姨娘-第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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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阳公主一噎,握紧了拳头,精心修剪的指甲刺入手心。
叶乐乐以为她要发怒,孰知她竟忍了回去,冷声道:“今日便说给你听,不妨也转告熙儿,他的婚事,自有太皇太后做主,容不得他放肆。”
正说到这里,宁熙景的声音就从门外传来:“太皇太后凭什么做我的主?”
德阳公主面现慌乱,站起身来,不愿与宁熙景对视,便又伸出一指指着叶乐乐:“太皇太后定会给你赐一名世家嫡女,德言容工皆是翘楚。你也要顾及名声,莫让这等乡野粗鄙妇人近了身。”
母子十多年不见,未料情形竟是如此怪异。宁熙景阴沉着脸看着德阳公主自说自话,自走近叶乐乐身边,冷声道:“你们是什么心思,我也能猜出一二,不外乎是想借着联姻牵制骁荣会。这种一厢情愿之事,还是不要妄想的好,太皇太后若下了懿旨,也是自讨没趣。而且,”
说着他放缓了声音,温和的看向叶乐乐:“乐儿很好,又岂是呆傻无趣的世家千金所能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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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9、姨娘V章。。。
叶乐乐很替宁熙景难过!
德阳公主看起来并不是个城府很深的人;稍一试探,就能看出她并不想与宁熙景过多接触;就算接触也是有目的的。
宁熙景这么好性子的人,都禁不住冷言刺了她数句。
德阳公主对着宁熙景;弱了几分气势,匆匆的扔了一句:“你就等着接旨吧。”然后带着侍卫婢女草草离去。
叶乐乐看着宁熙景静静的立在屋中,心中很痛,禁不住走过去;握住了他的手:“不要紧;你还有我!”
宁熙景回握住她的手,转过脸来盯着她,目光沉沉的。
两人正默默无语;就听得老钟在院门口呵斥:“这是谁家的丫头;探头探脑的?”
叶乐乐和宁熙景一惊,两人同时松了口气,撒开手,转脸向院中看去,却见门口立着个十三四岁的小丫头,穿得圆滚滚的。
她冲着老钟打听:“方才大长公主来过吧?”
老钟脸上的神情大概出卖了他,这丫头笑嘻嘻的转身跑了。
大家正莫名其妙,就见她又回来了,只这次身后还另跟着三个人。
两名稍年长,大约十八、九岁的女子,看她们身上的穿着,与先前德阳公主所带的婢女一致。
另一名却是个十六七岁的少女,秀发如云,双眼亮晶晶的,樱唇似雪肤上一片花瓣,披着一件纯白狐皮披风,怎么看怎么可爱。
就是叶乐乐心中猜到她是公主府的人,也不禁对她多了三分喜欢。
先前的小丫头就指着院中对那少女道:“就是这里了。”
这少女面带微笑步入院中,仰头看了宁熙景好一会儿,才试探道:“是熙景哥哥?”
声音又甜又软,化得开雪来。
宁熙景脸上也柔和了三分:“姑娘有何事?”
这少女就咯咯咯的笑起来,声音脆若银铃:“熙景哥哥,我是傅明珠,是你妹妹。”
宁熙景的父亲当年娶的是公主,并没纳小,没有庶出的姐妹。堂姐妹一个也没从大火中跑掉。唯一亲近一点的昌隆公主都芳魂已逝,别的表妹说不定还没听说过他呢!此时何来一个妹妹?
还没等宁熙景反应过来,傅明珠又笑道:“早已听说过熙景哥哥,母亲总说行踪难觅,难得一见。今日偷偷跟着母亲,果然见到了!”
宁熙景与叶乐乐对视一眼:原来是德阳大长公主与后头的驸马所生的女儿!
骁荣会自是专有德阳公主的档案,但宁熙景却选择性的不去看。今日被找上门来,才惊觉自己有个同母异父的妹妹。
傅明珠分明是泡在蜜罐中长大的,不谙世事,天真可爱,难得没有骄气。
她眼神亮晶晶的盯着宁熙景:“我自小一人长大,不比别家兄弟姐妹众多,如今可好,也有哥哥了!”一看就是家庭人口简单,没有姨娘小妾,没有庶出兄弟姐妹的。不然怎么会为此事高兴?头疼还来不及。
“哥哥,你同我去顽好吗?明日我与人约了要去江浮山赏景,她们都有哥哥护着,只我没有呢。”
宁熙景看了她一阵,淡淡的道:“多带些丫鬟婆子也就是了。”
“那怎么一样?!”
傅明珠情不自禁撒起娇来,但宁熙景始终淡淡的,她似从没受过冷遇,不由得微微嘟起了嘴,将目光移向了叶乐乐,弯了眼睛笑:“这位是。。。。。。嫂嫂吧?”她刚进来时看到两人间气氛不对。
叶乐乐一听,脸上抑不住浮现了笑意,连忙用手捂住脸,心中道:“好姑娘,你有前途!”
等好不容易忍住笑,拿下了手,就见宁熙景颇有些无语的看着她,脸上禁不住就红了。
偏傅明珠拉着叶乐乐的袖子央求:“嫂嫂,你让哥哥同我去吧。”
叶乐乐想了想:“他真的不便去。”
傅明珠面现失望之色,叶乐乐笑道:“你往后可以来玩。”
傅明珠想,虽有些失落,还是笑嘻嘻的:“好啊!”
她就像只小百灵,叽叽喳喳的,但并不讨厌。不比一般世家女子身负约束,大约出身高贵,往后也不怕人挑刺吧。不过很难想像德阳大长公主会教出个这样的女儿来。
有了她这段插曲,宁熙景心境好似舒缓了许多。
叶乐乐笑着道:“是个招人爱的小姑娘。”
宁熙景点点头:“看来是我惹人厌了,所以。。。。。。”
叶乐乐忙打断他的话:“谁说的!我就看你很顺眼!”
“是么?”
“当然是真的,你玉树临风,心地善良,身手高超,满怀侠义。。。。。。”
话没说完,就看见宁熙景促狭的看着她。这家伙,本来还以为他自苦身世,才不要面皮的去安慰他,谁知道他在这等着呢。
顿时没好气的扭过头去:“本来要做茯苓糕,看来不用了。”
宁熙景最喜欢吃的就是茯苓糕,虽然说“要抓住男人的心,就先抓住男人的胃”这个说法叶乐乐也不甚认同。
不过和喜欢的人在一起,有的时候就想做他喜欢吃的,看他吃得高兴,会另有一种满足感。
因而叶乐乐这茯苓糕里头自己研制加了些东西进去,口味很是与众不同,宁熙景向来期待。
这时宁熙景忙握住了她的手:“乐儿,逗你玩呢,你没这么小气吧?”
先前还可以理解为是气德阳公主,有意这么叫。这时又是为什么呢?
叶乐乐耳朵都红了,更不肯回头,一味的往前走。
宁熙景迈了一大步,微低下头凑到她耳边:“乐儿,多做些茯苓糕好么?”
热热的气息喷到她耳上,叶乐乐挣脱了他的手逃之夭夭:“好啦!”
还听到宁熙景促狭的笑声。
叶乐乐一气跑到厨房才后悔:果真是叶公好龙,天天想着更进一步,等他真的进了一步,第一反应居然是落荒而逃!叶乐乐,你怎么这么不硬气,下次他再敢调戏你,你就来个更劲爆的反调戏!
不过。。。。。。宁熙景这人,虽然平时很爱玩闹,但今日明显受了打击,怎会一下就这么看得开呢?不会是掩饰过度吧?不管,就算是掩饰过度,我叶三娘的手还给他白摸了不成?一定要认帐的。
话虽如此,她再见到宁熙景时,还是有点不自然,反倒是宁熙景,一口一个“乐儿”满天飞。
叶乐乐心理素质很强大的好不好,过了一会儿就适应了,宁熙景敢叫,她就敢应,还笑嘻嘻的挟了一筷子菜给他:“阿景,多吃些,可怜见的,瘦得我心疼。”
宁熙景一顿,与叶乐乐对视一阵,两人同时笑出声来。
宁熙景边笑边伸手越过桌子,握住了叶乐乐的手:“永远也别离开我。”笑中分明也有两分黯然。
叶乐乐止住笑,郑重的道:“好。”
自从那日之后,傅明珠时常过来玩,一口一个嫂子,叫得叶乐乐心花怒放,常当着她的面打趣宁熙景,逗得傅明珠咯咯直笑。
宁熙景虽然不说,但叶乐乐看出他对这样的亲情并不排斥。
却没料到这一日趁着宁熙景不在,德阳公主又找上门来。
气势汹汹的盯着叶乐乐:“你们不要勾着明珠学坏。”
叶乐乐埋着头:“民妇连公主府门开在那边都不知道,怎会勾着傅小姐学坏呢?”
“这阵子她常常不见了人影,原来都是跑到你们这来了,还不是你们勾着她学坏?”
叶乐乐心里对德阳公主也有些怨气,冲动之下语音里带了几分怨气:“我们并没押着她来!脚生在傅小姐身上呢,公主只需管好令千金便得了,怎么还管到阿景身上来?十几年不管他,今日再来管,也迟了!”
德阳公主一噎。
那太监立时喝道:“大胆民妇,竟敢顶撞公主!”
“民妇知罪,不该顶撞公主。只是民妇有一事不解,不吐不快。”叶乐乐缓缓抬起头来。
德阳公主已是变色:“住嘴!”
“原以为公主天生薄情,未料同是十月怀胎的孩儿,一个捧在手心,一个却践踏如泥?”叶乐乐满脸的疑问,不顾她阻拦,执意问了出来。
德阳公主指甲在椅子扶手上扣出痕迹:“你懂什么!”
“民妇不懂,所以求教。”
“胆敢质问本宫,就不怕本宫要你小命!”德阳公主发怒,一边的几个侍卫就蓄势待发的样子。
但事关宁熙景,叶乐乐不愿退缩。
“这是宁熙景的家,公主就算势大,又如何解释闯入‘他人’家中行凶呢?此等恶行一出,必有言官闻风而动,据闻当今圣上十分英明,并不包庇皇亲国戚。民妇小命一条死不足惜,莫连累了公主成了恶妇。”
就是这点奇怪,德阳大长公主除了当年和离抛下幼子一事,这几日叶乐乐留心打听,也没在市井听到她任何恶迹,比起其他盛气凌人、以势压人的横行公主来说,她还算得上是楷模了。
果然闻言德阳公主气势一消,叶乐乐心中断定:她十分爱惜羽毛!
顿时步步紧逼:“民妇不懂,请公主赐教!就是阿景,这十几年来,日日夜夜也都想求一个答案。”
德阳公主往后靠在椅背上,片刻慌乱过后,又冷笑起来:“你们懂什么?本宫自小被千般宠爱,与傅家长子傅修廷两情相悦。未料长到十六岁,母后与哥哥一同变了脸,要迫本宫嫁给宁长雪这个莽夫!还要生下他的孩儿,本宫日日见着他就生厌。还好终于脱了这牢笼,与修廷有幸再续前缘!我们的爱女明珠,怎么可与宁长雪之子相提并论?!”
作者有话要说:呵呵,你们不懂我呀,还以为我是激情戏标题党么?我这是防盗啊。
不过身在盗版大国,防盗都不硬气啊,每天写得挺辛苦的,尽人事,听天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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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0、姨娘V章。。。
叶乐乐定定的看了德阳公主好一阵。
才缓声道:“大道理;民妇不懂。只不过,身为皇家公主;享其荣耀,必也要受其苦楚。历朝历代都有身负使命远嫁异邦的和亲公主。一路餐风露宿;千里迢迢而去。见到的全是陌生之人,听着不懂的话语。诗情画意无人赏,一腔细腻付予粗犷。穿粗革,啖生肉;说不定丈夫死后;还要嫁给继子,几易其夫。先不说您的下嫁是对还是错,于国有无功劳;只说她们较之德阳大长公主您的处境;又孰优孰苦呢?她们难道就没心中牵挂之人?可有因此薄待自己的孩儿?
且退一万步,公主真不想承其责,也该仗着宠爱拼死拒婚才是,总不是没法可想。
就算该怨,怨的也不该是个孩子。
他不知从何而来,茫茫世间投身于公主腹中,世间万恶与他又有何关系?
大长公主实不该牵怒于阿景。”
德阳公主被她说得脸上红一阵白一阵,闭了闭眼平静了片刻,才道:“怎么轮得到你这贱民来教训于本宫?来人啊,把她拉下去,杖毙!”
此言一出,就有两名婢女挽着袖子要上前拉人。
只此次大长公主一来,老钟便十分有眼色的去搬了救兵,宁熙景早立在墙上听了一阵。
这时纵身跳下,挡在叶乐乐身前,把两名婢女吓得倒退了一步。
宁熙景面沉似水,盯着慌乱的德阳大长公主。
冷声道:“今日我实在心中不快。本欲屠尽这院中之人,但念在您的生育之恩,就此放过,从此两清,见面只当不识。
日后若再敢踏入此院,在乐儿面前作威作福,我就先提剑去先杀了傅修廷。”
德阳公主弹了起来,尖叫道:“你敢!”
“我有什么不敢?只怕您不敢一试。您要不要试一试?我可是出了名的剑快,保管让他死得毫无痛苦。”
德阳公主是知道他的名头的,不由气得簌簌发抖,又不敢再多说一句。
宁熙景大喝了一声:“滚!”
德阳公不由哼了一声,领着人,甩袖而去。
临到了门口,又回过头到:“既如此,你切莫到公主府去寻本宫。”
宁熙景一愣,又笑出声来:“原来您是忧心我扰了您的好日子,才费了心来搭理我。只管放心,既说了从此相逢不相识,我又如何会去造访?”
德阳公主一顿,这才真的走了。
叶乐乐抱住还在发笑的宁熙景:“不要笑了。”
宁熙景搂住了她的肩,慢慢停了笑,把下巴抵在她的发顶,轻声道:“不必担忧,我早已明白,只是今日才肯承认。”
说着抬起手来轻抚着叶乐乐的发丝:“我很愉悦,你不惧她的威势为我说话。说来我也是方才才明白,我早已心悦于你。我只要有你,就够了。”
叶乐乐并没有被告之心意的喜悦,反而更加心酸的往他怀里偎了偎。
宁熙景也收紧了手,重重的抱着她。
自此再不见傅明珠上门来,想是被德阳公主管住了。
叶乐乐和宁熙景像忘了德阳公主一般,绝口不提她。高高兴兴的过着小日子。
宁熙景看着外头消融的雪迹道:“已是开了春,我们现时就出发,一路游玩过去,待到了重安,正是赏花的季节。重安每年三月间全是一片花海,风吹花雨落,你会喜欢的。”
叶乐乐高兴:“那我要制新的春衫,可不要衬不起这美景。”
宁熙景想着掏出一叠银票:“喏,尽管花,一日一件新衣都使得,正好让我看了高兴。”
“谁说要给你看?”
“唔不是给我看么?我记得在柳河村见着你时,你可是一副灰头土脸的模样,也就是近日才光鲜起来,我还以为是女为悦己者容呢。”
叶乐乐笑着横了他一眼:“净往自己脸上贴金了。”
宁熙景却觉得这一眼横得很独特,怎么说呢,嗯,很勾人。
他忍不住就拉住了叶乐乐的手,低下头去蹭了蹭她的鼻头,却又不知要怎么办才好。
叶乐乐吃吃的笑,心里满是喜悦:好纯情哦!
这喜悦几乎就要溢了出来,她冲动的微仰了仰头,在他唇上印下一吻。
宁熙景哼笑一声,捧着她的脸,与她额贴着额,鼻顶着鼻:“真不知羞,我却喜欢得紧。”
说着微微偏了头,贴着唇与她斯磨,只觉得她两片朱唇温温润润,甜甜糯糯的。
老钟抱着柴从院中经过,不经意见到堂屋中相偎成双的这对人儿,赶紧扭过了头,擦了把眼睛:哎哟,别介啊,大白天的。整得我又一个晚上要睡不好。
这瞬间,有情人心中绽开了瑰丽的花朵,全身轻盈若飘,已管不了身外的事。
两人收拾好行装,宁熙景重弄了辆宽敞舒适的马车,用了两匹健壮的马来拉车。准备就此南下往重安去。
老钟听了吩咐,最后拿了刷子去给门锁扣上油,免得时长日久锈坏了去。突然听得一队齐整的脚步声。
屋子里宁熙景微偏过了头:“有人来了。你别出来。”
说着起身往院里去。
就见一队宣旨仪仗队整齐的走进胡同,停在了小院门前。
打头一个神情倨傲的大太监手里捧着明黄的卷轴。他双脚微分,站定沉了中气,唱念道:“宁熙景接太皇太后懿旨”
宁熙景负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