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田乐嫁-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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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曦秀被打断了话头,并没停下,而是接着道:“这次回去,又托大哥的福一道儿走,这些对我们姐弟来说,真是雪中送炭了,这些我们都记下了。”
说完,她又冲周主簿道:“您回去千万替侄女带个话,就说侄女不便去家里辞行,日后见了婶娘和满花妹妹再另行请罪。”
张曦秀诚心道谢,周家父子都感受到了。
周敦一忙道:“谈不上请罪,娘和妹妹因为没能送你们,在家可伤心了。”
别说张知府走了,就是在世时,两家交好,周主簿也一直拿张家姐弟当自家孩子看的。
见俩孩子这样,儿子一说完,他也忙对张曦秀道:“成,这话我一定带到,你安心好了,另外,老爷那里和那套小院子,我都会帮着照看好的,你们别担心。”
“好,周叔叔的大恩,我们姐弟记下了。”说完,张曦秀拉着弟弟又一次给周主簿行了大礼。
见俩孩子如此,周主簿忙拦了道:“好了,好了,老爷和我的交情,不是一句两句话能说的完的,你们只记住,日后有什么事,别忘了找叔叔就成。”
听出周主簿的诚意,张曦秀忙道:“好”
“行了,不说了,张妹妹贤哥儿赶紧上船吧,这码头的风还是不小的。”见两人又来回客套,周墩一忙解围道。
“对,这风吹的人脑袋疼,走吧,你们赶紧上船。”周主簿忙让开道,让众人上船。
知道人家船不等人,张曦秀主仆也不多啰嗦,忙忙地携着手上了跳板,往船上走去。
张曦秀他们并没注意到,这一大早的会有人躲在暗处注意她们。
躲在暗处的两人可不是等闲的人,而是京里的大人物,皇帝身边的亲卫。
年轻些的是镇国公府的三公子,萧炎凤,因为淑妃这个姨妈,他非常得皇帝喜爱。
年长些的也不是等闲人,他是成郡王的大公子,吏部尚书的女婿,陈启,办事老练为人谦和,也非常得皇帝赏识。
“这俩人说的是那个张知府家吗?”萧炎凤有些不信地问陈启。
陈启点头道:“应该是的,刚才上船的不就是张家俩孩子吗。唉,可惜了张知府了,这么个清官就这么走了,也是朝廷的损失呀。”
“清官?也是,张知府还真算得上清官。走吧,我们来也不是管这事的,顺道见了没出事也就得了。”萧炎凤显然并不怎么相信,这世间真有两袖清风的官。
知道对方不信,想想这家伙在京里的口碑,陈启也没多说,只道:“嗯,走了,不管怎么说,周主簿还真算是对得起张知府了,有些事,问他应该能行。”
“嗯”只应了声,萧炎凤便当先走了。
瞧着他这样,陈启失笑地摇了摇头,暗叹自己这趟怎么就同这家伙一道出来了。
他们这趟来时间很紧,来是奉命查探张知府的死因,皇帝对张知府是十分重视的,对他的死感到可惜便有些怀疑。
另外两人还另有要事,陈启也不敢在码头耽搁,遂追着萧炎凤的步子往前走去。
皇帝身边的亲卫来常山有什么事,这同此时已经离开的张曦秀姐弟没关系了。
已经在船上收拾好,歇过晌的张曦秀,总算是能问问身边人的事了。
“凝香,说说吧,你同家里是怎么说的?”
“奴婢还当小姐不问了,原来还是这么性急。”说完,凝香将手里的东西放好了,才挨到张曦秀的身边来。
听的这话,张曦秀笑笑,将手里的茶盏放下,道:“这倒是奇了,难道你进来不就是想要我问你吗?”
“呃?呵呵。”,被张曦秀一噎,凝香不觉呵呵笑了。
乐完,凝香道:“小姐现在是越发促狭了,往日,也就偶尔使坏,现在是时时噎的人说不出话来。”
“你才发现呀,我看小姐这样挺好,往日太静了些,现在这样才好。”一脚岔进来的阮妈妈接过话头就说道上了。
凝香笑了道:“妈妈当然是怎么看小姐怎么好了,合着就欺负我一个。”说完,还故意忸怩地委屈了把。
阮妈妈见凝香这么说,没有笑,反倒是认真了起来,道:“你这丫头,我可是给你说,我们日后要遇到的人,可都是些乡下粗妇人,不泼辣些可是应对不来。”
☆、28。第28章 合计
阮妈妈的一声乡下泼妇人,可是吓了凝香一跳,她当即道:“啊?不会是像我们村里那些人一样吧?”
见凝香诧异,阮妈妈瞪眼道:“啊什么,你难道不知道老爷的老家是哪里呀?有功夫吃惊,还不如多想想,日后怎么同那些人周旋的好。”
见阮妈妈说的话吓住了凝香,张曦秀笑了道:“好了,这话回头再说,凝香你先说说你的事。”
听得小姐提起家里的事,凝香有些沮丧地低下了脑袋。
瞧着她这样,张曦秀一咯噔,忙道:“怎么?你偷溜出来的?”
见小姐误会了,凝香忙道:“不是,小姐想哪去了,我这么大个人,怎么可能偷溜的了。”
“不是就好,你这丫头怪吓人的。”张曦秀实在是不愿意带个逃跑的人一道走,这样日后凝香心里可不安稳。
阮妈妈也追着问道:“既然不是,那有什么不好说的,赶紧地说说吧。”
凝香咬了咬唇,道:“小姐,奴婢日后大概是回不得家了。”
“这是什么话,若是如此,那你还是赶紧回去,下一个码头,我们得停一夜,回头托周大哥想法子送你走。”对于亲情,在失去后,张曦秀十分的看中,她实在不想因为她毁了凝香的。
见小姐说要送她走,凝香啥也顾不得了,忙忙地道:“不是,不是小姐想的那样,我娘让我走的。”
这话一说出了口,下头的话也就自然了,凝香抹了把泪,接着道:“我回家后,我爹和嫂子想将我许给了村里那个死了婆娘的,我不乐意,我娘也不乐意,只是娘在家里说不上话,只得让我走了。”
“什么,你爹这胆子也太大了吧,难道你说了小姐还你身契的事?”阮妈妈最重规矩,当即发作。
听的这话,凝香忙摇手道:“没有,身契的事只我娘知道,我爹只是说小姐心善,定能同意,我嫂子那是个混不吝的,她不懂这些。”
“若是这样,事情还有缓和的余地,你娘也能在你爹跟前转圜了,你也不必非说回不得家了。”说着,张曦秀不由的眉心有些皱。
见小姐松了口,凝香一高兴,倒是没注意小姐的神情,只道:“再说了,即使没我爹这事,奴婢也是不会离开小姐的,只有跟着小姐,我这心才踏实。”
阮妈妈是巴不得凝香回来的,她忙道:“哎,是这话,嫁个乡下种地的,现在看是不错,可这靠天收的营生,可不保准,跟着小姐,日后有你好日子过的。”
张曦秀实在是不想背负谁的人生,可事情已经这样了,她也知道奶娘是定要给她寻个丫头的,遂,留下就留下好了。
这么一想,张曦秀舒展了眉头,认真地道:“奶娘,凝香,你们都坐下。”
见小姐这么正式地让她们坐,阮妈妈和凝香互看了眼,也没问为什么,直接就听话地坐到了张曦秀的身边。
见奶娘和凝香坐好了,张曦秀道:“你们也别紧张,我叫你们坐,就是想同你们商议商议日后的事,你们可有什么想法?”
“什么想法?”凝香有些疑惑。
阮妈妈对这个问题已经想过了,小姐一问,她只顿了顿,便道:“老奴是这么想的,乡下那地方日子定不好过,不过,我们没地没牲口,倒是不用想着下地养牲口的事。”
“什么,没地!”凝香一下子不淡定了。
阮妈妈见凝香这么说,忙好笑地斥道:“你这丫头咋呼什么呢,难道你想种地,你种的来地吗?”
被阮妈妈一挤兑,凝香吐了吐舌头,摇头道:“种不来,我就是想着,没地在乡下可不好过,日后我们靠什么生活呀?”
“也是,我们可不能坐吃山空,小姐。”阮妈妈想到日后的家计,很是担心。
瞧着阮妈妈挺大个人,居然期期艾艾的看过来,张曦秀不觉发笑,摇头道:“奶娘,你有话就说,往后的日子我们是要一起过的,我就是想先听听你们的意见。”
见小姐让自己大胆说,阮妈妈道:“还是早先那话,既然非得回乡,我们也不能就这么盲目地回,且我一直不赞成住乡下,还是住镇子上来的好些。”
“难道老家没有房子?”
凝香这话问的没有让阮妈妈骂,而是让她很担心地道:“可不是,老家没房子,你说我们这一群人回去,住哪哟?”
一听说没房子,凝香忙道:“小姐,您一定要听阮妈妈的,奴婢家是乡下的,那房子那屋子那床那厨房,都不是您能想象的。”凝香这话说的是又急又快,可见是她真实感受。
张曦秀又不是真的古代大家闺秀,老早就想象过了回去要面对的生活,遂只笑而不语。
见小姐如此,凝香急道:“小姐真不是吓唬您,那样的环境,您是受不住的,就算您忍的住,也得想想少爷,少爷还得读书费脑子,可是回不得。”
阮妈妈也急切地看着张曦秀希望她改了主意。
看着两人,张曦秀想了想道:“看来,你们都想象过往后要过的日子了?”
听的小姐问她们是不是都想过往后的日子,阮妈妈和凝香忙齐齐点了点头。
见她们点头,张曦秀道:“好,那我就说说我的看法。”
阮妈妈和凝香忙道:“成”
见两人认真,张曦秀也肃然道:“我是这么想的,回去是肯定的,不光因为我们自己,还为了日后父亲母亲的坟地,我们不回乡,这事就不好办。”
一听这话,阮妈妈急了,喊道:“他们敢!”
知道只要说到这事,阮妈妈定要着急,张曦秀叹气道:“奶娘,父亲已经不在了。”
听的小姐无奈的话,阮妈妈的气势一泄,也叹气道:“是呀,我们老爷不在了。你们看看,我们老爷刚不在,他们就变脸了,连来送一程的都没有。”
张曦秀对老家人没见过,也没感觉,劝道:“奶娘不必生气,这样的情况,父亲老早就预料到了,不然也不会让我们将他和母亲的棺椁,先寄放在珞珈寺了。”
☆、29。第29章 分歧
听的说,老爷老早就知道了老家的情况,阮妈妈还真觉得不能理解了,毕竟比较起来,靠着周主簿,守着那个小院子过日子更稳妥些。
遂,她忙道:“既然如此,为什么老爷还非得让您和少爷回去?”
张曦秀暗叹了口气,这里头有太多父亲的顾虑了,现在她还不能对奶娘他们说,遂她默了默,道:“大概父亲还心存期望吧,毕竟那是父亲的老家,那些人也是父亲的亲人。”
这话就深了,阮妈妈和凝香都不敢质疑了。
见她们俩沉默了,张曦秀接着道:“这次回乡,我们这么多人,得先分开。”
“什么?”“不行”
这个可真由不得她们。
听的两人惊呼出声,张曦秀叹了口气,耐心地对说不行的阮妈妈道:“妈妈,这个是真不能由着性子来,我们这可是两眼一抹黑地回乡,只能是示弱,才能在情况未明前给自己留下回旋的余地。”
阮妈妈是坚决不会离开小姐的,忙摇手道:“小姐别跟妈妈说什么大局,那些妈妈想不到,所以,不管您如何安排,老奴是不能同小姐分开的。”
听到奶娘如此坚决地说不分开,张曦秀有些头疼了。她这次回乡的安排,就是要同众人分开,不然曹东也不会先一步被父亲安排回去了。
虽然,父亲并没有说,他们姐弟非得只身回去,可这些日子,她看的再明白不过了,没有靠山是什么财也守不住的。
父亲大概更明白这点,才在生病后,陆陆续续地将所有能变现的全部悄悄地折成了银子,她手里有些银票,曹东那里也有三分之一。
想起曹东,也不知他那头安排的如何了,奶娘他们的安排都得等着他那头妥了,才能有着落。
瞧见小姐皱眉,阮妈妈不安了,忙道:“小姐,奶娘说的话是真心的,您可别犯了糊涂,这乡下人泼着呢,一个不好,被他们啃得渣都有可能不剩。”
这是什么话?张曦秀有些傻眼地看向阮妈妈。
凝香见小姐这样,怕她不信,忙道:“是这样的,乡下真不是您这大家小姐能呆的,小姐,我们非得下乡吗?”
张曦秀不好说理由,只得认真地冲着两人点了点头。且她已经做好了吃苦的准备,只是有些心虚如何同泼妇打交道。
瞧见小姐点头,阮妈妈知道,看来是无法让小姐改主意了,一时急的心头直发虚。
好在还没等到曹东的回信,又有些担心回乡遇到泼妇,张曦秀也没再急着说回乡后的安排,只等着有了曹东的消息再说了。
舱里一时静静的,有些令人压抑。
“小姐”
阮老爹的一声喊,打破了舱里禁锢的气氛。
“是老头子,小姐别动,我出去看看。”阮妈妈总算是找到借口离开了。
张曦秀也没什么心情,见阮妈妈说话了,便点头道:“嗯,妈妈去看看,八成是说做饭的事,若是不需要我定,就妈妈做主好了。”
说了声‘好’,阮妈妈便点头出去了。
站在外头的过道大敞厅处,阮妈妈没看老头子,而是先深深出了口气。
瞧见她这样,追着走来的阮老爹,奇怪地道:“你这是做什么呢,好好的走这么远做什么?”
阮妈妈看了眼老伴,叹气道:“做什么?唉,老头子,你说小姐这主意怎么越来越大了?”
阮老爹倒是觉得这样的小姐不错,不觉道:“主意大不是很好吗,这些日子亏得小姐的铺排,不然许家那些人是那么好打发的?”
说完,阮老爹想了想,又凑到老伴身边,小声道:“我可是听周主簿说了,路管家老早就安排了人等在了下一个码头,就是防着他这里碍着周主簿截不住我们。”
听的这话,阮妈妈吃惊不小,忙道:“什么,你怎么不早说,现在还在吗?”
阮老爹早就知道老婆子沉不住气,才没告诉她,见她问的好笑,不觉嗔道:“早说做什么,那拨人在我们堵许管事的时候,就走了,说了不是给小姐添堵吗。”
阮妈妈还是有些奇怪,问道:“也是,咦,他们怎么就走了?”
说起这个,阮老爹好笑道:“还不是被小姐算计上了,你想想,我们这穷的连件像样的行礼也没有,又咬着许管事吐出少爷那么点东西,可不就是精穷了吗。许舅爷可是个铁公鸡,说不得还嫌住店吃饭多花银子呢,路管家能留那些人白守着?”
“噗嗤”一声,阮妈妈乐了,不觉嗔了老头子一眼,道:“瞧你这话说的,让人听了去可不像样。”
阮老爹不在乎的道:“没事,我又不会在少爷跟前说,好歹的那也能算他的亲舅舅。”
这话阮妈妈可不爱听,啐道:“呸,这算什么亲舅舅,不过是个庶出的,老夫人有这么个大哥也是够可怜的。”
见老婆子发火,阮老爹忙道:“好了,好了,你这话说的也不好听,少爷的事不是我们这些奴才能说的。”
阮妈妈知道老头子说的对,叹道:“行了,不说这个了。你说说吧,来寻小姐做什么?”
说完,阮妈妈又问道:“大川那里可安稳?东西可不能看丢了。”
听的老伴问儿子,阮老爹忙道:“你放心,大川那里安稳着呢,这小子如今能顶事了。”
听说儿子没是,阮妈妈放心道:“成,现在说吧,找小姐什么事?”
阮老爹忙道:“也没什么大事,小姐不是说吃用我们单分开吗,我了解过了,这条船是仅次于主船的船,前舱和后舱是分开的,我们这几个人住后舱,前舱住的是周少爷。”
“什么,不行,这男女有别,怎么能混住。”阮妈妈一心急,声音都大了很多。
“你吵吵什么,小心让人周少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