凰策-第10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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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娘娘。”侍魄见木雪舒眉间的疲惫之色更甚，便说道：“娘娘放心，这些事情奴婢晓得该怎么做，娘娘还是歇息一会儿吧。”
“不用了，你去将绿露那丫头找来，那丫头跟在本宫身边也有十年了，这次出宫的名册里她也在里面，出了宫本该回木家，只是……”木家被流放，绿露的父母都是木府的下人，所以如今也去了流放的途中，木雪舒知道绿露还惦记着木府之前的账房先生，只是，前几日她却听说那账房先生已经娶妻了，绿露又怎么能这样嫁过去？难不成让她做妾？
这样的事情木雪舒说什么也不会同意的，再怎么说绿露都是她身边伺候的丫头，无论如何她也不能让人做了旁人的妾。
“是，奴婢明白。”侍魄怎么会不明白绿露那丫头的处境，如今怕是还不知道她的那情郎早就取了旁的女子，听闻那女子已经有了两个月的身孕了。
“嗯，去吧。”木雪舒自己脱了鞋子，将枕头垫在床头，上了塌疲惫地靠在床头。
“是，”侍魄替木雪舒掖好被子便退了出去，殿内恢复了之前的冷寂，这么大的内阁，木雪舒觉得有些空荡荡的。闭上了眼睛，掩去眼中复杂的神色，静默地等待绿露到来。
也不知道那傻丫头听到那账房先生已经娶妻了，不知道会是怎样的伤悲。
果然，天下的男人都一样，虚情假意。
木雪舒嘴角嘲讽地勾起一抹笑意，山盟海誓不过都是过眼烟云，又何必去较真儿呢？
正在她胡思乱想间，绿露打开帘子进来了，“娘娘，您找我？”自从小念泽回宫了，绿露基本上跟在小念泽身边伺候着，今日见了，木雪舒竟然才察觉好久都没有见到此人了，木雪舒睁开双眼，看着低首站在殿内的绿露，察觉她变得成熟了很多，唇角微微勾起，向她招了招手，“过来，好些日子不曾瞧见你了，漂亮了不少。”
绿露走过去，木雪舒便拉起她的手，另一只空闲的手拍了拍床边儿的位置，示意她坐下来，“几日不见，你倒是拘谨了几分，本宫记得呀，你从前可不是这个样子。”木雪舒记起木府里，绿露性格大大咧咧，有什么说什么，在她跟前也没有芜兰那么懂规矩，如今这般模样，看得出宫里的生活磨去了为所欲为的性子。
“娘娘，奴婢可没有拘谨，只是外面天冷，冻僵了嘴巴而已。”绿露不禁娇笑道。
“你这丫头，今日找你过来说说话儿，难不成埋怨本宫这么冷还找你过来？”木雪舒佯装恼怒的瞪了一眼她。
“娘娘息怒，奴婢怎么敢。”嘴上说着不敢，可脸上挂满了笑，哪里还有不敢半分？
“你这小蹄子，越来越没规矩了。”木雪舒没好气地打了一下她的手，“行了，本宫叫你来有件事情要与你说。”
木雪舒瞧了一眼还蒙在鼓里的绿露，叹了一口气道：“本宫刚刚让侍魄将出宫的宫女名册整理出来，也是时候放你们出宫了。”
闻言，绿露面上一闪而过的喜色，随即却又皱起了眉头，“可是绿露舍不得娘娘。”
“唉，傻丫头，人有悲欢离合，本是长情，只是，你心心念念的人未必是你的良人。”
第036章 绿露之情
“娘娘，您这话什么意思？”绿露以为木雪舒对她的情郎有意见，着急地看着木雪舒。
“傻丫头，”木雪舒见到她的模样，有些不忍告诉她真相。只是，她也不希望绿露继续这样傻傻地等下去，叹了一口气，“绿露，本宫前几日听说那位账房先生今年九月份就成亲了，是玉城县令的女儿。”绿露只是一个家婢，论身份确实及不上县令的千金。
看着绿露脸上的僵硬，木雪舒叹了一口气，拉过她的手，想了想措辞，“绿露，我知道你心里肯定不好受，可是绿露，情爱之事并不是生活的全部，你身为本宫的丫头，想想跟了本宫也有十年了，你放心，你的婚事本宫留意着呢。”
“娘娘，为什么，当初我们说好的等我出宫我们就成亲的，他答应过奴婢的，娘娘。”绿露不能接受这样的背叛，在木府的时候，他们二人可算是青梅竹马，曾经木府的账房先生还是她向娘娘求来的，他怎么可以这样对她。
绿露摇着头，怎么也不相信那人是这样的人，他们之间还偶尔保持着联系，上一次才在信上说过她今年年末就要出宫了，可为什么他明知道这样还要和那人成亲。
“绿露，”木雪舒蹙了蹙眉，看着这样的绿露心里有些恼怒，不由地声音也沉了下来，紧紧地拉着绿露试图挣脱的手，“事已至此，放下他吧。你是个好女孩，本宫相信会有更爱你的人。”
爱吗？爱之一字的痛苦，非她所能承受，在她与冥铖的这场相互追逐的游戏里，她曾经输的太惨，这样的劝辞连她自己都说服不了。
木雪舒不禁有些苦笑，缓缓地倾身将绿露颤抖的身子紧紧地抱住，双手轻轻地拍打着绿露的后背，“绿露，你还有你的父母，情爱并不是生活的全部，再过些日子，我就会把你的父母接进京来，你到时候便出宫去，找个好人家好好过日子吧。”
木雪舒闭了闭眼，绿露跟她不一样，她可以不依靠男人在权势里追逐，可绿露却不适合这样的生活。
“……”绿露怔怔地没有言语，冷冰冰的眼泪顺着面颊流淌下来，不知道这样过了多久，绿露才缓缓地从木雪舒怀里退出来，“小姐，你知道吗？这么多年开，奴婢一直期待着为他身披霞装的那一天，他是奴婢这多年情感的寄托呀。”绿露痴痴地笑了笑，看着木雪舒道：“小姐，奴婢跟你不一样，奴婢只是个卑贱的丫头，奴婢的心丢在他那儿了，回不来了。小姐，您就让奴婢嫁给他好不好？”
“绿露，”木雪舒摇了摇她的身子，蹙紧了眉头，一字一句地看着她认真地说道：“绿露，你是我的妹妹，你和我一样，所以，我们都不应该那么卑怯地生活着，绿露，他不要你了，那个男人不要你了，你明不明白！”
“不，小姐，别说了，我不听……”绿露疯狂地挣脱了木雪舒搭在肩上的手，便向门外跑了出去。
“绿露，绿露……”木雪舒见她如此模样，不禁有些气恼，见着侍魄进来，叹了一口气道：“你什么也不用说，去派人瞧着她，不用劝她，让她好好静静，将人看牢了，别让她做傻事就行。”
“是，奴婢这就去派人跟着她。”
“好了，你下去吧，本宫累了。”木雪舒疲累地闭上了双眼，侍魄将她身后的枕头放平，伺候她躺下来，掖好被角便小心翼翼地退了出去，出了门让门外侯着的丫头加了炭火，点上了助眠的熏香。
侍魄叹了一口气，看了一眼木雪舒寝宫的宫门，不禁又叹了一口气，转过身刚好碰到拿了一封信件进来的侍魂，侍魄摇了摇头，示意侍魂先不要进去打扰。将她拉到一旁，低声问道：“可是出了什么事情？”
“边疆传来的信件，娘娘这几日念叨着少爷，我就赶紧拿了过来。”
“娘娘刚刚才睡下，等娘娘醒了再说，你去派几个人跟着绿露，别让她做傻事。”侍魄想起刚刚出来的时候娘娘交代的事情，便向侍魂说道，当日侍魂带“灵”查了那人的身份之后，木雪舒便将“灵”作为暗卫安插在落英宫，而这支力量便由侍魂统领。
落英宫这边儿的下人基本上都是侍魂在管，侍魄基本上不怎么插手，所以对于调人之事，还是侍魂好办些。
“好，我这就去。”侍魂将手中的信封交给侍魄，便又走了出去。
至于绿露，跑出去之后便在御花园的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躲开所有人，自己坐下来哭了一会儿，便不言不语地待在原地发呆，脑子里乱哄哄的，“他九月份就成亲了”这句话就像魔咒一样在她的脑海里反复不断地出现。
她又想起木雪舒说的话，她还有家人。
不知道在那儿待了多久，感觉全身已经麻木了，天色渐渐地暗下来了。
可绿露却还没有想要回去。
落英宫里木雪舒一直感觉有些不安，眼看着天色渐渐暗下来，木雪舒蹙了蹙眉，小念泽这会儿已经过来请昏省，木雪舒压下心中的担忧，传了晚膳，简简单单地和小念泽用了膳食，木雪舒心不在焉地个小念泽说了几句贴心话，便让顾嬷嬷带小念泽下去歇着。
“侍魄，那丫头还没回来？”木雪舒已经问了几次了。
“娘娘，还没有，要不奴婢去瞧瞧吧。”侍魄看着外面的天色，也不禁有些担忧。
绿露这丫头平日里大大咧咧，看似没心没肺，可这人被木雪舒保护地太好，以至于她的内心很脆弱。
木雪舒也想到了这点，“不用了，这件事情除非她自己想清楚，旁人再怎么说也无济于事。本宫不想那丫头作为妾抬进那家，不仅仅是因为那姓张的负心，本宫听说他娶地那个县令千金可不是个善茬儿，绿露若是执意嫁过去，依她的性子恐怕……”
“娘娘为那丫头着想，可那丫头却是个糊涂的主儿，娘娘又何必不与她说清楚了，省得那丫头误会了娘娘。”侍魄不禁出声说道，对于绿露，她们虽然同伺候木雪舒的，可是她们毕竟不比侍魂的关系，对于绿露这般不识好歹，侍魄心里有些不耐。
“那丫头这阵子正伤心地紧，说了也听不进去，还不如等她平静下来再好好与她说。”木雪舒叹了一口气，看着侍魄道：“你去将窗户打开，本宫透透气。”
虽然知道木雪舒让她打开窗户目的不在于透气，而是打开窗户正好可以瞧见落英宫宫门的方向，侍魄叹了一口气，还是上前打开了窗户，给木雪舒手里塞了一个手炉抱着，“娘娘身子虚，这晚上的风挺大的，可别冻坏了。”
“你这丫头，被你伺候习惯了，日后嫁人了可又得不习惯了。”侍魄如今越来越细心了。
“奴婢可不嫁，就算娘娘嫌弃奴婢了，奴婢也不会离开的，除非娘娘打断奴婢的腿送了出去。”侍魄撇撇嘴，看着木雪舒道。
“你这丫头，姑娘家大了，哪有不嫁人的，日后瞧上哪家公子哥，本宫只怕招你烦了。”木雪舒不禁笑骂了一句。一个身影出现在视线内，木雪舒顿时舒了一口气，“你瞧瞧，那是不是绿露那丫头，”木雪舒伸出手指了指宫门口进来的那个黑影，问侍魄道。
“可不是那丫头，奴婢去将她叫进来。”侍魄先走至窗户边儿将窗户关上，便伺候着木雪舒坐在床榻上，将被子盖在她冰冷的脚上，虽然暖阁比其他的宫殿暖和了一些，可这大冬天却也很冷，窗户打开的时候，冷风灌进来，木雪舒的脚冻地冰凉冰凉地。
“不用你叫，她都会进来了，本宫的脚冻麻了，你帮本宫按按。”木雪舒这会儿才觉得脚上有些麻木，使不上劲儿。
“是，娘娘。”侍魄见状坐在床榻边儿，这会儿放下心之后，才记起白日里的那份信件，“娘娘，边关传来信件，奴婢竟然给忘记了，请娘娘恕罪。”侍魄从怀里拿出来一封信件跪下来递给木雪舒。
木雪舒接过来，“你起来吧，下不为例。”木雪舒摸着信封上熟悉的字迹，淡淡地说道。
“谢娘娘。”
“侍魄，你退下吧，绿露进来先让她洗漱干净了，再让人煮碗姜汤给她备着，喝完了再让她进来吧。”
“是，娘娘。”看着木雪舒迫不及待的样子，侍魄也很懂眼色地退了出去，将门拉上。
木雪舒打开信件，纸上那熟悉的字迹让木雪舒红了眼圈，在这冰冷的宫廷里，她没有亲人的协助，没有依靠，只有满心算计，步步惊心地攀爬，她也会累，木泽言语中明显的关怀让木雪舒内心深处被微微地碰撞，一丝暖流流过，同时也触及了她心里的那份委屈。
信的大概内容是敌军大败，降于我朝，等待圣旨回朝。
木雪舒心里高兴，木家可以堂堂正正地出现在世人的眼前，曾经的那些冤屈，总有一日会大白于天下。
木雪舒不禁替自己的弟弟开心，木家总算不用沦为奴隶，刻在他们身上的奴字也可以除去。
木雪舒不禁流下眼泪，三年了，整整三年了，木家人终于可以光明正大地站在阳光底下。
“小姐，绿露来了。”外面传来侍魄的声音，唤回了木雪舒的神思，抹去眼角的残泪，对外说道：“让她进来吧。”
第037章 出宫宫女
绿露进来的时候眼睛红肿，显然是哭了一下午，木雪舒两木泽传来的信件折好装进信封里，也不急着和绿露说话。
倒是木雪舒见木雪舒的目光聪她进来的时候就不曾落在她的身上，抿了抿唇在木雪舒的床榻跟前跪了下来，犹豫了一下，按住木雪舒的手，“小姐，绿露深知您待绿露为亲姐妹，奴婢也想明白了，奴婢不出宫了，求小姐让奴婢在宫里伺候您一辈子吧。”
闻言，木雪舒顿了顿，却并没有看她，“本宫知道你心里还怨恨着本宫，这件事刚开始没有告诉你，本宫只是怕伤害你，可……”木雪舒叹了一口气道：“罢了，你若执意要嫁给那人，本宫便会给你们赐婚，作为平妻下嫁，只是，你要明白，张家的那位夫人可不是一个省油的灯，依照你的性子……”
“娘娘，您不必说了，奴婢都懂。奴婢不愿意下嫁于他，既然他背叛诺言，奴婢又何必眼巴巴地撵过去自讨苦吃。”绿露闭了闭眼，心里苦涩异常，只是，她也明白那人已经早就不是之前的那人了。
“他的心里早就没了奴婢，奴婢又何必要守着不放呢？娘娘，您放心，奴婢省得了。”绿露淡淡地勾起一抹苦涩的笑容。
见状，木雪舒拉过她的手，“绿露，你放心，你身为我的丫头，我怎么可能让你嫁不出去？这人呀，不能找太优秀，找个懂你爱你的人平平淡淡地过日子才是真的。”木雪舒拍了拍她的手背，淡淡地安慰道。
想了想又说道：“你也别说不嫁人这种事儿，这宫里的老宫女你又不是不知道，无子无女到头来连个送终的人都没有，你是本宫的妹妹，本宫怎么舍得让你落得如此下场。”
“娘娘，谢谢您。”绿露红着眼圈看着木雪舒道。如今她已经二十岁了，嫁人本来就是难事，既然那人不是她的良人，那就听娘娘的吧，不可否认，她也希望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家，可以享受天伦之乐。
“好了，看着天色也不早了，你今日好好歇着，莫要再说些胡话，叫旁人听了去笑话。”木雪舒见绿露真的想通了，便放下心来，至于她身旁的丫头，她总会为她们谋一个安生的生活。
侍魄侍魂二人虽然入宫为婢，可她们到底是江湖人，江湖儿女情长，敢爱敢恨，若是日后放她们出宫，她们自然也有她们的计较，可绿露从小生活在官宦之家，虽然出身便是奴婢，可跟在木雪舒旁边自然学到了不少女戒，女训之类的，所以她的思想自然与侍魂侍魄不一样。讲究地也不过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是，奴婢告退，娘娘身子弱，早些歇息吧。”绿露说着便替木雪舒将被角掖好，便退了出去。
木雪舒看着她的背影，无奈地笑了笑，女人都太过于注重情爱之事，可殊不知情爱之事牺牲地却是家人。
木雪舒抚摸着手里的信封，眼里染上了淡淡的忧伤之色，她经历可这样刻骨铭心的痛，所以她不希望绿露走上一条和她相同的路。
“娘娘，夜深了，奴婢伺候您歇息吧。”侍魄站在木雪舒的眼前，担忧地说道。
“嗯，”木雪舒将手里的信件递给侍魄，“你去将这封信装进本宫的柜子里。”
“是，娘娘，”侍魄接过来走了出去，不一会儿又进来了，身后跟了两个丫头端了水盆，“娘娘，奴婢伺候您洗漱吧。”
“嗯。”木雪舒淡淡地应了一声应允。
洗漱完了，侍魄便挥退了那两个宫女，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