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医御食-第29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咯咯咯……”
“还有那些哥哥姐姐,他们知道小诺吗?真的会跟我玩吗?”
“咯咯咯……”
“小黄,我娘为什么生我爹的气?她真的不会再原谅爹了吗?”
“咯咯咯……”
“我好希望他们能和好,这样我也能像小文哥哥一样,又爹也有娘了。”
“咯咯咯……”
“唉,你说娘会不会真的不让我见爹了?”
“咯咯咯……”
一人一鸡的互动,看的苏宛哭笑不得,却又心酸不已。
她已经猜到,定是小诺坚持要回来,裴御才会将他送回来的。
如果之前她有那么点怨小诺连告别都不肯与她好好告别就迫不及待的跟着他爹离开,现在,她只想给自己一嘴巴子——她竟会以那样的心态去猜度小诺这样乖巧懂事的孩子,此刻回想起来都觉得脸上烧得慌。
后来她想,她怕的也许不是小诺离开她,而是连告别机会都不留给她就离开了她。
“小诺。”苏宛出声喊他。
小诺立刻起身向她跑来,原本还有些害怕苏宛会气他不说一声就跟裴御走了,见苏宛对他笑的依然温柔,连忙笑着跑近她:“娘。”
“很喜欢跟你爹在一起,是吗?”她牵着他往屋里走,日头愈发高了,小孩子皮肤娇嫩,晒坏了就不好了。
小诺偷偷觑她一眼,见她没有生气,才迟疑的点了点头,“爹说,他一直在找我们。”
苏宛笑了笑,不置可否。
小诺仿佛看出她不信,急急道:“是真的,爹去过泉北,去过西梁村,去过邹家堡……我们去过的地方他都去过了,可总是落在我们后面,现在才好不容易找到我们。”
苏宛对任何跟裴御有关的事情都没兴趣,但她不好表现太明显令小诺沮丧不安,只好随口敷衍道:“是吗?”
小诺用力点头,“是真的,他还跟陈阿婆说过话,见过西梁村的凤凰木……娘,爹不是故意不找我们。”
苏宛笑道:“嗯,我知道了。”
“那,你原谅爹了吗?”叉圣讨弟。
这事若只是她原谅了就万事大吉的话,苏宛想,她大概会毫不犹豫的告诉小诺她原谅了。
可是,她有什么理由以及立场,以也许是孟家人的立场去原谅害孟家的裴御呢?
即便世上再无孟家人,她也没法子代他们行原谅之事。
“我原不原谅他,对小诺来说很重要吗?”
“嗯,很重要很重要。”
“为什么啊?”
“如果娘原谅了爹,我们一家人就可以住在一起了。爹会带我们回京城,京城里还有祖父祖母,有哥哥姐姐,有许多许多人,再不是娘跟小诺两个人,不好吗?”小诺歪着头,认真地说道。
苏宛忍不住摇了摇头,小诺面上立刻浮上失望之色:“娘,不行吗?”
“娘与你爹之间,发生了很多不好的事,那些事,是没办法说原谅就可以当做没发生过。你现在还小,还不懂。”她顿一顿,郑重道:“以后娘都不会阻止你见你爹,但是小诺,你也不能勉强娘原谅你爹,你可以跟娘是一家人,也可以跟你爹是一家人,但是娘和你爹,永远不可能是一家人。”
052 各自筹谋
因为裴御主动归还了小诺,苏宛想着那到底是他的儿子,他若真的下定决心带走小诺,那么就算他们住进了楚宅,大抵也是阻挡不了的。
这样一想。苏宛就没再多此一举搬去楚宅住。
况且楚宅还有玉壶,苏宛将人家小姑娘的少女心伤的透透的,哪里还好意思出现在她面前。
这一天,苏宛抛下一切事务,只专心陪小诺玩耍。
苏宛与小诺玩的兴高采烈之时,压根想不到除了裴御,还有不少人正惦记着她。
……
青石街一幢精致的别院中。
封闭的不透一丝光线的书房里,角落里的青铜仙鹤起舞的灯座里,燃着硕大的蜡烛。将原本黑暗的房间照的明亮逼人。
正中间的黄梨木书桌后坐着一个人,正埋头奋笔疾书。
桌案旁屏风后的墙壁却在此时无声滑开,有人自里面悄无声息的走了出来。
“可有消息了?”书桌后的严锦头也没抬,声音微微有些紧绷。
燕白无声走上前。行礼道:“主子,裴大人带来的消息果然属实!”
倒不是说燕白亲自调教出来的人太没用,而是柳城离京城太远,影卫的兄弟们得了消息赶来,此时正在路上。而那裴御在御前当差。想是圣旨还未下来他就已经知道了,也所以他的消息来得比影卫更快。
严锦疾书的动作一顿,随即若无其事的嗯了一声。
燕白看了眼无动于衷的主子,忍不住咬牙道:“皇上他到底是什么意思,属下不信他察觉不到魏王的野心!”
明知魏王的野心,还将十万兵马大权交给他,一旦让他牢牢把持住这十万大军,日后就算主子上位,恐怕那龙椅也不能坐得安稳。
严锦冷嗤一声,如玉面色依旧沉稳如常,“着什么急,他就算做了抚远大将军王,就当真能收拢那一干将士的心?别忘了,那支被收编的十万大军,其中大部分可都是昔日孟老将军麾下的。”
燕白略略一沉吟,眉心便舒展了些。“是。属下竟忘了,那支大军从前可是有孟家军的称号,是孟老将军用一辈子心血调教出来的。”
他一顿,语气惆怅又不乏担忧:“可如今孟老将军已经过世五年,孟家那几位有勇有谋的小将军也死于那场……皇上既然能强行收编孟家军,魏王未必就收服不了。”
严锦顿笔,笔尖刚吸饱的墨汁因那一顿而滴落在雪白的宣纸上,他随手抽出那张纸,揉了几下丢开了,重又铺了一张,继续奋笔疾书。
“圣旨已下,魏王前往边疆是板上钉钉的事,嘱咐底下人不要妄动,别愚蠢的将把柄送到人家手上去。”
燕白心中不服,嘴上却一点也不敢反驳,低低应了声是。
严锦用偏冷硬的嗓音继续道:“让燕六跑一趟边疆。让人将孟老将军全族遇害与魏王脱不了干系的谣言尽快散播出去。”
燕白闻言,双眼骤亮,“是,属下这就安排燕六去边疆,务必赶在魏王到达边疆之前,让孟家军人人都知道此事!”
他说完,等了一等,见主子没了其他吩咐,正要悄悄退下去,就听严锦似不经意的问:“裴御去了三义巷?”
燕白心下一突,还以为如今大敌当前,主子不会为其他闲杂人事分心,没想到……他定一定神,恭敬回道:“是,他带走了苏,苏公子的儿子,后来不知为何又将人送了回来。”
“裴御为何找上她,可查清楚了?”
燕白偷偷看了眼主子的神色,这才道:“听楚少爷跟小厮聊天,那裴大人仿佛是苏小公子的父亲,他此番来柳城,也有将人带回京城的意思。”
严锦蓦地抬头,燕白只觉得那两束直射而来的目光犹如暗夜闪电,令人触目惊心。
“她的身份?”
燕白垂下头,“属下觉得眼下应与大局为重,旁的无关紧要的事,不如先放一放……”
他已经不是第一次有这样的感觉了,那自称苏自强的女子,于主子而言,是不同于一般的存在。
在人手如此紧缺的情况下,主子依然令他着人盯紧三义巷的动静,就足以说明问题了。
严锦只淡淡的盯着他,就令燕白的话再也说不下去。
“你要查的事有两件,一,她跟小诺的关系。二,她跟孟家的关系。”竟是将此事交给燕白亲自去查的意思。
燕白愣了下,眼里飞快闪过不赞同之色,他试着规劝道:“主子,裴御此人动机不明,他明明该是魏王一派的,却又卖给主子消息,咱们不能不防。那个女子,不管她是什么身份,她与裴家有所牵扯,必定……”
“够了。”严锦打断他,“该如何行事,我心里有数。”
燕白只得闭紧嘴巴。
“那个胖子带出来了没有?”严锦又开口问下一桩事。
燕白道:“已经带了出来,燕六亲自动的刑。”
“别让他死的太快。”严锦看了看笔下的字,眼里闪过一丝满意。
“那胖子受不住刑,恐怕没几日好活了。”
严锦眼里闪过一丝狠戾,“找个大夫给他瞧,我没让他死之前,他最好给我好好活着!”
燕白听出主子平淡语气里的煞气,终是在心里叹了一声。
这么半天,正经事被主子一笔带过,其他的竟都是跟那个女人有关的。
难不成,他精明厉害的主子,真的看上她了?!
……
与食香楼仅一街之隔的福兴楼,再不复前些日子的兴旺之象。
钱耀礼坐在二楼一间包厢里拨打着算盘查账,他的眉头越来越紧,带着翠玉扳指拨打算盘的手越来越慢。终于,他怒骂一声,将账本与算盘一?砸向一旁战战兢兢地掌柜身上。
“你看看,你给我仔细看看,这就是福兴楼这些日子的生意!”钱耀礼噌的起身,因怒火而带倒了身下的红木椅子,“往后若天天这样的生意,这福兴楼上上下下都喝西北风算了!”
掌柜被砸了也不敢躲,只得苦着脸解释道:“东家,我们也没法子可想啊。谁想得到那食香楼一下子就活过来了,还将咱们酒楼的客人也都抢了去。咱们不管是调低价格还是赠送小吃食,都留不住客人……东家,不是小的们不尽心,实在是没法子可想了啊。”
他愁眉苦脸的一抹脸,“本以为昨儿能摆食香楼一道,谁想得到,他们竟然舍得亏本,也不肯用那些死鱼做菜,那曲天成还一桌一桌亲自赔礼道歉,又是送新推出的菜品,咱们先借此闹事也闹不起来啊。”
还白白花了好几两银子。话说回来,食香楼的大师傅做出来的菜的确是比福兴楼好吃又好看,而且还时常推出新菜品,让人去了一次忍不住想去第二次。
当然这话可不能跟正暴跳如雷的东家说,否则他的饭碗可就真保不住了。
“昨日那事,可打听到什么没有?据我所知,姓曲的可不是那么精明的人!”钱耀礼发了一通脾气,沉着脸坐下来,一边问一边揉着发涨的额角。
掌柜忙忙道:“那边传过来的消息,原本曲天成也有意用死鱼将就的,听说是小苏师傅坚持不肯,还要曲天成挨桌挨桌的跟客人道歉。谁也没想到那曲天成竟真的肯听他的话,不但得到了客人们的谅解,还,还……”
“还什么!”钱耀礼脸色阴沉,一双伪装了和气的眼更是阴霾尽现,阴测测的瞪着掌柜。
“还纷纷夸那曲天成是真正的君子,童叟无欺高风亮节。”掌柜被那双眼睛盯着,吓得将话一股脑儿就吐了出来,“他们这样一来,只怕往后咱们再想行令食香楼抹黑之事怕是不成了。”
“苏自强,又是苏自强!”钱耀礼猛地握拳砸向桌面,不想用力太猛,倒痛的龇牙裂?好不狼狈,又不好在底下人面前失了威仪,强忍的一张脸都扭曲了。
掌柜只以为自家东家是气的狠了,才气的一张脸都扭曲狰狞了,小心翼翼道:“东家前次去找他谈,难道他不满意您开的条件?”
钱耀礼咬牙道:“我还没开条件呢,人就直接拒绝了。”
掌柜想了想,不太肯定的说,“我一个亲戚在衙门里头打杂,那天跟他一起喝酒时,倒听他说了一件事,只不知是真是假。”
“还不快说!”
“是。”掌柜连忙道:“我那亲戚说,曲天成与小苏师傅曾到衙门签署了一份分红利的契约。”
“分红?”钱耀礼果真听得认真,皱眉沉思,“你可听说是怎么个分法没有?”
“小苏师傅仿佛是分一成红利。”叉圣讽血。
钱耀礼紧皱的眉心慢慢舒展开来,“我说那苏自强听也不听我的条件就拒绝我,原是这样。”
掌柜见他脸色好转,稍微放心了些,凑近前来问:“东家,你可是有主意了?”
“曲天成舍得分他一成,我只有比他更舍得。明儿我再去找他谈,不信他不动心!”钱耀礼自信满满的道。
他就说嘛,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世间之人,哪个不是将利益看得最为重要。真是为了报恩?别开玩笑了。
只要筹码够,忘恩负义的事谁做不出来!を
053 不想得罪
自苏宛对楚之晏敞开心扉坦白以后,他似乎对她宽容了些,不像从前不高兴总要刺她两句才舒服,且还打破了他不上她家门服务……施针的原则,辰时刚过。就自发的到了苏宛家里。
只是才进院子,就发现有人居然比他还早。
楚神医原本舒展优美的眉头不悦的皱了起来。
他一边皱眉,一边嚷嚷喊:“小苏,谁来了?”
立刻就见苏宛热情万分的迎了出来,“你来的正好,钱东家带了蒙顶甘露来,我不懂茶,牛嚼牡丹岂不浪费了钱东家的心意。我记得你深谙此道,快来陪钱东家论论茶道。”
楚之晏撇撇嘴,不满的瞪着她,那人谁啊,配得他相陪吗?
“钱东家你还不认识吧。他就是福兴楼的东家。”苏宛背对着屋里的钱耀礼,一边冲楚之晏挤眉弄眼,一边替他解惑。
这人世故圆滑的很,苏宛都有些招架不住了,偏偏人家来了大包小包礼物不说。言语风趣幽默,又不直接说明来意,就算她想拒绝,也没得机会拒绝,只得陪着呵呵呵,嘿嘿嘿,哈哈哈……
“这位就是楚神医啊,哎呀,真是年轻有为。”钱耀礼满面笑容的起身相迎,“鄙人钱耀礼,初来柳城,今日能见到神医,都是托小苏的福啊。”
苏宛只是含笑不语。楚之晏得了苏宛的暗示,一进来就端上了架子,无视钱耀礼满脸褶子的殷勤笑脸,往钱耀礼原本坐着的椅子上一坐。微微一抬下巴。睥睨道:“你福兴楼的东家,跑到食香楼大师傅家里来,是何居心啊?”叉反低亡。
他的无礼,令钱耀礼的笑脸僵了一僵,随即又陪笑道:“不瞒楚神医,在下十分欣赏小苏的为人。在这里,我不是福兴楼的东家,他也不是食香楼大师傅,就是两个互相欣赏的朋友正常来往而已。近日我得了些蒙顶甘露,便带来与小苏一道品茗闲话。难得一见楚神医,神医能活死人的名头闻名久矣……”
“你真把小苏当朋友?”楚之晏十分不耐的打断钱耀礼的话,揭开手旁那杯茶看了一眼,眉头便是一挑,似笑非笑的将盖子扔在桌上。
钱耀礼心中一突,有种不太好的预感,但还是硬着头皮笑道:“我当然把小苏当朋友。咱们两个虽然年纪相差大了些,但彼此十分投契,对吧小苏?”
什么投契,哪里投契了?一大早不请自来,占用她的宝贵时间不说,东拉西扯的半天扯不到正题上,对她各种暗示假装不懂,脸皮厚的她都甘拜下风了。
但嘴上却不得不客气的笑道:“是,钱东家是极有风度又见多识广的。”
“我就说你这人头脑简单,容易被有心人欺骗利用你还不信!”楚之晏指着苏宛,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什么蒙顶甘露,别人说你就信啊。我告诉你,这不过是街面上稍好一些的普通茶叶而已。还蒙顶甘露呢,一个福兴楼的东家买得起御贡之物,真真是笑掉了人的大牙!”
钱耀礼一张老脸涨的通红:“这,这的确是上等的蒙顶甘露……”
“你见过吗你就的确是,还上等呢。”楚之晏不屑的撇唇,直接从茶杯里捞起两根茶叶来,眯缝着眼看钱耀礼,“蒙顶甘露紧凑多银毫,外形浅绿油润,形状纤细,叶整芽全,香气高爽鲜嫩。”
他纡尊降贵般闻一闻茶杯,摇了摇头,又指着杯里的茶水继续嘲讽道:“真正的蒙顶甘露茶汤似甘露,碧青微黄,透明清亮。沏二遍时,越发鲜醇甘美。小苏,你告诉我,这是沏几遍了?”
苏宛同情的看一眼钱耀礼再难维持微笑的脸色,老老实实回答:“这是第三遍了。”
茶都沏了三遍了,他还不走,就不要怪她放楚神医来发大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