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手药香-第1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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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知道了呢?哥哥会怎么做?”梁悦追问道。
“拿这种小事来问我,很叫人厌烦呀!你还是忘不了过去么?我没有告诉过你,做人要向前看么?若没有我带着你,你会有今时今日的地位?你早就被人糟蹋死了!”梁四抬手拍了拍梁悦的脸颊,“不过你既然问了,那我就告诉你,绣衣使糟蹋童女与我有什么关系?只要跟着我,忠心耿耿的人,他想要什么,我就给他什么。若是不忠心的人。我就要了他的命。”
梁悦脸面泛白,“果然……都是纵容出的,上梁不正下梁歪……”
“跟着我这么久,你怎么还如此天真呢?”梁四笑道。“这个世道就是这样,所以,你永远不能超越我,始终还是要被我踩在脚底下。”
“你当初为什么要救我?”梁悦颤声问了出来。
“救你?”梁四笑了笑。“因为你有用。”
他挥手推开梁悦,转身走下城楼。
梁悦又在城楼上站了许久,目光一直落在远处。
远处那接连成片的营帐慢慢倒下,拆去。
一切就要结束了。
夜幕降临。
虞震德派去打探的人回禀说。先太子军营人心浮动,许多江湖门派扬言,先太子再不露面,他们就要打道回府了。
虞震德高兴不已,宴请几个绣衣使的高官。
梁四和梁悦都在其列。
酒香弥漫,君臣畅饮之时。
梁四建议说,趁着此时,攻打先太子阵营正好。
趁着他们军心不稳,打他们个措手不及。
却有人反对说,先太子已死,等着江湖门派先行离开之后,再行出兵。
江湖门派那些人,最好不要主动招惹。原本他们要走,若是招惹了他们,倒给了他们留下的理由。
江湖人一走,剩下那赵元甄的兵马及百姓,不过是乌合之众,收拾了他们乃是一顿饭的功夫。
虞震德听闻这豪言壮语,甚是开心。
梁四的建议,被搁置一旁。
宴饮之中,正欢快之时。
忽听轰隆一声,地动山摇。
虞震德一愣,“什么声音?”
殿内绣衣使立时起身,纷纷向外看去。
又是轰隆一声。
“攻……攻城?”有人小声说道。
“不是说先太子的军营已经开始拔营,准备撤离了么……”
虞震德啪的摔了酒杯,撩着衣摆走下座位,“柴贤都死了,世南竟敢竟还敢与朕作对!”
“圣上息怒,我等这就前去。”梁四拱手,立时要领兵而去。
虞震德却大步向前,“朕,要亲自领兵,亲手杀了这悖逆的子侄!”
第二百二十九章 失守
梁四等人连忙追随在虞震德身后。
梁悦并行在梁四身边,脸面紧绷。
“你不是说他们是要撤军么?怎么反倒趁夜攻城了?”梁四在梁悦耳边问道。
梁悦没有理会他,大步追在虞震德身后,目光片刻不移的盯在虞震德身上。
“不过攻城还是撤军都没有用,有先太子他们是乌合之众,没有先太子。他们更是不堪一击!”梁四冷声说道,“你要明白,莫做了傻事不不自知。”
梁悦这才侧脸,看了看梁四,“我做什么,我很清楚。以前混混沌沌,如今才最是清明。”
梁四微微眯眼,“那就好。”
“以前我眼目所见,不过是旁人想要叫我看见的。而如今,才是我应该看见的。”梁悦又说了一句。
梁四皱眉看他。
虞震德亲自率兵登临城门,在高墙之上,指挥兵马。反击攻城之军。
夜里视线不好,纵然有众多火把照明,眼目所见却依旧极为有限。
梁四盯紧了梁悦。“别想趁乱浑水摸鱼。”
“哥哥想什么呢?”梁悦跟在虞震德身后不远。
梁四看了看前头,“旁人信你,可我却从你回来就怀疑你。今晚,柴贤兵马攻城,更叫我怀疑你。不过是还未证实。”
梁悦抿嘴,没有多说。
虞震德立在城墙之上,举目眺望。
许多绣衣使保护在他身边,他手握弓箭,眯眼向下望去。
“圣上,此处危险,您还是下去吧?”梁四等人劝道。
虞震德却摇头不听,“朕一定要亲手杀了那逆子!”
他在下头攻城的兵马之中眯眼寻找。赵元甄的性格他了解。此时攻城,他必然不会躲在大军后头,而是会身先士卒。带兵攻城。
所以在前头这些兵马之中,一定能够寻找到他的身影。
只是所见有限,一时未叫他找到罢了。
“圣上……圣上……”
城门楼下又传来焦急呼喊。
立时有人挡住那呼喊之人。
可这呼喊之声似乎已经叫攻城的兵马听见,攻城阵势愈发强烈。
回禀之人被带上城门楼,伏地说道:“启禀圣上,先太子兵马乃是分四路攻城,西城门……被攻陷了!”
虞震德闻言一惊。
兵分四路,突然攻城。
赵元甄未必会在此处攻城。
只是为什么他们会在今晚突然攻城?
他们怎么知道大臣已经被放归家中,而不在他手中了呢?
城中有他们的奸细?
柴贤若是已经死了,那些江湖帮派真的还能听从一个安国侯的调遣?
虞震德被众人护着走下城墙的时候,突然回想这一切,觉得事情有异。
他回过头去看。
瞧见梁四梁悦两人并行在他身后。
他突然顿住向下走的脚步。
他身后的人,也都跟着纷纷停了下来。
“圣上快些回宫吧!”又有人劝道。
虞震德却抬手制止旁人说话,目光落在梁悦身上,“你真的杀了柴贤?”
梁悦缓缓抬起头来。“圣上不是见过柴贤的首级了么?”
虞震德点点头,忽而扬声道:“将梁悦给朕拿下!”
只是他话音未落,梁悦却突然一跃而起。
他抖出腰间长剑。直击虞震德面门。
城墙上立时大乱。
城墙外的兵马却越战越勇,浑如不怕死一般的往前冲。
“瑄哥儿,你靠后!”有人挡在瑄哥儿前头,危机时刻,竟拿身子挡住了瑄哥儿。
“干什么?别拦着我啊,好不容易上阵杀敌。莫要挡着我立功!”瑄哥儿嚷道。
他前头那人却时时处处关注着瑄哥儿,唯恐他受伤,手中的长刀更是护着瑄哥儿。连自己的要害都顾不得护住。
瑄哥儿侧脸向他看过来,夜色之下,看不清这人的面庞。
“你怎的认识我?”瑄哥儿一面同人打斗,一面扬声问道。
那人嘿嘿一笑,“受梁神医的恩惠,何人不认识你呀?”
“嘿,你不笑倒罢了,你这么一笑,我想起来了!”瑄哥儿抬脚踹开一人。伸手补一刀上去,回头看那人说,“你就是那个李九吧?胆敢调戏我姐姐那个?”
李九立时嚎叫了一声,“怎么还提这事儿?为了这事儿,我家大师兄后来知道了,险些将我打死!”
“哼,”瑄哥儿哼了一声,“你还敢往我身边凑,这事儿没完,我日后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两人一面与对方兵马激战,一面口舌不断。
“你还是一次将我打够,一次出了气吧。上次将你激走。后来受了那么重的伤回来,听说险些没了命,我肠子都悔青了!梁神医只有你这么一个弟弟,你若是有个三长两短,我拿命也赔不起呀?”李九嚷道。
“那事儿不怪你,我被激走,乃是我自己心绪不稳。我受伤,乃是我技不如人,是那姓梁的功夫好……”
瑄哥儿话没说完。前头却噗通一声。
像是从城墙顶上砸下了一个人来。
瑄哥儿同李九皆是一惊。
举头望了望。
城墙上激战不断。
听闻已经有两个城门相继被攻破了,怎的这个城门反击还这般强烈呢?
瑄哥儿不知为何,像是有什么莫名的力量牵动。他握着长剑,向前走去。
那个从城墙上砸下来的人,就躺在前头不远处。
“你干什么?”李九跟在他身边。为他抵挡,提防着冷箭。
瑄哥儿蹲身在那人身边,借着火光细细辨认。
那人脸上被血污涂满。他只好抬手抹去那人脸上的血迹。
“梁悦?!”
瑄哥儿惊呼一声。
李九被他吓了一跳,“鬼叫什么?”
“梁悦,梁悦你怎么没有逃?不是说好了,一旦开始攻城,你就立即撤退么?梁悦,你醒醒啊!醒醒啊!我姐姐能救你的,只要你还有一口气在,我姐姐就能救你的!”瑄哥儿嚷着,将梁悦背在了自己的背上。
“什么人啊?”李九震惊看他。
瑄哥儿奋力向前跑,“李九,护送我到后方!”
李九吼了一声,将手中大刀挥得只见光影。
城墙之上,战事越发激烈。
“先太子没死,他在北城门带兵”忽有一声高喊传来。
城墙上虞震德的兵马闻声立时有些慌乱。
“北城门破了”
“南城门破了”
唯有有虞震德带兵坚守的东城门尚未攻破。
可这一个个声音传来,已经叫守在东城门城墙上的兵马慌乱成一片了。
虞震德脸上手上尚有血迹。
梁四手中握着一柄带血的长刀,刀尖上还在往下滴着血。
“这是我弟弟的血,也是他背叛的下场。”梁四垂眸冷声说道。
虞震德从袖中掏出一方帕子,擦去手上的血迹,抬手将帕子扔向一旁。
“臣护送圣上出城。”梁四上前一步。
“你坚守城门。”虞震德却指了指城墙说道。
梁四一愣,“圣上信不过臣么?臣亲手杀了自己的弟弟……”
“他是你亲弟弟么?”虞震德忽而问道。
梁四皱眉。
“你都同他说过什么?”虞震德又问。
纷乱的战事之中,说话的声音都要泯没在嘶声竭力的喊杀之中。
可虞震德的声音,在梁四听来,却是如此的清晰。
“你真以为,你那些心思把戏,都将朕给欺瞒了过去?真以为朕什么都不知道?朕不过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虞震德哼了一声,拂袖而去。
他身边立时有许多护从之人,将梁四挤在外头。
“指挥使大人,敌军气势很高,东城门……要守不住了!”有人在梁四身边禀道。
“守不住也要守!”梁四咬牙切齿。
“可……可他们就像不怕疼不惧死一样,倒下没多久就能站起来……就像……就像永远打不死打不完……”
此话一出,就露了怯了。
第二百三十章 溃败
京城之中的兵马并不少。
每个城门都有分布。
先太子的兵马在人数上,并不占多少优势,更何况他们的配备,武器,更是不能同朝廷的正规军相比。有些分配不到兵器的,甚是拿的是锄头,耙子……
他们之所以能这么快的攻陷城门,就是因为朝廷的兵马心中生惧。
其一,悬挂了一日的先太子首级,先太子竟然活生生的在西城门带兵……
其二,这些人真的像打不死一般,倒下竟还能站起来。还能作战……
真的有神灵在帮助他们么?
倘若神灵都是站在先太子那边的,他们岂不是必败无疑?
梁四挥手斩了那说守不住城门的兵吏。
兵吏的鲜血洒在城墙顶上。
梁四脸面清寒如地狱罗刹,“再叫我听见灭己威风,助他人士气者。下场如此!”
他的声音,在城墙上冷冷回荡。
“杀呀”城墙顶上,终于被他逼出些士气来。
夜幕之下,梁四回头去望,却已经瞧不见被人护送着的虞震德身影现在何处。
他抿唇,飞身跃下城墙,在厮杀之中,身影如鬼魅一般。隐匿在夜色之中,渐渐消失不见。
“姐,姐姐!快快救救他!”瑄哥儿一面跑,一边冲着伤员营大喊道。
李九一路跟在他身边。护送他,替他不知挡下了多少明枪暗箭。
“瑄哥儿……”耳旁传来气若游丝的声音。
瑄哥儿一震,更加快脚步。
“我不行了,心脉尽断,救不活了……”耳旁的声音挣扎说道。
瑄哥儿侧脸看了看趴在自己背上的人,脚步不停,“不成,你不能死,你打伤我的帐,咱们还没清算,你怎么能死呢?”
“来世吧……来世再算……”梁悦笑了一声,“你替我照顾好那两个孩子……”
“你自己救回来的累赘,你自己照顾,休要丢给旁人,我们才不会替你照顾。你若是死了,”瑄哥儿吸了下鼻子。“我立时就将他们撵出去!”
背上了梁悦却没了声音。
他扭头一看,梁悦脑袋一歪,倚在了他的肩上。
“不……不会吧……”瑄哥儿踉跄一下,险些扑倒。
李九连忙伸手拽住他。“你行不行?不行我背着?”
瑄哥儿拽紧了梁悦的胳膊,迈步快跑,终于冲进了军医营。
还未瞧见姐姐,迎面来了一个军医,二话不说,将一枚药丸塞进梁悦口中。
“我姐呢?”瑄哥儿问道。
“忙着呢,先服下一枚养元丹,护住心脉。”军医说道,“然后候着等救治。”
瑄哥儿将人放下,垂眸看着梁悦满是血迹的脸。
“长了一张刺客的脸,怎么就没有刺客的命的。刺客的命不都是硬得很么?你怎么就不知道跑呢?”瑄哥儿兀自嘀咕道。
“还有气么?”李九在他身边低声问道,“别叫咱们废了这么大的力气,却救回来一个死人啊?”
“呸!”瑄哥儿瞪他,“你就不能说点儿好听的?”
李九伸手去探他鼻息。
瑄哥儿抬手将他的手拍向一旁,“我相信我姐的药!”
李九瞪他一眼。
瑄哥儿咬了咬下唇,自己伸手在他鼻端。
良久,他都一动不动。
“死……了?”李九问道。
瑄哥儿眉头紧皱,忽而有很轻很轻的气流滑过他的手指。
瑄哥儿立时大喜,“还有气。”
李九闻言,立即起身。向外行去。
“你干什么?”瑄哥儿看他。
“他没事儿了,我自然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城门破了,皇城还未攻陷,若是能抓住虞震德才是头功一件!”李九嘿嘿一笑。“我自然是要去抢头功了!”
“你也受伤了!”瑄哥儿指了指他身上血迹。
李九将手一挥,从怀中摸出一颗养元丹塞入口中,“有仙丹,我怕什么?”
说完。大步而去。
瑄哥儿也要跑走,却被人一把拽住了手腕。
他回头一看,却是柴素锦,不知何时站在了他身后。
“我要去手刃仇人,咱们早就说好的!”瑄哥儿瞪眼看她。
柴素锦抿唇,“兵荒马乱,刀剑无眼……”
“你再给我一颗养元丹不就是了?”瑄哥儿瞪眼,“早就说好的,我等着一刻,不知等了多久,你现下再拦着我,若是叫他逃了,我……我可就不原谅你了!”
柴素锦皱眉,“你这是执念!”
“这是夙仇!”瑄哥儿瞪眼喊道。
柴素锦只好塞给他两枚养元丹,眼睁睁看着他头也不回的跑远。
她弯身蹲在梁悦身侧,拉过梁悦的手腕来。
脉象微弱,若非养元丹的缘故,他此时已经没命了。
只是他服用养元丹太晚,气血恢复不及时,如今仍十分危险。
“这人。竟是信不过我么?先前给他的养元丹,叫他危急时刻服用,他没有用么?”柴素锦兀自说道。
她又喂他吃下一枚更为精纯的养元丹,若非这里是在伤员营帐。若非人多眼杂,能叫他用一口纯粹的灵芝仙露,效果自然最好。
如今只好退而求其次了。
他胸前有伤,伤势很重。乃是长剑从后心贯穿。
柴素锦扒开他胸前衣裳,检查伤势。
血已经止住,但心脉受损,需长久恢复。
柴素锦唤来两位军医,将梁悦抬在病榻之上,她急速为他行针,以稳定心脉之后,连忙又去照顾旁的伤员。
夜色渐渐退去。
喊杀之声。也渐渐微弱。
“圣上,我等誓死追随圣上!”几个跟着虞震德打下江山的绣衣使跪在虞震德跟前。
虞震德摆摆手,“各自逃命去吧。”
“圣上……”
“大势已去,朕……大意了。”虞震德坐在殿内,抬头看着殿外星辰的光芒渐渐淡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