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小说(第二十一辑)-第10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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糟蹋药的。
“你们什么都给我耽误!”老花手按着肝部愤愤然。
儿子在忍气吞声往起捡。
“你真有福”,冯独钟说,“也没病,还拿这么些药吃着,都是什么药?”
“他真不知道是什么药。”儿子说。
“吃药再叫我自己管,什么事还叫你们这些废物管?把我累死了,你们什么也
不用管了!”
冯独钟急忙走了一步活棋,反正早晚是个死,让给他个面子。而后拐个弯儿引
走了话题:“老革命辛苦一辈子了,就得别管吃什么药片。吃什么药该什么时候吃,
必须让别人管,这个问题有宪法规定。不过有件公事,我不知道该不该给你汇报?”
“别提汇报这俩字儿,我不喜欢。”
“该怎么着就怎么着,”冯独钟当然特别懂事故,“县公安局来的这两人是调
查京雁的下落问题。我突然想了起来,有一回我从公路上下来,碰巧京雁和县上那
个姓刘的往上去,我见他正伸手往京雁怀里掏,京雁倒不孬,攥着他的手往外推……
这个问题是不是应该给公安局的谈谈?”
老革命对汇报问题不理睬,在研究棋。
冯独钟心想,他已经糊涂了,看来离死不远啦。
第十三节:受辱少女
飞波和法医从瘸子那里了解了线索已经立刻回县城在多经办找到刘如,因为法
医认识他,也没客气,直接就说:“没外人儿,说说你和黑村那闺女的事吧。”
刘如便大惊失色,脸煞白。匆匆忙忙地说有件急事要给手下人安排,让他俩在
办公室稍候片刻。
飞波觉得他不会逃,他却真的没再回来,逃走了。
他俩回局里作了汇报,局长立刻作了布置:派人追踪刘如下落;如果他们两个
觉得力量不足,立刻组织在家的主要警力,进驻黑村,进行一次小会战,突击破案。
但飞波感到黑村的问题太复杂,像往常那样会战式的破案方法,不适合这个村子,
或许还会给村子带去更多不安。
所以他还是拽上法医,继续他们两人的侦察。
最重要的问题还是京雁的下落。
多经办的人提供,说正是去年秋天某日,刘如宿舍楼上的一个人,深夜未睡,
关窗户时正好看见了马路上一幕非常残忍的搏斗情景:黑暗中有两个女人在厮打,
细看时发现是一个年龄稍大点的女人在打一个小姑娘。但那小姑娘也很顽强,任凭
怎么踢打,仍死死地紧揪住大女人的头发不松手,似乎是一种防卫。那大女人还有
帮手,有两个男的在一边,虽没动手,却在帮她。忽而小姑娘松开手想跑掉,两个
男的便挡住去路。小姑娘无路可逃,又落入那大女人手中,再进行防卫和挣扎。
楼上的邻居被这一幕惊得发呆,搞不清是怎么回事,不敢出声。只见那大女人
终于把小姑娘狠狠踢倒在地上,拽着头发在马路上拖,小姑娘的褂子被拽开,裤子
也被拖掉了,露出了乳罩和腿,下身只剩一件小三角裤。小姑娘一声不响地被拖着,
她坚持着,抓住大女人最后一缕头发,尽可能不让那大女人再进一步折磨和羞辱她。
大女人摇头摆尾像一头母狮子在最后制服一只被咬住的羚羊,她想更多地嗜血,
让小姑娘彻底受一次侮辱。她摇着头想挣开小姑娘抓在手里的一缕头发,以便再继
续往前拖。小姑娘的脚勾着马路边的石头。
两个无耻男人在贪婪地看着,还低声发狠地给那大女人鼓劲。
这时小姑娘再一次拼命跳起来,挣出她的手,提上衣服拼命跑去。两个男的用
自行车阻挡着她,使那大女人又截住了她,并且开始动手狠扯她的衣服。小姑娘一
边反抗一边不得不缩起身子,渐渐又倒在地上。大女人不顾一切地在马路上拖着拽
着折磨着她。
小姑娘发出低低的悲惨喊叫。
马路上仍然没有人,邻居想推开窗户,制止这惨景继续发展下去。突然一辆夜
行的小卡车驶来,车灯在这情景上停住,车上的人似乎知道发生了非同平常的事件,
不该马上离开,但又不知深浅,不敢下车,只远远用车灯照着,停在那儿静观。
远处似乎有人走来,那两个男人说了些什么,于是大女人松了手,嘴里在骂。
小姑娘似乎有点晕厥,躺了好一会儿,才摇摇晃晃自己站起来,整理好衣服,慢慢
往一边走去。两个男的没再拦她。远处出现了一个老头,像是乡下人,很瘦的,把
姑娘带走了。
邻居借灯光看见那大女人好像是刘如的妻子,那两个男的之一像她哥,另外一
人很陌生。
邻居当时琢磨,女人这么照死里打那小姑娘,只能有一个原因,那小姑娘侵犯
她最致命的利益,所以邻居也没敢声张。当时没发现刘如出来。
飞波分析那个被打的小姑娘看来像是京雁,那老头也像是京雁爹。但老头明看
着女儿受摧残为什么不上去救?或许知道女儿理屈?或许想到自己是黑村的人,看
着那些凶狠的城里人打怵?飞波晚上在场院上拐弯抹角地套了他半天,他不承认曾
有这事,说没见到女儿受什么人欺负过!他说:“按说人家都是文明人,哪能随随
便便就欺负咱一个乡下女孩子!”
第十四节:魔力幢憬
当他们决定将京雁爹带走时,立刻遇上了麻烦。老冯领着红眼儿老妈妈还有很
多村民拦住不让走。飞波对他们解释:“有几个小事需要请他到局里谈谈,没事就
马上回来了。”
但红眼儿一手抹着泪一手抓着京雁爹的胳膊,寸步不离,对飞波说:“这个人
除了好喝点酒,什么坏心都没有,也不是那种干过坏事的人!上回坐监狱就是冤屈
了,这回可不能再让他受那个难!”
老冯这一回表现得很横,手里还提着镢头:“反正俺这个庄就这么回事儿了,
上级不管,就不能从俺这里带人!何况他还有不懂事的孩子,把他带走,孩子谁管?”
京雁爹则大义凛然,高声道:“乡亲们,你们就不要多说了,也不要为我讲情,
豁上去我再坐他十年牢,为了乡亲们能得到承认,也没有任何怨言!”
飞波和法医商量:“要不就别带他走了?”
法医同意。
但是京雁爹反而不同意:“你们一定要按照国家的法律要求办,我们是中华人
民共和国的公民,就得遵守国家法律,乡亲们不理解,我会说服的!”
“想走也不能让你走!”老冯嘲笑道。
“不能让你走!”红眼儿不撒手。
飞波知道京雁爹头天晚上一夜未睡,他们怕他也会像刘如一样突然逃走,一直
盯着他。他喝了十来瓶啤酒,在麦垛上躺了一会儿,自己唠唠叼叨地朝收完麦子的
空旷山野间走去,走了三四里路的距离,在一片麦田和碎石狼藉的地方坐下。先在
那儿东扒西翻像找什么,继而又在那儿哭,口中念叨的名字很多,有女人也有男人,
折腾到鸡叫两遍才慢慢悠悠回家。
飞波趁天亮时的光线,在那儿转了一圈,发现原来是村子的遗址,断墙残垣,
碎砖片瓦,早已被水淹过数次,现在又露出来,平一点的土地上也有人种上了麦子。
附近有一些排列均匀的新土坑,每个都有脸盆那么大小。他在坑里扒出一些鲜树根,
闻闻味道,丝丝甘甜,看来京雁爹的那些桃树就是种在这儿的。他觉得京雁爹深夜
在此盘桓可能不单单是留恋或者怀念,于是就细心搜查了一下。果然在靠麦地的一
片瓦砾之间,发现了掩埋物品的痕迹。他用手使劲向下扒开,扒出一个破布包,包
里别无它物,只有一把全部生锈的剔骨尖刀,心想这是不是京雁爹的作案工具?如
果是的话,那么这片废墟就有可能是现场了,而且这儿还有京雁爹种的桃树,也说
明法医的鼻子这一次又嗅准了,一切都带有一股子桃香。
他把这刀重新包好,又用自己的衣服包起来,带回去让法医鉴定。
但再没有其它什么发现,这片废墟不小,他想回头再让局里的弟兄们来大规模
地挖一次就行了,说不定更多的证据都会从这儿出来。
他俩还是选择夜深人静的时候,把京雁爹带进了法医那间工作室。其实县公安
局无所谓专用工作室,即使法医也如此。审讯也好,问询也好,哪个屋子空着就到
哪屋子去。但让京雁爹到这间屋里也有一定用心,他不是给法医说梦到闺女住在很
冷的什么地方吗?法医也有意试试他。
京雁爹进门之后果然有所感觉,一个劲瞟那个巨大的冷冻箱。
法医说:“你可别当那里边给你预备着啤酒!”
他笑了,在没了软垫的破沙发上坐下:“我知道那里边装的不是啤酒!”
“那你说装的是什么?”飞波咬着牙,目光灼灼地逼视他问。
“我不说!让你们自己说!”他笑着,拍拍胸膛,“怎么着?二位警官今晚想
给我来个疲劳战术?我身体太好了,没有啤酒照样奉陪到底!”
“你吹牛去吧!”飞波冷冷笑着瞧瞧他那干瘪的胸脯。
法医从桌子底下摸出啤酒来,拿着一瓶问他:“你到底想喝还是不想喝?不想
喝俺俩就自己喝了!”
“我拿红肠和牛肉!”京雁爹扭头就要开冷冻箱。
“嗨!”吓得法医一声断喝。
但他并没真的开冷冻箱,手到冷冻箱边上,拍了一下那门,笑笑,又收回去,
说:“这是一个冰冷的房子,里边住着不幸的孩子!”
法医瞟一眼飞波:这家伙是有特异功能。
飞波瞟着他:“你说说她长的什么样儿?”
“很美,比她的祖先还美!”京雁爹说。
飞波:“问题是她的父母亲已经有返祖现象了!”
“可是她们这一代孩子不会的。”他眼睛里有着谜一般的憧憬,笑眯眯地盯着
飞波和法医,“她们这一代孩子和她们的父母不同,她们会冲破牢笼,飞向自由。
她们的身上带着天然的树木芳香,她们的心脏是用没污染的黄泥做的
深夜的县城里特别宁静。
飞波拿出那个布包,小心地展开里面那把尖刀,又问他:“这玩意不知道你认
识不认识?”
京雁爹揉揉眼上前看着说:“这东西是我的,不过我丢了很久了……你从哪找
到的?”
飞波笑了,咬着牙根道:“我真服你了老哥,你这脑袋瓜儿全都盛了酒精了吧?”
“我抽袋烟思考思考!”他拿了飞波一支烟。
这时突然有人敲门。法医出去,见是刑警队值班的老徐,告诉他:“刘如今天
晚上跑到放电影的瘸子那去了,瘸子不敢藏他,向乡里刘宣委汇报了。刘宣委给公
安局打来电话,让公安局赶紧去人。”
第十五节:终极感觉
原来刘如并没逃远,他是找京雁去了。自从去年发生了他妻子追打京雁那件事,
京雁就没法在家呆了,京雁爹确实目睹了全部过程,因为知道女儿理屈,只有领走
了事。悄悄领回家,用粗绳子绑在床腿上。彼时的京雁爹,羞辱难过,悲愤交加,
一边喝酒一边找家伙,不知要怎么收拾了女儿,了结心头怨恨。京雁也已抱定死的
念头。幸亏这时她哥的羊痫风骤然发作,她爹急忙照顾那一头儿,她拚尽平生力气
挣脱了绳子,跑出家门。
刘如当时并没有什么灾难,他妻子是老县委书记的女子,也算大家闺秀,照顾
自己面子也照顾刘如前程,只在暗处堵了京雁下了一次狠手,却没声张。京雁又找
到刘如,刘如把她藏到乡下一老房东家,给人家说这姑娘躲避包办婚姻。京雁爹到
刘如那儿找过几次,刘如都说没见,叫他不妨到公安局登记寻人,这等于难为京雁
爹,他连身份证都没有,怎么登记呢?刘如说,只要和妻子离下婚来就和京雁结婚,
如果找不到她,就和他算帐,老头儿就没主意了。
现在公安局的来找刘如,刘如就逃到老房东那儿去了,知道往外也没处逃,又
一起到瘸子那里。瘸子去报告的时候,他俩觉出不妙,又逃出去,在漆黑的旷野中
走投无路。这时京雁忽然心里一亮,对他说:“咱又没犯什么法,跑的个什么劲呢?
回家去不就行了吗?”
刘如想想也没别的出路,就跟她一直往黑村走来。这时已是下半夜,村里只有
老革命花情有还掌着灯,他和冯独钟的棋局还在继续。
冯独钟一见京雁出现在灯影中,那一跳吓的差点魂飞魄散。但花情有不知事情
经过,开口便问:“你们俩是旅游结婚去了?”
京雁不好意思,只有点头应了:“嗯!”
老花心里还是有尺寸,问道:“你们是不是还没正式登记?赶紧让刘主任给你
把户口的问题落实了,把正式手续办完,别东游西逛的了。我估计公安局把你爹叫
去就是这个问题,办好手续,赶紧把你爹叫回来,什么事都没有了!”
京雁又应着:“嗯!”
老花说:“还有什么问题需要帮忙的?你哥在我这里睡了,你俩赶紧拿上钥匙
先回家吧!”
等公安局的警车拉着警笛找到黑村,京雁家的院子里已经非常热闹了。京雁的
那位生身母亲和一群媳妇姑娘帮着收拾里外的乱七八糟,老红眼在一张凳子上坐着,
晒着早晨的太阳,对着京雁叼叨唠唠:“你爹那个王八蛋自从坐监回来,就不像个
人样儿了,弄得这个家不像家,过日子不像过日子,难怪你和你哥都不愿意在家住!
以后就好了,国家给咱安顿了,你们管管他,叫他少灌点马尿,这一辈子能赶上这
么个幸福生活,容易吗?得叫他珍惜!”说着说着红眼睛里又流出红色的泪花。
冯独钟根据花情有的指示,找了老冯,叫了几个壮劳力,从干河里推了几车沙
给京雁家垫了院子,又浸上了两堆黄土,以便麦收后帮着收拾一下房子。
老革命这一次的指示很明确:“谁不来也不行,不来的我去熊他,以后村里的
问题人人都得关心,咱们这个村庄虽然暂时没有户口,但要向有户口的村庄发展,
什么都按政府的规矩来,政府才能承认咱,再也不能像野人一样生活了!”
警车拉着警笛一直冲进村子中间,飞波和法医先跳了下来,京雁爹也跟着跳下
来。
京雁爹在警车上,早看见家门口的奇怪情景了,下车在飞波他们后边没命地往
前跑。来到家门口,他扒开众人先闯进去。还没见到女儿和刘如,先摸起镢头。一
群人上来挡住他,红眼儿坐在那里哆哆嗦嗦地骂道:
“你这个王八羔子,就知道往上边跑!跑了不是也没用?还是人家孩子自己回
家来了!没脸的东西,你摆着那个吓死人架势要怎么着?”
京雁爹左右冲突,喊叫着:“我哪朝着你亲娘!我是砸死那个私孩子,她丢了
我的人,就跑了罢,还回来叫咱丢人吗?咱的人叫她丢侍还不够吗?”
“我操你娘,先给我扔下那个不要命的营生!”红眼儿看着那镢头说,那么多
人夺他不下。
京雁从房子里闪出来。
飞波和法医正好望见她的惊世美貌,大的出奇的眼睛,浓郁的眉毛,艳阳高照
的额头,秋空明澈的脸蛋儿。他俩呆了片刻,飞波才说:“被害人不是这女孩?你
闻着什么不正确的味儿了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