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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旧时燕飞帝王家-第5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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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场兵演暂缓了淮南的紧张局势,骁王进一步稳固了金水一侧的政局,并扩大了施政的疆域。大齐乃是岁末朝贡,各地一年的税账收拢好了后,便是给朝廷纳贡之时,骁王考虑民情,给予了他领地内百姓减免赋税的决定。作为垄断大江南北竹盐的大盐商,骁王豪爽地替淮南辖区的百姓们代付了税贡。

这让淮南的百姓莫不拍手称赞!不过最让飞燕欣喜的,却是她的堂妹要与堂弟贤哥一同来淮南探亲了。

叔伯身为长辈,自然没有来侄女府上过年的道理,而贤哥儿在地方上担任小吏,历练了整整一年,到了岁末也正好有段探亲的时间,便提前告了假,带着妹妹静柔坐上了售完竹盐返回淮南的商船。飞燕早早就派了车马去码头迎接堂兄妹,也命魏总管备了两个独院供两人居住。车帘撩起,静柔出了马车。此时正值淮南的隆冬,少女身穿一身白色的狐裘,头戴一朵翠玉簪花,衬托得十分娇柔可爱。飞燕本以为下了马车就能看到静柔巧笑嫣然的笑脸可没成想下了马车的却是少女哭红了的一双美目,如同肿起来的核桃一般。待见了站在府门外候着的飞燕,颤颤巍巍地喊了声表姐,便再也不肯出声。飞燕唬了一跳,只当是贤哥儿和静柔兄妹两在船上起了争执,便不再多言,寒暄两句便将他们迎进府中。待得闲暇之时,将贤哥儿拉到一旁说道:“你既已进了府衙历练便该有个大人模样,怎么还与你妹妹斗嘴,害她哭得如此狼狈?”

贤哥儿无奈的苦笑一下,说道:“堂姐,你有所不知,这内里的缘由可是让人一言难尽!”

飞燕不由得抬起眼,紧盯着贤哥:“发生了什么事?”

第75章

原来自从飞燕去了淮南以后,她的舅舅虽然搬出了尉迟侯府,但是那敬柔与邵井堂并没有断了联系,敬柔也是情窦初开,因着那邵井堂一表人才斯文文雅,便是芳心暗许,暗中让贴身的侍女书信传情,竟是趁着夜市开放时,与那邵井堂偷偷幽会了几次,本以为等到邵井堂考取了功名时,便是他上门提亲之时,却是不曾想,还未及春试,在一次夜市楹联游艺中,邵井堂当着伊人的面前有意卖弄一下才情,加之的确是有些文采,提笔挥毫,写得佳联一副,引得在场的众人忍不住啧啧叫好,想不到在人群中还有一位当朝吏部右侍郎的独女,名唤梁佳儿,芳龄十八,因着有些才情,又是心性极高,父亲好友介绍的官宦子弟一概是看不上眼,竟是拖到这般岁数还没定下婆家。那梁大人也向来视女儿为掌上明珠,虽然也是暗自心焦却也不忍逼迫得太紧。

没想到这本来在夜市消遣,无意中的一瞥,那梁小姐竟然是对邵井堂一见钟情,因着他是楹联的头名,得了一尊文曲星的雕像,留下了名姓与府宅地址方便书画斋的伙计送到府上。于是便暗暗遣了侍女问出了邵井堂的姓名府宅后,便悄悄走了。

回去之后,便央求着父亲去府上提亲。那梁大人本来是不满意自己的女儿要嫁给一个身无功名之人,加之此人竟然是骁王府上侧妃的表弟,心内更加的不愿。

怎奈女儿便是起了倔牛一般的脾气,竟是茶饭不思,日渐憔悴,粱侍郎没了法子,加之侧面打听了书院的先生,说是这个书生的才思敏捷,为人伶俐,单从才华来说倒是大有前途,便是缓了口气,终于委托着媒婆去前去飞燕的舅舅那里提亲。

邵光奇那里乍然见了梁府提亲,先是吃了一惊,待得媒婆说清了来意,又说是工部右侍郎的千金独女时,真是喜从天降。

因为尉迟敬贤先参加的秋试,却是因着与骁王的裙带关系铩羽而归,最后只是去了一处穷乡僻壤做了个小吏。这样黯淡的前景看在邵光奇的眼中,当真是有些肉跳心惊,生怕自己的儿子步了贤哥儿的后尘。此时梁大人招婿不亚于一根及时的救命稻草,若是能攀附上这样的高枝,那么自己的儿子才可彻底摆脱了骁王在御驾之前失宠而带来的影响。

当下便是允了媒婆,说是过两天便带着儿子去梁府面见梁大人。然后便找来了儿子,向来云淡风轻的隐士状倒是消退不少,一脸喜色地同儿子说了了梁府提亲的事情,邵井堂闻言大吃一惊,有些犹犹豫豫,邵光奇一看儿子的表情,便知内里定然是有隐情,仔细一盘问,才知了他与那敬柔的小儿女私情,当时便是气得给了儿子一嘴巴,大胆的不肖逆子,眼下这个时节,与那骁王府的关系撇都撇不清呢,怎么还要硬往上凑?

一番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后,邵井堂也是被父亲说得动了心念,一时间便是有些犹豫不决。邵光奇一看儿子动心,便知这小儿女的事情是不作数的。当下便准备趁热打铁,第二天就递上拜帖,去梁府说亲。到了梁府,邵井堂这才见了对他一见钟情的梁小姐,这一见倒是略微失望,因为这梁小姐的外貌可是不及敬柔的一半。可是就像父亲说的那样,男儿壮志应在仕途之上。这梁小姐虽然不是一朵娇艳的鲜花,却是铺平仕途之路的基石。当下便只吹了头做谦谦公子状,惹得梁小姐又是一阵芳心暗动。从那以后,静柔再命侍女偷偷递信笺出去,便是石沉大海,再不半点音信。最后便是咬了咬牙,亲自偷偷跑到邵氏父子暂住的院门之外,等着邵公子出来。可没料想没有等到邵井堂,却等到了邵家老爷。结果邵老爷板着脸数落了静柔一通不说,还一状告到尉迟锐那里,直指他教女无方,纠缠自己的儿子。直言自己的儿子已经和梁家小姐缔结婚约,让他管住自家女儿,休要再来痴缠。一直蒙在鼓里的尉迟锐闻言大吃一惊,自己一向乖巧可人的女儿怎么到了邵老爷的嘴里变得如此不堪,当下便是与他大吵一架。待得他轰走了邵光奇后再去看女儿,竟是一个人躲在闺房之中训了一把剪刀想要剪了满头的秀发。吓得他连忙夺下剪子,心里也隐约知道那邵光奇所言并非全是诳语,只不过自己女儿所遇非良人,便是剪断青丝遁入空门怕是也是无济于事。当下便是留下眼泪再也不肯重话斥责女儿。当下便是连夜修书,召开了贤哥儿,让他陪着妹妹一起去淮南改换心境。而且有了飞燕这个堂姐在旁,想必比他这个父亲的劝解要来的事半功倍。

当飞燕听完了贤哥儿说的这番话后半响沉默不语,且不论这小儿女谁对谁错,单从舅舅不顾静柔的脸面闯上门来大声的责骂来看就是浑然没有个长辈的气度,若是再遇到个脸窄的女子,那手中剪刀直对的怕就不是满头的青丝而是自己的喉咙了,虽然心中略有偏颇,可是一边是尉迟本家,一边又是娘家的舅舅,当着贤哥儿的面,飞燕也是不好直说什么的,只是点了点头,便让贤哥儿先去见书房见一见他的姐夫骁王。

然后自己便领了贴身的侍女去后院见敬柔去了。

敬柔早就是失去了原来的活泼少女的气息,恹恹地躺在床上,两只大眼无神地望着帷幔上的花纹。等到飞燕走到了近前,才有气无力地叫了一声“堂姐”。

飞燕摸着她的头发,心里竟是一阵莫名的感慨,这个小堂妹的遭遇与她是何其的相似,所托并非良人后的失落与痛苦就算不言明,她也是早就感同身受。

敬柔心知自己的哥哥定然是将自己与邵公子暗通款曲的事情高数了堂姐,便是半咬着嘴唇等着堂姐的申斥,谁知堂姐竟是什么都不问,只是又像以前在尉迟侯府那般,姐妹二人同榻而眠那般,脱了外衫与绣鞋,倒卧在了她的身边。

“堂姐……你不生敬柔的气吗?”

飞燕微微一笑:“为何要生你的气,姐姐替你高兴还是来不及。”

敬柔听到这,不由得瞪大了眼儿,懦懦地说道:“堂姐何出此言?”

“现如今世上的女子,大都是凭借着父母媒妁之言觅得可以依靠的良人。只因着爹娘的选择无论对错,说到底都是为了女儿好的。可是大多数的女子内心里还是希望自己能够自主地觅得佳婿,所以才有那戏台上永远隔不住才子佳人的围墙扶梯。可是,戏台子上的情深意切,大抵只能留在那戏台之上。那邵井堂平时一副情深款款的模样,可是真到了功名利禄的诱惑面前,也是将情义二字全然抛在了脑后的。虽然是让人心伤,可也总比真与他结下孽缘,惨被下堂要来得好些。

可若是因为遇人不淑便要剪了头发,这大齐天下的尼姑庵里可真是要被死心眼的姑娘填得满满当当的了。既然他觉得那梁家小姐是好的,便是自娶了去,天下有的是好儿郎来配我家的美娇娥。”

敬柔听到这,语带哽咽地说:“可是别人再好,终究不是他……”

飞燕柔声细语地接道:“是呀,再遇的男子肯定不会像他那般见异思迁,翻脸无情。你要知道,男子再英俊的样貌过了几十年,也是起了皱的番薯插上了一把的山羊胡须。空有横溢的才华,若无半点做人的‘义’字,也是道貌岸然的伪君子,再甜言蜜语的嘴巴,若是只说不能兑现的空话,也不过是没有半点味道的响屁罢了!以前你觉得他好,因为他乃是独身的公子,可是现在若是还觉得他好,便是跟以前刘总管的孙子一个德行,倒是要啃几嘴的泥,才知道腌臜?”

飞燕嘴里说的刘总管乃是大梁未灭时尉迟府里的老总管,他那孙儿名唤“拾头”,天生有个古怪的癖好,别人给的齐全的零嘴点心一概不爱吃,专门讨要别人吃剩下的。同样的东西,吃别人吃剩的就是格外香甜,气得刘总管总是指着他的鼻子大骂是的不长出息的破落户。

静柔正为自己的情变而暗自心伤,突然听到堂姐这天外飞仙横来的一笔竟是一愣,再想起拾头留着口水瞪着眼睛活是个叭儿狗讨要东西的德行,不由得一愣,突然醒悟到堂姐是拿他与自己相比,顿时腾的坐了起来,恼得伸手要去搔堂姐的痒。

飞燕边躲边笑说:“不是要当个出家人吗,怎么这般易怒?当真是剪不断的凡心,看哪个庙庵敢收你?”

那尉迟敬柔之所以要剪头发,除了情郎变心另娶之外,更多的是因为邵光奇闹上府门,害得自己的颜面无存的缘故。

现在被飞燕这般云淡风轻的一说,自己也是觉得这些事情也不是什么大了不得的。她的堂姐一向是有这般的魔力,明明看起来是个羸弱纤薄的女子,可是关键时刻总能及时地安抚人的心神。

第76章

因着敬柔与贤哥儿的到来,骁王府里着实变得热闹了起来,魏总管置办起年货来也是格外地抖着精神。

飞燕发现这贤哥儿对骁王的态度也是发生了天翻地覆的转变。以前在京城里见到骁王时,总有种淡淡的不屑之情,而现在则是拘谨里带了些许的恭敬。

看来,他在地方上担任小吏的确是历练了一番,少了些以前的年少轻狂,多了些成熟干练。在饭桌上,骁王倒是很有耐心地听了贤哥儿讲述他在地方小郡协助地方官征收赋税的事宜。而骁王居然听得很是耐心,还提贤哥出了不少的良策,

家宴过后,骁王领着贤哥儿还有敬柔去看了看盐场中竹盐的制作过程。

一番查看下来,贤哥儿也是有所体悟。他所在的小郡乃是穷乡僻壤,当地百姓食不果腹,一年的赋税也是不多,可是他那盛产毛竹,密密地长满了漫山遍野,虽然因着毛竹的质地不够好,不足以用来制作竹盐的竹坯,但是如果变通下思路,利用毛竹烧制竹炭还是有些补贴收入的。

此时看着热气腾腾的盐场,听着一旁盐工们跟他讲述这里在不到一年之前还是一片盗匪横生的搁置不毛之地时,年轻人的热血顿时沸腾了起来。

男儿身在世间合该如此,若是生在乱世便是该佩挂上吴钩宝剑,搏出一番生前身后名;若是在太平盛世,就该以一己之力兼济天下,造福一方百姓的福祉。

以前贤哥儿的印象里,这个大齐的二皇子不过是一介逞勇的武夫,身为大梁的臣子却是犯下了谋逆之事,更是这样的男人又是不顾着堂姐的意思,强娶她做了妾室。

依着堂姐的品貌,却要给个贼子做妾!尉迟敬贤真是对霍尊霆厌恶以及。

可是当自己秋试落第时,这个他一向看不上眼的姐夫却亲自修书一封,没有提及科考落第之事,只是问他是否要去乡野小郡的衙门里看一看真正的民情与治民之道。

本来是自信满满,以为自己定然是能一举高中的敬贤,那几日一直憋闷在府中,因着侯府离书院不远,时不时能听到昔日同窗因着榜上有名,带着谢师酬礼一路吹吹打打入书院谢师的动静。

那声音简直如同细针,扎着涉世未深的少年心。所以接到了骁王的信函后,他便毫不犹豫地答应了下来。

现在看来当初虽然是逃避之举,却是无意中歪打正着,虽然只是的小吏,可是这段时日他学到的东西却是以前未曾在书本上学过了。

现如今再见到姐夫,敬贤倒不似以前那般的清高桀骜了。每当骁王说话时,他总是能在一旁认真的倾听。

敬贤与骁王之间缓和了气氛,飞燕也是暗暗松了口气。虽然骁王因着她的关系,对待着叔伯家的堂弟也是分外地有耐心。

但是霍尊霆到底是帝王之家的皇子,若是小儿无知,一再的使性子,真若惹恼了骁王,整治起敬贤来,真是不会显山露水地花费太大的气力。

对于敬贤敬柔二兄妹来说,来到淮南的日子很是充实。临近年关,淮南的大府郡有组织龙神庙会的风俗习惯,平时甚是清冷的一条长街,被南来北往的各种商贩挤得是水泄不通。因着年关底下,生意好做,大家都指望着头过年前多卖点钱出来好回家踏踏实实过个好年。

因为顾忌侧妃的安全,倒是不能随心所欲地在长街上闲逛,但是临近长街的茶楼却甚是热闹,因为当地的贵妇们都有个约定俗成的习惯,会在逛庙会这天包下临街茶楼的茶座,等着看龙神游街。

尉迟飞燕到是入乡随俗,早早命魏总管在当地最大的一家茶楼包下了茶席,既可看长街的表演,也是与淮南当地的权贵命妇交际一番的绝佳时机。如今骁王虽然收拢了淮南的庶民百姓的民心,可是当地有不少的豪绅依然心向着南麓公。这边需要慢慢下功夫,一时倒也是急切不得的。

这天飞燕起得甚早,吩咐宝珠打了温水准备洗头净面,宝珠将盛满了温水的铜盆放在楠木雕花的盆架上,取了一个水晶纱精制而成的小包囊浸在水里,里面放着猪苓,茶籽,皂角,这方子最养头发,满头的乌发越洗越浓密。

因着皂角的味道难闻,心细的宝珠又在水中另点了几滴玫瑰花露。飞燕因着屋内甚是暖和,只着了宽大的单衣,坐在盆架的长腿圆凳上,解下头上盘着的乌发,在宝珠服侍下,用雕着雀头的玉勺舀着水慢慢地涤洗着满头青丝。

骁王还没有起身,捻起了枕边的玉如意,轻轻地拨开了床前的帷幔,嗅闻着空气中弥散的热气花香,看着那屏风之后的从单薄的布料里显现出的曼妙身影,嘴角便是微微翘起。

他的燕儿这些日子来倒是更加的美艳丰韵了。

并不是说以前的飞燕不够美艳,但是再年轻美貌的女子在白露山那样的穷山恶水里,被冷风刮面吹上个几年,就算是天生丽质也难免稍有折损,更何况飞燕后来因着情伤,更是懒理了女儿家的梳妆,加上操持家务,一双玉手也是变得稍有些粗糙。

不过自从成礼过府以后,飞燕除了偶尔下厨,在侍女的辅佐下执掌锅勺外,便是在没有做过粗重的活计。加上他为飞燕精心挑选的侍女宝珠,顶是个爱好梳洗保养打扮的丫头,倒是将自己的主子照顾得甚是妥帖。

别的不说,但是那通身的肌肤便如同鲜嫩的水乳一般,滑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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