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爱的阿基米德-第6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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甄爱望着冷清墙壁上绚丽的颜色,觉得恍惚,原来她的家人也喜欢缤纷的色彩,像她一样。
这算是一种畸形的传承么?
还是说,因为他们的血液都是孤独而罪恶的,所以才不约而同地格外憧憬光明和绚烂?过了那么多年,那么多代,完完整整地复制在她的父母,她和她哥哥身上?
这才是这座古堡真正的诅咒吧?
凡如兰斯洛特之罪恶者,必无幸福。
呵,人们在做恶事的时候,真的没想过给子子辈辈造成的影响吗?真的没担心害怕过报应轮回,厄运会降落在子孙的头上?
她悲哀到了极致。
别过头,悄悄而无声地抹去眼泪,哥哥,你为什么不活着告诉我,这都是为什么?
她还在想着,突然,走廊上的灯一下子全灭了,四周顿时陷入一片黑暗。
女仆小声地轻呼:“怎么回事?”
“或许是树枝刮到了电线。”管家沉声说着,语气有些担忧,又叮嘱女仆,“我去检查一下,你和学生小姐一起去房间里找烛台。”
女仆“嗯”一声,从怀里摸出打火机,哧地一声打开,小小的火苗在黑暗中跳跃着。她一惊:“咦,学生小姐去哪儿了?”
管家也立刻四周看,发现甄爱已经走到前面去了。女仆和管家还来不及开口喊她,她的身影缓缓地转过幽暗的拐角,不见了。
管家绷着脸:“她怎么招呼都不打就自己走了?”
女仆赶紧打圆场:“或许她想自己先回去了吧。”
管家也懒得多管,对女仆道:“走吧,去找蜡烛。”
甄爱回过神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身处一个幽暗而狭长的地方。走廊上黑漆漆的,所有的灯都灭了。刚才想得太出神,加之她本来夜视能力很好,竟都没留意周围的情形。
而现在,黑暗的无数交错的走廊里,只有她一个人了?
“管家先生?”她摸着墙壁,一步一步小心翼翼地往后退,“女仆小姐?”漆黑的走廊里,她轻柔的试探声在长廊上回荡了一下,旋即被黑暗吞没,了无痕迹。
她四处看了看,越往回走,光线越弱,即使是对她,也太黑了。周围渐渐看不清,她摸索着墙壁,碰到了栏杆,心一沉,刚才走过的地方没有栏杆。
走错路了!
她转身,却看见身后某个门洞仿佛闪过一片黑影。
凶手?
她心里一惊,会有人来杀她吗?她赶紧离开原地,毫无头绪地在黑暗中奔走,现在她不会出声喊人了。她可以敏锐而准确地感觉到,黑暗中,有某个危险的人在靠近她。
真的会被杀掉吗?
她在努力地奔跑,心怦怦直跳,像要从胸腔冲出来。怎么办?她要是死了,言溯会难过的啊!
想法戛然而止。
黑暗里,突然伸过来一只手,死死捂住了她的嘴,极其有力。她条件反射地要去抓它,面前却骤然出现了一片亮光,太刺眼了,像是打开了灯火通明的门。
她还没反应过来,就被用力推了进去。厚厚的门瞬间阖上,身后的人也不见了。
甄爱在一瞬间摆脱了束缚,望着面前白茫茫的景象,瞠目结舌。
面前银装素裹,轻雾缭绕,像是童话里玻璃的世界。
一层层白色的“水晶”下面笼着各种实验器材,瓶瓶罐罐,还有一动不动的兔子,白鼠,青蛙,动物组织……一个个裹在透明的晶状体里,在灯光下,闪闪发亮。
她蓦地浑身一抖,牙齿打颤,强烈的冷气从湿透的脚心钻了上来,冰刀一般在身体里搅动。旁边的显示器上写着…1°F(即…18。3°C)
毫无疑问,她被人关进了冰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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灯已经全关了。
管家和女仆捧着烛台,走在深夜寂静黑暗的走廊里,一小片微醺的烛光随着他们的移动从古堡的石墙上划过,留给身后一片黑暗。
管家走了几步,忽然脚步一停,转身回望,身后是看不见尽头的走廊,无数紧闭的房门和岔路。
女仆问:“怎么了?”
管家若有所思地皱眉:“你刚才有没有听到什么奇怪的声音?好像砰的一下。”
女仆侧耳倾听,摇摇头:“没有啊,我什么都没听到。”
管家不说话了,静静立着。但身后再也没有一丝声响,甚至没有穿堂的风。
“或许是我听错了!”管家自言自语着回身,端着蜡烛继续前行,“去主堡吧!”
小小的烛光渐渐移向走廊的尽头,一转弯,7号堡的长廊骤入黑暗。
而此刻的冰窖里,甄爱缩成一小个点蜷在地上,冻得瑟瑟发抖。湿漉漉的衣服和头发上渐渐结了冰霜,指甲盖都冻得没了颜色。安静的冰窖里,只有她牙齿咯咯打架的声音,她觉得自己的下巴快要冻掉了。
寒冷像是细针尖刀,一点点地侵入四肢百骸,刮心挫骨的痛。她冷得神经都像被撕裂,忽的想起不久前她对言溯说:不要跟着我。
他一定不会来了。
她曾想过无数种死法,却没想过,会冻死在自家亲人存放未销毁实验材料的冰窖里。
73
言溯拿着手电筒;独自跑遍了整座古堡;但还是一无所获,到处都没有甄爱的身影。
站在高处眺望,附堡的灯都熄灭了。只有主城堡的下半部亮着灯。
难道他们一路错过;甄爱已经回去了?
言溯动身往回跑。他记忆力好,一会儿就轻车熟路地回到了起居室。这一次推门进去;他的心再次狠狠一沉。
所有人都坐在起居室里聊天喝茶;除了甄爱。
大家聚在一起本来就让杀人行动难上加难,可刚才众人分散的时候,凶手没有继续杀人?还是已经……
所有人都回来了;难道这意味着;凶手已经成功出击……甄爱或许已经遇害,就在这座大城堡某个黑暗阴冷的角落里。
他心底骤然冰凉;都不知道是怎么走到他们面前的,一字一句地问:“有没有谁看见过她?”
起居室里的谈话声戛然而止。
大家扭头,奇怪地看他,他此刻苍白而空茫的脸色很吓人。虽然大家都知道他说的“她”是谁,但没人接话。
演员瞧出了异样,有些幸灾乐祸:“她不是一直都跟着你吗?”
言溯冷冷看过去,演员莫名吓了一跳,不说话了。
管家蹙眉:“我们刚才遇到她了。”
女仆也说:“突然停电,她就先走了。我们一直以为她回来了。到这里见她和你都不在,我们还以为你们两个在一起呢!”
言溯一听“停电”二字,更觉糟糕了:“马上带我去刚才她消失的地方!”
管家突然想起什么,立刻站起身:“我就说刚才在那边听到了奇怪的声音,我们赶紧去找人!”
言溯和管家女仆一起赶往西边,管家一面疾走一面努力回想刚才那一声“砰”究竟是什么声音。直到某一刻他惊觉:“糟了,那个声音是冰窖的门,只能从外面开。”
言溯听言,只觉冷到了骨头里:“冰窖温度多少?”
“华氏零下一度。”摄氏零下十几度。
言溯脑中一片空白,声音都不是自己的:“有多久了?”
管家:“我听见那声音的时候,正往主堡走,一两分钟吧!”
“我们才一回来,你就来了。”女仆跑得飞快,也心急地插嘴,“应该没多久的。”
三人很快赶到冰窖门口,管家女仆合力拉开厚厚的大门,白色的冷气扑面而来。
言溯低头就见,甄爱蜷缩成一团,纹丝不动地坐在门边,埋头抱着自己,全身上下罩着细细的冰霜,像是一尊雪娃娃。
只是一眼,他的心都要渗出血来,立刻上前把她抱出来,她保持着蜷缩的姿势,毫无自觉。言溯疾声问管家:“哪个房间里有热水?”而女仆早已迅速地推开了旁边的房门。
她脸色青白地靠在他怀里,一动不动,像死了一样,又像是化不开的冰雕,周身散发着冷气,冰寒彻骨,全扑到言溯心窝里,痛得他的心缩成了点。
他不敢相信,他居然放她在如此低温的环境下待了那么久。
女仆迅速打开浴室的水龙头调温度。
“恒温35度!”言溯把甄爱抱进浴缸,脱下她的外衣和布裙,拿过花洒,从甄爱的头顶往下浇。她的身体青白而冰寒,温热的水一碰到她便骤然冷却,凉丝丝地滑落。
他望见,她双眼紧闭,睫毛上还覆着冰霜,她哭过。。。。。。
当时她一个人蹲在冰窖里是怎样绝望而恐惧的心情,他不敢想,心痛如刀割,毫无分寸又手忙脚乱地拉开自己的风衣和里衫,把冰凉透骨的她狠狠摁进他光露的胸怀里。
温水哗哗地流,怀中的人还是冷得透心。
其他人不知什么时候跟过来的,见状全惊得目瞪口呆。
作家见言溯脸都白了,赶紧去拉他:“她现在体温太低,泡在水里就好,你这样抱着会把自己冻伤的……”律师和主持人也来拉言溯。
“滚开!”言溯怒喊一声,甩开他们,瞬间爆发的怒气惊呆了所有人。
言溯衣衫凌乱,湿漉又狼狈地跪在浴缸里,怀里搂着昏迷的甄爱,像极了走投无路的受了重伤的困兽。虽然脸色苍白,在看不见的某处伤痕累累,却固执,不可侵犯,带着一触即发的仇恨,就像一只守护同伴的狼。
绝对,不离不弃。
他一贯淡然的眼眸竟露出凶光,看着面前的众人,一字一句,几乎是咬牙切齿:“刚才,你们当中有一个人一定见过她,并伤害了她。”
他唇角苍白,清俊的脸阴森森的,有种古怪的美感,“为什么要对她下手?以为她发现了你的秘密?呵,因为你对她下手,我反而知道你是谁了!这下你可以安心等待了,我绝对会让你付出代价!”
嗓音低沉的一番话说得在场的人心里冷飕飕的,却又不知他空洞的眼睛究竟看着何人。
众人面面相觑,言溯已收回目光,看向女仆:“升温,40度。”
后者立刻照做。
管家留下女仆,带着众人去搬被子和热水袋。
水位缓缓上升,言溯坐在浴缸里,紧紧搂着他的甄爱。
贴贴她的脸,还是冰冰凉凉的,让他心疼。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她的身体渐渐软下来,绵绵的凉凉的,趴在他怀里。虽然还是凉丝丝的,但明显有了回暖的迹象。
“升温,43度。”
女仆照做。
彻骨的寒意渐渐消散,可他心头的恐惧一直萦绕,他害怕得牙齿打颤,直到某一刻……
怀里的她动了动,人还意识不清,却喃喃地唤他:
“阿溯。。。。。。”
言溯内心巨震,说不清是怎样一种庆幸的感觉,脑子里紧绷的弦啪地断开,可低头看她,她又蒙蒙地闭上眼睛了。
他扶住她的头,将她整个泡在满满的热水里,又道:“热开水!”女仆立即递来玻璃杯。
他轻轻吹散热气,含住一口热水,凑到她嘴边,一点一点送进她嘴里。熨烫的水缓缓流入她的身体,温暖如春风化雪般拂遍全身,渐渐流窜到四肢百骸。
甄爱再度缓缓地睁开眼睛,虽然意识迷蒙,却知道自己回到了一个温暖的地方。她泡在暖暖的水里,还有他的怀抱;侵入体内的严寒也逐渐驱散,慢慢被一种温热的感觉替代。
面前是他近在咫尺的脸,苍白而英俊。他吻着她,和往常一样,干净的香味,温暖的鼻息。
而言溯喂她喝完半杯热水时,感觉她的眼睫毛在他脸上闪了一下,又轻又痒。
他猛地抬眸,就见她眼珠漆黑,像水洗过的黑曜石,纯粹而专注地看着他。嘴唇依旧苍白,却微微笑了:“阿溯,别担心我。”
他呆呆的,看了她一秒,如获至宝般欣喜若狂,再度将她紧紧揽在怀里,咬着牙半天说不出话来,隔了不知多少秒,说的却是:
“恒温,47度。”
怀里的女孩忍不住轻轻笑了声,呼吸很浅很慢,声音断续而柔弱:“我不会有事。”她仰头搭在他的肩膀上,微微笑:你这么着急,我怎么会有事?
他托着她的后脑,还不忘把她泡在温热的水里,胸腔里隐忍着莫名的情绪,嗓音哽咽:“Ai,再叫我一声,我的名字。”
她一愣。
看不到他的脸,却竟然听到了哭音?
她的心像被谁狠狠扯了一下,很乖地照做,只是声音还有些虚弱:
“阿溯!”
“诶。”
“阿溯!”
“诶。”
“阿溯!”
“诶。”
她靠在他温暖的怀里,觉得眼睛里的冰像是融化了,酸酸的盈满了眼眶。
他才不会不来找她;
他从来不会放弃她;
有他在,她怎么可能下场凄惨?
管家和众人带着被子热水袋来了,幼师还很细心地替他们拿来了干衣服。
言溯却不太领情,绷着脸接过各种东西,一句话不说把大家关在了浴室外。
甄爱虽然醒了,但体温很低,四肢也使不上力气,言溯给她脱衣服擦身体的时候,起初还不觉得,只认为这是一种正当的救人方式。
因为教科书上说,缓解冻伤接下来的步骤是脱了衣服把身体擦干,再睡进温暖的被窝。
可看着自己心爱的女人一点一点褪去衣衫,光溜溜地呈现在他面前,言溯给她脱衣服的手不自禁地抖了,脸也渐渐红起来。目光到处飘,仿佛偌大的浴室找不到安置之处。
甄爱坐在水里,尴尬又愣愣地瞪着眼睛看墙壁。现在这里还很危险,她必须尽快恢复体温,尽快钻进放满了热水袋的被子里。
可穿着湿衣服是显然不能的。
上衣和丝袜都脱了,她现在就像坐在浴缸里的内衣女郎。她的心跳得一团糟,无奈体温还低,脸都红不起来,真是厚脸皮……
两个人都困窘地不说话,言溯极短暂地瞥了她一眼,女孩纤细又性感的身子还是深深地刻在脑子里挥之不去里。
他不自在地咳了咳:“要不,你自己脱剩下的这两小件……”这个措辞好像有点儿奇怪,他望天,飞速摸摸鼻子,“剩下的小湿衣服。”
甄爱低着头点啊点:“好啊。”
她酸痛地抬起手臂,前扣式的胸衣不难脱下来,手一松,小衣服掉在了浴缸外。言溯低头,看着脚边白色的圆圆的胸衣,当时的心情真的是……难以名状。
可脱内。裤的时候,甄爱遇到了麻烦,她根本坐不起来,也没有力气腾空,双手笨拙地搓了半天,也没有把小小的内裤揪下去。
他侧身立着,也是感觉到了她的困窘,突然弯下腰,单手伸到她的臀部托她起来,一手拎着她身上最后的一小块布料,轻轻一拉,白色内裤就退到了膝盖处。
她条件反射地在水里并拢了双腿,慌忙拿手去遮,另一只手赶紧拦在胸前。可即使是短暂的一秒,他已经把她看遍了……
胸前和两腿之间的风光,都存了档……
他扯了一条浴巾扑在地毯上,又把她从水里抱出来放在干燥的浴巾上面。
出了水,她蓦地浑身一抖,他知道她是冷了,迅速用大毛巾裹住她,搓搓她的头发,又开始擦拭她的身子,像擦一只湿漉漉的小狗。
可她和小狗不一样,手臂拘谨地揽着前胸的两团莹白,腰肢纤细,肌肤滑腻,两条腿修长得叫人挪不开目光。
她低着头,长发柔顺地垂在前胸,像一只赤条条的小白鱼。白皙,柔软,虚弱,滑腻。言溯身体里的血直往脑子上窜,刚才抱着她全身冰凉,此刻却浑身发热。尤其是腹部,像是被毛毛虫刺了,又痒又辣。
他极其地克制,擦干她的上身,拿毛巾裹住,又擦拭她的腰际,臀部和那里。他的手掌隔着毛巾,很轻很小心地从她两腿之间的私密之处和股沟划过。
甄爱惊得浑身轻颤,埋头在他胸口,都不敢抬头了。
他默念了无数遍克制,用毛巾盖住她的腰,又用另一条大毛巾缓缓擦干她的双腿。
他低头给她擦脚时,她的肌肤还是凉丝丝的,像从冬日的溪水里捡起的玉,可他的手心烫得像夏日正午阳光下暴晒的柏油路。
他潜意识里贪恋她肌肤之上沁心的冰凉,而她渴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