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气满堂-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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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羡默然片刻,缓缓道,“无碍,你既是媚儿的朋友,还要多谢你陪着她,今日媚儿生病,怕过了病气儿给你,待和丫鬟们回府记得让人煮碗汤药喝下。”
“劳烦世子挂心。”玉珠儿诚心道谢。
小郡主在一旁催促,“玉珠儿,你快些尝尝看,真的很好吃唉。”她说着又捻起一颗塞进嘴巴里,腮帮子鼓鼓。
玉珠儿也学了她的样儿,捻一颗入口,满嘴生香,甜丝丝,两个小姑娘就鼓着腮帮子对视,甜甜一笑。玉珠儿吃了一颗,味道真真是极好,又见沈世子坐在旁边看着她们,想也没想用白嫩肉乎的小手捻起颗枣子递予世子嘴边,“世子可要尝尝?”
她做的自然,平日在家也总是这样喂几个哥哥零嘴儿的。
小郡主瞧着,正想拉住玉珠儿,告诉她自家这位哥哥可是一丁点的甜食都不会吃的,哪儿想还未曾拉住,她就见大哥盯着玉珠儿小巧圆润粉嫩的手指看了会儿,就着玉珠儿抬起的手,张口把枣子吃了进去。
小郡主瞠目结舌,一副见鬼了的模样。
沈羡把枣儿嚼碎吞下,见这小玉娃娃顺势又捻了颗准备喂他,眉心微动,不动声色道,“不必了,你们吃着就成,媚儿的药也喝了,你们玩着吧,我先离开了。”语毕,撩袍起身,从贵妃榻上起身绕过花雕屏风出了厢房。
不一会,方才送玉珠儿进来的丫鬟伺候着两人,小郡主不耐烦,挥手让丫鬟出去,“含笑,你且出去候着,这儿不用你伺候。”
含笑弯腰福身应声喏才离开。
房中只剩下她们两人,小郡主塞了颗枣子入口才哼哼唧唧道,“玉珠儿,你是不知的,我大哥可是一点儿甜食都不吃,你方才喂了他,他竟没拒绝,且我大哥最不耐别人碰他的,别说你还用手指抓了吃食喂他。”哼,平日里连她光着手递的吃食他都不肯吃一口,小郡主有些吃味了,复而又一想,玉珠儿待她如此好,哥哥分她一半也是无妨。
这般一想,小郡主开心起来,吃枣子更加起劲,徒留玉珠儿一人瞪着眼不知所措。
小郡主瞧她如此,挥挥手说,“别在意,我大哥没外头传的那么坏呐,都是瞎说,你瞧瞧看,他们不还传言你是傻子吗?你可不是小傻子对吧。”
玉珠儿下意识点点头,想想也不对,按照她的情况,三岁前的确算是个傻子了。
玉珠儿就有些八卦,问小郡主,“那外头怎么传言他打死了丫鬟。”
小郡主皱下小眉头,“是那小丫鬟爬床,我大哥恼了,令人在院子毁了那丫鬟容貌杖毙,传言说一刀刀剐肉当不得真。”就是割了几刀罢,不若恼了怒的哥哥有些可怕,连她都怕。
玉珠儿关注点全去了小丫鬟爬床上头,她目瞪口呆,沈世子好似也就十一二岁的年纪吧,不过是个半大少年,就有丫鬟爬床了?真真是可怕。
两个娃娃吃着枣子,说着闲话,看着小郡主吃了六七颗,玉珠儿把罐子合上,收起来放妆台上同那些零嘴儿摆放一起,“小郡主,你还病着,这个是不能多吃的,晚上吃了药吃上几颗压压苦味就成,待日后小郡主身子好起来,想吃多少我就让甘草做。”
小郡主很听她的话,乖巧点头,两人就躺着榻上说话,片刻中后小郡主睡下,玉珠儿轻声唤了含笑进来伺候着,自个由着白芍系上斗篷抱着出了房离开。
白芍抱着玉珠儿,白芨跟在身后撑伞,下了几日小雪一直没停过,行至国公府侧门口时,一穿淡青色袍子的,长的一副机灵样的小厮喊住她们,“姜四姑娘,还请稍等。”
白芍停住步子,玉珠儿趴她肩头看那清秀小厮,软声问,“小哥儿有何事?”
小厮手中捧着一个木匣子,上前疾走两步追上几人,笑眯眯的道,“四姑娘,这是咱们世子给姑娘的谢礼,谢谢姑娘照顾咱家郡主。”
玉珠儿看他手中的匣子,牙雕梅花黑檀木的,黑檀木可是很名贵的木头,她摇摇头,“同世子说声谢谢,谢礼就不必了。”
“这可使不得。”小厮惶恐,“还请姑娘莫要为难奴才,这是世子吩咐的事儿,奴才只管把东西送予姑娘,还请姑娘收下吧,省的奴才回去也不好交差。”
那木匣子有些大,里头也不知是装了何物,玉珠儿见小厮为难,嘱咐白芨把匣子抱着,同那小厮道,“那就多谢小哥儿,劳烦小哥儿回去同世子说声谢谢。”
上了马车,车夫赶着马车迎着飘雪朝勇毅伯府驶去,路上白芨帮着打开匣子,里头放着一水牛角雕童子牧牛图笔筒,琥珀雕山子形笔架,松石绿釉笔砚,紫檀嵌珐琅云头纹墨床。
玉珠儿晓得这是一副文房四宝,笔筒,笔架,笔砚,磨床既是储存墨块的器具,打开紫檀嵌珐琅云头纹墨床,里面搁着两块黑亮的墨块,闻着很舒服的墨汁香味,连不懂这些的玉珠儿都觉得这一套东西怕是极为贵重,不仅仅是贵重且是难寻的好物件,笔筒里还搁着几只狼毫,看大小是适合她用的物件。
除此之外,牙雕梅花黑檀木匣子里还搁着几块果香饼子,闻着有果子的香味。玉珠儿晓得这是一种香料,掰开一小块搁暖炉子烧着能安神凝气。
白芨忍不住唠叨,“哎呀,姑娘,这些都是精贵的稀罕物件,这,这礼咱们怎还的起。”
玉珠儿挥挥手,不甚在意说,“没事儿,待日后还的起在还就是。”收都收了,总不能退回去,府中困难,现在想要还礼也难。得了这么一套文房四宝,看那狼毫大小,明显就是给她准备的,拿回去送给哥哥们用都不成,只想着回去找副名帖儿来练字,莫不要辜负这么好的物件,恩,练字,她有些发愁起来。
回了伯府,难得几个哥哥同父母都在,得知国公府送了玉珠儿这么好一套文房四宝也有些给惊着,还是姜安肃道,“这物件于伯府而言贵重,但对国公府怕是没甚,既都收下了,日后得了甚好东西,还份礼回去就是。”
又见闺女摸着那狼毫玩,就笑了起来,“得了这般好的文房四宝,咱家姣姣也该启蒙了,明儿我去找副名帖回来给姣姣练字。”
珀哥儿笑嘻嘻,“姣姣,六哥可同你说,这练字是世间最最凄惨的事了。”
谢澈似笑非笑睨了珀哥儿一眼,嫌他捣乱。
“浑说!”姜安肃眉目肃然,语气严厉,“莫要教坏了你妹妹,这些日子你功课如何,待会随了我去书房检验你的功课。”
珀哥儿脸色立刻垮了下来,惹的玉珠儿咯咯直笑。
过了几日,姜安肃真从别处借了泊远字帖过来,这字帖出自唐泊远之手,前朝有名的书法家,这本字帖和他平日草书不同,略微正楷些,字体秀丽不少,适合姑娘家练字。
唐泊远的字帖不必说,真迹十分难得,传世间只剩几孤本,这本怕也是临摹出来的。
玉珠儿三字经都已学会儿,每日早晨吃过早膳乖乖的伏案练半刻钟字儿,木氏怕她伤手伤眼,只需学这么一小会儿,再者时至年关,学堂里的学生们都放了课,哥哥姐姐们俱在,有人陪着耍,她倒也不是每日昏昏欲睡的模样。
过了几日,木氏陪着儿女们吃过早膳,抱着姣姣儿去房里查了下账,给惊着了,吸了口气跟甘草说,“铺子这几日竟有三百多两的收入?”她深知做一支首饰花不了几成本,而一只首饰的能卖五到十两的银子,再精致一些的开价二十两也是有人要的,这些利润至少一大半,也便是说一个月的纯利润能有一千多两。
就算几家分着,一家也能分上百两银子,这还仅是开始。玉珠儿跟着松口气儿,府中能赚银钱,日子也会好过很多,总能慢慢好起来的。
第25章
勇毅伯府正门贴了对子,挂上红灯笼,府中厨娘忙着蒸鱼糕,炸圆子,包饺子,熬大骨汤,做点心,木氏把铺子上能支取出来的银钱都取了出,就为置办年货过个喜庆年。
这几百两银子正赶在档口上,赶的及时,府中过了个欢欢喜喜的大年。
过了个年,玉珠儿没长肉,反而清瘦了些,早起给各位长辈们拜年,祭拜祖先们,晚上守年夜,闹腾腾的,她精神气儿就有些跟不上,吃的再饱都不顶用。
正月十五才松散下来,厨房备下红豆沙汤圆,玉珠儿胃口极好的吃了十几个,木氏怕她积食儿,不许再吃,抱着玉珠儿在榻上放下,让她自个在榻上玩着消食儿,嘴里念叨着,“在过几日,你小姑姑要回来探望老太太,你小姑姑也是个可怜的,嫁去夫家好几年还未曾有孕……”说道最后忍不住叹息一声。
玉珠儿心想着,小姑姑呀,好似祖母的确有个小女儿,比爹爹还小上不少,如今才二十一二的年纪吧,成亲都四五年了,未曾有孕,是还没生孩子吗?搁在这时代可真真是个糟心的事儿。
吃的太饱,玉珠儿思维有些散发,靠在青莲色撒花软枕上胡思乱想,想着二十一二搁上辈子还是个小姑娘呢,至多谈个恋爱,放这儿都成亲好几年,十四五的年纪就要成亲,十八就是剩女,真真是可怕,她长大可该如何,父母再宠着也要按照常论把她嫁出去,十六七就要生娃娃,玉珠儿脸色剧变,愁的是没边儿了。
木氏瞧她蹙着小眉头的模样忍不住失笑,“姣姣儿再想何事,瞧你愁的。”
“娘,无事儿。”玉珠儿抱住木氏手臂,“怎么没瞧见哥哥他们?”
木氏揉了揉玉珠儿脸颊,“澈哥儿同你父亲出门有事儿,瑾哥儿珣哥儿珀哥儿俱出门拜访同窗好友去了。”见女儿掩嘴打了个小哈欠,就问,“要不要睡会儿?”
玉珠儿点点头,她年纪小,嗜睡也正常。
这一睡就到了晌午吃膳,还不是自个醒来的,是被珀哥儿惊醒的,睡的正香就听见珀哥儿咋呼的声音由远及近,“姣姣,快瞧瞧六哥给你带了甚好东西回来。”
“六少爷,姑娘还在歇着呢,小心惊着她了。”甘草站在廊庑下轻声嘱咐,眼看着珀哥儿一头撞开房门冲了进去,手中不知还抱着一甚玩意儿,用袍子包着。
玉珠儿睡眼迷瞪的爬起来,守在一旁的白芍取了夹袄给她穿上,珀哥儿已经绕过屏风冲到床榻前来了,见着玉珠儿就喜滋滋的献宝,怀中抱着的东西递给她,“姣姣快瞧瞧喜不喜欢。”
玉珠儿睡眼朦朦的揉揉眼,糯声问,“六哥,这是什么呀?”
“你自个猜猜看。”姜珀卖关子,笑的得意忘形,嘴角都快裂到耳根子后。
甘草跟在身后从门外进来,小心放下帘子隔了门外的寒气儿,怕凉着姑娘。
玉珠儿看他递过来的袍子,像包着一个笼子,还瞧见一丁点儿竹编儿,她摇摇头,“六哥,姣姣猜不出。”她猜应该是小动物之类的,莫不是小兔儿?前些日子六哥许诺给她寻一对兔儿来着。
姜珀笑的更加得意,也不逗她了,唰的一下扯开袍子,露出里面的物件来,是只编的精致小巧的竹笼子,让人欢喜的却不是这,那竹笼子里真是两只兔儿,不是一般的肉兔,而是耳朵长长垂下来的垂耳兔,一只纯灰色,一只白色夹黑色花纹,那黑色花纹生的地方也是巧妙,方好生在两只眼睛周围,两只兔儿小巧的缩成一团挤在一起。
玉珠儿呼吸都顿住,眼也不眨的去看那两只小兔儿,心里软成一团儿。
姜珀笑嘻嘻道,“姣姣,怎样,六哥可没诓你吧,不管姣姣要甚,六哥都能给你弄来。”
玉珠儿可高兴坏了,指了指两只小兔儿,“六哥,哪儿得来的。”时值冬日,幼兔难得,还是这样品种的垂耳兔,怕是上京都没得几对吧。
“这是我找程子慎,让他爹帮我留意的,从南边带回来的,就带了一对儿回来,可是不知路上多艰辛,好在平安回了京。”姜珀见玉珠儿极喜这对兔儿,心中也是高兴,“姣姣这般喜欢,就养在你房里如何。”
玉珠晓得程子慎,当初三房回京航船上骂她是小傻子,还和六哥打了一架的商户子,人是不错,就有些莽撞,和六哥儿性子差不多。她也不是小孩心性想要兔儿,这年代能玩的玩意少,那个九连环她闭着眼睛都能给解开,平日除了看书练字实在不知作甚,养着这对兔儿解闷也是极好的。
玉珠儿还要谦虚下,“六哥不想养着吗?”她见姜珀眼盯着这对兔子,也是喜欢的紧。
姜珀摆摆手,“可不了,你六哥我养啥都活不成,在北边那会儿也不是没养过,狗崽儿猫崽儿……”他说着皱皱鼻子,“也不知是不是天生和这些小东西犯冲,总是养不活,不如你养着,我时常过来看看就行。”
北边儿既是三房待了十年多的邵安城,地处北方,平日都喊着北边儿。
兄妹两人正头挨着头给小兔儿起名,木氏进来,一眼见着搁床榻上的两只兔子,就训姜珀,“你这破孩子,又给你妹妹整了何东西回,这兔儿养得?少不得弄一屋子毛,让你妹妹不舒服。”
“娘,养着吧。”玉珠儿回头,黑亮的眸子巴巴看着木氏,木氏心就软了,“好好,养着就是,都听姣姣儿的。”
这竹笼子也不适合养这对兔子,太小巧了些,姜珀拍拍胸脯给玉珠保证,“姣姣放心,晚膳前六哥就给你整个木笼子回,你且等着。”说着又麻溜的跑了出去,气的木氏不行,叨叨的说,“姣姣儿瞧瞧你六哥这性子,也不知是随了谁,跳脱的不行,哎,愁死我了。”
玉珠儿直乐,伸出嫩呼呼的指头从竹笼子缝隙中戳了戳那对小兔儿。
姜珀果然说话算数,晚膳前拎着一个半人高的木笼子回,做的很精巧,上下两层,还涂了漆,下面有个隔层,方便清理。
为了分辨两只兔子,玉珠儿还各自给它们起了名儿,黑白夹毛那只叫喵儿,看着像熊猫,总不能喊熊猫,就谐音叫了猫儿,纯灰毛的那只瞳仁像灰宝石一样,就叫了宝儿。
如此,玉珠儿就得了一对兔儿,还想着何时邀了小郡主一块过来看,不等她下帖子邀人,过了四五日,小姑姑姜氏回了京。
第26章
小姜氏闺名芳苓,诗句有云‘漃漻薵蓼,蔓草芳苓’苓与莲同,老太太当初就盼着她如莲一般出淤泥而不染,极宠这个幼女,三个哥哥俱是如此,姜安肃是庶出,对待这个嫡出的妹妹也是宠爱着,看着她长大。
姜芳苓十五岁定下亲事,十六嫁人,嫁的是律学博士陈有为的嫡长子陈彦,律学博士乃从八品下的官员,属国子监律学,教八品以下及庶人之子为学生,以律令为专业,属芝麻绿豆大的官员。陈家没爵位,算是寒门起来的,陈大人之子陈彦当初在京城也是个俊秀后生,年纪轻轻中了举人。
那会子伯府开始败落,上门提亲的人少,老太太对比好几家看中陈家,想着陈家没个妾氏,只有一嫡子嫡女,家风不错。没曾想芳苓嫁过去两年肚子还没起来,婆婆不满意,给陈彦纳了个良家女做妾,又过半年,陈大人在国子监受贿打压别的学生的事被知晓报了上去,这官职就给撸下来。
陈家出了这事儿,陈有为这辈子仕途怕是完蛋,陈家出全力找人帮着举人陈彦在一小县找了个县尉做,从九品下,真正芝麻大的小官儿,至此陈家举家搬去那小县,距离上京三四百公里,半个月的路程呢,再者为人妇,回娘家太频繁也是不好,也就逢年时回来一趟。
二房珩哥儿中解元时也是给陈家递了信的,芳苓回信说家中忙,待过年再回。
珩哥儿和陈彦同为举人,却又不同,陈彦当年秋闱可是排了千名以后,珩哥儿第一名,那叫解元,能得当今圣上注意的人物,完全一个天一个地的存在,陈彦来年春闱还是落了榜,这些年也一直坚持科举,奈何也就停在举人位置不得进步,珩哥儿这般的才情想来春闱时考个贡士不在话下的。
老太太早领着着上上下下二三十口人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