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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8章

恶犬天下-第37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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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可惜天有不测风云。一年之前杨父不知如何获罪了皇帝。被判死罪。后经过多方打点。才落了个发配西疆。儿子也受连累而丢了官职。杨家的家境从此一蹶不振。此处宅院也被抵押售卖。落到了“罗汉门”的手里。

听了方成所说。华不石倒觉得甚为满意。只因为这等世代为官的人家。建筑屋宅大多都比较考究。不致于偷工减料。日后“恶狗门”分舵设在此处。只要再加筑一些防卫设施即可。原本的屋院就不需要再做更多的翻修重建了。

在大门前下马。方成掏出铜匙打开大锁。推开两扇大门。把华不石等人引进了宅院。

进得门來。华不石四下里走动瞧看。穿过前堂之后。却眉头微皱。问道:“方管家。昨日方掌门曾说过此宅久已空置。为何这里面还会有人居住呢。”

方成道:“回禀华少爷。这宅子自从卖给了本门以后。年许时间一直都空着。只有一名外堂弟子留住在此。是专为看管屋宅的。”

华不石道:“不对。你瞧那边院中晒挂的衣衫。这宅中至少住了三四个人。而且其中还有女眷。”

方成顺着华不石所指的方向望去。果然瞧见就一旁的偏院里。晾有一排衣服。其中还有几件女人的衣裳。他当下脸色微变。道:“华少爷莫怪。待小人去问问清楚。”

方成说完走出了几步。扯着嗓门喊道:“老福头。快点给我出來。”

叫喊了好几声。才听见里面有人答应。一名五十來岁的老汉从内院匆匆忙忙跑了出來。看他身上的衣着装束。正是“罗汉门”外堂弟子的打扮。

这老汉跑到了近前。方成斥道:“老福头。你可是要作死么。这宅子是门派花费重金买來的产业。叫你留在这儿看守。你竟敢让外人住进來。莫不是把你那老婆子也找來了。把这里当成你们家的安乐窝了么。”

这老福头瞧见方成。已吓得有些哆嗦。结结巴巴道:“不是……不是外人。也不是俺家那老婆子。是那个……那个……”

方成怒道:“甚么这个那个。快点说明白了到底是谁住在这宅子里。我看你也不用留在门派里做事啦。明天就回老家去种田吧。”

老福头更是惊慌。连声告饶。口齿却更加不清。却在此时。只听见有人朗声说道:“方管家。是在下央告福老伯让我们在此留住些时日。他一片善心才答应了下來。请方管家莫要责怪于他。”

方成抬头望去。瞧见从内院走出來一名青衫书生。此人约莫不到四十岁年纪。中等身材。面容清瘦。留有三缕长须。眸色清润。甚是有神。

他所穿的一身青布长袍甚是陈旧。两手的袖口都已磨出毛边。头上戴着的文士方巾上还打着一个寸许大的补丁。论装束实是有些褴褛。可是此人从宅内走出却不慌不忙。犹若闲庭信步。说话的声音也平正斯文。脸上的神情更是泰然自若。

若许正因为如此。从他身上实看不出半点儿落魄之意。反倒令人能感受到一种温文尔雅的书生气质。

方成却是识得此人。说道:“原來是杨小官人啊。你去年就把这宅子卖给我们‘罗汉门’啦。我们可也洠Ф躺俟阋健T醯哪阌肿×私鴣怼U饪墒巧趺吹览怼!

青衫书生道:“此宅确实已经卖给贵门了。银两也已结清。如今在下一家四口只是借住于此。还请方管家听我说明缘由。”

原來这身着青衫的书生名叫嗣昌。便是此宅原來的主人。杨家的小老爷。当日杨家父子先后被罢官。大老爷发配到袁州。原本门庭显赫的杨家几乎是在一夜之间便即中落。这处宅院也只好变卖。

所谓树倒猕狲散。杨家洠в辛瞬剖啤T炯抑械难净菲腿恕T肚着云萑甲叩靡桓啥弧>椭皇O铝搜钏貌头蛉私鹗洗帕甏蟮暮⒍R约澳旯椎睦夏盖住

杨老夫人的身体一向不佳。老爷被发配之后便即中了风。瘫痪在床不能自理。这位杨小官人十分孝顺。日子虽今非昔比。再洠в辛似腿搜净房梢允够健H匆灿肫拮右煌诩依锞⌒氖毯蚰盖住

其时杨老夫人的病已入膏盲。头脑时而清醒时而迷糊。颇有些痴呆之状。对近日发生的事全不知晓。也记不起杨家老爷被罢官发配。却还以为现在杨家父子俩依然在朝为官。杨嗣昌心中不忍。便也就哄着母亲。在她面前只字不提家道中落的现状。

然而老太太的头脑虽然迟钝。对于久居了多年的家宅和花园却记得清楚。时常都要问及。杨嗣昌眼见被“罗汉门”买下的宅院一直都是空置。便找到在此看管宅院的老福头。求恳他让老太太回到宅院里來住。以求告慰老怀。

那老福头的心肠本就不坏。眼见着杨老夫人已经洠в卸嗌偈比湛苫睢S滞檠钏貌囊黄⑿摹1慵创鹩α讼聛怼

到现在杨老夫人已回老宅里住了一个多月。而杨嗣昌夫妇为了照顾老太太。一家四口也都搬了进來。

杨嗣昌言语甚是清晰。将详情述说了一遍。又再恳请方管家不要责罪老福头。

方成听完之后。晃了晃脑袋道:“算了算了。我也不是狠心的人。既是如此也就不怪老福头了。不过我说杨小官人啊。你们在这儿可是不能再住下去了。方掌门已经把这宅子卖给华少爷啦。今日我就是带着人家前來验房收屋的。你们还是赶快收拾好东西搬出去吧。”

第六百七十一章书生意气

方成听完之后。晃了晃脑袋道:“算了算了。我也不是狠心的人。既是如此也就不怪老福头了。不过我说杨小官人啊。你们在这儿可是不能再住下去了。方掌门已经把这宅子卖给华少爷啦。今日我就是带着人家前來验房收屋的。你们还是赶快收拾好东西搬出去吧。”

杨嗣昌点头道:“好吧。我们已经为方管家添了不少麻烦。自当马上离开。”

华不石却已走上前來。抱拳道:“小可华不石。见过杨小官人。”

杨嗣昌忙还了一礼。道:“在下早已被罢了官。哪还当得起官人二字。华少爷只管唤我嗣昌便是。”

华不石道:“小可确是从方掌门的手里购下了此宅。不过嗣昌先生倒也无须急于搬走。在此留居一段时日也无有不可。”

刚才杨嗣昌与方管家的对话。华不石全部都听在耳中。已知道了这位杨小官人出于一片孝心才让母亲住在此处。华不石购下这宅院固然是为在开封城建立“恶狗门”分舵。其实亦是以十五万两银子当做保证金。以获取方长生和“罗汉门”的信任。

现下联手讨伐“富贵盟”在即。修建分舵的事只有等到这场战事以后方能进行。此宅反正暂时也是空着。华不石也就不吝让杨嗣昌一家再多住些日子。

杨嗣昌面露喜色。拱手一揖道:“华少爷如此慷慨。嗣昌感激不尽。”

华不石摆手道:“不过是小事而已。嗣昌先生不用客气。”

杨嗣昌道:“华少爷今日前來可是为验看此宅么。这座宅院当年乃是嗣昌亲自设计督建。如华少爷不弃。嗣昌可在旁作陪。也好为华少爷做些介绍。”

华不石道:“如此可就有劳嗣昌先生了。”

杨嗣昌言语有礼。举止行动也斯文得体。一看便知是一位读书人。然而华不石在这位杨小官人的引领之下。把二十八进宅院全都走过一圈。对此人的观感却又有所不同。发觉他绝非是一个普通的文弱书生而已。

寻常的大户人家建筑宅院。最讲究的无非是“阳宅风水”之说。而一般的风水。除了屋企座向。院落大小之外。便是涉及一些相克相生。避凶趋吉之术。但这座杨宅的建筑格局却并非仅仅依据风水之学。各进院落的布设。乃至房屋修筑的高矮错落。隐含有不少兵家的威势。这等威势通常是在军营或兵阵之中才能看得到。

将兵家阵法融汇于屋宅院落的建筑之中。寻常人等只能隐约地感受到这座宅院的雄伟气势。也只有华不石这等同样通晓诸般阵法的人。方能明白其中的原因。

看过了整座宅院之后。华不石回到了前厅。对这位杨嗣昌不由得心生敬佩之意。供手说道:“原來嗣昌先生乃是精通兵法的高人。华不石倒是失敬了。”

杨嗣昌道:“在下虽是文人出身。却一向喜好研习军阵战法。当年建筑这座宅院时。无意之中便将平日所学融入了其中。华少爷一眼便能瞧得出端倪。对于此道的造诣。想必也不在嗣昌之下。”

华不石摇手道:“小可只是略通皮毛。哪里能与先生相比。”

杨嗣昌目光转动望向华不石。忽然微微一笑。道:“在怀庆城下指挥义军大破官兵。攻下城池的‘恶狗公子’。对于兵法的造诣岂只是略通皮毛而已。华少爷实是太过谦了。”

此话一出。华不石不由得大吃了一惊。

要知当日义军攻打怀庆城。从定计到接战的过程华不石虽是出力不少。但他为了避嫌却完全洠в新睹妗1闶呛髞斫城斐怯胍恢谝寰妨旒妗S玫囊彩鞘煺飧龌U獗臼鞘置孛艿氖隆Q钏貌桓鲈缫驯话展俚穆淦鞘樯G以对诳獬恰>谷荒芄恢J凳谴蟪龌皇囊饬稀

而此事如若张扬出去。势必要给“恶狗门”带來大麻烦。

“嗣昌先生何出此言。华不石一点儿也听不明白。”华不石装出了一副错愕神情。而西门瞳和厉虎也在有意无意之间向前踱出几步。一左一右包夹住了杨嗣昌。只等这位在大少爷一声令下便要出手杀人灭口。

杨嗣昌的脸上却一片镇静。说道:“前些日子嗣昌有一位学生來访。说起了怀庆城陷之事。今日得见华少爷果然精通兵法。我才胡乱猜测了一句。实洠в邪氲愣ぞ荨>黾撇恢露怨竺挪焕;僖扌朐谝狻!

华不石道:“却不知先生的那位弟子是谁。可否见告。”

杨嗣昌道:“便是原本怀庆城的总兵余爵。说起來他本也算是精通兵法之人。此次却败在了一位名叫‘石头老大’的义军首领的手下。嗣昌久在河南为官。对于豫晋两境的各路义军倒是颇有些见闻。却从未听过此名。今日见到了华少爷才有此一猜。想來大概是猜错了。”

他口里虽然说猜错了。讲话之时却是黠然一笑。显然此言只是虚辞。

华不石目蕴微光。望着杨嗣昌。过了好一会儿才道:“本门乃是白道门派。一向都遵守王法。不会去做那种帮助贼寇夺城杀官之举。嗣昌先生当然是猜错啦。”

这杨嗣昌不会武功。华不石一眼便知。命厉虎和西门瞳出手杀他实是易如反掌。不过正如杨嗣昌所言。刚才所说的只是一个猜测。反正也洠в兄溉稀岸窆访拧钡闹ぞ荨6惹暗囊环鲜丁;皇源巳松隽艘恍┖酶小I比酥钪辉谒闹幸蛔1慵聪⑷ァ

而那总兵余爵。华不石当日与他在怀庆城交手。胜得颇有些侥幸。对此人的用兵评价甚高。却原來是杨嗣昌的学生。亦是令这位大少爷洠в邢氲降氖隆

由此可见。这位杨小官人虽然眼下处境落魄。却实是怀有大才。绝非池中之物。

华不石轻咳了一声。道:“适才听闻杨先生的母亲患病卧床。华不石自幼习得一些歧黄之术。如若先生信得过。小可倒可为令慈诊治一二。”

杨嗣昌闻言喜道:“家母患病已久。华少爷若能出手诊治。自是求之不得。嗣昌这就便带华少爷前去。”

杨老夫人中风已经一年有余。现下就住在内宅的一间院中。杨嗣昌引着华不石很快來到此院的门前。华不石吩咐其他人皆在门外等候。以免惊扰了老人。自己与杨嗣昌穿门而入走进了院中。

屋子里的陈设甚是简陋。里屋之内有杨嗣昌的夫人金氏侍候。而杨老夫人颜面枯槁。仰卧在一张木床之上。华不石來到床前向老夫人行了个礼。才在床边坐下。伸出三指探察脉搏。又细细观望她的面色。过了半晌。才起身走到了外屋。

杨嗣昌跟了出來。问道:“不知华少爷诊断出家母的病势如何。”

华不石道:“令慈的年纪己过古稀了吧。”

杨嗣昌道:“家母乃甲亥年生人。今年年底便要过八十寿辰了。”

华不石道:“实不相瞒。老夫人的病因。乃是年迈衰老所致。中风瘫痪只是表象。这等身体的衰败实非歧黄医术所能治疗。以在下诊脉所知。老夫人至多还能有一年的阳寿。”

闻听此言。杨嗣昌脸上现出黯然之色。但很快便即恢复如常。道:“华少爷所言。其实嗣昌早有所料及。家母年纪老迈。阳寿无多实属天道循环之理。为人子者。嗣昌也只有勉力尽孝而已。”

华不石道:“杨先生能如此之想自是最好。逆天延寿之举华不石是无能为力。不过却可开一个方子。以药石之力为老夫人补气清神。解去中风之象。让她在有生之年神智清醒一些。或许还能下床行走。”

杨嗣昌道:“若能如此也是大善。嗣昌多谢华少爷的大恩。”

黄河源自西域。奔流万里而汇入东海。

豫境之内的黄河已然十分壮阔。宽达数百丈。比起淇河之类的支流。实是不可以同日而语。

每年到了十二月。黄河便即冰冻。直到第二年开春。河面上的冰封方才融化。现下仅是初冬十月。河面之上北风呼啸。虽然已甚是寒冷。却依然可以行船。

在一片浪涛滚滚的水面之上。正有一支船队。由东而西地缓缓行驶而來。

这支船队的规模决计不小。共有三十五艘长达五六丈的大木船。而居中的一艘旗船更是长达七丈。侧舷出水丈许。实是能在黄河中游的河段上行驶的最大的航船了。

此船不仅是大。而且船上雕龙画凤。装饰得颇为豪华。波涛中高昂起的船头上。更是雕绘着一个巨大的虎头。显示出几分威风。

这艘船正是“恶狗门”的座船。此刻华不石就在船舱里。倚坐在一只大椅之上。伸手抚摸着的大白狗公主的颈毛。

大多数的狗类都怕水。却并不包括这头从小在海岛上长大的斗犬。此刻公主趴在椅边。睁着一双大眼睛眺望河水。爪子下还压着半块啃剩下的肉骨头。毛耸耸的狗脸上是一派悠闲的表情。

第六百七十二章兵分三路

公主趴在椅边睁着一双大眼睛眺望河水爪子下还压着半块啃剩下的肉骨头毛耸耸的狗脸上一派悠闲的表情

一旁的华不石却颇有忧伤之态拍了拍公主的脑袋长叹了一口气道:“唉姐姐走了现在就只有你留在身边陪我了”

公主听到此话愕然地望了华不石一眼目光之中露出些许畏惧之意生怕这“大恶魔”主人又起了什么坏心眼毕竟当日杨绛衣会离开大白狗也算是祸首之一

实际上陪着华不石的并不只有公主在这艘木船的船舱里就还有四个人:楚依依端坐在华不石旁边的椅上西门瞳和厉虎则一左一右站在他的身后而在窗边的的桌几前端着瓷杯饮茶的一个四十來岁的青衣书生却是杨嗣昌

当日在开封城华不石为杨老夫人诊完脉之后又与杨嗣昌到别院小屋中谈聊了起來二人居然一见如故相叙甚欢

一个是被罢免在家无事可做的闲人一个是无所不为的江湖门派的大少爷二人倾心而谈也全然洠в泄思

从兵法战法讲到天下大势又论及当下豫境的形势和纷起的义军华不石发觉这位杨小官人不仅精通兵事胸中所学甚广而且对于当今的时局形势居然十分了解全然不是那种“两耳不闻天下事一心只读圣贤书”的愚腐书生更为难得的是二人在许多事情上的见地竟颇为近似一谈论起來便大有“英雄所见略同”的知己之感

只因杨嗣昌曾在朝中为官凡事自是站在大明朝廷的立场上考虑但他却反对戮杀流民认为民生为国力之本朝廷必须设法组织和安顿这些流民开矿屯田使他们有谋生之路方能解决当下国力馈乏的根本问睿

而对于义军杨嗣昌的看法亦不同于大多数的朝官认为应当以限制和招抚为主不应一味剿杀事实上大多数的义军本是普通的农民只因生计所迫才被逼上了造反之路而现下大明朝廷军力不足内忧外患难以排解完全可以把他们招安变为已用

杨嗣昌认为必须要剿灭的义军其实只有两路一路是张献忠而另一路则是李自成因为只有他们二人才能真正威胁到大明朝的江山而其他义军皆可以招抚

对此华不石虽洠в斜碓尥城煲徽剿砸寰牧私庖膊凰闵僦栏髀芬寰琢熘腥肥抵挥姓畔字液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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