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婚晚辰-第7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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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时候起,她的生活,她的事业,一切都是绕着君爷转。
到十一点半,工作结束。君爷关上电脑。合上文件夹。
白露在这期间,曾经有两三次,忍不住,跑到书房门口,偷偷瞧下君爷的身影。
君爷最大的魅力,在他办公的时候。刀削般的五官,一丝不苟,看起来很吓人的黑脸包青天面孔,在白露眼里,却不知为何,致命地吸引人。
不知是哪个科学家做过的实验,说是一见钟情的爱情是最可靠的。白露对君爷,是一见钟情的版本。那一眼,远远看着他,就爱上了。
在君爷把查阅的书籍辞典放回书柜时,白露走回了卧室。君爷去洗手间刷完牙,回到夫妻的房间,见她坐在梳妆台边,收拾一些零零碎碎的瓶罐。想着和老婆一天没有说上几句话,回来时,遇上儿子打破玻璃杯,又莫名地黑了脸,君爷斟酌地说了句话:“看你的瓶罐,还没有子业多。”
姚爷是爱美人士,据闻,家里化妆台的护肤品,基本摆的都是他的,姚爷媳妇沈佳音,好像只有两瓶润肤露和保湿霜。
白露抬头,想冲君爷笑一下,表示明白他的笑话。可是,君爷说完这句自己都觉不痛不痒的冷笑话,往床上一躺,拧开台灯,准备翻几页童话书催眠。
刚在书房里是工作,需要全神贯注,不能犯困。童话书和小说则是催眠范本。怪不得,他妹妹说他没有半点艺术细胞。
好吧,君爷承认自己是没有艺术细胞。所以和自己姥姥和妹妹,一直都是势不两立的状态。
搞艺术的人,和搞科学的人,用的是左右各一边大脑,怎能不经常对立。
白露看着君爷翻起从儿子房间里拿来的蝌蚪找妈妈的童话,就知道,君爷要睡了。无奈的,为了不打扰君爷休息,她走去了洗手间,开始了晚间刷洗。等她再走出来时,果然见着君爷拧灭了他那侧的床头灯,披上被子睡了。
夫妻这样一天过去,上班,接儿子回家,吃饭,干家务活。他工作,她公关。到了十二点,准时睡觉。
比队伍里的时刻表更准时。
白露不知道,是不是家家的夫妻都是像他们这样。只觉得随着婚后的时间越长,这种模式,越是一成不变。不变到,她好像今天过的是昨天,前天,大前天,甚至一年前的某一天,结婚后的第一天,到了明天,或许,又是像今天,像昨天大前天。所以,如果不看手机的话,她完全不知道今天究竟是什么年是几月份,是几号。
低头,弯腰,将君爷的拖鞋放在床边放好,方便君爷醒来时可以穿。接着,她走到床的另一侧,轻轻掀开另一条被子。
夫妻俩,除了新婚那晚上盖的是同一条被,之后,一直是一人一条被子,君爷将它美其名曰为以防不小心感冒着凉。实际上,君爷更崇拜国外现代夫妇的某些睡觉习惯,最好是一人一张床,有需要再同一张床。这样,能保证有人加班时,不会影响到另一人影响其睡眠质量。
君爷或许本意是为老婆好,因为自己经常为了工作而推迟休息的问题,甚至加班到半夜才从单位里回来也是有的。但是,男人的心,和女人的心,总是大相径庭。
白露更喜欢,等着自己男人回家的感觉。
叫做浪漫。
白队将自己妹妹交给君爷时,曾说过这么一句:我妹妹是很傻的一个人。
可是这话有多少人相信呢?女超人,无所不能的白露,会是个傻姑娘。
不会有人信的!
君爷又不傻。
同样,今夜里难以入眠的人,还有另一个女人。那是君爷的妹妹蔓蔓。在听到老公说了自己女儿想学钢琴的计划后,蔓蔓抓起计算器,噼里啪啦,很快给老公计算了笔数字:“你以为你在培养一个钢琴家吗?在培养一个艺术家吗?每年学钢琴的有多少人!这里头,真正能考上艺术殿堂的有多少人!真正能成为国际大艺术家将培养成本赚回来的有多少人!”
蒋大少感觉得到老婆的声音像是装满了火药捅,整齐待发,而这会儿砰砰砰,射出来的弹药,已经硝烟弥漫,让他连咳了好几声,只能给自己先倒了杯水润润口。
在这会儿功夫,小媳妇蔓蔓又啪啦啪啦刷起计算器:“她要是有这个艺术天赋,将我家里的画笔先拿起来。至少画笔两个人用,不浪费。我教她,连请老师的费用都省了。她这不是专门对着我干吗?不学画,学钢琴。”
在蔓蔓这个当妈的眼里,这个女儿,自小就是对着她干的。她说西,女儿做东。她说北,女儿一定要往南走。生个女儿本是想贴心的,哪知道她这个女儿,压根不像她,南辕北辙。
蒋大少只等老婆发完火,抽掉老婆手里的计算器,塞给老婆一杯开水:“先润润嗓子。”
蔓蔓边喝水,边告诉蒋大少:“你不要惯着她!”
蒋大少自认是个公平的人,在家里,不会偏袒女儿,也不会偏袒老婆,徐徐说道:“你当年,家里不也没有艺术家的爸妈,但是,你爸,不是照样花钱让你学画了。”
“那是我爸看出我有天赋。”
“你爸不是艺术家,怎么看出你有没有天赋?”
“这就是我爸的灵性了。”
“照你这么说,我觉得我女儿南南也有学钢琴的天赋。”
蔓蔓立马横了蒋大少一眼:“说好不偏袒,不惯着她的。”
“我哪儿惯着她了。不过,她是我女儿,我总是能稍微理解我女儿的心,是不是?”蒋大少拍着胸口彰显一片赤诚的心意说话。
蔓蔓还是拿白眼睨他:“你意思是说,女儿的心你能懂,我就不懂了?我怎么不懂了?她那哪儿是想学钢琴,我看她是爱攀比,知道同学里都学钢琴,她不想落后。我就不明白了。钢琴能和成绩比吗?她成绩拿第一,多少同学羡慕妒忌着呢,非得弄这个钢琴吗?反正我当时念书的时候,是这样,学习成绩最重要,其它都是白搭。难道你当年念书的时候不是这样?”
蒋大少只得忍着一口气,耐性地和小媳妇沟通:“你都知道你自己当年念书的时候,学习成绩虽然重要,但是有艺术特长的同学,每次到了搞活动,不是都变成了香饽饽,而且,还能在考试中适当加分,会受到老师等人一些特别的待遇。现在呢,哪怕是人家企业单位招聘,都想要特长生。因为搞活动,搞公关,这样全面的人才最受用。”
这话,有道理,蔓蔓怔了怔,听进去了。
莫非,女儿的小九九,已经打到了将来。女儿这计划,也太超前了些,比他们做父母的考虑更多。不过,蔓蔓不是没有考虑过给两个孩子培养特长。只是,这艺术都是烧钱的。没有兴趣,没有天赋,孩子学习特长,八成都是打了水漂,花钱都不像样。
蔓蔓扭了扭眉头:“要特长,不是非得学钢琴,学画不成吗?有我教,成本低。”
“你不要总想你自己。你猜她为什么学钢琴?”
说到她这个妈好像很自私自利一样,蔓蔓认真地看向蒋大少:“为什么?”
“你大嫂,当年,听说想学钢琴没学成,抱憾终身。你都是大画家了,她照着你学,不是压力大吗?而且她自己都觉得没有什么意义。因为你想达到的,你都达到了。她顺着你的那条路走,除了给自己和你增添压力以外,没有任何好处。别说她不同意,我都不同意。”蒋大少一串说到这儿,歇了口气,“但是,白露遗憾的东西,她若能帮白露做到,不是能圆满了白露没有女儿的心愿吗?白露那么疼她,她能不为白露想吗?”
自己的哥和嫂子,尤其是白露,对她女儿是真的疼,打从心底的疼。
白露本想要个女儿,却由于家庭、国家都不允许,只能生了小包子。这份爱,这份理想,只能全寄托在小外甥女身上了。
“只要她是真心想为舅妈学琴,我会不同意吗?但是,买钢琴,不能嫂子出。嫂子她拿工资的,本来钱就不多,再把钱花我们女儿的钢琴上,不行。”蔓蔓松了口风。
蒋大少对这点没话说:“这个钱肯定我们自己出,哪能大嫂来出!”
白露那一晚,见君爷在自己身旁很快睡着了,只能拿出手机里的账本,算计着,能挪出多少钱给小外甥女凑出台钢琴的费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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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腹黑
万把块的收入,在京城如此高物价的地方,根本不够花。白露只能省了再省。再省,家里的开销不能省,吃喝住行,为基本支出。其余的,像偶尔请小叔侄子这些不能赚钱的学生吃顿饭,为公公买礼物,为婆婆带点心,巴拉巴拉算下来。白露是连自己和小包子的新衣服钱都只能经常省下来。
君爷收入比她要高一些。但是,男人日常开销本来就比女人多,要招呼兄弟,有时候一顿兄弟吃饭,都去掉上千。君爷每月上交家里的钱,其实不算少了,占了他收入的一半。但是,白露得将它们存起来,投资保险,给小包子积蓄教育基金。
算来算去,这要给小外甥女买的钢琴费,如果不动君爷的储蓄,只能是向自己哥和嫂子先借点钱,再慢慢分批还款了。
要偷偷瞒着大哥和嫂子借,不然,他大哥知道,肯定会私底下说一句:嫁出去的女儿若泼出去的水。
她白露这是借娘家的钱给夫家的人花,丢人,气人。
不是她怕被大哥说,她觉得给孩子花钱天经地义。而且,她将南南看成自己亲生女儿一样。算是她自己的投资,所以,才不打算动老公的积蓄。
倒是怕被君爷知道了,君爷肯定不同意的。
白露想到这,只能是背着老公,躲在被子里,偷偷先给嫂子发条短信,问问大哥家里近来手头紧不紧。
别说,白队家里开销也挺紧的。因为有个上初中的儿子,花钱更多了。云姐在给儿子存款,因为儿子要当交换生,准备暑假到英国过夏令营。
短信发了出去,白露屏声静气。全然忘了,身旁睡着的男人,最大的本事,是警惕性高。
“这么晚了,你是和谁发短信?”
背后一道冷冰的调子,让白露头顶上的每条头发,能像被雷击一样,全部竖了起来。
“没。”
未等嫂子云姐回话,白露背对背后的人以最快的速度按下关机键,销毁证据。
关了机,再回身,佯作很淡定的:“你,这不是睡了吗?”
黑暗里,君爷的脸黑不黑,谁能看得见。但是,君爷迸发的寒气,让人顿然有种无处可躲的危机感。
白露拉了拉被头,潜意识要将自己裹成毛毛虫。
君爷的眼像是在她脸上打了下,说:“你不要学囡囡。”
君爷最恨妹妹蔓蔓的一点,那就是蔓蔓经常背着他做些事。
白露冲他笑了下:“我怎么可能和囡囡一样。”
“你年纪比囡囡大,是不该像她那种小孩子心性。”该说的话说完了,君爷掀开被子,下床去下洗手间。
白露看着他走掉的背影,感觉胸口里的心跳,刚应该超过了一百多。
听到卫生间门的响声,白露翻翻眼,看下天花板。等了会儿,不见他回房间,应该是走去客厅了。
君爷一旦睡眠中途被搅醒,只得重新再翻翻书,喝杯牛奶,或是看看晚间新闻,培养睡觉的性情。反正,他是不喜欢打扰他人的人。有问题自己解决。
嫁个精英老公是这样了的。他的体贴,全都表现在这了。白露只觉等他回来的时间漫长,后来,自己什么时候先睡着了都不知道。到了清早,她一觉醒来,床头的闹钟滴滴响,而君爷,已是比她提早一步,进洗手间刷洗去了。
推开门,到儿子房间,先把儿子弄醒。
小包子和许多小朋友一样,越大越喜欢赖床。
在小包子打瞌睡的时候,白露帮着儿子脱衣服,穿衣服,赶着儿子上洗手间。那头厨房里,君爷已是等不及他们母子俩,自己热好了三口人的牛奶,烘烤好了面包,一个人先吃了。
白露一边给儿子洗脸,一边刷牙。母子两人,在洗手间里弄完出来,君爷是穿好了衣服,往公文包里塞东西,看着表,准备出门了。
小包子啃着吐司,叫:“爸爸,你开车送我去幼儿园吗?”
“有校车来接。”
小包子小小的失望。
君爷打开家门,碰上了对面走出来预计要蹭他车的姚爷。
“你有完没完,现在不是有老婆了吗?”君爷冲姚爷瞪眼。
姚爷手搭他肩头:“我老婆不是被你调去进修了吗?家里孩子也被他爷爷奶奶抱去了。我一个人孤身寡人的,蹭你几天车。”
“蹭我几天车?是几天车吗?”君爷冲他耳门喊。
姚爷富有经验,在他边嚷边拽着他手下楼:“就几天。我老婆回来我就开车送她。主要是我一个人开车嫌闷。”
君爷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没有一个领导像他这么惨的,一堆拜把子兄弟一堆部下,个个只想着蹭他车。
到了院子里,果然,他停车位边,齐齐站满了等着蹭他车的人。
小包子站在自家阳台望下去,见那么多叔叔阿姨上他老爸的车,委屈:“爸爸不开车送我。”
白露听见,在儿子背后说:“如果你不想坐校车,妈妈等会儿开车送你。”
小包子不假思索:“不要,我要爸爸送。”
白露什么话都不说,回头给儿子整理书包。裤脚被双小手扯了扯:“妈妈,我和你开玩笑呢。”
儿子喜欢爸爸多过喜欢她这个妈。
白露道:“你喜欢你爸爸是好事。”
“妈妈也很好。真的。”小包子扭扭身体,说。
低头,在儿子脑瓜上亲一口,轻声说:“妈妈知道的。”
带儿子出门时,没忘记将银行卡带上。
亲自送儿子去了幼儿园后,白露去单位上班。忙到中午,接到了陈巧丽的电话。
陈巧丽告诉她地址和时间,又问她究竟能不能来。
白露预计了下,说:“周五晚上,是可以的。”
陈巧丽放了心,告诉她到时候消费为aa制。总共花多少钱,每个人平摊,估计来参加的人,有十几个。可以带自己老公或老婆以及儿女来参加。
白露想了想:让君爷陪她去同学会,等于天方夜谭。不说君爷答应不答应,她都不答应。
原因太简单了,不是说君爷怎样脾气,怕君爷去到那里给她黑脸。基本上,君爷是绝对不会做这种事的男人。只要看之前他们夫妇无数次在公众场合的形象,君爷在外是绝对护家人的,包括她这个老婆。
原因,出在她自己身上。
自小到大,她大美女白露,是,到哪里都被叫做大美女。导致到今时今日,除了亲戚,除了君爷那帮拜把子兄弟的老婆,她一个女闺蜜都没有。
没有女人敢和她当闺蜜。因为一旦当了闺蜜,难保男朋友和老公,不被她勾引跑。当然,这是她们的幻想。她白露需要勾引男人吗?
不是她吹牛,想她喜欢君爷,都没有勾引过君爷。君爷不也是最后乖乖娶了她。
她是大美人,有好家境,如果再来个好老公,和一个好儿子的话,去到哪儿,人家肯定会拿来比自己。
人心是很叵测的。她在这方面吃过的亏太多了,才有后来的全面低调。
陈巧丽在电话对面问:“你结婚了吗?我听人家说你是结婚了。”
“嗯。”
“老公什么单位的?”
“普通的大夫。”
“大夫啊。”陈巧丽没有放过,话说这当大夫的,工资在人群中绝对属于白领了,“什么科的?”
白露斗胆,为君爷捏了个词作为挡箭牌:“精神科的。”同样不是担心有人要勾引她老公,而是,以君爷那性格,最讨厌有陌生人借机靠近。
听说精神科的,电话对面果然哑了会儿声音。过了片刻,陈巧丽呵呵干笑:“白书记,你实在让人佩服,精神科大夫——”
“精神科大夫怎么了?”白露道,“只要他人好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