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手药香-第1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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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上召见都指挥使,梁千户。”有太监在殿外禀报。
梁四猛的抬头,诧异的看向殿外,又收回视线落在梁悦身上。
“你竟越过我。直接回禀于圣上?!”梁四的语气有些狰狞。
“看来一切也并不都在哥哥你的掌控之中啊?圣上对哥哥,也没有全然的放心呢?”梁悦垂眸有些伤感失落的轻嘲道。
“圣上亲自安排了人?我竟不知道……”梁四皱眉低声说道。
梁悦轻哼,“原来我们这些人,都是尔虞我诈,习惯了欺骗,习惯了伪装,却已经不会信任,不会倚重。各自为营。看似坚固牢不可破,其实里面早已分列了……”
“你说什么?”梁四抬头看他。
梁悦摇了摇头。
“你觉得我们会输么?”梁四起身,抬脚靠近他。
梁悦垂眸道:“不会。”
他只说了不会。却没有带上“我们”。
“看着我的眼睛说。”梁四抬手钳住他的下巴。
梁悦抬头,望着昔日当做至亲的人,“不会输。”
梁四笑了,“对,我从来都不会输。不管是面对谁。”
他松开手,越过梁悦向外走去。
梁悦原地又站了片刻,在殿外太监催促他的时候,他才迈步跟上。
“甚好!甚好!”虞震德在御案前头来来回回的走着,口中反复不断的说着。
他脸面之上,甚至有红光,兴奋之情遮掩不住。
“好啊,好!梁悦不错!朕心甚悦!”虞震德的目光落在梁悦身上,“悦,这名字就取得好。任务完成的更是好!”
梁四走在前头,先行礼问安。
梁悦也跪下复命。
梁四回头看着他,目光之中满是戒备,“臣自然信得过臣的弟弟,只是是否成功行刺了先太子,也不能凭他一口断言。毕竟先太子身边,有高手众多……”
虞震德深吸了一口气,“朕自然知道。”
梁四住口,微微颔首。
“朕要好好的奖赏梁悦,如今梁悦已经是千户了,朕要奖赏他什么才好呢?”虞震德笑着说道。
梁四一愣,“圣上不用再确认了么?他果真是已经成功的行刺了先太子吗?会不会……”
第二百二十七章 礼物
“梁四,你这是信不过自己的亲弟弟呀?”虞震德笑问道。
梁四一愣,圣上鲜少这般称呼他。这般称呼的时候,多半是对他有不满。
他微微皱眉,“臣一向谨慎。”
“谨慎没有错,但过于防备就不妥了。”虞震德笑着,忽而伸手揭开御案之上盖着的一块灰蒙蒙的布。
梁四进门心下还正想着圣上竟不完全信任他的事儿,完全没有留意御案上摆放了什么东西。
这会儿虞震德伸手揭开。他才望了过去。
一看,便吓了一跳。
“这……这是……”
虞震德哈哈大笑起来。
一股浓浓的血腥味,在他的笑声中,越发明显浓郁。
梁四惊愕僵硬的转过头,看向梁悦。
梁悦微微颔首,“这是臣献给圣上的礼物。”
“太子的头颅……”梁四惊愕的说道。
“没错,是柴贤的头!柴贤的首级!柴贤都死了,叛军还能成什么气候?”虞震德笑的十分开怀。
梁四的脸却越发的阴沉,“这真是柴贤的头么?会不会得来的太容易了?”
虞震德的笑声,戛然而止。
两人的目光都落在梁悦的身上。
梁悦垂在身侧的手,不由微微握紧。
注视的目光,叫他脊背显得僵硬。
“你是如何取得柴贤信任。如何混到他的身边,又如何在那么多的高手保护之下,取走了柴贤的首级,并全身而退呢?”梁四沉声问道。
他落在梁悦身上的目光阴冷阴冷的。
梁悦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前胸。只觉心头剧烈的跳动,好似要将胸腔都撑破。
他深吸了一口气,迫使自己回望着梁四,“哥哥。你适才的话,还敢当着圣上的面,再说一遍么?”
“住口!”梁四皱眉呵斥。
虞震德的目光在两人身上转了转,抿唇未语,只是面上的表情有些深不可测。
“哥哥,你本不想叫我完成任务的,你想叫我死。”梁悦垂眸,声音哀戚的说道。
“你不要岔开话题,我问的是,你是如何做到的?”梁四厉声打断他,“这是先太子的首级么?还是旁人伪装的?”
梁悦微微摇头,“我活着回来,哥哥不高兴么?所以,一再的质疑我?”
“你为何顾左右而言他?”梁四逼问道,“你是不是做了对不起圣上的事?拿旁人的脑袋,冒充伪装柴贤?其实已经和柴贤。和叛军勾结在一起?想要害了圣上?”
“哥哥这么猜测我?是不是因为哥哥有谋害圣上的心?”梁悦忽而抬头,迎着他的视线反问道。
梁四不防备他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来,更不防备,他会这般理直气壮的只是自己。“你说什么?”
“圣上明鉴,梁悦绝不敢欺瞒圣上。乃是借着救了柴神医弟弟之事,混入军营之中。他们先前试探我,将我放回。我又救了两个无辜孩童,并杀了几个绣衣使好叫他们相信我。他们这才叫我得以接近柴贤。柴贤身体不好,又要瞒住支持他的江湖豪杰,唯恐他羸弱之事,被大军知晓。所以柴贤营中,虽高手众多,可贴身保护他的人,都是他早先亲近那几个。趁着赵元甄去巡视,柴神医为他理脉的机会。我才得以行刺成功。”梁悦单膝跪在虞震德脚边,垂头认真说道,“并非向哥哥说的,轻易成功。悦也是出入生死,才幸不辱命。”
梁四冷冷看着他。
虞震德的目光在梁悦和梁四身上反复徘徊,倏尔笑了。
“梁四,你是信不过朕么?”
梁四一惊,立即翻身跪倒,“臣不敢。”
“朕说。这是柴贤的脑袋,你却说是伪装。你是信不过朕的眼力么?”虞震德笑着问道。
“臣……臣失言。”梁四叩首。
“梁悦带回太子首级,立下大功,封为绣衣使都指挥左使。梁四为右使。两人相互辅助,共同带领绣衣使,为朕平定天下!”虞震德说道。
“谢圣上!”梁悦连忙叩首。
梁四僵了片刻,才沉声道:“谢圣上。”
“那些大臣,还在昭阳殿看管着?”虞震德问道。
梁四顿了顿,才缓声答道:“是。”
“摆驾昭阳殿。”虞震德笑了笑,抬手指着那盛了柴贤脑袋的漆盘,“梁悦,将柴贤带上。”
梁悦连忙起身,捧起漆盘。
柴贤的脑袋摆在漆盘上,下头垫着一方厚厚的灰布,那灰布却已经被染成暗红的颜色。
柴贤的眼睛圆凳着。死不瞑目之状,叫人望之骇然。
他死的时候必然是极为不甘。死气沉沉的眼目瞳孔之中甚是还能辨别出惊恐来。
跟着的宦官宫女都吓得不敢抬头。
可前头的虞震德,时不时回头看一眼柴贤的脑袋,却是满面笑意。
梁四原本走在最后。突然加快了脚步,来到梁悦身侧,“弟弟,你还是背叛了我。”
梁悦侧脸看他,“哥哥的话,我没有告诉圣上,如何叫背叛呢?”
“没有么?你叫圣上怀疑我,叫圣上防备我。将你的地位提高至于我相当。用你来牵制我,打压我。如此,我们兄弟二人已经走到了相互制衡的一步,这还不叫背叛么?”梁四冷笑反问道。
梁悦垂下眼眸,“我从来没有想过要背叛哥哥。自始至终。哪怕是我知道,你并不想叫我活着回来的时候,也没有想过要背叛你。我总是欠了你恩情的。”
梁四哼笑一声,脸上表情却愈发冷凝。“咱们走着瞧。背叛是什么下场,你当知道。”
他越过梁悦,走在了前头。
昭阳殿上,大臣们东倒西歪的睡着。
天还不亮。他们已经被看管在这里,多日不曾回家。
有太监送来吃喝,如厕也有绣衣使贴身跟着,没有半分自由。
文丞相的血迹尚在,大臣们连句抱怨的话都不敢多说。
“起来了,起来了”
忽有太监尖利的嗓音,响彻殿中。
大臣们被惊醒起来,揉眼左右看去。
“是要放咱们回家了么?再这般关下去。人都要被关疯了。”不知哪位大臣,梦呓一般说道。
“没睡醒的吧,怎么可能放咱们回家?”立时有人唉声叹气的反驳。
语气之中尽是无力的不满。
“是要放你们回家了。”虞震德带着笑意的声音响起。
众人一个激灵,立时都清醒过来。连忙翻身跪好。
“圣上万安!”
好好的昭阳殿,此时却有些不堪入目。
虞震德啧了一声,“你们占着朕的昭阳殿,朕还没有抱怨,你们倒是不满起来?”
“不敢……”大臣们连忙叩首。
“罢了,你们以为朕不想叫你们回去么?不过是要保护你们,不被那些愚民所伤。你们若是此时在家中,说不得就会受制于暴民了。朕一片苦心。你们要体谅啊。”虞震德笑嘻嘻的说道。
众人都有些不明所以。
怎的圣上的心情看起来如此之好?难道先太子已经退兵溃败?
也没有听说两军交战啊?
难道是圣上从其他地方调来了援军?援军已经到了?
众人猜测纷纷。
虞震德笑道:“现在就要天下太平,朕也要放你们回家中,不过在回去之前,朕有一件喜事,要同你们分享。”
大臣们心下嘀咕。
梁悦奉着漆盘从殿外走入。
“你们看。”虞震德开怀道。
众臣纷纷抬头。
梁悦行至前头,将漆盘往前一送。
太监们将昭阳殿中的灯火都点亮。
“啊”有大臣惊呼一声。
“是先太子……”
却有大臣已经晕了过去。
虞震德笑着看向众臣。看着跪在地上的众臣们纷纷变了脸色。有些绝望丧气,有些震惊哀戚,更有些瞪眼不敢相信。
“柴贤已死,叛军不是要支持废太子么?不是要匡扶正统么?如今他们却还要支持谁?”虞震德沉声道,“朕,才是真真正正的正统!”
梁四连忙跪下,扬声道:“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那些还在震惊愣怔之中的大臣们,恍惚之中,也跟着喊万岁。
只是这万岁喊得却是有气无力,叫人听来甚觉不爽。
虞震德轻哼,“朕看,众位大臣还没有睡醒呢?朕预备将柴贤的脑袋挂在城门外,叫那些暴民看看,他们支持的人适合下场。那没有睡醒的大臣,也与柴贤一同挂在城门外吧?”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这山呼之声,几乎要将昭阳殿的房顶掀翻。
第二百二十八章 上梁不正
朝阳初生。
朝霞满天。
被关在宫中数日的大臣们,终于带着满脸满身的疲惫狼狈离开了宫门。
各自坐上自家的马车,像是逃出一场噩梦一样,逃向自己的家中。
也许,这场噩梦还没有醒。
在朝霞染红的天空下,有一行绣衣使爬上皇城高高的城墙。
将柴贤双目圆瞪,死不瞑目的脑袋挂在城门上。
京城百姓皆备驱逐到皇城门下,前去观看柴贤的下场。
京城陷入一片哀戚。却哀在心头,不能表现的惶惑之中。
“要笑,高兴的笑!大笑!”绣衣使站在城门口,叮嘱百姓,“若是哭丧个脸,或是笑不出来……哼哼,那就叫你们这辈子都再也笑不出来!”
绣衣使亮出手中利刃。
百姓们连忙僵硬的“哈哈”出声。
先太子竟然死了……
头颅都落在了虞震德手中?难怪城外的军队一直不见攻城的阵势。原来他们支持的正统,已经不在了呀……
听闻属下回禀,城外先太子兵马也陷入混乱之中。
各门各派似乎起了争端。
门派和赵元甄带出去的兵马也产生了矛盾。
似乎顷刻间,先太子召集的兵马就要土崩瓦解,溃不成军了。
“甚好。”虞震德一面听着回禀,一面嚼着葡萄,眯眼点头,“本就是乌合之众,不过是靠着柴贤的名头在那里撑着。如今,柴贤都死了。他们还靠什么撑着?”
“启禀圣上,可柴贤营中,却并未流传柴贤已死的消息。只说太子抱恙,不便召见众人。所以并未露面……”梁四皱眉说道。
虞震德笑了笑。“那现在下发号令的人,是谁?”
“听闻是,赵元甄。”梁四说道。
“这不就对了?”虞震德冷笑。
梁四狐疑的皱眉,“对了?”
“世南想要替那丫头报仇,他想要我的命。且他很明白,他已经公然反了我。那么这条路,他必定要走到黑了。我是不会再心软原谅他的。他只有死路一条。柴贤死了,他却只能伪装成柴贤还活着的样子,来号令众人。否者,叫众人知道,柴贤已经死了,谁会支持他呢?”虞震德面孔颇冷,“我救他,养他,告诉他家仇。却不曾想,还是敌不过那丫头在他心中的地位!”
梁四眉头紧皱。“有没有可能,这只是他们的计呢?”
虞震德斜眼看着梁四,“你是说,朕。乃是被他们愚弄了?”
“这……臣不敢。”梁四连忙拱手。
“若是柴贤还活着,他们军营之中已经人心不稳,且京城之中,支持他的人也都心灰意冷,这局面是否对他最为不利?”虞震德冷笑说道,“这个时候,他还龟缩在营中,不肯露面,那莫说他死了,他就是不死,装死,也已经完了!”
梁四微微垂头。
“何况,那头颅确是柴贤,旁人会认错,朕怎么可能会认错?”虞震德声音冷凝,颇有些咬牙切齿的意味。
梁四还要再说什么。
虞震德却抬手道:“朕累了,卿有什么事情,趋同梁悦商议吧。”
梁四闻言,震惊抬头,愕然看向虞震德。
虞震德却并没有看他。只挥手叫他离开。
梁悦站在皇城之中,最高的城楼之上,举目远眺。
梁四从他背后走上来的时候,他已察觉。却并没有动。
“你在看什么?”梁四问道。
梁悦抬手一指,“你瞧,先太子拔营了。”
梁四一愣,“什么?”
他也极目远眺,果然瞧见远处的营地有动作。
“拔营?他们拔营做什么?我得去告诉圣上知道,好叫圣上做好防备。”梁四转身要走。
梁悦却抬手抓住他的手腕,“哥哥,他们的营地离着京城不过十里。若是要进攻,根本不必拔营,直接进攻就是。如今拔营,说明……他们要走了。”
“走?”梁四看着他。
梁悦点头。“是啊,太子都死了,他们支持的人都死了,不走,等着干什么呢?”
“赵元甄会叫他们撤军么?”梁四问道。
“哥哥与其担心他们,不若想一想,如今我立下了如此大功,圣上又如此信任我。往后,哥哥在圣上面前还是第一人么?哥哥还能只手霸揽绣衣使的一切事物么?”梁悦轻笑。
梁四的目光冷凝下来,“好像,是不能了?你在提醒我,如今。你已经不是我的亲弟弟,而是我脚前的拦路石了么?”
“那哥哥于我来说呢?”梁悦的语气也冷了下来。
“呵呵,甚好,那我们就看看,谁更技高一筹吧?”梁四抬着下巴,不屑说道。
梁悦松开手,摇了摇头,“我从来没有想过和哥哥争,也从来没有想过,哥哥对我有旁的心思。我一直惦念着哥哥当年的恩情。”
“如今还说这些做什么?当了婊子还想要立牌坊?”梁四嘲讽的看着他。
梁悦脸色立时变得十分难看,“哥哥何必言语伤人。我只是还有一个问题,想要问哥哥。”
梁四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绣衣使乃是在哥哥手下统管,那哥哥可曾知道,绣衣使为非作歹,连……连幼小童女都不放过?”梁悦咬牙问道。
梁四轻嗤一声,“我要操心的是大事。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我怎么可能事事都知道?”
他脸上语气中的不屑,叫梁悦握紧了双拳。
“若是知道了呢?哥哥会怎么做?”梁悦追问道。
“拿这种小事来问我,很叫人厌烦呀!你还是忘不了过去么?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