凡闻言一惊，拿眸子一扫，才现这一行数骑的后面，依旧是烟尘滚滚，数只巨大的臂膀在林间翻飞，一颗颗大腿般粗细的树木如同麦子水稻一般被收割倒下，轰隆之声渐渐迫近！

“这”卓凡抬头，便看见一只巨大的蜘蛛！这蜘蛛足有一丈来高，四只后肢贴地，四只前肢不断飞舞，跟在此怪的后面，是两只巨大的蜈蚣！

这蜈蚣也是丈许来长，身子后半部分贴地，头颅高高扬起，眼中透出点点红光，满身都是长足，分外骇人。

卓凡几乎第一时间想起那日在地底阴河中的所见，这种怪物，绝非常人可以匹敌的。

寨门已经打开，卓贵正待策马冲入，扭头一看，却见卓凡身形如电，直往那三只异物的方向冲去！

“三弟，回——”卓贵的声音生生卡在了喉咙里，却见卓凡周身火光闪耀，几乎是在眨眼间，便凝实成十数道剑光。

卓凡并指一戳！

烈火焚城！

十数道剑光仿佛生了眼睛一般，直接便轰杀在那蜘蛛精怪的头上。一片绿液洒在地上，滋滋作响。

那精怪居然整个炸作了一团碎肉！

卓凡的手段并不止歇于此，他伸手一划，在虚空中划出一道半月形的火芒，伸臂一展，那火芒“嗖”的便打在了一只蜈蚣精的身躯上。

那蜈蚣精的躯干应声而折，整个身子却没有被点燃。

卓凡目中闪过讶色，那精怪却又分做两截，兀自爬行上来。

“嗖嗖嗖——”

寨子中羽箭纷飞，居然刺不穿那精怪的壳甲，惊呼之声此起彼伏，卓凡面露冷意，泥丸空间中冲出一缕火意，道境之威展现，一记剑芒劈出！

“嗡——”

虚空中凭白出现了一个黑点，眨眼之间便扩散成了一个黝黑的洞口！洞口的星芒点点，尽是火光！

众人眼前光线一暗，这一刻，天地仿佛黑了下来！

数息的时间，光线又恢复了正常，所有人都面面相觑，那两只三截的蜈蚣精整个碎裂，周身的壳甲化作了一地的粉尘！

一阵寂静，而后是震天的欢呼，卓贵骑在马上，看着远处英姿不凡的三弟，眼中几乎都要泛出光来。

初踏仙路第一百九十六章离符祛邪阵

卓家寨中，众人环伺而坐，上乃是卓凡的老父，侧席便是堂叔卓宁，依次往下，是大哥卓贵，二哥卓平，另一边，便是女眷，卓母与卓凡两位嫂子并席。

“来，大家伙举杯！如今我家凡儿，出息了！”

众人叙过别情，又纷纷讨论起卓凡今日之手段，均感不可思议。卓凡心情极好，拿出了黄芽丹分，这丹药，对他如今，效用甚微，然则对于一般人来说，却能够洗髓伐毛，让人身轻如燕，气血顺畅。

听到父亲与堂叔口气中稍有些忧虑之意，卓凡便问道：“今日之事，不知是何原委？”

卓父拿眼示意，堂叔卓宁即便起身。

“凡儿，堂叔自那次沱水遇袭之后，回到山坳中，待了些时日，到底是耐不住寂寞，便凭借往日在江湖上所见所闻，开始做些营生，谁知道，咱们的营生越做越大，虽然是山郊野外，宅子中帮手也是越来越多，黑山坳这小小地方，已经容不下咱们卓家了，于是乎，我和你爹合计了下，决定建成这卓家寨，咱们老卓家，如今也算是一方富豪了。”

卓宁面有自诩之色，卓凡细心一瞧，却也着实如此，自家人的服饰打扮，早已不同于以往，酒具，吃食，都是上佳之选。

“原本啊，咱们的日子过得逍遥，每日里，堂叔便教你两个哥哥练武，平常也训练些家丁杂役，到后来，那周家，在这黑山坳中，都得看咱们脸色办事。”

卓宁说道此处，脸色微沉，却是话锋一转：“最近这些日子，也不知道生了些什么惊变，咱们黑山坳这一带，居然出现了瘟疫！”

“瘟疫！”卓凡一惊，隐隐感觉有些不妙，再想起自己斩杀的那几只精怪，心中的不安之意，更加盛了起来。

“是啊！这瘟疫，还算得好了！日间所见那精怪，才是真的可怖啊！”卓宁身为武者，想起那精怪之威，依旧是面有余悸。

“当时生了瘟疫，以堂叔我闯荡江湖的经验，知道必然是有缘由的，比如一些尸骸污秽，便可成为瘟疫的源头。于是咱们便派人出去查探，终于在那黑山之上，现了一个巢穴！那巢穴中，时而便有精怪爬出！”

卓凡一惊，几乎便要跳起身来：“那些精怪，可曾伤人？”

卓宁面露愤恨之意，说道：“如何不伤人？咱们卓家寨之人，便被伤了不少，就连附近的乡野之间，也有不少的村民被伤，那周家的地主，周扒皮，一日在府中大宴宾客，请了些道人做法除妖，却被一只巨大的螳螂精怪冲进了宅子，一刀子劈成了两半！如今那黑山坳是呆不得了，乡亲们都躲在咱们这寨子中，咱们今日备了兵刃，便是打算引来一只精怪，合计看如何能够杀了，却没想到，你大哥卓贵，居然引来了三只精怪，若非凡儿你及时回来，只怕咱们寨子今日便得死伤无数啊！”

这一席话，说的卓凡冷汗津津，再没有心思吃喝叙旧了。

深夜，卓凡悄身出了门，在寨子中站定，举目望，他才觉察到自家这寨子极大，帐篷连绵，想来便是附近的乡亲们所居，偶有呻吟声传出，其间的痛彻之意，让卓凡分外的不好受，看来这寨子中，所患瘟疫者，并不见少，若是任由下去，后果着实难料。

施救之法，他手中并不或缺，药王丹经中记载着诸多施救法门，区区瘟疫，不算大事。以他之见，如今之计，根除根源才是最要紧之事。

卓凡来到寨子正中，深吸一口气，眸子上亮起两点红芒，天地在他眼中，便已然不同！他这乃是沟通天地之法，非得先天高手，才能有此手段。

卓凡眼中红芒闪烁，心头却已经掀起滔天大浪，在他的眼中，分明有一根根细小的红色丝线，在空气中渐渐蔓延，仿佛烟尘一般，那丝线虽细，却是妖异非常，从中，透出一股股血气。

这也是入了先天之境的卓凡，才能够瞧见，若是换做旁人，即便被这丝线层层裹起，只怕也是仿若不觉。

“观这丝线的来处，乃是那黑山之上，莫非，此处藏着甚绝世的妖孽？”卓凡心中惶然，他并非是畏惧，而是对自己的亲人，感到担忧。

“便容我试试，这血色丝线到底有何妖异？”卓凡抬手一吸，便从远处吸扯过来一股子血色丝线，那丝线仿佛有生命一般，绕着他的肌肤扭动，几欲钻进去。

卓凡放任那丝线往体内钻，便觉得一股麻痒之感在手臂上升起，以他如今的实力，略加判断，便已经知晓，这血线果然便是瘟疫的根源！

“嘶——”

卓凡体表升起一缕火星，那纠缠不休的血色丝线，转瞬化作灰烬。

抬头望，一片红色的云雾从黑山上而来，血色丝线在其中乱窜，几乎半个天空，都被笼罩起来。

“我得想个法子，保寨子的平安。”卓凡将以往夺来的储物袋和玉简一一摊开，寻找一些神妙法门。

“嗯！成了！这阵势便叫做离符祛邪之阵吧，只是不知道，其效用如何？”

卓凡如今道境大成，虽然不能参化天道，自悟神通，可是一般神通之术，入了他手，却能够悟出诸种变化，不必拘泥。

他这“离符祛邪”之阵，便得益于等闲的桃木辟邪法门。

这法门，是他从郑飞鸿那储物袋中寻得，乃用符文之术配合桃木，保一家一户之平安，这也是寻常道士所用的祛邪手段。

然则如今这血丝，大有其诡异之处，卓凡放不下心，便又从记忆深处细细寻找。

若论他的手段，其实最强的，便是八卦阵术，这阵术以他以往的实力，尚且悟不透皮毛，到如今，他功力大增，周身火属性几乎到了顶峰，对这门阵术，也是有了些感悟。

这门阵术，乃是南海天一阁所传密典，自然是可参造化神奇之物，虽名为阵法，却亦然囊括了符文之术，攻击法诀，防御，遁身之法，等等诸多手段。

这些手段，非得参透了其间经文，才可探知，以卓凡如今的实力，却是从八卦火阵之中，悟出了一套符箓之法！

此法，以三道篆文组成，乃是从离卦中悟的，名为“离火符箓”！

卓凡参悟那经文数遍，脑海之中渐渐一片混沌，那离火符箓的三道篆文，却是在脑中渐渐清晰，一笔一划，无不蕴含着莫大的威势！

如此这“离符祛邪”之阵，便是以这离火符箓之术悟出！

取山林一桃木，濯以灵石粉末之水，浸泡三天三夜，插于卓家寨正中。卓凡再依法施符，五张黄符打入桃木之内，一股清香之意便四下弥漫。

卓凡淡淡一笑，手上亮起点点荧光，印诀不断变幻，张口喷出一口精元，虚空之中，一斗大的火色古体篆文渐渐凝实，卓凡清诧一声，那篆文化作漫天的星点，竟而组成三道火红色篆文，而后用手虚推，三排篆文瞬间没入桃木中，那桃木本已枯死，在一瞬之间，符文缭绕。

卓凡大喝一声：“开！”

枯枝上的花蕾居然朵朵绽放，每一朵桃花都鲜红如火。

“凡儿！你这是神仙手段啊！”卓宁刚出房门，恰巧瞧见了此幕，连眼睛都瞪圆了。

卓凡微微一笑，不以为意，心头倒是松了口气。

以他的先天手段，已然看见，那桃花绽放之后，一层淡淡的红色光罩以卓家寨为中心蔓延开来，将那血色丝线牢牢逼迫在外，若有敢侵犯者，光罩之上便亮出一朵火花，转瞬，便将那丝线，烧成了一团黑灰。

这阵势，足够保卓家寨一方平安了。

初踏仙路第一百九十七章血色洞窟

卓凡将这离火符箓之术与桃木祛邪之法糅合成为阵法施展出这等神通，也是意外之喜。卓家至亲之人见卓凡有如此大的手段，无人不欢喜备至，以至于数日之后，卓凡再次酿得一鼎灵药，这卓家寨中的瘟疫，则是销声匿迹。

卓凡如今在寨子中，颇有人望，不少人家都踏破了卓家的门槛，为女求亲者那是络绎不绝。

不过卓凡如今既然已经初窥大道，于这凡尘俗世的应酬也不甚上心，弄得卓父卓母时而哀声叹气，卓凡却是不自察觉，兀自一人，研习他那离火符箓之术。

正所谓灵窍一开百理通，虽然这离火符箓之术只是初习，但以卓凡如今道境大成的神通几乎一上手便将此术举一反三。

这离火符箓之术，既然可以借桃木之威施展而出，那么卓凡所秘藏的桃木火灵剑，自然也能成为此术的载体。

卓凡翻阅了不少的玉简，这御剑之术的记载也不尽相同，但至少有一点共识，灵器，乃是天地造化所生，灵物越强，其蕴含的先天之气自然越多，若是光依仗自身的法力相控，这御剑之术，未必便能顺心如意。

是以世间修真之人多有奇思妙想，以符箓之术以及其他妙术，为灵器加持禁制，也成为御剑的手段之一，并且这符箓道中，有一“种符”之法，记载的颇为神奇，要入得筑基之境，才能能够习得。

不过这当口，卓凡的思路既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