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我好不好-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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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要这样好不好，不怪你，这不是你的错！”
“哥！”
我抱着哥哥痛哭，想着刚才妈妈疯癫的样子，看着那个原本温馨的家被砸的面目全非，我从来没有这么恨过自己。情绪崩溃的我，不管现在正在人流穿梭的大街上，我嚎啕大哭，引来了路人的侧目。哥哥用他温柔的手臂抱着我，一直在我耳边说着“不怪你。”体力透支，我哭晕在哥哥肩膀上，之后发生了什么，已经全然不知。再次醒来时是在酒店的床上，而哥哥不在房间，床头上放着一张字条“吃了早餐在这里等我，我回去看看妈妈，不要乱跑，别让我担心。”
我很听话的哪儿也没有去，就待在酒店里一个人发呆，哥哥帮我准备的早餐未曾动过。太阳从升起到高照再到西下，我就一直维持着抱膝的姿势一动未动，哥哥离开后还没有回来过。
接近凌晨的时候，我听到开门的声音，我很想要跑过去向哥哥询问妈妈的情况，可是无奈坐太久，肢体太过僵硬，一时使不上力气。
“怎么还没睡？”
“哥。你这么晚回来，是不是妈怎么了？”
“妈。。。没事，快睡吧。”
“你骗我，哥，求你别瞒我。”
哥哥坐在床边，低头想着什么，我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他，等着他的回答。
“妈妈，可能精神收到了刺激。”
“精神刺激。。。什么意思？”
“昨天我们走后，妈妈一直在自言自语，一会睡下一会突然醒过来，一会又乱砸东西。今晚我回到家，爸爸正准备带她去第三人民医院（精神病医院）。”
“为什么带妈妈去那里，妈妈没事，妈妈根本没有生病，我们去跟她道歉，她看到我们知道错了就会好了，快！我们走！”
“雨晴，你冷静点！医生给妈妈做了脑电图已经确诊了。”
“不！不会的！你骗我！我要回家！”
“现在不能回去，早上妈妈看到我就会激动，医生说要避免让她看到容易情绪激动的人和事物，我们暂时不能去看她。”
“那我能做什么？我该怎么办！”
“明天我们回家去，妈妈住在医院，爸爸来回跑忙不过来，我们不能去医院就帮爸爸操持好家里的事，让他能专心照顾妈妈，不哭了好不好？”
“好，我们现在就回家！”
“现在哪也不去，躺下睡一会，明天一早我叫你。”
哥哥把我推倒在床上，盖上毛毯，自己在另一侧躺下。我没有睡意，只几分钟的时间，我听到了哥哥略粗的呼吸声，他已经睡着了应该是一整天都没有休息吧，此时我恨透了自己，明明我才是罪魁祸首，却要我最爱的家人替我受过，我真是该死！我侧过身子心疼的看着哥哥的睡颜，脑袋难得的情清醒，在这件事情里，哥哥是承受最多的，一边是爸妈一边是我，哥，我要怎样才能帮分担呢？或许，听话，是我唯一能做的。
一夜未眠，天未亮时哥哥就醒来了，我装作熟睡中被他叫醒的样子。
“起来收拾一下我们回家去。”
“好。”
☆、第四十四章
我不敢相信这是我住了十多年的家，在我有记忆以来，它总是被妈妈收拾的干净整洁，温馨明亮，可是现在却是一地的碎玻璃，我和哥哥的衣服被仍在地上，褶皱不堪。是那天我们离开后，妈妈扔掉的吧，她恨我们到不愿意看到和我们有关系的任何东西。哥哥在屋子里忙碌着，而我楞楞的站在门口，突然不知道还有没有资格踏入这个屋子。
“还回来干什么。”
“爸。。。我。。。”
站在门口发愣的我被突然出现的声音吓了一跳，是爸爸回来了。
“爸，妈住院你忙不过来，我和雨晴回来照顾家里。”
“随你们。”
哥哥看到僵硬的我，主动和爸爸交谈，然后拉着我进房间。弯腰捡起地上的衣物，这件连衣裙是十八岁生日成人礼的时候妈妈送我的，我记得那是我垂涎很久的一套裙子，特别贵我根本买不起，妈妈拿给我的时候我开心的抱着它睡了一夜。这件是第一次去上大学的时候和妈妈一起扫荡商场的时候买的，那天我骗妈妈吃下了她最讨厌的芒果布丁，看到她恶心的样子，我捧腹大笑。这件是小时候妈妈亲手织给我的毛衣，上面有我最爱的helloKitty。这件是和爸妈还有哥哥的亲子装，四件衣服上的字组成我爱我家，而我的这件正好是家。。。太多的记忆涌入脑海，眼泪模糊了视线，把衣服拥在怀里，骗自己，那是妈妈的拥抱。
爸爸帮妈妈准备了饭菜就匆忙去了医院。我趁哥哥没注意偷偷跟了去，我想远远的看妈妈一眼，一眼也好。
一路跟着爸爸来到医院，当看到病房里的情形时，我有种杀了自己的冲动。病房的窗户都是用防护栏围上的，妈妈的双手用绷带绑在床边上，她拼命挣扎着，手腕处有明显的擦伤。一群医生护士围着她，一针不知道是什么的药水推下去，妈妈平静了很多，目光呆滞的望着房顶。爸爸在一旁帮她松开被绑住的手脚，小心翼翼的擦着药。看到爸爸滑落脸颊的泪水，心里有一处坍塌了。这是我从未预料到的情况，是我的自私，把妈妈害成这样！十几年，我除了闯祸惹她生气，从未为她做过什么，如今，又要因为我而受这样的折磨！妈妈，如果你以后你好起来了，记起现在受得罪，是不是宁愿没有我这个女儿？
瘫坐在地板上痛哭的我引起很多人的侧目。
“你好，你是任女士（妈妈姓任）的家属吗？她情况已经稳定下来，你可以进去了。”
进去？我没有勇气也没有脸进去面对妈妈，推开眼前的人飞奔出医院。一路上我神游着，闯了了不知道几个红灯，好几次差点被撞，有人愤愤的斥责我“不想活了是不是！”当时我真的想告诉他“你猜对了。”
可是，我没有那个勇气，也不舍得离开这个世界。
大学一年过去，D市还是之前的样子，依旧繁华着，拥挤着，忙碌着。而我，我们，我的家，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我想，如果一年前我和哥哥没有在一起，那么现在妈妈就不会生病，爸爸不会不愿看到我，哥哥不用承受压力，而我不用这样自责。如果可以，让一切都回去一年前的样子吧。哥，这样的结果让我们都无法承受，我只能选择承受和你分开，让我一个人痛苦，让一切都好起来。
我没有回家，而是去了我和哥哥一起上的高中，沿着以前上下学的路走了一遍，脑海中有太多回忆浮现。来到荡秋千的地方，我坐在上面，回忆着第一次向哥哥表白的情景，一切就是从这里开始，那么，就让它从这里结束吧。我就这样坐在秋千上等啊等，我在等哥哥来找我，我知道他肯定还记得这里，他一定能找到我。心里想着，哥哥为什么还没有来，又希望哥哥永远不要来，那么，我就不用亲口和他说分开。
夜幕降临，马路上人来车往，渐渐稀疏，我看到了远处那个匆忙找来的人，这一刻心情突然平静了。看到他紧张急切的样子，我觉得，在他的生命力如果没有我的出现，他或许会是个享受幸福的人，而现在，他要分担要承受的是别人永远无法体会的，我爱他，却让他这样辛苦。哥，如果可以重新开始，我希望不要那样任性的爱上你，如果让我重新选择，我宁愿一个人看你幸福。
“我找了你好久，为什么不回家？”哥哥手里拿着我的外衣，应该是怕我晚上会冷，他温柔的帮我穿上，系上扣子。我静静的看着他一系列的动作，最后一次感受着他的温暖。鼻息间是他身上清新的淡淡的沐浴乳的香气，依旧是那样干净的存在。
“哥，我去了医院。”
“妈妈她会好起来的，别想太多，很晚了，先回家吧。”
“他们绑着妈妈，给她打针，把她关起来，都是因为我。”
“雨晴，不要这样说，都会好起来的。”
哥哥把我拥在怀里，用他的体温温暖着我僵硬的身体，这样一个温情的时候，我不忍心打破，却不得不。。。我闭上眼睛。。。认命。
“哥，我认输了，我们分开吧。”
“你在开玩笑吗？我知道你在自责，可是已经走到这一步，我不准你退缩。”
“哥，现在和你在一起的每一秒我都有负罪感，一想到妈妈受苦的样子，我就恨不得杀了自己！”
“雨晴！我答应你，等妈妈好些，我们就搬出去住好不好？我去打工，在M市租套小一点的房子，离开这里，然后等你毕业我们就结婚。”
结婚，第一次听到哥哥提到这两个字，多么神圣的两个字，可它永远不可能属于我们，我们是不会被祝福的。
“哥，我们不能结婚。”
“我知道，就算不能领证，但是我会给你一个婚礼，我们会过普通夫妻的生活，相信我。”
“哥，我累了，想放弃了。”
“我不同意。好了，先回家。”
哥哥不给我拒绝的机会，拉着我就朝家走，一路上，他没有再和我说任何一句话。
回到家后，我看到白天凌乱的家已经被哥哥收拾整洁，最大程度的还原了原本的样子，可是这支离破碎的家，还能恢复吗？
☆、第四十五章
哥哥没有和我多说其他的，只是催促我去睡觉，我知道，他是想要把刚才的事情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可是，我知道，我应该做什么。这一刻，我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残忍的人，伤害了家人，伤害了爱人，也伤害了自己。过了今天，原来的季雨晴或许不会再存在。
“哥，你在逃避。”
“不要再说了了，今天的话我可以当做没有听到过，你现在不够冷静，我们不谈。”
“我很冷静，从来没这么冷静过，哥，我们结束吧，回到从前的样子好不好，我还是你不懂事的妹妹。”
“你在开玩笑吗？怎么回到从前？抛开所有的感情，所有已经发生的事实，然后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继续做兄妹？季雨晴，你在自欺欺人！”
“我没有！一定可以的！只要我们做回兄妹，一切就会恢复正常！”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但是我告诉你，我不会放弃！”
“为什么不！我不想再这样下去了，这个家已经没有家的样子，我们怎么可以再安心的在一起！”
我歇斯底里的喊着，我用提高音调来掩饰自己的心虚。
“从决定和你在一起那一天，我就做好了心理准备，如果不能坚持下去，当初我就不会和你在一起！”
“哥！妈她生病了，是我们害得，都是我们的错，我不能再这样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的和你在一起！你放了我吧？”
哥哥的表情，仿佛听到了这世上最可笑的笑话。
“你说什么。。？季雨晴，这段感情，从头到尾我都没有逼过你，如果不是你主动坦白，即使隐约能够感觉到你的感情，我还是会让它烂在肚子里，一辈子都不打扰你的生活，你现在却说让我放了你，告诉我，怎么放！”
“对！是我引诱你在先，可是我后悔了！和你在一起之后，我发现我其实并没有想想中爱你，我对你的爱更多的是因为依赖你！你说的没错，爱不是依赖！”
心痛的人说着让人心痛的话，让这样的折磨快些结束吧，看到他受伤的表情，我怕下一秒会退缩。
“爱不是依赖？你现在告诉我你是依赖？那你说，你因为我找女朋友和徐彦交往不是因为爱我！你在这里因为夏琳的话吃醋吻我的时候不是因为爱我！你报了G大离家远远的不是因为爱我！你脱光了抱着我的时候不是因为爱我！你在我身下。。。”
“够了！别说了！”
“为什么不说了？你说你不爱我，那这些又代表什么？”
“不服，我只是不服气！我不服输给夏琳！我哪里比她差，你们都喜欢她，妈妈喜欢她甚至超过我，我不甘心！现在我把你从她手里抢过来了，我已经证明我比她强，所以，我只是在利用你。”
我一定是疯了，疯言疯语。
“你闭嘴！”
“唔。。。”
哥哥用嘴堵住了我后面的话，他好不怜惜的撕咬着我的嘴唇，一股咸腥充满唇齿间。纠缠中，我被推到了卧室，倒在了床上。哥哥撕扯着我的衣服，我听到了布料碎裂的声音。这是哥哥的味道，这辈子，最后一次拥有。哥，终究是我对不起你。
“哥，以前和你上床觉得特别刺激，时间久了，也就那么回事，我骗了你那么久，再陪你做一次，就算我欠你的。”
哥哥停下所有的动作俯视着我，他的眼睛布满了血丝，慢慢的蒙上了一层水雾，我知道，那是什么。我狠狠掐了一下自己的手心，把脸转到一侧不再看他。
很久很久，就这样安静的维持着这个姿势，终于。。。得到了宣判。
“季雨晴，我恨你。”
身上突然变轻，我知道，他走了，走远了，走出了我的生命。泪水抑制不住的流下，浸湿床面。哥，恨我吧，所有的一切只让我一个人承担，你们都要好好的。哥，我爱你，原谅我。哥，记得我，记得雨晴。不！还是忘了吧。。。
当我再次来到这架秋千的时候已经是三年后了，我独自一人在M市生活了三年，这次回来是因为我收到了一张请帖，上面写着：新娘白婉莹，新郎。。。季宇轩。
三年前和哥哥决裂的那天晚上，哥哥甩门出去，而我，在这个生活了快二十年的屋子里努力拼凑着记忆，我要把它们都印在脑海里，当我想念时，它们还在。黎明前，哥哥没有回来，我矛盾的想要再看他一眼，可又害怕见到他。本以为我可以为我自己做出的决定付出足够的勇气和坚持，可是当我关上房门的那一刻，泪水决堤。离开，是我唯一想到的办法，我不知道除了离开，我还能做些什么。如果一切的开始源自于我的任性，那么我愿意承担这一切的后果和报应，只求我爱的人安好。回M市前，我去了一趟医院，看到沉睡的妈妈。将一封信放在了她的床头。慢慢抚过她好似瞬间苍老的容颜，轻轻依偎在她怀里。
“妈，我错了，我已经和哥哥分手了，你也不要生雨晴的气了好不好？妈，快点好起来。。。”
放在床头的信里，我这样和大家道别。
“爸妈，哥哥：
当你们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应该已经回到M市了。雨晴知道，这次我的“不懂事”把这个家弄的支离破碎，所有的一切都是因我而起。面对现在发生的一切，我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又能做什么，妈妈的病不能再受刺激，而我和哥哥也绝不可能有未来，离开可能是最好的选择。爸妈，原谅我这个始作俑者就这样逃避了所有的责任，我不愿妈妈再因为看到我而受刺激，也不愿再和不该在一起的人有任何牵扯。在外面的时间，我会学着照顾自己，学着生活和独立。爸，哥哥，帮我照顾妈妈，在她清醒的时候告诉她，雨晴知道错了，我不会再做让她伤心难过的事情。不要担心，也不要找我，你们放心，我会回家，就在哥哥结婚的那天，回来乖乖做你们的女儿，他的妹妹，希望那一天我们的家可以回到原来的样子。
雨晴留。”
☆、第四十六章
那一日，我留下书信回到M市，整个人傻愣愣的，不吃不喝不理人，是方凝做了那个开导的人，让我找到了方向。原来，她一直怀疑我和哥哥是在一起的，只是她选择尊重我。她带我去一家咖啡厅，我每天过去弹唱。老板会付我一部分工钱，有时候碰上点歌的，我还能多赚一些。每个月的工资只够我的日常开销，当我正为学费伤脑筋的时候，我发现我的□□里固定每个月都会有一笔钱打过来，学期初还会有学费。我知道，爸爸始终还是心疼我的。三年间，我经历了毕业实习，考试，答辩，应聘，最终获得了一分当地一所公办小学音乐老师的职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