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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亲爱的阿基米德-第5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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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手间镜子的下角也印着这个家族的族徽,荆棘和紫露草,中间是LanCelot,底端小写的C&C。

其实,他早应该把心中的猜想告诉甄爱,而不是等到现在由外人提问他才蓦然发觉他居然对甄爱有所隐瞒。

在他看来,这是对爱人的一种背叛。

他无比憎恶此刻这种背叛甄爱的感觉。憋闷又愤怒,自责又羞愧,他必须马上向甄爱坦白。

言溯用力狠狠把纸团砸进废纸篓里,动身往外走。洗手间的门开了,女演员婀娜多姿地走进来。

言溯皱了眉,再度不悦:“我没走错洗手间,所以……你是变性人?”

演员早就习惯他的不客气,一点儿不恼。

她笑盈盈地关了门,扭着身子斜靠在门上,看上去j□j的,软得像条蛇,“逻辑学家先生觉得我不够女人吗?不比你的小女朋友更有女人味?”

她身子一挺,袅袅地走过来:“要是和她睡在一起,骨头都咯得疼吧?”说着,竟抬手要搭他的肩膀。

言溯眼中闪过一丝隐忍的厌恶,挪开一步,迅速和她拉开距离。

他眸光清冷地看着她,不掩饰语气中的鄙夷:“原来你不是演员,是妓/女。”

演员一梗,眼中闪过一丝羞愤,却狠狠忍了下来。这个男人还真是……她咬咬牙,气得反而笑起来:“演员和妓/女有什么区别吗?而且,就算我是妓/女,如果看上你,我也算是一个品位不错的妓/女吧。”

“嗯,同样,我是一个品位不错的逻辑学家,”言溯已拉开门,冷淡道,“所以你应该清楚,我的欣赏水平没那么低级。”

他才出门,就见甄爱红着脸从女洗手间里跑出来,随后模特和幼师也出来了,还笑着对甄爱说“没关系”。

言溯奇怪,过去问甄爱:“怎么了?”

甄爱搓手指:“里面的隔间门坏了,我不小心推错了门。”他看着她低头的样子,心里软软的,忍不住抬手揉揉她的头。

甄爱呐呐地抬头,却看见演员从男洗手间里走出来,几个女人全诧异了。

言溯倒是安之若素的,对她们说:“你们先回去吧。”说罢拉上甄爱往另一边走:“我有话和你说。”

#

走廊的窗子外暴雨如注。

他扶住她的肩膀,弯下腰直视着她黑黑的眼睛,无比虔诚地开口:“AI,刚才他们说的那个问题……”

“没关系的。”她打断他的话,抬手握住肩膀上他温暖的大手,笑容满满,“我信你。再说,我们之间根本就没有可隐瞒的事情啊!”

他的脸色却很凝重,丝毫没有因为她的微笑而舒缓:“Ai,我本来准备等案子结束了再跟你说,但是……”

她闭了嘴,眼珠乌溜溜的,专注又好奇地看着他。

“这座城堡很可能,”他咬咬嘴唇,有些艰难,却终于说,“是你的家。”

她愣住,隔了好几秒,疑惑地看着他,语气不可置信:“怎么可能?那……管家先生讲的那个故事呢?”她仿佛想起什么,止不住轻轻颤了一下,

“不要告诉我管家先生说的故事是真的;不要说那个化学家是我哥哥;不要说那对年轻的夫妇是我的父母;也不要说那个在二战时候卖出大规模杀伤性武器的是我的祖……”

她说得太快太激动,喉咙一梗,一下子说不出话来。

修建这座城堡的人在二战中研发的武器杀死了太多的人,他们惶恐而负疚地躲了起来。什么武器会让他们那么的惊慌,日日活在恐惧之中?

哈,

一辈接一辈,一代传一代,这真是一个邪恶的家族,这真是一个活该受诅咒的家族。

可她不肯相信,执拗地看着他,脸色竭力平静,却掩饰不住凄苦:“你没有证据。阿溯,你不要这么说!这个邪恶的地方,这里的坏人,和我没有任何关系。阿溯,你不要这么说!”

他的心狠狠一疼,更加用力握住她的肩膀:“Ai,兰斯洛特是城堡原主人的家族姓氏。C&C很可能是最初一对故人的名字,或是你祖父母的名字。因此我在想,你的父母给孩子起名时,会不会效仿父辈,用两个C开头。”

烛光中,她的脸色白了一度。

“AI,那串凯撒变体密码的明文是NQQDNZHWWTDWLTQWC,密文是KILLONEORBEKILLED。它的密钥是一个名字,C开头的女孩名,Cheryl(谢尔),意思‘吾之心爱’,Cheryl是你吧?”

甄爱颤了一下,目光空洞:“即使这样,或许一切都只是巧合。”

“是,我一直这么想,一直心存侥幸,所以没有问你。Ai,”他轻声唤着她的名字,声音不知为何没了底气,“你哥哥的名字也是以C开头的是吗?你先不要说,听我说。L。J她查到,Alex的家就在这里。”

她望住他:“所以呢?”

“Alex说他姓LaCourage,我曾经笑他姓氏奇怪有语法错误,直到现在才明白,其实是族徽里的两个大写字母。Ai,L。J还说,Alex在组织里的名字是……Chace。”

女孩脸色苍白,像瞬间冷冻住的水,再没了一丝波澜。

她静静看着他,眼睛一如既往的漆黑,没有任何情绪。就像初次见面,她从钢琴背后绕过来,带着冬天的凉意,干净又疏远。

她一字一句,问:“所以,是你,摁下了白色键,然后Alex,不,我的哥哥Chace就,没了。”

言溯的心如坠冰窖,清俊的脸上闪过一丝剧痛,却依旧沉稳:“是。”

走廊温暖的烛光在她脸上辉映,却格外清淡而落寞:“是我哥哥骗了你,他说是黑色键,你才摁的黑色键。”

“是。”他看出她平静的外表下,伤心了,他的心像是被钝刀割过。

甄爱很轻地点了一下头,抬起眼眸,一动不动看着他:“你当时,没有看出来他撒谎了。”

言溯内心巨震,盯住她:“没有。”

他有一刹那生气她的质疑,可瞬间被潮涌般的慌乱淹没,他伸手去拉她:“Ai,我真的没。。。。。。”

她猛地退后一步,躲开了他的手。他的手心于是抓到了空气,空落落的,一如他此刻的心。

甄爱立在昏黄的烛台之下,微微笑了,看着很是惨淡,让人想哭:“阿溯,我信你。”

言溯的心像是被重锤无声击落,痛彻心扉。

她还在微笑:“阿溯,我不生气,真的。我只是,太多事情,想一个人走走。不要跟着我,好吗?”她说完,转身跑进深深的走廊,再没了踪影。

72

言溯追过去时;甄爱早已消失在错综复杂的走廊迷宫里。

他望着七弯八绕的走廊;眼前突然浮现出那个画面,他掀开地上的白布,甄爱的蜡像静静地躺在医生的尸体旁。当时分明下定了决心;不让她离开他的视线的。

心一瞬间又痛又慌,像是万箭穿过。

言溯停住脚步;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这样盲目地去追;反而更危险。

甄爱需要一个人静静,他虽然心痛,但愿意给她空间。只要保证剩下的所有人都在起居室里;甄爱就不会出问题。

他望着前方空空如也的走廊;很不舍,却还是毅然转身回去起居室。经过大厅时;他特意望了一眼,剩余人的蜡像没有任何问题。

可他万万没想到的是,推开门,走时还暖意浓浓的起居室只剩了两个人,管家和律师。且管家也起身要往外走的样子。

言溯的心猛地一沉:“其他人呢?”

律师道:“主持人说天冷,要去房间里把被子抱过来,其他人也都去了。”说完,奇怪地问,“诶?学生小姐没和你一起?”

言溯已经说不出话来,心里不知是种怎样悲哀的情绪,只知道转身往外走。

迎面走来女仆小姐,她抱着毛毯,目光越过他身后,说:“管家先生,快1点了,我去附堡关灯吧。”又道,“对了,刚才不知是谁开了大厅的窗子,把学生小姐的蜡像吹倒了。。。。。。”

“Damnit!”言溯咬着牙,一时控制不住吐出一句脏话。

女仆抱着毛毯扭头看他匆忙离去的背影,这群人里最正经的逻辑学家先生也骂人了?她瞪着眼睛觉得很意外。

#

甄爱穿过中央花园后,身子全被暴雨打湿了。

在城堡里漫无目的地走了不一会儿,周围的景致渐渐开始和记忆中哥哥的游戏重叠。最西端的附堡是第7号,她现在想起来了。

虽然生平第一次来这座城堡,她还是驾轻就熟地找到了7号堡最西端的房间。

“吱呀”一声门开,房间里布置简单,宁谧幽静,壁上点着暖暖的灯。她从柔软的地毯上走过,到窗子前。

古堡像是两个极端,外边极尽喧嚣,里面落针可闻。

她立在静与闹的边缘,打开销栓,抓住厚厚的木窗棱,用力一扯。

耳边呼啸,来自北冰洋的海风像洪水一样汹涌地奔腾进来,扑她满面的冰凉。风里夹杂着苦涩而坚硬的雨水,打得她的脸颊生疼生疼。

她松开窗子退后一步,狂风吹得木窗剧烈摇摆拍打。

房间的灯光微弱地走进窗外的黑夜,投下一道浅浅的亮,很快又被黑暗吞噬。目光所及之处,礁石嶙峋,细草杂乱,被风雨打得七零八落。

再远,是一望无际的黑夜里的大海,看不到繁星,看不到城市的灯光,只有黑暗,看不见尽头的黑暗。

雨丝飘进她黑漆漆的眼睛里,冰凉又刺痛。她却固执地睁着,眼眶渐渐红了,一颗颗透明的水滴像珠子般从她冻得苍白的脸颊上滑落。

那首诗里说:太阳落下去了。。。。。。四周一片荒芜。。。。。。我什么都看不见,也听不见。。。。。。只有一声叹息。。。。。。

哥哥,你心里,很悲伤吧?

为什么要选择死亡?明知道你不在,我在世上就是孤零零一人。你明知道,为什么还要选择死亡?

她静默无声地泪流满面,望着前方颠簸的黑夜,她胸腔涌动着不可纾解的压抑与苦闷,真想扑上去对着那片深不可测的黑暗狂吼。

可窗子忽然被人关上。狂风暴雨一下子销声匿迹。世界回归了温暖和安宁。

泪光闪烁中,她看见一个陌生却笔直的男人背影,和一个丰满又青涩的女孩身影。

女仆小姐赶紧锁窗子。

管家先生看见地上的水渍,皱了眉,忍着怒气说:“雨水进来会打湿城堡的地板,这些木头会长蛀虫的!”

他语气严厉又不满,严肃地回头看甄爱,望见她满脸的泪水,一下子愣住,脸上划过一丝微微的尴尬。

女仆关好窗,一看甄爱在默默流泪,也吓了一跳:“学生小姐,你怎么了?”

管家常年独居城堡,不善与人交道,看甄爱哭了,很不自在地往女仆那边挪了一步,意图拉开和甄爱的距离与责任。但他还是有愧的,于是小声对女仆说:“我只说了她一句,结果她一声不吭,就哭成了这样子。”

女仆无言地看了管家一眼,走上去问:“你是不是和逻辑学家先生吵架了?刚才他在城堡里跑,好像在找你。”

甄爱一愣,立刻别过头拿袖子胡乱擦去脸上的泪珠,又低下头:“没有。”

管家和女仆这才发现甄爱的衣服都湿透了,哒哒地贴在身上。

管家又皱眉,不堪忍受客人们的不听话,说:“下雨就不要乱跑。赶快回去吧。不要从花园走,出门后左拐。在你遇到的任何岔路上都左拐,就可以回主堡了。”

说完,叹了口气,对女仆说:“快点去关灯,我们也回去吧。真担心他们一个个全在城堡里乱窜。”两人往外走,管家还嘀咕:“管理客人真麻烦,一个个跟老鼠一样爱乱跑。”

这个严苛又呆板的管家是连续几代人都服务这座城堡的吗?甄爱垂眸想了想,她很想知道这座城堡的故事,更多的更详细的。

“等一下!”她跟上去,“我和你们一起。”

甄爱跟着管家和女仆走在长廊里,四处张望。

和主堡的房间结构一样,7号附堡里的房间没有在同一水平面的。相邻的房间看着像巨大旋转楼梯的一级级台阶,只不过坡度极缓走在上面不易察觉,只有站在尽头回望,才会看出端倪。

甄爱望着随处可见的族徽,问管家:“这座附堡不住人吗?”

管家斜睨她:“你怎么知道?”

“感觉这里的构造不太一样,没有风口,很封闭不透气,但又很冷,取暖设备很少。”

“你现在觉得冷是因为你衣服湿了。”管家收回目光,须臾间又道,“不过这座堡最冷,也是事实。这是以前的几代主人们做实验的地方。”

实验?

甄爱一愣,斟酌了一下语言:“管家先生,我觉得城堡主人的经历就像传奇。我很想多听听他们的故事。上次听你讲了一些,总觉得太宽泛。你还能给我讲讲吗?这些都是真的吗?”

管家似乎很满意她虔诚的态度,冰封的脸缓和了些,语气中透着一丝骄傲:“兰斯洛特家族的故事,就是我们家的人铭记着,一代传一代,我当然知道一切。”说完,语调又有些落寞,“只不过,家族里的人再也不回来这里了。”

甄爱看着他稍显失落的脸,一时间唏嘘感慨。她一辈子生活在组织里,哪里知道在世界的最北端,有这么一座孤独的小岛,上面住着那样一个忠诚而固执的管家家族。而她的祖父母父母离开这里的时候,想过有人会在这里清冷地守候吗?

一年又一年,跨越了时间。

管家道:“说吧,他们的传奇故事,你想听什么?”

甄爱回过神来,问:“这个家族的起源是哪里?”

“最初源在欧洲,但到了后来,可以算是和世界各地都有关系了。兰斯洛特家的分支太多,具体的要去查族谱。就说离我们最近的这一支吧,建造这座城堡的Clark&ChiaoLanCelot夫妇。妻子是二战时期的中国人,一位非常聪慧娴淑的大家闺秀。”

Chiao?听这个英译,应该是类似于“乔”或“娇”之类的中文。

甄爱问:“你不是说他们制造的杀伤性武器在战争中杀死了很多人吗?那,是什么类型的武器?”

管家顿了一下,近乎一声叹气:“比子弹还有效的东西。”他停了下来,看上去不想明说,但还是提了一些别的内容,“兰斯洛特家族历史上出过很多的科学家,建造这座城堡的夫妇是化学和生物方向的天才。”

不用想就是化学毒气和细菌炸弹了……祖父母竟然是发战争财的……每一分钱上都粘着惨死之人的怨灵……难怪他们要建这座迷宫躲起来……

甄爱的心缓缓地下沉,只觉得身上被压了千斤的负荷,重得她呼吸困难,透不过气来。心像是沉进了深水,憋得好难受,却找不到空气。

以前,身体遭受一系列摧残和折磨时,她都没有觉得多累;可此刻,她觉得,活着真的好辛苦,辛苦得想哭!

又听管家说:

“起初的那对夫妇生了好几个天才的孩子,可孩子们都觉得这座城堡阴郁,长大了就离开了。只有当时的三小姐回来,带着一个高大英俊的中国籍男子,说是她的丈夫。他们在这度过了一段美好的时光,第一个男孩儿就是在城堡里出生的。”

甄爱低着头,心已经麻木了。她的爸爸是俊朗的中国男人,妈妈是漂亮的亚欧混血,她不能再假装这是巧合。半晌,小声地问:“那个男孩儿后来回来过吗?”

管家摇摇头:“我不知道,他被父母带走的时候年纪还小,即使他回来过,我也认不出来。”

甄爱心想,所以Chace五年前回来买下这座岛的时候,管家一定没认出他其实是第三代主人。只是Chace已经死了,现在是谁在冒充他做新的主人?

她和管家女仆一起,沿着走廊关灯。厚厚的石壁上画着繁复的花纹,老旧,却很古典。一路上墙壁上挂着各种画,有向日葵,有五线谱,有花田,有太阳……

都是灿烂又温暖的景象,可这样就能改变古堡里阴沉沉的气氛了吗?

甄爱望着冷清墙壁上绚丽的颜色,觉得恍惚,原来她的家人也喜欢缤纷的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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