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手药香-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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瑄哥儿挠了挠头,心觉哪里有些奇怪。
小伙计伸手拉他坐下,玩笑着岔开了话题。
“知道是什么人么?”马文昭点亮了诊室里的灯烛。
柴素锦摇了摇头。
“我以为我会给你们带来危险,却不曾想,你也不简单。”马文昭似笑非笑的说道。
柴素锦垂眸思量,她如今不过是一个乡野孤女,并没有显赫的家世,也没有了不得的亲族。不过是有点儿医术,但也不至于会引得人下这般杀手。
适才那黑衣人,下手都是杀招。对付一个没有家世背景的乡野孤女,没有必要如此吧?
且能在那条巷子里出手,应当是已经深入的了解过她,了解过柴家,并且盯过她了。
“是为了什么?”柴素锦喃喃道。
马文昭在她对面坐了下来,侧脸看她,“你藏了什么秘密?”
柴素锦闻言抬头,她最大的秘密,不可能有人知道她不是柴妧妧。
身边人尚且不知,旁人就更无从知晓。这黑衣人,必定是冲着柴妧妧来的。可柴妧妧藏有什么秘密?
她皱紧了眉头,“我不知道。”
“认识这个么?”马文昭见她眼眸凝重,不似隐瞒。便伸手从袖管中抖出一枚暗器来。
咣当一声,暗器落在桌案上。
烛光之下,暗器反射幽兰的冷光。
柴素锦俯身眯眼,细看那暗器。
梅花形,只是边角并不圆润,皆是凌厉的勾刺。
“好生眼熟。”柴素锦低声道。
马文昭看着她,“在哪里见过?”
柴素锦皱眉回忆,是她尚为长公主的时候见过?还是柴妧妧见过?她的脑袋里有两个人的记忆,一时间更加重了回忆的难度。
“唔,我想起来了!”柴素锦猛的抬头。
马文昭同时低头,不经意间,她的头顶恰磕在他的下巴上。
她疼的吸了口气。
马文昭却笑着抬手,轻柔她头顶的发。
“就不会躲开么?”柴素锦皱了皱眉,以他的反应岂会躲不开?分明就是故意。
“想起什么了?”
“母亲为父亲和爷爷整理遗物的时候,曾在父亲的怀中发现过这枚暗器!我只瞧见一眼,母亲像是知道什么,很快就将那枚暗器藏了起来,再没拿出来过。”柴素锦凝眸说道。
马文昭眼眸深深的望着她,“你们柴家,如今看来,倒真有了不得的秘密呀?”
柴素锦哼笑一声,“如今知道怕了?别出了狼窝却误入了虎穴,尽早脱身,才是最好。”
马文昭看着她,似笑非笑的摇头,“遇见你,就注定不能脱身了。”
柴素锦伸手要拿那枚暗器。
马文昭猛的伸手握住她的手。
她手指柔软,他手掌温热。
她一惊,要缩手回来,他却不由将她的手收紧在手掌。
“小心,淬了毒。”
柴素锦看着两人交叠在一起的手,冷冷道:“那你,可以放开了吧?”
第四十六章 抉择
马文昭轻笑着松了手上力气。
柴素锦背着手俯身重新打量那枚暗器,眉宇轻蹙间,她更细细回忆柴妧妧的记忆中,爷爷和爹爹的死状。
母亲说,他们乃是上山采药,不幸从山崖上滑落,身上已经被山石蹭的面目全非。
可如今看来……
“我爹和爷爷,并非摔死,乃是被人加害而死?”柴素锦低声道,“母亲故意藏起那枚暗器,且什么都没有说,很有可能说明她也是知情的,只是要瞒着我。”
“如此说来,她不堪受辱而死,有没有可能是故意带着秘密而死,希望从而能留下你们姐弟二人的性命?”马文昭顺着她的话说道。
柴素锦瞪眼看向马文昭,竟不由点了点头,“你说的有理。她明知瑄哥儿的情况,又知道我脸上胎记受人歧视,这种情形之下,还能选择去死……说明有更重要的事情,让她不得不做出这样的抉择……”
“如果是为了瞒住秘密,保留你们姐弟二人的性命,这么选择,倒也可以理解。”马文昭点头,“那这个秘密,究竟是什么?”
下部《药典》忽然间就出现在柴素锦的脑海中。
只要寻到了下部的《药典》,这个秘密是不是也就会被揭开了?
爷爷,爹爹以及母亲的死,都是因为那个不可告人的秘密?是因为所谓的“当年的事”?当年的事,究竟是什么事?
柴素锦缓缓摇头,“我想不起来,一点都想不起来啊……”
“你若知道,你的母亲就不会选择去死,而是会留下来,守护你们。正因为你不知,她才会……”马文昭抬手按住她的肩膀。
“那为什么这些人一开始不来,母亲已经走了这么久,他们现在会突然出现?”柴素锦的目光落在那枚暗器之上。
马文昭看着她,叹了口气,“倘若你一直还是那个因为胎记而抬不起头,被人欺压歧视的小小孤女,瑄哥儿还是个是非不分,不能照顾自己的小傻子……也许,这些人真的能够放过你们。你母亲当初的设想,也就能够达成。”
柴素锦抬头看他,顺势抖开他按在她肩头的手,“是,因为我治好了弟弟的病,也治好了自己脸上的胎记,又有医名传出。所以……”
所以他们以为,她得了爷爷和父亲的真传,他们会忌惮她,害怕她获得真传的同时,也获悉了当年的事。
或者,他们根本就知道下部《药典》之事,知道《药典》里藏了他们不想让人知道的秘密,害怕她已经得到药典。所以才要杀她灭口。
“所以他们如今出现了!”马文昭沉声道。
柴素锦皱眉,“你守着瑄哥儿,我去寻个东西。”
“你要找什么?”马文昭问出口的同时,她已经端着灯台出了诊室。
她要找到《药典》,在那些人杀了他们姐弟灭口之前,弄清楚爹爹爷爷,究竟是为了什么事情丧命。
弄清楚究竟是什么人如今想要她的命。
敌暗我明也就罢了,她连敌人是什么人,因为什么事情都不知道,也太过于被动了。
瑄哥儿用罢饭,同马文昭坐在后院里举目望着月明星稀的苍穹。
“姐姐在干吗?”瑄哥儿看了马文昭一眼。
“以前的事情,你还记得多少?”马文昭不答反问道。
瑄哥儿沉默了一阵子,“杂乱得很,记忆里的自己很傻很没用……”
他略带稚嫩的声音,有种悲戚自责的味道。
马文昭坐直了身子,认真看着他,“人都会觉得过去的自己很没用,不仅只有你这样。但我们改变不了过去,只能决定当下。”
瑄哥儿狐疑的看着他,“像文昭哥哥你这么厉害的人,也会觉得过去的自己很没用么?”
马文昭深吸了一口气,不知压抑下怎样的情绪,只见他重重的点头,“对,保护不了自己最亲最爱的人,只能看着他们从自己身边离去,却无能为力,真的会觉得自己很没用,很没用……”
“回家。”柴素锦打断他的感慨,垂手站在院子里月光照不到的阴影下,也许是夜色的原因,让人觉得她的声音也格外的冰冷阴翳。
马文昭立时起身向她走来,“你要找的东西,找到了么?”
柴素锦默默摇头。
“那为什么不留下来,继续寻找?”马文昭问道。
柴素锦摊开手掌,她掌心里躺着一枚梅花形的暗器。
马文昭大惊,低声道:“不是说了有毒……”
“你看清楚,”柴素锦也轻声开口,“不是那一枚。”
马文昭眯眼细看。
这枚暗器很有些年头了,暗器上的勾刺甚至都泛出一点点锈迹。形状与先前那枚暗器并无太大不同,做工却不若适才那枚更精细。
“这是……”他微微皱眉,心中已有猜测。
“是从爷爷以前用过的药箱里找到的,”柴素锦沉声道,“这次没有得手,他们一定还回来,与其被动任人宰割,不若先行一步。”
“你打算如何先行一步?”马文昭回头看了瑄哥儿一眼。
瑄哥儿已经好奇的起身,向他们走来。
“去京城。”柴素锦毫不犹豫道。
马文昭一愣。
瑄哥儿快步上前,“去哪儿?”
柴素锦抬手想要摸瑄哥儿的脑袋,却发现他站在她身边,已经和她差不多高,她便将手放在了他的肩头,“瑄哥儿,姐姐带你去京城,好不好?”
“为什么?我们在方城不是好好的么?”瑄哥儿满面不解。
柴素锦皱了皱眉,“日后我慢慢同你解释,现在,你先听我的。”
说完,她便抬脚欲走。
马文昭站在原地,笑了一声。
柴素锦忽而回过头来。
“某人要入京考试,为了追随,所以你要离开这里,去往根本不相关的京城?”马文昭冷笑说道。
柴素锦错愕片刻,这才明白他说的是云七公子。
她没有解释辩驳,只平缓道:“你安排好医馆的事情,回来同我们汇合,然后一起离开。”
这话倒叫马文昭愕然了,“现在么?”
柴素锦连连点头,“越快越好。”
说完,她拽着瑄哥儿去牵马离开。
马文昭看着姐弟两人的背影在月光下离开,眉头越蹙越紧。
去京城么?也好,不是说楚国的公主就要嫁到大周来了么?
那就去京城看看吧……
第四十七章 嫡亲?
“姐,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回到家中,看着柴素锦飞快的收拾东西,瑄哥儿不明所以的跟在她身边追问。
柴素锦抿着嘴,低垂着眼眸,一言不发。
“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也不是傻子,你有什么事情都不能同我商量么?一定要像以前一样什么都瞒着我?”瑄哥儿提高了些音量,“那我还不如是个傻子呢,起码被人瞒着。被人轻视着,自己却感觉不到!”
“不是……”柴素锦摇了摇头,“我只是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我自己心里都是糊涂的。”
“那你知道什么,都说出来,让我也跟着糊涂糊涂?”瑄哥儿拽她的手。
“一句两句说不清楚,路上我慢慢跟你说,成么?”柴素锦只收拾了两件换洗的衣服,那本《药典》却被她严严实实的包裹好,抱在怀中。
“不成!”瑄哥儿摇头。“先说清楚,不然,我不走!”
他一屁股在姐姐的屋子里坐下,抱着肩膀,沉着脸,不苟言笑。
院中突然传来一声动静。
柴素锦立时抬头向外望去。
笃笃的敲门声,让她若惊弓之鸟。
“小姐,大半夜的,怎么听到您和公子在争吵?”春露的声音,隔着门传了进来。
柴素锦略松一口气,“没事,他和我拌嘴呢,你去睡吧。”
春露打了个哈欠,笑了一声,“有事儿您叫婢子。”
说完。似有脚步声渐渐远去。
柴素锦侧耳听着,忽而她瞪大眼睛,“有人潜入!”
瑄哥儿从席垫上一跃而起,“什么?”
他话音未落,门便被人一脚踹开。
柴素锦立时闪身跑向一旁。
来人却有好几个,快如闪电一般跃入屋内,两个奔向瑄哥儿,两个围住柴素锦。
“你们是什么人?”瑄哥儿大叫一声。
柴素锦却发现他们并没有着黑衣,也没有蒙面,只对她拱了拱手道:“小姐,得罪了!”
说完,两人上手,抖出一张麻布袋,刷的蒙在她的头上。
未等她惊呼,便一个手刀劈在她的脖颈上。
她在失去意识之前,只听到瑄哥儿吃痛叫了一声,便什么都听不到了。
马文昭从伙计中,拣选出一个他十分看好的人,将医馆的事物,尽都托付给他。
那伙计还有些蒙圈。不能相信自己已经成为掌柜的,尚未从惊喜中缓过神来,马文昭就已经拍了拍他的肩膀,提着自己为数不多的行礼,离开了医馆。
可当他回到柴家,推开院门,立时觉察出情况不对。
他警惕迈步,靠近柴素锦的房间。
房门打开,屋内烛光明明灭灭。
整个宅院里寂寂无声,唯有风过树梢的声音。嗡嗡作响。
他滑出袖中藏着的一把短刃,一步一步靠近敞开的房门。
却忽而发现,不远处躺倒在廊下的身影。
“晚了!”他凝眉上前,“春露?春露!”
春露被他掐着人中唤醒,目光惶惶,“小姐,小姐!”
马文昭见她只是昏迷,立时放下她起身跃入屋内。
屋子里有散落在地上的行礼,有打翻的矮几杯盏。
有挣扎搏斗的痕迹。
唯独没有一丝声响,更没有半个人影。
“他们人呢?”马文昭不知是在问自己,还是在问春露。
春露一脸惊慌的扒着门框,四下看去,“小姐不见了?有人,有人趁夜色闯入!打晕了婢子……婢子先前听到小姐和公子争执,这才起身来看……他们有好几个人!从房子上跳下来!”
春露说的颠三倒四。
马文昭的眉头越蹙越深,“多久了?”
“婢子,婢子也不知道……”春露焦急又惊恐的摇头。
“守着家里!”马文昭说完,翻身跃出窗外。
后院外头,果然叫他发现了一排车辙印子。
他松了口气,应当不是想要灭口的那些人。
倘若是那些人动手,不会将春露还留了活口。直接杀了姐弟两人就是,更没有必要费周折将两人带走。
如今是用了马车,说明还留着两人性命。
行不了多快的!这时候出城,也就恰恰赶上城门开启!还能追的上!
马文昭连忙顺着车辙印,向东城门追去。
待他来到城门口。城门果然已经大开,进进出出有赶早市之人,有赶着出城之人,也是熙熙攘攘。
其中一辆并不起眼的马车却引起了他的注意。
这马车外头坐着两人,皆身怀武艺。前后各有两人骑马并行,也是有功夫在身的。
看马车的重量,车内负重不大。
车上没有徽记,也没有能让人辨明身份的任何标示。
他凭着直觉,不远不近的跟着这辆马车出了城。
柴素锦左肩上的痛楚将她唤醒。
灵芝云纹十分灼热,她本能的想要抬手去摸,可手腕竟被反绑在身后,动弹不得。
她睁眼只能看见罩在脑袋上的粗麻袋,透过麻袋的缝隙,隐约能瞧见马车里的光亮。
车子晃动中,外头的声音越来越小,马车的速度也愈来愈快。
她屏气宁声,细听了听,又闭目用灵芝云纹的敏锐来感知周遭。
马车里除了她和躺倒在近旁的瑄哥儿,似乎并无旁人了。
“瑄哥儿?”她轻唤一声,伸腿碰了碰瑄哥儿。
瑄哥儿却未能醒过来。
瞧着马车里的光亮。已经不是晚上了。
他们现在身在何处?又是去往何方?既然他们还活着,那应当不是要抓他们灭口吧?
小小的柴家,竟还有这么多的秘密和仇家么?
柴素锦皱眉,努力试图从柴妧妧的记忆中寻出端倪,可半晌之后。仍是徒劳。
马车一顿,忽而停了。
柴素锦连忙闭上眼睛。
只听有人一面推开马车门子,一面低声问道:“二老爷情况怎样了?”
一个气喘吁吁的声音压低了嗓门道:“老夫人叫我来接应你们,二老爷情况……不太好。”
柴素锦眼前猛然一亮,罩在头上的麻布袋子被扯开。
“人醒了么?老夫人怕你们不得手,更怕你们下手没个轻重。”喘气那人靠近马车说道,“怎么说也是半个主子,虽然关系不好,也得罪不得呀!”
“事急从权,如今救二老爷才是当务之急,若是有得罪之处,回头罚我就是!”说话那人轻推了推柴素锦。
见她不醒,又拿了味道古怪的香囊放在她鼻下。
柴素锦立即辨出,这是唤人醒来的提神香。
人中猛然一疼,她唔了一声。睁开眼睛。
瑄哥儿也在这时被人弄醒。
“你们是什么人?为何掳了我姐弟二人?”听闻二人对话,柴素锦心中已有猜测,只是尚不能肯定。
至少没有性命之忧,叫她松了口气。
“得罪姑娘了!听闻姑娘医仙盛名,想求姑娘上门治病救人。可是在方城候了两日。碍着姑娘的规矩,都未能见到姑娘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