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爱的阿基米德-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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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即使是这样,被他这样真挚又专注地对待过,她还是很开心。
甄爱深深吸了一口微冷的空气,心想,要是很多年后,他还会偶尔记起曾经有过这项技能就好了。
她走着走着,脚步有些漂浮,脑子也有些迷蒙,却还晓得问出心里的疑惑:“你好像对艾伦没有恶意。”
言溯稳步走路:“为什么要对他有恶意?”
“他质疑了你……”她的步履微微踉跄,“三番四次。”
“他维护了他心中的正义。”他的语调很平稳,却透着一股张力,“而且,任何时候,反对的声音都是很重要的。”
“那是我不好,让你难堪了。”甄爱晃了一晃,口齿不清。
言溯却极浅地笑笑:“没有,你那样,我其实很开心。”
他看见她急匆匆为他争辩的样子,他竟然奇怪地开心,那是一种从未体验过的开心。只是,他不太明白为什么。
这不合常理。
“不过,”他陡然停下脚步,转头看她,“你怎么了?”
话音未落,后面的甄爱一个刹车没稳住,撞进他怀里,于是再也站不稳了。
言溯伸手扶住她,看着夜里她黑葡萄一样清透的眼眸和红扑扑的小脸,不用想也知道:“你酒量不行。”
她懵懵的,伸出一根食指比划:“我只喝了……一杯。”
言溯板着脸,义正言辞:“酒量不行和你喝了几杯没有关系。”
她反应更慢了,摇摇晃晃半天:“现在这个时候,你要跟我讲逻辑?”
言溯:“……”
“我不会大晚上地站在路边跟一个意识不清楚的女人谈论我最心爱的学科。”言溯板着脸说,“这样很傻。”
“嗯,很傻!”甄爱重重地点点头,刚要往前走,双腿一软,差点儿往下倒。
言溯赶紧搂住她的腰,结果她就挂在了他身上,这下,他只得半扶半抱着她继续走路。
女孩的身体柔得像水,盈满他整个怀抱,这样陌生细腻的触感叫他不太适应。且她软软地挂在他脖子上,脑袋晃来晃去,炙热的鼻息全喷进了他衬衫领口,轻软又滑腻,搅得他的心里平生一股奇怪的心烦气躁。
甄爱被他搂在怀里,乖乖地跟着他的步子走,还扬起小脸回头看他:“言溯,你是不是同性恋?”
言溯被她这没头脑的话气得反而笑了:“你又在想什么?”
甄爱嘿嘿地笑,口齿不清:“听说,极度优秀的男人,都是同性恋。”
言溯皱了眉:“虽然我很欣赏你的眼光,看得出我是极度优秀的,但是你的逻辑思维真的是惨不忍睹。部分优秀的男人是同性恋,你却偷换概念扩大了定义范畴,推出所有优秀的男人都是……”
甄爱的眼眸蒙蒙的,很明显现在她脑袋的认知能力受到了酒精的阻碍,她软软地笑:“其实我觉得,你这种较真的时候,还是挺可爱的。”
言溯闭了嘴:“……”
甄爱说着还摆摆头:“但是,我现在真的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言溯:“……”
甄爱歪头靠在他胸口:“你不是同性恋,那你就喜欢女人哦?”
言溯懒得回答。
她歪歪扭扭的,几乎让他手忙脚乱不说,还总是不经意地在他身上蹭蹭,他好歹也是身体各个感官都十分敏感的年轻人。
这样在他怀里拱拱拱,他真的,要有反应了好吗……
她突然地又是一歪头,火炉般的小脸就埋进了他的脖颈间,热乎乎的鼻子和嘴唇粘在他的锁骨上,直往他胸口呼气。他触电般,一个激灵,立刻狼狈地拉开和她的距离。
这一推,甄爱站不稳,直接往后倒去。言溯一怔,赶紧俯身重新去搂她,抓着她的腰往回一带,她轻飘飘地又撞了回来。
他低着头,撞了个满怀,而她仰着头,红红的嘴唇稀里糊涂地擦过他的唇角。几乎是千分之一秒的短暂唇齿触碰后,两人的脸颊摩擦出沸腾的高温,紧紧贴在一起。
言溯火速把她从自己身上揪下来拎着,而她,似乎是酒的后劲完全上来了,丝毫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黑黑的眼珠乌溜溜地看着他,歪着头懵懂地问:
“你在想什么?”
言溯抿着唇,语气里难得一见有极轻微的气急败坏:“不想说。”
“说啊。”
“我想把你扔掉!”
甄爱小心翼翼捂住嘴巴,黑眼睛乖乖看着他:“我不说话了。”
言溯:“……”
言溯客观地从生理角度分析了一下,虽然家不远,但这么半搂半抱着她回去,被她软乎乎的满是雌性荷尔蒙的身体蹭几下,绝对会在他身上引起一些不良的连锁反应。
刚才不一会儿的功夫,他怀里满是她盈盈柔软的身体,真是水做的,娇柔又绵软。
而短暂的擦唇而过后,他的唇角和脸颊上也全都是她馨香的气味,还有她肌肤上滑嫩细腻的触感。
虽然他很清楚这是再正常不过的生理反应,但偏偏他天赋异禀,对任何一种感觉都……过“身体”而不忘。
他不得不承认,这个小女人的身体陌生又刺激,好几次在他心底划过电流。
这些感觉,别说萦绕心头挥之不去,估计拿磨刀石都磨不掉。
想了想,决定还是背她回去。
甄爱没有抗拒地任他背起来,迷迷蒙蒙,似睡非睡。
言溯也不知道她还有几分意识。走了一半,扭头看她一眼,她的小脑袋歪在他的肩膀上,闭着眼睛,安安静静的。
路灯光透过树影照在她白里透红的脸上,长长的睫毛下一道幽幽的暗影,偏偏脸颊的肌肤被照得几乎透明,像是一碰就会碎掉的玻璃。
他淡静地收回目光,直视前方,却下意识地稍稍抬起这边的肩膀,怕她头一歪掉下去。没想力度没有控制好,肩膀一抬,她脑袋朝里一歪,紧紧贴住了他的脸颊。嘴巴埋在他的脖子上,鼻息呼呼地往他衬衫里边喷。
真是自作自受……
……
好痒……
言溯:==
能不能用个麻布袋把她套上,像圣诞老人一样拖回去。
初春的空气里都是清冽又干净的味道;夜色微浓,米白的灯光就着树丫斑驳的影子,在石板人行道上投映下树梢新芽的轮廓。两旁的西方建筑里偶尔透出温暖的光,道路中央时不时车辆驶过。
他就这样安静而又沉默地背着她,从陆离的各色光线里走过。
她比他想象中的轻很多,167的身高,背在身上似乎只有47KG左右。他眼眸一垂,便落在她的手上。因为搂着他的脖子,她的衣袖被拉上去了一些,露出纤细的手腕,上面很多道浅浅的伤痕。
他眸光幽暗,眼瞳几不可察地敛起,复而目视前方,沉稳地走着。
脖子上,她紧贴着的嘴唇却蠕动了一下,发出一丝模糊不清的音:
“哥……”
他望着前方,神色疏淡:“谁是你哥?……乱喊……”
她喃喃自语:“我好笨。”
他默默微笑:“这倒是。”
说着,自己都觉得好笑,他竟然跟一个迷迷糊糊醉酒的丫头对话?没逻辑!
她难过地嘀咕:“我看不懂你留的密码。”
言溯的唇角便渐渐安静下来。
他微微侧头,瞥了她一眼,她轻轻蹙着眉心,睫羽轻颤:“你想对我说什么?我好笨,看不懂。”
言溯收回目光,正视前方:“不仅笨,还固执。”
“4407次,还是失败……对不起。”她的声音小如细蚊,说出就被风吹散了。
可近在耳边的低语,言溯还是听出了她话里的内疚与痛苦,更深的是无力。
他的脚步忽然一顿,因为,有泪水滑进他的脖子里,冰冰凉凉的。
春夜的凉风一吹,透心。
作者有话要说:O(n_n)O谢谢妹纸们,我不难过,我很好,我没事。
36药;谎言;恶作剧
甄爱难得安安稳稳地睡了一觉;一夜无梦。红酒的作用过去,依旧在早上六点准时醒来。
醒来之后却不想起床;而是在宽大柔软的床上滚来滚去蹭了蹭。
天鹅绒的床垫和被子蓬松又舒适;软乎乎的像棉花糖。她从不睡软床;偶尔体会这样亲昵的感觉;她还是很喜欢的。
厚厚的窗帘遮住了外面的光,打开台灯,朦胧的光线把房间内清净典雅的装饰照得愈发温馨。
她闭着眼睛,缩在被子里回想了很久,昨晚的事却像风中柳絮;抓不到一丝痕迹。罕见的赖床之后;甄爱洗漱好了下楼去。
才走下楼梯;电梯叮咚一声响;言溯走了出来,看得出是散步了回来的。
他看了甄爱一眼,神色淡然,和往常没有任何差别。
甄爱问:“昨天是你带我回来的吗?”
问完才发现不妥,这个问题对他来说无疑是一句废话,以他的性格,绝对不会好好回答。
果然,他眸光清浅,无声地闪过来,说:“昨晚一个天使经过,把他的翅膀借给了你,你自己扑腾扑腾飞回来的。”
甄爱跟在他挺拔的身影背后,不满地小声嘀咕:“你直接说‘是’更简单。”
言溯耳朵尖,走在前边,头也不回:“你动脑子想想最简单。”
今天是欧文做的早餐。
言溯才拉开椅子准备坐下,手机就响了,他看了眼来电显示,接起来第一句话就是:“催什么催,婚礼会跑掉吗?”
甄爱早已习惯,淡定坐下。
言溯也坐下来,语气不好:“饿肚子或口渴的时候,我会变得很不好相处。”
这话说得就像他其他时候很好相处一样,
“你希望我到现场的时候先把你圈子里的朋友们去过什么地方,谁和谁玩暧昧,谁和谁有一腿分析一遍吗?”
“很好!我欣赏你务实的态度!”他挂了电话,满意地准备吃早餐,才拿起刀叉,顿了顿,看也不看身边的人,说:“过会儿去汉普顿。”
甄爱一愣:“啊,婚礼哦。”
言溯阴沉沉看她一眼,不太开心:“我家的事对你来说,就这么没有存在感?”
刚才是谁说婚礼不会跑掉的?
甄爱低声骂他:“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的家伙!”
言溯想了一会儿,瞥她:“我听得懂成语。”
临行的时候,欧文却说工作忙,不去了。
甄爱莫名其妙,简直不知道他这段时间在忙什么。
她特奇怪:“可是欧文,你的工作,不就是我么?”
欧文听了这话,脸立刻变成了一个番茄,然后呼哧呼哧跑开了。
甄爱更加百思不得其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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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甄爱第一次参加婚礼,心里还有些期许,本想问言溯有关婚礼的信息,但言溯开车时极为认真,俊秀的脸上只有专注,仿佛写着“为了你的安全,请勿和司机讲话”的字样。
甄爱好几次想开口,琢磨老半天,说:“言溯,你真的可以一心多用么?”
言溯皱了眉:“认识这么久你还没看出来?领悟能力真差。”
甄爱灰头土脸的,你直接说“是”不就好了么。
她也不和他计较,立刻道:“既然如此,那我们聊天吧!”
“聊什么?”言语中有微微的警惕。
甄爱装作很随意的样子,对着镜子拨弄头发,说:“聊一些你的想法啊,比如……为什么小帕克是自杀的呢?”
言溯极快地从后视镜中瞥了她一眼,她看似漫不经心的样子,哼,其实心里很认真呢。装的一点儿都不像。
他收回目光,答案却是出乎意料的配合:“好啊。”
甄爱反而措手不及。
言溯淡淡注视着前方,他的确不太愿意提已经过去的事,但想起昨晚甄爱在饭桌上对他的维护,他当时因为她而愉悦的心情……
如果她对这件事好奇,他是愿意取悦她的。
他微微眯眼,细细回想了一下,说:
“一开始,有种很合理的解释是,小帕克杀了罗拉,学生中有人知道了他是凶手,出于报复或其他原因,以同样的方式杀了他。这个凶手特别聪明,把警方往连环杀人案的方向误导,就很难查出他是谁。”
甄爱赞同:“我一开始也是这么想的。而且,”她不好意思,“看到帕克死亡现场描述的那一刻,我第一反应是连环杀人,差点儿推翻之前的推理。”
“外界不知道帕克是罗拉死亡案的重要嫌疑人,所以帕克和罗拉的死法一样时,谁都认为是连环杀人。”
言溯弯了弯唇角,却没有笑意,“而这时我说帕克是自杀的,全世界大概以为我要么是疯子,要么卷入了哪些家族中在搞阴谋。”
甄爱替他委屈:“为什么不把罗拉案的分析公布,让大家看到帕克是杀死罗拉的凶手。先不管帕克是不是自杀,这个案子至少不是连环。”
言溯扭头看她,浅茶色的眼眸澄澈干净,带着一丝费解:“帕克不是未成年么?”
“车上还有其他学生。难道让媒体知道他们聚在一起嗑药抽大麻。相信我,媒体绝对会转移目标,以他们为典型抨击青少年教育。”
甄爱一梗,这种时候,他居然还想着保护未成年人的隐私和权利……
她忽然有些心疼,别过头去看窗外。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平复胸腔中酸酸涩涩的情绪,重拾话题:“帕克为什么是自杀?”
“一开始,我就没有排除自杀的可能性。”
“为什么?”
“不为什么,只是习惯。”
甄爱想起,她听欧文说过,言溯为了保证推理结果的正确,会把各种可能性(包括最不可能的)都想出来,并一个个地验证。
这或许就是他说的,不会犯错的原因吧。
“你说的那些错位不在场证明,诡异杀人手法,甚至双人作案,集体作案,我都考虑过了。可每个都有圆不过来的地方。”言溯直直看着前方的路,“到了最后只剩一种可能。”
“那封遗书呢?”甄爱问,“那不是一封正常的遗书,一看就是伪造的。”
言溯淡淡一笑:“如果帕克想要的效果,就是让人以为他是被杀的呢?”
甄爱一愣,她并未考虑到这种动机。可现在考虑到,这个案子反而变得简单合理:“你认为遗书是帕克自己写的?”
“对。”言溯回答得很坚定,他在不知不觉中就严肃起来,
“我看过帕克的卧室。十七八岁的高中男生,收拾的极其整洁有序,书架上很多的推理小说,尤其是密室和不可能犯罪。换种说法,他平时就是个很有条理有计划的人,且他有基础的推理知识和能力。知道遗书有几种写法,知道怎么有效地误导警方。”
甄爱恍然大悟:
“帕克案子里,我一直疑惑,凶手怎么那么大胆自信。明知道帕克约了很多朋友过来,还在等人的地方杀人;在那儿杀人也就算了,还只比约定的时间提前10分钟,要是有谁来的早一点,就可能撞到凶手。”
“我之前考虑过是不是凶手用什么方法控制了大家到达的时间,但没有这种迹象。”言溯极浅地笑笑,
“帕克是自杀的,这个问题就不存在了。他自己是凶手,不用从浴室离开,不会撞到来人。吊死自己的那一刻打开手机,等大家等得不耐烦了打电话过来。即使有人来早了,等待的那几分钟也足够他窒息而死。”
可帕克为什么要自杀?
甄爱刚准备问,想了想,决定自己先分析一遍。想着想着,忍不住就轻声自言自语:
“他自杀,却伪装成他杀。一定是想传达什么信息。既然如此,他传达的信息一定会表现在案发现场不合常理的地方,让发现尸体的人一眼就看到,并被震撼。”
她声音很小,可言溯耳朵灵,听得清清楚楚。
他忍不住弯弯唇角,透过车内的后视镜瞥了她一眼,她正托着腮揪着眉心,细细思索着。她认真的样子真是可爱。
可目光一收回,言溯看见了自己眼底的笑意,自己都觉得很陌生,他愣了愣,仿佛被自己吓到。
这真是一种费解的表情。
他有些惊讶,有些不自在,更有点儿窘,最终,表情极为别扭地目视前方去了。
甄爱不觉,自顾自梳理好了线索,和他讨论:“有两个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