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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地火明夷-第7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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士气一散,再无挽回的余地,就算追兵中还有先前那人一般不服输,但旁人全都吓惨了,也已无勇可贾。混战中,郑司楚又刺落一人,眼见再这样下去,等如动手屠杀,他将如意钩背到身后,厉声道:“还不快走,非在这儿送死吗?”

他心想这些追兵若能逃走也就算了,自己也好尽快走人。谁知话音甫落,一边有个人喝道:“我就是要送死看看!”

这人用的却是一杆大刀。军中用枪的最多,用刀的并不太多,郑司楚正式交过手的用刀之人,唯有在朗月省遇到的陈忠。陈忠力大无比,那一次郑司楚在陈忠的大刀之下一败涂地,见这人也用大刀,不免有点心悸。那人轮刀便砍,心道:你这细细的一支杆子,我将你连同人一块儿砍断!他的大刀很是沉重,马也甚快,一人一马一刀,竟也隐约有些陈忠的意思。郑司楚在军中也仅仅输给过陈忠,而且只是因为陈忠的力气太大了,根本不是寻常人能够抵挡的,见这人不依不饶,心下着恼,暗道:我不信你有陈忠的力气!

这如意钩是南斗诸星中的天梁所用,虽然看去甚细,其实坚硬无比。郑司楚一直带在身边,自然知道,那使刀追兵却不知道,见郑司楚竟拿这根细杆来抵挡,心道:你是瞧不起我吗?他的手一扳,大刀已呼地一声斩了出去,刀风甚厉,郑司楚见他力道虽沉,速度却慢,远远比不得陈忠那样又快又沉,心想:你这点本事也要来找死。如意钩已一伸一缩,在这人刀口一点。虽然大刀比如意钩要重得多,但郑司楚这一点却让他的大刀猛然荡开,已是前心尽露。不等那人回手,郑司楚手中的如意钩已点向他的前心。

这一招正是交牙十二金枪术中的第七式。就算是昔日陈忠,若力量不是那样大得不可思议,只怕也难以躲过,更不要说是这使刀追兵了。此人见郑司楚手中这根小杆子竟然能荡开自己的大刀,便是一凛,眼见郑司楚的枪已到自己前心,他心已一沉,闭上眼,心道:完了!哪知预料中的疼痛并没有到来,他睁开眼,却见郑司楚勒住了马,如意钩对着他的前心,沉声道:“要命的,便走吧!”

这人恼羞成怒,喝道:“谁要你饶!”他的大刀被郑司楚荡开,用力一扳,已收回前心,平平推出。郑司楚没想到这人竟然还会动手,他这刀平推而出,自己纵然刺死了他,他的刀也将将自己劈落马下。他想不到自己一念之仁,竟成了个同归于尽之局,心头火起,脚已脱离马蹬,人奋力一纵。那人的大刀正平着挥过,一刀掠过,竟然将郑司楚身下的马头都削落了。郑司楚已跃而起,大刀却掠过了他的脚下,他落下来正落在刀面上,那人的刀便是一沉,郑司楚却又是借势一跃,竟跳上了此人战马。他恨这人恩将仇报,出手已不留情,如意钩从他颈后直插而入。如意钩本来便细,又带了郑司楚的下坠之势,竟然透骨而入,从这人后颈刺入,咽喉处穿出,此人立时毙命。郑司楚却已落到了他的马上,伸手一提,已抽出了如意钩,将这人连人带刀掷于马下。

郑司楚杀这追兵的过程,旁人全都看得一清二楚。他们本来就被宣鸣雷一刀之威夺去心魄,待见郑司楚马上冲天跃起,杀人夺马,简直同妖术一般,更是吓得魂不附体,呼啸一声,全都落荒而逃。他们追来时已追得筋疲力尽,逃跑时却不知哪来的力气,生怕逃得不快,速度似乎比追来时更快。宣鸣雷见追兵终于四散逃开,还待去追,郑司楚提着如意钩道:“宣兄,让他们去吧,不要追了。”

宣鸣雷带转马笑道:“原来郑兄武艺竟是如此出众!”他原先总认为郑司楚一介国务卿公子,实是个大少爷,纵然对他印象不错,也不会有太多的敬意。但见郑司楚一番出手,方才明白眼前这少年实是平生仅见的枪术好手,心道:邓帅的枪法也好,但我看来……似乎还不如他。这句赞叹倒也说得情真意切。

在战阵上,出手杀人,郑司楚亦非一次。但他离开军队后,除了那次对抗南斗诸星君,现在还是第二次杀人,何况杀的又是共和军人,昔日的同袍。他心中愀然不乐,将如意钩在地上死人身上擦去鲜血,道:“宣兄,我们走吧,只怕他们还会追来。”

宣鸣雷道:“这一拨他们铩羽而归,就追不上我们了。”

确实,东平城派出的追兵,也只有这一拨才具威胁,后来再派出来,郑司楚他们去得已远,大部队赶来又慢,定然追之不及。郑司楚见身上已有血迹,便跳下马回到车前,推开车门道:“母亲,给我件换洗衣服。”

郑夫人见他身上带血,吓了一跳道:“司楚,你受伤了?”

郑司楚摇了摇头道:“没有。”他拿过一件换洗衣服,将带血的衣服换下。此时阿力阿国他们也已将地上尸身拖到一边随便掩埋了,夺得的几匹马则带到身边准备换乘所用。一行人再次出发,向南而去。

果然如宣鸣雷所言,接下来就再没有碰到追兵,何况他们很快就离开大路,专抄小路走。离得越远,想要追踪他们就越发困难,若是离开数百里,基本上就失去行踪了。沿途他们休息打尖,只说是去五羊城省亲,路上人见他们中有郑昭夫妇,倒也不生疑。日行夕宿,非止一日,这一天已出了之江省,进入闽榕境内。

闽榕位于之江与广阳两省之间,首府南安城,也是个大城。但郑司楚一行并没有从南安城走,而是从西边小道向南直接进发。这一天到的是个名叫求全的小镇。镇名虽叫求全,实不能全,听说前朝屡番征战,南安省曾被蛇人盘踞,后来帝国军与共和军又屡次在这儿交手,这求全镇也屡遭烽火,最惨的一次甚至全镇五千人,只剩下一百余个残存。不过这也是几十年前的事了,经过这几十年休养生息,求全镇已渐复旧貌,甚至比当初还要繁华些,虽是小镇,设施倒也一应俱全,甚至还有个戏院。原来闽榕一省,方言特异,民众极爱唱曲。这地方流传一种名叫“南音”的戏曲,用的是方言演唱,殊为难懂,但音调极为动听。郑司楚和宣鸣雷两人去镇上采办补给,便见有老人坐在凉亭里自拉自唱,自得其乐,虽然听不懂在唱些什么,但听起来苍凉古朴,有种说不出的幽远之意。

买了些肉干饭干,郑司楚和宣鸣雷正待回去,边上忽地叮叮咚咚响了几下。郑司楚还没怎么,宣鸣雷眼里却是一亮,轻声道:“好一个三才手!若是小师妹在此,倒可以同去切磋一下。”

郑司楚听他说起“三才手”,想起当初第一次见到他,便是和程迪文在酒楼里。那回宣鸣雷喝醉了发酒疯,抢过歌女的琵琶来弹了几句,本已半醉的程迪文一听便赞说“三才手”,可见这三才手是一种琵琶手法。宣鸣雷精擅琵琶,才会如此敏感。他心想反正现在也不急在一时,便道:“过去听听吧。”

宣鸣雷平生所好,一是酒,二就是音律,其中最擅长的便是琵琶。这些天南下逃亡,每天都辛苦万分,生怕追兵杀到,现在才算能缓一口气。酒平时还能喝,但琵琶这东西可不是附拾即是的,听得琵琶声便已技痒,听郑司楚提议去看看,当即点头称好。他们过去一看,却听见声音是从一个凉亭里传来,亭外已围了一圈人。挤过去一看,却见有个盲眼的老者正在弹琵琶,身边是个梳了一根大辫子的女子在唱,也不知唱个什么。若是寻常唱曲,一曲终了才有人叫好,或者给钱的,但这女子唱得几句,边上的人却有点头有摇头,也有的在叹气。宣鸣雷也不管这女子唱什么,眯起眼细细揣摩那老者的三才手手法,郑司楚却甚是好奇,见身边站了个中年人,身着长衫,看样子是个士人,便道:“先生,这姑娘在唱什么?”

这中年人倒会说官话,听郑司楚问起,笑道:“先生是北边来的吧?这个是我们闽榕独有的,叫琵琶书。”

郑司楚恍然大悟,道:“是唱书啊。”

他从军的西靖城也有唱书的艺人,还曾经把毕炜的事迹编进书里。只是艺人大多无,只是口耳相传地从上辈里学来几个套路,所以唱出来的毕炜连他自己都不认得了。他心想虽然西端南安两城一西一南相隔数千里,这些民间曲艺倒也颇有相通,只是口音相差太远了。中年人却摇了摇头道:“不是寻常唱书,她唱的是时曲。”

郑司楚一怔,道:“时曲?”

“是啊。时曲唱的是新近时事,比方说南北各处最近发生了什么大事,马上便有人编出唱词来让人四乡传唱。”中年人顿了顿道,“那一来是让人知晓些新鲜事,免得措手不及;二来也是以正视听,省得以讹传讹。”

郑司楚恍然大悟,心想这一定是当初战乱时留下来的习俗了。那时城池早晚易手,南北军队屡屡交锋,对于地方上的人来说,现在来的是什么人实是关系到生死的大事,不然帝国军到来,城中父老却打着横幅说“共和万岁”,非遭一番大劫不可。对于这些习惯了战乱的民众来说,消息是最为紧要的,所以才特别关心时事。而编成曲词后,连小孩也爱听,这样流传便既快又广。他心想这倒是个好办法,耳边忽然听得那女子唱道“大统制”三字。这三个字在方言中也与官话相去无几,他道:“先生,方才这姑娘唱的是大统制吧?”

中年人嗯嗯了两声道:“是啊,先生也听懂了?议府新近上动议指责大统制,要大统制引咎辞职,但大统制颁发急令,解散了议府。”

他平平说来,郑司楚却大吃一惊,本来在专心听着琵琶的宣鸣雷也听到了,惊道:“什么?议府解散了?”

虽然大统制是最高元首,但共和军宣称一切权力归于民众,议府则代表民众治国,因此只有议府首肯的决议才能付诸实施。上一次大统制发二路援兵,郑昭竭力反对,大统制这才绕过郑昭,直接交议府通过。郑昭昏迷后,国务卿一职由原先的吏部司司长顾清随代理。顾清随还是昔年五羊城尚由何氏掌权时的老臣,也是个能吏,但与郑昭不同的是,顾清随一直对大统制俯首贴耳,说一不二。如果说议府发起了要大统制下台的动议,难道会是顾清随干的?

中年人道:“她是这么唱的。虽说艺人唱时曲,往往要添油加醋,不过这可是件大事,不会有错。”

听到了议府竟被解散的消息,宣鸣雷也顾不得再去欣赏那盲眼老琵琶师的三才手了,与郑司楚两人急急回到客栈。听得这消息,郑昭亦吃了一惊,却没说什么。这一晚在客栈里几个人都不曾睡好。郑司楚到了很晚,还听得宣鸣雷在低声哼哼什么,细细听去,却是当初在酒楼听他唱过的那支《一萼红》。只是这回他零零星星唱来,“记得纵横万里,仗金戈铁马,唯我称雄。战血流干,钢刀折尽,赢得身似飘蓬。”午夜时的晚风从窗隙吹入,当真有种说不出的凄凉。

失去了议府的制约,现在的大统制更是为所欲为,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了,在枕上,郑司楚想着。还在学校时,课本上说共和国远胜前朝,就在于帝国专制,而共和国却是万民当家做主。只是看起来,当家做主的仍是一个人,只不过从帝国的帝君换成了共和国的大统制,其他还真没什么不同了。这样的共和国,还算是共和国吗?表面上看来共和国一如往常,没什么不同。土地全归国有,谁也不可多占,以前拥有良田万顷的,现在同样要向国家交租纳税,以耕自己的一方田土。但现在的大统制想到什么,就是什么,郑司楚实在想不通,这样子和帝国到底有什么本质不同。

他越想越是心烦,只觉昔年在学校所学,尽数都是欺骗。迷茫中,隐隐听得父亲在隔壁道:“错了,错了。”声音虽低,却是痛心疾首。

知道了这个消息后,第二天出发时郑昭的面色就甚是难看。郑夫人还只道他生病了,但看看又没什么。郑昭对妻子笑笑说不要紧,郑司楚却知道父亲的心里实是如惊涛骇浪一般。议府的设立,还是当初大统制提出、郑昭补充的,也是被称为共和国与帝国最本质的不同。正因为有议府,一些显然对民众不利的动议被否决了。虽然不能说通过的全都对民众有利,但百姓眼里,议府确实是为自己说话的。只是现在议府也不存在了,那么议政的还会是什么人?只剩下大统制一人有议政之权了?郑昭越想越觉迷惘,他实在不明白当初意气风发、向自己描绘这一片人间乐土前景的南武,最终为什么会背弃了自己的初衷。迷惘中,仿佛自少年时代以来的理想、青年时代以来的信念,都被碾得粉碎,随风而去了。

离开了求全镇,再一路南行,天气已越来越热。郑家是三月头上离开雾云城,一路南行,现在已近五月,本来天也该热了,而进入广阳后,越发炎热,五月的天气竟同炎夏一般。这么热的天干粮已不好携带,好在广阳省向来繁华,一路上总能赶到集镇,随时补充。五羊城在广阳省最南的沿海,就算走得再慢,再有个四五天也就能到了。离故土越近,郑夫人的心情就越好,郑昭的脸上也偶有笑意了。他离乡已久,现在回来,故土反倒已似异乡,但又似曾相识,更增一番亲切。郑司楚小时候是在五羊城长大的,离开家却也有十几年了。儿时印象都已模糊,但依稀记得当初在五羊城的玩伴。

那时,他们一些孩子常在一处玩,最接近的有两个,一个是小芷,另一个是阿顺。小芷是女孩子,终究不能跟他们疯玩,阿顺却和郑司楚两人淘气无边,摸鱼捞虾,上房揭瓦,当真无所不为。十几年不见,却不知他们怎么样了。他想到此时,扭过头,拉开车厢前窗道:“妈,你还记得阿顺和小芷吗?”

郑夫人一怔道:“哪个阿顺?”

“就是小时候常和我一块儿玩的,还上我家来过。”

这么多年前的事了,郑夫人早就忘了个一干二净。她想了想道:“我是忘了,真想不起来。”

郑司楚正有点沮丧,却听郑夫人忽道:“对了,你说的小芷是芷馨吧?我上次去雾云城前她还来过,还说起了你呢。”

听母亲还记得小芷,郑司楚不由高兴起来,道:“她叫芷馨吗?现在在做什么?”

“好像在一个学校当老师吧,教人唱歌的。”

郑司楚的心头像是被针刺了一下。小芷也当了老师?他想到的却是萧舜华。在纪念堂最后见到萧舜华那一次,她却是和她的心上人韩慕瑜在一起。韩慕瑜是她同事,是个长身玉立的青年,和萧舜华正是天造地设的一对。知道萧舜华已有心上人,郑司楚便觉得有点伤心,但伤心过后也就忘了。他还是第一次喜欢一个女子,却没有一个好结果,后来就是与父母两人逃亡,现在听到小芷的事,他都有点害怕又会和萧舜华一样的结果。但转念一想,又有点失笑,心想自己在胡思乱想些什么,小芷仅仅是十几年前的玩伴,自己是七岁去雾云城的,今年二十三,算来分开都已整整十六年。十六年前的事,能记得个影子就不错了,自己居然还会想到与萧舜华一般去,也不知现在小芷成了什么模样,说不定,又矮又胖了。

想到这儿,他按着记忆中的影子想象着现在的小芷。那时的小芷还真是又矮又胖,郑司楚与阿顺两个要去淘气,她虽然想跟了去,却又不敢,只在一边看着。想来想去,想象中的小芷仍然只是个大号的五六岁小女孩而已,顶多长高了点,长胖了一点。

广阳省地气和暖,五月间草木丰茂。虽然当初也遭过烽火,但那已是几十年前的事了,如今到处绿草茵茵,花木森森,满目皆是生机,田野里也屡见农人在耕作。郑司楚虽是五羊城生人,但离开广阳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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