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事-第9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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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在警告刘士雁别打歪主意,要听话了。刘士雁心想,我恨不能早点回苏州,你让我生事我都不愿意呢。不过,到了苏州后,该如何与乐氏取得联系呢?
苏静姗见刘士雁没有作声,便对席夫人道:“我这就叫如玉进来,好让老太太叮嘱她几句?”
席夫人点了点头。苏静姗便将如玉叫了进来,把席夫人的决定告诉她。如玉当场作了保证,一定将刘士雁平平安安送回到苏州去。
光平平安安可不够。席夫人在心里默默说了一句,招手叫她近前,把刚才密授贾氏的机宜,又对如玉说了一遍。
如玉闻言吃了一惊,但转瞬又把吃惊的表情收了回去,道:“奴婢一定不负老太太重托。”
席夫人满意地点了点头,对贾氏道:“五哥儿媳妇,去苏州的船,由你来安排,人不用多,一定要可靠。”
刘家有自己的船,安排起来很简单,算是个轻松活儿。贾氏满口应承,道:“我会交代船老大他们,无事不许去底舱。”
席夫人点了点头,疲惫地闭上了眼睛,道:“事不宜迟,这会儿时间还早,你赶紧去安排,争取明日一早就出发罢。”说完又道:“今晚十五姑娘就住到香椿胡同去,明日好跟如玉一起出发,不然打着去接骜轩下人的幌子,却到安福胡同来接人,只怕会引人怀疑。”
住到香椿胡同去?苏静姗满心地不愿意。虽说只有一个晚上,可刘士雁怀上孽子,也不就一个晚上的事儿?一个晚上,能发生的事太多了她正欲找理由推脱,却听得百灵急急的通报声在外响起:“七少爷来了哎,七少爷,您慢些”
话音未落,就见刘士衡更一阵风似的冲了进来,口中欢喜叫着:“姗姐,姗姐,你有了?”
“你怎么知道的?”屋中的人异口同声地问道。
刘士衡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道:“你们别忘了,那家医馆,是我找的……”
原来他去找那郎中问过情况。不过刘士雁是他的堂妹,他关心事情进展也属正常。
关心事情进展就关心事情进展,就算得知怀孕一事,也没必要当众大声嚷嚷罢?苏静姗没好气地白了刘士衡一眼。
可狂喜中的刘士衡才不在意这一记白眼,腆着脸皮就挨了过去,问道:“姗姐,你现在感觉如何?想不想吃酸的?”说着,就自怀里掏出一包酸梅,塞进她手里。又问:“想不想吐?”说着,自袖子里掏出一方手帕,摊开:“要吐就叫我,我都准备好了。”
尽管有刘士雁这糟心的人站在面前,但席夫人和贾氏还是忍不住哄堂大笑——尽管贾氏笑的时候,眼里流露出来的是羡慕和嫉妒。
而刘士衡突然却又惊慌失措地跳了起来:“哎呀,姗姐,你早上弯腰拾过药罐子,该不会有妨碍罢?”说着就去拉她的手:“不行,得去请个太医来家瞧瞧。”
“行了,我这是怀孕了,又不是生病了。”苏静姗挣脱了他的手。不过,如果能请来太医,还是有必要让他给自己诊诊脉的,毕竟不知道没来月事就怀孕,对身子有没有甚么影响。其实当初同刘士衡颠鸾倒凤时,她就担心过这个问题,只是一来确实不知道未来月事一样能怀孕;二来情至深处,谁还记得这个,纵然记得,也不愿拿出来扫兴了。
但,这都是回香椿胡同后才需要考虑的事,目前还是以解决刘士雁这个麻烦为重。苏静姗定了定神,提醒刘士衡道:“你少说这些有的没的,没看见十五妹在这里呢?”
第一百七十章新计
第一百七十章新计
刘士衡的脸色,马上就沉了下来。
苏静姗又道:“老太太准备让十五妹今晚住到香椿胡同去,明日一早由如玉护送她回苏州。”她可不愿让刘士雁住到香椿胡同去,因为担不起这个责任,所以从后面一个劲儿地扯刘士衡的衣裳,想暗示他千万不要答应。
可尽管她扯衣裳扯到手疼,刘士衡还是干干脆脆地道:“没问题,十五妹想甚么时候过去住就甚么时候过去住。”说完又笑嘻嘻地对席夫人和贾氏道:“老太太和五嫂想过去住也没问题,那是公中买的房子,人人都有资格住。”
席夫人乍听他前面的那句话,还甚觉安慰,但一听到后面这句,就知道自己猜错了。也是,刘士衡和苏静姗一样,都是不肯吃亏的主儿,只不过一个直来直往,一个弯弯肠子多些罢了。
果然,刘士衡紧接着还有一句话:“不过,因为姗姐有孕,所以我打算带她出去庆祝庆祝,晚上可能就不回香椿胡同了。”
席夫人一听,脸色马上就变了,咬着牙齿道:“姗姐怀孕了还出去作甚么,不怕动胎气么?”
尽管刘士雁就在场,但刘士衡仍是毫不客气地道:“依我看,和十五妹住在一起,更容易动胎气。”
席夫人一噎,叹了口气,道:“我晓得这样做,你们会为难,可若把她留在安福胡同,明日如玉就得到这里来接她,只怕会引人猜疑。”
刘士衡没有回答,却换了个话题,问道:“老太太有没有想过,若把十五妹送走,安福胡同里就会少了个十五姑娘,到时别人问起,咱们该如何作答?她可不是十四妹,可以躲在房里不出来,作为刘府嫡出孙女,等老太太和京城亲友们走动起来,她是得跟着出去见人的”
这还真是个问题,席夫人马上就不再计较刘士衡不肯收留刘士雁的事了,转而皱眉思忖一时,道:“就说走亲戚去了。”
刘士衡紧紧追问:“去哪里走亲戚?怎么没人见着她出门?刘府的十五姑娘走亲戚,不可能无人知晓罢?”
席夫人哑口无言,良久,方道:“那依你该如何?”
刘士衡道:“就说十五妹因为太过思念家乡,加之水土不服,一直拖了好几个月还没好,老太太没有办法,所以只好派人护送她回苏州去。”
席夫人惊讶道:“大张旗鼓地送她走?”
“对,大张旗鼓。”刘士衡肯定地点了点头,道,“因为身体不适,所以轿子直接抬到门口,从房门出来就上轿,上了轿子就直奔码头,不会有任何人瞧见,就算不谨慎让人瞧见一两眼,我想就凭那一瞬间的功夫,也看不出甚么来罢?毕竟十五妹还没显怀。”
刘士雁听见显怀二字,红了脸。
要知道害臊,就不会大了肚子了。贾氏很不以为然地哼了一声。
席夫人斜瞥了刘士雁一眼,摇头道:“既是以刘府十五姑娘的身份出行,那服侍的人就不能少,万一风声走漏,怎办?”
刘士衡道:“护送的人自然不能少,船至少得安排两艘,但因十五姑娘身体不适需要静养,所以除了贴身服侍的丫鬟外,所有下人都在后面一条船上待命,得吩咐时才上第一条船。至于贴身服侍的丫鬟,有美蕉,有如玉,两个大丫鬟,虽说人少点,但因咱们带到京城来的丫鬟本来就少,所以倒也说得过去。”他说完,端起席夫人面前的茶盏一饮而尽,接着又道:“等到了苏州,轿子从码头一直抬到闺房门口去,因为病了见不得风,所以把人包裹严实些,别叫人看见了。”他说着说着,凑到了席夫人耳旁去,小声地道:“等医治个个把月,要报恶疾还是病逝,全凭老太太和太爷商议。”
依照刘士衡的计划,的确比席夫人先前所设想的要完美许多,特别是刘士衡最后小声说的那句话,很是打动了席夫人的心,因为刘士雁闹出这桩丑事,最令人担心的,就是她那已订下的亲事,她而今大了肚子,就算能够顺利把孩子打下来,也不再是完璧之身了,想要再嫁入涂家,绝对是不可能的事了。这样一来,找个甚么样的借口去退亲,就是最令长辈们头疼的事情了。
想当初,因为担心她嫁不出去,席夫人四处奔走;现而今,却又要为了退掉亲事而伤脑筋,真真是造化弄人。早知如此,就不给她定亲了,倒还省事些。
而刘士衡所设想的恶疾或病逝,真是用来退亲的再好不过的理由了。至于被报恶疾或病逝后的刘士雁该何去何从,那都是以后的事了——反正她而今已是残破之身,还大了肚子,想要再以刘府十五姑娘的身份示意于人前,是几乎不可能了。
不过,这样做,也有个问题,席夫人同样小声地在刘士衡的耳边道:“以十五姑娘的真实身份出行,就不好在路上招医婆了……”
医婆?刘士衡马上猜到了席夫人要做甚么,于是道:“等到了苏州,就马上把大太太请回来照顾病重的十五姑娘,至于后面的事情,就丢给大太太着急去罢。这是她自己的亲闺女,想必她比任何人都更不愿走漏风声。”
这主意好,席夫人马上点了头,道:“就依你的。”
刘士雁不知他们在交头接耳地嘀咕个啥,只知道自己明日一早,就要动身去苏州了,于是抓住个时机,插话道:“我要见刘妈妈。”
席夫人淡淡地瞥了她一眼,没有作声。
贾氏哼道:“十五妹,你如今还有资格提要求么?乖乖地准备回苏州罢。”
刘士雁固执地道:“我会听老太太的话,回苏州去,但走之前,我要先见刘妈妈一面。”
席夫人正欲驳回她的话,苏静姗却道:“老太太,就让她见一见罢。”说着,走到席夫人旁边,小声地道:“老太太,刘妈妈昨日准备带进府里来的药罐子里装的,本来就是堕胎药,说不准她已经劝服了十五妹把胎打掉了,所以让她们见上一面大概也不妨。”
席夫人想了想,觉着有理,便命人把刘妈妈抬了来,但不许刘士雁同她单独见面,要讲话,只能当着众人的面。
刘士雁最难堪的丑事,都已经让席夫人她们给知道了,又还有甚么不好当着她们的面讲的呢,因此她对于席夫人的要求,没有任何的反对。
刘妈妈躺在一块门板做成的担架上,被如玉和百灵抬了进来。她见着刘士雁,老泪纵横,但刘士雁却竖起了眉毛骂她道:“没用的奴才,甚么事也办不好”
刘妈妈哭道:“十五姑娘,我只是煎了一碗堕胎药,想让你后患无忧而已。不过那药幸亏你没吃,不然躺下的就该是你了。”她说着说着,由于太过激愤,捶起了身下的门板:“那杀千刀的郎中,还说那是分量轻的堕胎药,结果却把我害成这样,后来给我瞧病的那郎中才告诉我,他给抓的药,绝对是狼虎之药,所以我才会血流不止……”
刘士雁闻言,更加生气了:“那你不会找他算账去?”
刘妈妈嗫嚅道:“他……他没开方子……找他,一定不会承认的……”说完又激愤:“怪不得当时他不肯写方子,原来是因为这药有问题”
“蠢货”刘士雁怒不可遏,把头扭向了一边:“抬出去,我不想见她了”
刘妈妈双目含泪,道:“十五姑娘,你不想见我,我还是得劝你,赶紧求老太太想法子,把胎给落了罢,不然后患无穷。至于那闯祸的男人,不查也罢,查出来麻烦更多,倒是求七少爷悄悄地走访走访,务必要把你那块玉佩给找回来。”
刘士雁梗着脖子道:“我的事,不要你管,敢情落胎不是你疼”
蠢货刘妈妈在心里暗骂一声,奋力劝道:“十五姑娘,你不堕胎,等到十个月满,生孩子更疼哩,而且还有可能难产,一尸两命。”
刘士雁被吓住了,瞪大了双眼不敢置信。
刘妈妈最是了解她的个性,一见她这样子,便知她把自己的劝告听了进去,于是便趴在门板上,冲席夫人磕头。
其实说到底,刘妈妈又有甚么错,还不是为了替她这个不争气的主子补漏洞罢了。可刘士雁的这些话,听了真让人寒心。
席夫人见了刘士雁这副样子,反而同情起刘妈妈来,对贾氏道:“刘妈妈虽说罪不可恕,但到底还是忠心护主,只不过错了方向而已,就不必把她赶出去了。”
刘妈妈握有主人家的秘密,本来就不会被赶出去,顶多被棒杀,席夫人这话,是放了她一条生路了。
刘妈妈闻言,不顾浑身无力,奋力翻身而起,爬下就磕头。
席夫人疲惫地挥了挥手,贾氏连忙叫进如玉和百灵,把她抬了出去,交给外头的婆子们,抬回后罩房去了。
第一百七十一章通房
第一百七十一章通房
刘士雁果然是想回苏州,从回房到第二日启程,都没有生出事端来,刘士衡一路送她到码头,直到看着她安安稳稳上了船,才回了安福胡同。
席夫人听了他的回报,双手合十,直念佛号;贾氏也是大大地松了一口气,总算没让这害人精坏掉她才刚起步的当家生涯。
然而此事还没算完,刘尚书刘显仁得知刘士雁有孕一事后,对席夫人很有意见,并对她持家的能力表示了怀疑——在他看来,虽说刘府当家主事的是贾氏,但席夫人毕竟是长辈,应该负有管教晚辈的义务。
这日晚上,刘显仁从户部回来后,不轻不重地说了席夫人几句,责令她一定要把刘士雁同涂家的亲事处理好,并且还指明让钱姨娘协助她。虽说钱姨娘本来就是席夫人的人,但因为这道指令是出自刘显仁之口,所以席夫人很不高兴,同钱姨娘之间的关系也变得微妙起来。而钱姨娘生怕她多心,对其百般讨好,这是后话。
自刘士雁回了苏州,安福胡同的后院就只剩下了暗自同钱姨娘较劲儿的席夫人、活死人一般的甄氏,以及闭门绣花的刘士贞,至于男人们,自有男子们的乐子,平素并不在家,晚上能回来过夜,就算不错了。因而贾氏得了清闲,越来越觉得当家真是个好差事。她一闲,就觉得无聊,于是这日坐了车,带了贴身婢女,到香椿胡同串门子。
当看到香椿胡同的大门足有安福胡同的两倍大时,贾氏的眼角就不由自主地抽动了一下。因为门宽,马车径直驶了进去,直达二门,贾氏的一块帕子在手里揉了展,展了揉,直恨刘士诚不如刘士衡有出息,没能耐也让公中出钱买个宅子来单过。
苏静姗听闻贾氏到访,亲自来接,贾氏见她精神奕奕,奇怪问道:“不是说孩子刚上身的时候,最是嗜睡爱吐么,你这脸色看上去怎么倒比以前还好些?”
苏静姗携了她的手一起进屋,分宾主坐下,笑道:“我甚么反应都没有,要不是士衡又请了太医来确诊,我真要怀疑自己根本没怀孕了。”
贾氏看着她尚还平坦的小腹,掩不住满脸的羡慕,苏静姗知道她成亲多年,至今还没个一男半女,于是就不好多谈怀孕的事,借着请她吃茶,把话题转了开去。
贾氏低头看了看盏子里茶叶的成色,道:“七弟妹,你这里的茶叶,看起来比我们安福胡同的还好些呢。”
因怜惜贾氏至今未有生养,苏静姗有意让着她,便道:“这不就是五嫂上次让人送来的六安茶么,怎么,五嫂吃着觉得好?那便是五嫂偏着我了,紧着好茶送到我这里来。”
对于苏静姗的话,贾氏半信半疑,但没有别人夸自己,还要朝外推的道理,因此只得认了下来,顺便还要谦虚几句。
两人闲话几句,贾氏忽作神秘状,小声问苏静姗:“老太太和二太太,可有叫你过去说话?”
“说甚么话?”是要赏赐她好东西,以犒劳她有孕么?苏静姗有些不解。
贾氏“哎呀”一声,愈发压低了声音,但问的却是:“那你还在继续和七弟同房么?”
听了这话,苏静姗马上明白了贾氏的套路,无非是:你现在怀孕了,为了孩子考虑,不能再和刘士衡同房了,最好分开睡。而男人是不能冷落的,所以最好挑一个漂亮又可靠的丫鬟出来,送给他作通房,这样既能彰显自己的贤德,又不至于让通房爬到了自己头上去。
真是无聊,难道大户人家的媳妇怀孕后,都是一样的套路么?能不能来点新鲜的?苏静姗极其无聊地打了个呵欠,道:“哎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