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神-第1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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及万而成势,大势如龙,汹涌喷发,莫说一般神仙,就算是真仙金仙恐怕都承受不住,被无可估量的新意洪流冲刷,魂飞魄散都不奇怪。
谁说凡民皆蝼蚁?
此话当贻笑大方,不懂天下气运根源。
民意即天意,天意之下,可推翻一切。
煞祖乃活了近千年的老古董,最为顶尖的高阶术士,自然明白个中道理。想到厉害处,不禁浑身为之一紧:
他酝酿已久,要运起大神通兴风作浪,水淹扬州,掠夺百万生灵煞气。因为扬州大城隍不在的缘故,此计划更加顺利,无需半日功夫,便能驱水破城,制造千里泽国。
哪怕横地杀出两个道释天下行走来,他也丝毫不担心计划会被阻挡。
在压倒性的力量压迫之下。两人不过螳臂当车而已。
洪水万丈,乌云摧城,已成必杀之局。熟料到城中竟有人修炼成贤道。从而萌生出最大的一个变数来。
本来危局之下,无论城中生灵如何祷告,如何祈求,那民心民意如何浓烈,倘若无人主导。却都是无用功。
即使有神仙在此,也不敢未经过滤就将诸多心意吸收——神道之中,吸收香火大有讲究,稍有不慎还会消化不良,引发一系列的后果问题……
可贤道不同,别出心裁。修人间道,借民心成神,最适合在如此情况下施展发威。
贤道一出。万民归心,凝成一股劲来,以雷霆之势飞腾,足以横扫天下。
“不行,决不能让他得逞!”
煞祖第一次萌生出急迫之意。他瞧出对方贤道修为并未大成,还存在诸多缺点。有破绽。如果趁机出动,未尝没有胜算。于是催动煞气,凝聚而成的巨手不大反小,却是越发的纯粹凝结,最后形成房屋那般大小,通体黑得发亮,形神毕现,仿佛具备了实质,成为一只真实的大手。
掌心如盖,五指微弯,还有片片锋锐的指甲。
此手出现,大有一手遮天的霸道威风。呼啸而下,直朝仍在不断融合民心民意的飞剑抓去。
“不好!”
“臭和尚,我们赶紧出手,牵扯住煞祖。”
黄梦笔目光锐利,立刻判断出形势的关窍。
煞祖为了对付飞剑,几乎将大半的修为都调上去了,臭和尚和黄梦笔这边压力大减。但两人心窍玲珑,这等时刻可不是计较得失之际,必须要让那飞剑凝成大势,方有击败煞祖的可能。
而他们要做的,就是拼命输出,替飞剑分忧。
于是乎,压箱子的法宝、神通,浑身解数都使唤了出来,不断轰击藏身乌云的煞祖元神。
这些攻击也不容小视,尤其黄梦笔那一支天地众生笔乃是法宝中的极品,威力加成极大,每一次挥舞飞动,都能将乌云击溃一小部分。
乌云即煞气,也是煞祖凝练而出的本命法宝,两者连心。乌云被破坏,煞祖本人也不好受。不过眼下他也顾及不了那么多了,先要毁掉贤道飞剑,才能把握胜算。
吱吱!
令人牙酸的怪响声中,巨手一把抓住飞剑。
五指合,掌心翻,本来天空出现的一抹色彩顿时被覆盖住,重新变得乌黑一片。
“不要呀!”
芸芸众生,但凡看见这一幕的,都情不自禁如斯喊道:他们虽然是普通人,见识有限,可如今境况,岂有不知孰好孰坏的道理?下意识便把那乌云巨手当成了这场灾难的罪魁祸首,而飞剑的出现,便代表着一线希望,一线生机。
巨手抓住了飞剑,那不是要断绝所有?
一瞬间,求生的欲望前所未有的强烈,所以人都不愿意飞剑被毁,都希望飞剑能一举将乌云击溃。
爱憎之间,无数新的心意蜂拥而出,统一而且纯粹,几乎不含多余的杂念意思。
这股民心意念的力量是如此磅礴巨大,弥漫整个扬州城上空。其中血气翻腾,文气蒸霞,毫无芥蒂地加入进去。
大势成龙,气运生!
扬州书院大广场,肃坐椅子上的叶君生两颊涌现出两团有些妖艳的红色,挥舞鼓槌的双臂,手上青筋毕露,仿佛已将全身的气力敲打了出去。
鼓点如雨打芭蕉。
他忽而圆睁双目,紧抿的嘴唇轻轻说出两字:“我斩!”
双手骤然停歇,一曲《将军令》止,满场肃静无声。
嗡!
天下剑光如破茧的蝶,光华纵横百丈,裹挟着一股无以伦比的气势破云而出,照亮半壁天际。
“啊!”
高空之上,依稀有惨烈的嚎叫,随即漫天乌云散去,雨水停息。
城外,本来一直疯涨咆哮的江水也如同耗尽所有气力一样,慢慢开始回落,退却,终归于平静。
雨过天晴,煌煌地照出一轮大好太阳来。
云雨俱无,也没了纵横百丈的剑光,天空蔚蓝,好像先前所发生的一切,都是人们的幻觉,做了一场噩梦似的。
第两百三十七章征兆
千家万户,屋檐滴水淅沥;那大街小巷,低洼的地段积水盈盈。城外,到处都有洪水退却后留下的迹象,鱼虾的尸体密密麻麻铺在地上,散发出一股令人作呕的臭味。
太阳一晒,味道更浓。
这一场浩劫来得迅猛,去得却也快。快得让许多人来不及反应,颇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如做了一场噩梦。
唯有诸种痕迹,挥之不去,提示大家:先前发生的一切都是真的。
河堤上,臭和尚与黄梦笔面面相觑,呆了半饷,臭和尚才道:“贤道出世,乃大事,贫僧可得返回山门,禀告师尊知晓才行。”
黄梦笔面色阴晴不定,忽问:“和尚,你不想进城看看究竟是谁?”
臭和尚苦笑道:“那重要吗?”
黄梦笔也苦笑着说道:“的确不重要了……承万千民心,雷霆破敌,这般手段,近乎传说。看来这天下气运,已生颠覆,要回山门汇报才行。”
“你不出海了?”
“本来就不打算出,师门虽然下了命令,可最终取决还是我自己……总觉得,那头青牛岂是如此容易屈服的主,莫不要被耍。”
臭和尚呵呵一笑,合十:“阿尼陀佛,贫僧告辞。”
说罢,遁光激起,向西方远去。
黄梦笔默默肃立,朝扬州城高壮的城墙望了一会,不多久听到人声嘈杂,不禁眸子一缩,天地众生笔亮出,飞遁而去。
“哗,那人化作一道光飞走了。”
“神仙,原来真有神仙啊!”
“感谢神仙搭救……”
哗啦啦一大片,却是一队接受命令前来善后。清理垃圾的人员,大都为附近的百姓,由官府的衙役带领着。
他们来到,远远瞧见黄梦笔的影子,惊为天人,赶紧顶礼膜拜。
黑云压城城欲摧,一剑出世破妖魔。
这一幕,被许多人看见,印象深刻。
无人知晓飞剑的来历,自然而然视之为神仙所为了。毕竟在天华朝。道法现世,传说不断,颇有典故。
拜过神仙。队伍开始忙碌,清理死鱼死虾。
……
扬州书院,竞赛广场。因为突生变故的原因,使得秩序发生骚动。因为有叶君生的鼓声醒神,又有本身文气坐镇。一众才子倒没有受到太大的负面影响,不过显而易见,对于叶君生那一曲《将军令》的评审事宜,的确产生了干扰。
曲终,叶君生起身,一言不发。迈步下台。
叶君眉一眼就发现哥哥很不对劲:嘴唇紧抿,面色苍白如纸,手脚竟然不由自主地颤抖着。
她赶紧迎上去。可就在两人相距一步的时候,叶君生双腿一软,整个人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哥哥……”
少女的惊叫声响得非常短暂,接下来的事情叶君生已完全不知道了。
他昏了过去。
有人晕倒。场面顿时再度骚乱。那边顾学政等见状,顾不得礼仪了。赶紧命人过来帮忙;又吩咐人去请大夫……
等叶君生被抬出场,送回家去,广场才慢慢平静下来。
“他大概是被吓晕的吧。”
“估计是,瞧那样子,胆子就不大。”
“呵呵,我辈读书人,敬天地圣贤,聪明正直为神,岂会怕什么妖魔作祟?”
说这话的才子,不由挺直起腰板,好让自己气势凛然。但若是有细心人端详,撩开袍子,便能看到两小腿犹在微微发抖。
“幸好叶君生是在演奏完毕后才晕倒的,否则这一单元的分数就断送了。”
“说起来,他用那套奇怪的东西敲击《将军令》,还真是闻所未闻。”
“那又如何?我听着,只觉得吵耳得很,很不舒服。”
“正有此意。”
天华朝太平已久,歌舞升平。而《将军令》为军乐,曲风激昂,曲调雄浑,充满刚阳之气,可以说,甚不符合主流的审美观。正如后代世界,摇滚乐难以被主流接纳一个道理。
不合拍,任你演奏出花来,都未必能拿高分,还大有机会被直接拍砖,毙掉。
此时评审席上,一干头发花白的老头子正交头接耳谈论着。似乎发生了意见,互有争执。
好在没多久,争议平息了——音律单元还没有结束,后面还有不少才子尚未登台表演。
叶君生意外晕倒,李逸风和黄元启留不住了,一齐到叶氏兄妹所在的庭院中看望,其中还有刘天辰,他们急切要知道叶君生到底有没有事。
至于顾学政却没办法,进阶音律单元的冀州才子可不仅仅只有叶君生,还有郭南明等六人,这时候都还没有开始他们的表演。身为一州学政,当然得留在场上。
莫名地,顾学政杂念丛生。
之前乌云遮天的一幕,他和很多人一样都未曾观看明白。只是当时一瞬间,心悸如芒,前所未有的害怕。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难道真有妖魔作祟?
当今天下,真可谓暗流汹涌。顾学政可听说了,虽然圣上吃了九公主的仙丹,重病痊愈,但剩余的寿命不过三五载了。
也许这就是气数,哪怕仙家手段也无法逆天改命。
所以说现在圣上还算精神,但过得几年就不好说了。圣驾一崩,世事难料,谁也不知究竟会发生什么。
那么,眼下有妖魔现世,是否代表着某些征兆?
一句古老的谚语没来由翻上心头:国之将亡,必有妖孽……
“呸,想这些作甚?”
顾学政都被自己的这个想法给吓了一跳,此念不可生,大逆不道矣。
朝廷立世,一统江山,固然有番外国邦窥伺,但不过是小问题,根本无法撼动天华正统。
如今,乌云摧城,却有飞剑破之,便代表着否极泰来,气运依旧。
如此想着,念头终于通达,面色端正起来,开始关注接下来的音律比赛。其实他最为在意的,还是叶君生身体如何了,以及那一曲《将军令》的成绩会被评为几等。就算取不到佳绩,但只要挨过去了,能参加下一个丹青单元,就算胜利。
再说了,最后压轴的诗词单元,可是叶君生的最强项。只要能坚持到最后,综合成绩就不会太差。
希望评委们不拘一格吧。
第两百三十八章改制
嗡嗡嗡!
有成千上万的面孔在眼前晃过,数目太多,晃过的速度太快,根本分不清男女老少,就连五官都模糊一片。
只是隐约的意识中,这千千万万的人都张着嘴巴说着话。然而到底在说着什么,又完全听不清楚。
很杂很乱。
他很努力地侧着耳朵,想要倾听,可惜最后入耳来的依然是一股茫然。
天地皆茫然,身子轻飘飘的,毫无着力点。
突然间一点光芒耀世,当空而立。下一刻,所有的人脸,所有噪杂的声响便如潮水般朝着剑光涌去。
整个天地,开始变得清明起来。
叶君生缓缓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正是妹妹那张画满了焦虑的脸容。
叶君眉眉目憔悴,不过很快她就发现哥哥醒转,惊喜地大叫。
随着叫声,外面传来脚步声,一个个人影出现,是李逸风、黄元启他们。他们原来都守在房间外面,闻讯才走进来。
其中,赫然还有西门二公子。
叶君生莫名想起,自己来到这个世界的那一天,依稀也是从昏迷中悠悠醒来,只是境况意义天上地下,截然不同。
累,真是累呀……
伴随意志的清醒,却是全副身心陷入无尽的疲乏状况之中,仿佛脱了气力,身子没了骨头,软绵绵的,就连动动手指头都难以做到,就连眼睛睁久了一会都困乏无比。
他又闭上了眼睛,只剩下思维活动。
与煞祖一战,堪称他此生以来最拼命的一次,祭出飞剑“将进酒”,承借扬州满城民心民意,最后斩出足以令天地变色的一剑。重创煞祖,逼其远遁而去。
但这一剑,根本不是叶君生本身所拥有的力量,他不过充当了桥梁中介的角色,借力打力罢了。
然而这桥梁也不好做,
百万民意,岂是小数目?汹涌如海,稍不注意,自身便会被淹没,丧失自我。成为疯子。
好在,现在一切都过去了。
强敌已退,短时间内都不可能再有力量进犯;才子竞赛的音律单元也已完结。一曲《将军令》,别的不说,也许从此以后,叶君生再也无法演奏出这般完美的乐曲来。
音律,同样是门艺术。真正的代表作都需要情感倾注,环境烘托才行。
至于最后能获得几等的成绩,叶君生反而不在意了。
慢慢地,思维变得越来越慢。
他又睡着了,呼吸平稳。
叶君眉还来不及跟哥哥说话,可哥哥就又睡着了。只得作罢,做个嘘声的手势,让大家先退出房间。不要打扰。
叶君生既然已经醒转,问题就不大了。
出到客厅,坐在椅子上,李逸风叹道:“君生已昏睡一天一夜了,天可怜见。他终于醒来。”
此时距离乌云摧城那天,已过去一天一夜。
黄元启不无忧虑地道:“他应该无碍了吧。”
“刚才君生开眼。眼神很清明,应该没有大问题了。”
黄元启松口气:“这就好。”
“哎,无缘无故发生这等大事,现在偌大扬州城都人心惶惶的,无端乱人心意。”
诸人相顾黯然,默然不语。
约莫过了半盏茶时间,顾学政来了。
众人连忙起身施礼,见过学政大人。
“君生如何了?”
顾学政一摆手,压住礼仪,开口第一句话就问叶君生的情况。
李逸风回答:“刚才醒了,也许太过于困乏的缘故,现在又睡了。”
顾学政沉吟道:“醒了就好,那我也可以放心一二。”
李逸风又问:“惜朝,竞赛方面的消息如何了?”
顾学政道:“不出意料,大部分都赞同改制,以缩短时间。”
“哦,怎么个改法?”
“就是将最后两单元合并,丹青与诗词融合起来,一起比试。”
说起来,这个改制并不生硬,也不新鲜。文人骚客,提墨作画,描绘丹青,一般都会为之题写诗词,相映成辉。如果再往细一层去,就连书法都包括在一起了。
一幅丹青,可以看出作者的画画功底,又可以以此为命题,得知诗词的功力,可谓一举两得,能极大考究才子的才华。
故而,此改制提议提出来后,基本无人反对。
经历乌云摧城一事,每一个人都感到不安,既然有法子改动赛制,把两单元缩短为一单元,众人自然同意。隐隐中,都想早日决出雌雄,了解此事一般。
李逸风连忙问:“那举行时间定在哪一天?”
“后天。”
这日子倒紧迫得很,想到沉睡的叶君生,李逸风不禁心里打个突:按照这个情况,叶君生能赶得及吗?
音律单元的成绩,恰在今天中午公布。叶君生一曲《将军令》固然不讨喜,没有获得三甲成绩,可还是获得一个乙级上等,可以晋身最后阶段的竞赛。
书法单元的甲等,加音律的乙级上等,倘若丹青诗词发挥出水准,综合成绩未必不能出众。
夺魁的希望应该就不大了。
那江南才子梅雪海凭借一曲《凤求凰》,音律单元为甲等,已是两个甲等在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