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婚晚辰-第77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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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问他?”周玉反问她。
怎么问?
白露姐姐拉不下这个脸,向来只有君爷委托她去打听消息的。什么时候起,变成君爷能提供给她消息了。
周玉看到她犹豫的样子感到好笑,笑了一阵,见君爷好像从外面走回来了,马上止住了笑声。说不定,如果君爷知道她笑他老婆,会不会拿她法办。
四个人吃完,又喝茶,说话消食,君爷是舍命陪君子,陪表表姑一直陪到了晚上十点钟。小包子都靠在妈妈怀里打小盹儿了。周玉看着要睡觉的包子可怜,大声喊停,可以回家了。
表表姑暂且住在了君爷家里,一方面容易随时沟通,一方面省吃住的费用。
包子听说飒爽英姿的表表姑要住自己家,可高兴了,一路抓住表表姑的衣服。
周玉嫌弃自己嘴里有酒味,不好吻包子,手伸过去搂一搂包子,对白露说:“你这孩子教育的好,说真的,看上去,不像你,也不像陆君。”
小包子是很多地方不像他们这对父母,可是白露姐姐想,终究基因是在的,骗都骗不了任何人。
那晚上,周玉洗了澡,在君爷家的客房里睡了。到了第二天早上,白露没有上班,留下来,要陪周玉去看看郑大嫂。
君爷上班的时候,顺便承担起送小包子上幼儿园的任务。包子离开家时,对表表姑依依不舍,问妈妈:“回来能见老姑姑吗?”
“能。”白露肯定地回答儿子。
小包子这才高高兴兴走了。
周玉睡到十点钟才起床,起来后对白露说抱歉:“昨晚喝酒喝多了。”
“陆君灌的你,不是你的错。”白露姐姐善解人意,“我给你弄了白粥,昨晚吃的太荤,早上清肠胃。”
“你这安排很好。”周玉夸赞她,嫁了人,越有模有样,说起自己婚前婚后一点都没变,惭愧有余,“我不像你,家务活,全都是他干的。”
等周玉吃完早饭,白露开车,开到了郑大嫂住的医院。
原来郑大嫂是住在一家不怎么出名的二级医院里,君爷特意安排的。想必郑二叔派人去查,查遍可能都查不出来。因为君爷和这里的大夫说好了,特殊原因,郑大嫂以另一个名字住进了这里的病房养伤。
白露带周玉到病房的时候,刚好陈孝义受君爷委托,过来给郑大嫂亲自复查。
“嫂子。”见到白露姐姐,陈孝义规矩地行了礼打招呼,接着,再看到白露姐姐后面的周玉,眼前一亮,“周律师?”
彼此都是认识的,周玉上前和他握了手:“很久没见,陈大夫。”
“周律师什么时候过来的?是来这边开会吗?”陈孝义知道周玉去了南方,因为温世轩的原因,几乎没有回过北方。
周玉说:“过来办点事。”
陈孝义兴致冲冲,对她说:“如果可以的话,如果周律师方便的话,我有些法律上的问题想请教周律师。”
是朋友,周玉不会拒绝,点了头,和陈孝义交换了号码,又告诉了陈孝义这些天自己都住在君爷家。
陈孝义高高兴兴拿了她的号码走了。
白露大致能猜到陈孝义为什么事找周玉,还不是因为苗莘的孩子彤彤的抚养问题。因此贴近周玉的耳朵先打了支预防针:“他那个事挺麻烦的。你能帮着办就办,不能帮的话,早点抽身。”
“什么事这么麻烦?”周玉挺诧异的,想着陈孝义找她,不外乎什么医疗纠纷之类,难道不是。
白露在她耳边细细述说苗莘的事。或许是因为昨晚刚研究过了君爷的资料,周玉听白露说完吓了一跳。
苗?姓苗?
在君爷给的资料里,君爷一早派人去查郑家人底细时,已经知道郑大伯欠债时,肯定是要顺便调查清楚郑大伯当年是怎么欠下巨债的。简单来说,郑大伯是民间非法集资,聚集了很多人的钱,算是自己借的,然后,投进获利丰富的公司项目里头,打算打捞一笔,赚个利息差。结果,哪知道那家公司因为某些缘故,被法办了,破产了。
破产了的公司,等于资产清算,算完,剩余的钱,能还的债就还上,还不上的话,当是一笔勾销。
郑大伯因此算是搬了石头砸了自己的脚。那家公司清算完的资产远远抵不上之前欠下的巨债,郑大伯在那家公司一大批债主里头,算是小债主了,法院判给郑大伯的钱,只有一点点。使得郑大伯从此只能是自己来偿还这笔巨债。
这家公司的老板,刚好姓苗。据说破产以后,这位苗老板销声匿迹了。如果找到这位苗老板,如果这位苗老板照样没钱,也没法帮郑大伯还债。但是,如果这位苗老板,与白露说的苗家有关系。
不知为何,周玉以自己办案多年的直觉认为,这两家定是有关系的。尤其是听到白露说起,苗爸爸是因为生意失败中风瘫痪在床。
周玉眉头深锁,昨晚查看君爷给的资料时,她已经察觉这里头有许多疑点,没想到今天遇上了陈孝义以后,这个事看来是更复杂了,让她都暗自心惊。
郑大嫂听说周玉是律师后,以为周玉是来打听郑大伯打她的事。结果,周玉搬张凳子坐在她床边后,问起的却是当年郑大伯两次生意失败的事。
在搞非法集资之前,郑大伯还是个勤劳肯干的。以前,以自己的勤劳赚过第一桶金,只是,不知道什么原因后来失败了,败光了家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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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0】浮出水面
要郑大嫂回忆当年那些事,真有些不堪回首。可人家大律师想听,虽然郑大嫂是弄不明白为什么白露找来的这位律师突然想了解他们家的陈年旧事。这貌似与郑大伯打她没有关系。当然,她自己这样想,不代表律师这样想。或许他们家最终欠债是使得郑大伯积蓄了不满,进而发泄到她头上,但是,说起他们家欠巨债,也是在郑大伯第二次失败之后,而不是第一次失败。
反正郑大嫂是搞不清楚了,可人家想问,她答了就是,出于对白露找来的人的信任。
周玉见她愿意说,已经拿起了录音笔,准备录音后回去再做好备忘录。
郑大嫂开始回忆起来:“那时候,应该是二十年前有了的事,我们那时候做小本生意,做的还可以。有一年,进了一些电暖水袋。”
“电暖水袋?现在市场上看到的插电那种?”
“对了,里头装水有导电的。我们一开始,只是尝试小批量进货,因为在当地我们是第一家做起来,销路很好,所以,我老公和我商量之后,听说有个供货商,由于某种原因急于出手手里的某批电暖水袋,价钱可以便宜些给我们。我们把赚了的的钱投了进去,进了大概三百个。问题,出在了这三百个的其中一个上。”
“三百个中的其中一个?”
“具体来说,刚卖出几个,马上出问题了。有个客户买完回家,回去不到几分钟,发现漏液,告到我们这里来,说质量不好。如果一个人来说,可能是对方使用不当,可是接连买回去的人都这样说,我们以前卖的都没有发生这个事,所以一下都懵了。最可怕的是,其中有一个,不小心,冲完电再漏液,被大面积烫伤。当时,这个事闹到很大。有人告到了工商局,质量部门过来了,一查,发现我们卖的是仿冒伪劣产品。”
“怎么会是仿冒伪劣?你们进货是没有检查清楚吗?”
“哎,我老公没文化,哪里懂得这些。见上面有标志,有厂家,以为是真的厂家生产的,哪里想到那供货商是坑他。最惨的是,那个供货商早溜了。既然上面标志的厂家是假冒的,当然找不到。结果,我们这批货全被扣了不说,我老公还差点进了局子,被告是卖假货。后来是赔了钱,被罚款,还要支付那个烫伤病人的医疗费,折腾完,我们家前些年辛苦积累的积蓄全没了。”
白露想,上回郑沅洁好像和她有口漏过,说是自己父亲赚了钱,然后再扩大规模生意失败,指的是这卖电暖水袋?还是说,郑沅洁说的不是这事,或是被父母瞒骗。
郑大嫂看出她的疑问,解释:“沅洁她其实是不太清楚的。我们哪敢告诉她,她老爸差点蹲监狱了。当然,第二次借贷,没能还人家钱,一样是差点被抓去坐监狱。两次投资失败,其实都亏在了扩大规模上。第一次卖电暖水袋,贪便宜,进了一批次货,是大捞一笔结果得不偿失。第二次,是听说那家公司业绩蒸蒸日上,有金可捞,哪里知道那家公司在融资之后突然破产。”
周玉仔细记录她这些话,可能郑大嫂自己都没发现自己所用的口气词,所谓的第一次第二次一样。真是一样?
这里面有太多值得追究的东西了。比如说,第二次郑大伯是不是被骗被坑,具体可能还要调查到苗家的案件。第一次明显被坑,是不是有人有意设局给郑大伯踩。
周玉问:“那个供货的供货商呢?后来没有追到吗?”
“那时候的侦破手段哪有现在先进,没有天眼。我老公又说不出个所以然。进了人家的低价货,没发票,没手续,是连交易合同都没有。哪怕抓到了人家,人家矢口不认账,说不是我自己卖给你的,你说能怎么办?”郑大嫂郁闷地说完后,吐出最后的结果,“没找到人。反正,公安局都没有找到人抓到人,更何况手无寸铁的我们。像是第二次,人家法院宣告那家公司破产就破产,哪有管到我们这些人死活。那家老板一样销声匿迹了,不知道上哪儿找。”
周玉却是都知道该往哪儿找的,所以告诉郑大嫂:“第一次那个供货商,当年那个形势,如果他有利可图,这样的生意肯定要做下去,迟早是要被抓的。只是二十年前,没有先进的科技联系,可能异地的公安局抓了他,也绝不会想到牵涉到你这个案子。我只要找到人,到全国联网的系统里查查,看你这件事发生的后几年,有没有人因为这样的事被抓,马上真相能浮出水面。”
听到周玉这话,郑大嫂和白露都流露出钦佩。大律师就是大律师,无论思维、手段,都是常人想不到的。
周玉将话婉转回来说:“你也不要太着急。这事儿我答应给你办,一定给你调查清楚。有可能我刚说的那个法子还不行的话,我会再令想法子。”
郑大嫂想,即使没能追要到钱,也算是出了二十年前的一口气,连声向周玉道谢。
向郑大嫂问完这事,周玉倒是没有其它事儿再问了。叮嘱了郑大嫂休息之后,和白露一块撤出了病房。
白露要回单位,周玉一个人去办事。反正京城她熟悉,压根不需要人陪。自己打了车就走。白露问她,什么时候和蔓蔓见面。
周玉想了想,说:“我这手头刚才问到的事,要去调查了再说,免得一团乱。这样,等我有答案了,再和蔓蔓她们见面。她们只是问版权的事,对不对?”
“是的,主要是设计版权。”
“我到时候要回南方的,不可能长久留在这边。而版权的事儿,最好有个律师一直帮忙跟着。因为她将来肯定不止一件作品要申请。我还是给她介绍一个这里的律师和律师事务所吧。”周玉仔细考虑过后作答。
白露听她这样说,倒有几分意思不是很想和蔓蔓见面。其实一想都可以知道原因。蔓蔓若是问起温世轩,怕触景伤怀。两个人心情都会不好了。
周玉自己一个人打了车离开。
白露想了下,决定将今早的进展,写成短信告诉君爷。
夫妻之间的别扭早就停摆了,在面对这些外面突如其来的事时。君爷本就是个实际的人,白露姐姐当然也是。夫妻俩人光是谈论这些问题,都可以把之前的矛盾磨平了。
现在和君爷说话的白露,心情像湖水一样的平静,安宁。
过了几天,周玉在京城跑有了结果。
那天晚上,周玉回到君爷家里,在君爷的书房和君爷商量。
君爷知道她辛苦,亲自给她倒了茶。
周玉拿帕子擦着手心手背的汗时,挽起袖口。君爷看到了她皮肤上的疹子,一愣:“什么时候病的?”
“什么病?你这个大夫看不出来吗?南方常有的湿疹。抹抹药,吃几片口服药,没有什么大碍。”周玉嘴里是别扭,但是不敢埋怨他,想一口带过。
君爷却是让她把袖口再挽高一点,仔细地再看了看她皮肤上的小疱疹。
周玉对他突然的关心,反而感到不适应:“没事。”
“没查过血吗?”
“查什么血?”周玉不明白他这个大夫了,问这话是不是为了表示装模作样,她找到的大夫没有一个说要查什么血的。再说她一般血液检测都很正常。
君爷对她说:“明天到我单位,我让人给你抽一个,查验下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周玉诧异状,拍拍自己胸口,“你不要吓唬我!”
君爷被她吓唬两个字堵住了嘴。
疱疹是常有的事,可是,像她这样频发,在他的专业感觉里,好像是有点异常。只是结果没有出来之前,是有吓唬她的嫌疑。想自己是过于关心这个表表姑,可能才大惊小怪了些。君爷做了考虑之后,还是算了。
周玉见他不再吭声,哼了声:“你自己都不知道你自己那张脸,平常吓唬了多少人。白露每天和你在一起,没有被你吓唬到,真是太有本事了。”
“你如果这是在夸我老婆,我代替她谢谢你。”君爷有礼貌地回应。
周玉指住他,老半天说不出话。君爷的冷笑话,将人憋死都有。
说回正事。周玉这两天,是跑到了某地监狱,好在这监狱近在东北,离河北不远,她来回一趟很快。没错,她是找到了那个二十年前坑了郑大伯的那个电暖水袋供应商。如她猜测的,这个供应商到最后,还是被公安局抓了。
为什么能肯定这个人,是自己要找的呢?
周玉带了这个疑问,冒着试一试的心情,亲自跑到了监狱里去问。手段可谓是威逼利诱。
知道这人在监狱里呆了这么久,一直都没有机会出去。不用说,是没钱没门路的结果。周玉告诉对方,如果对方能供出一些有利的线索,算是有自首情节,可以申请减刑。
那人一开始不相信她的话,认为她在诓他,如果知道了他不止以前记录在案犯下的事,郑大伯的事也与自己有关,法院岂不是会给他再加刑。可周玉告诉他,那是因为他没有请律师。如果有她这个大律师,可以帮他翻案减刑,只要他供出这件事是另有主谋者,他只是被指使者。
经周玉一番铁嘴的游说,那人终于将信将疑地告诉了她一些事情。
很快的,周玉确定了,这人与郑家的案件有关是没错的了。因为那个人,一开始马上告诉她。
周玉对君爷说:“那人是这样说的,说自己后来都不敢相信,坑人的是被坑人的兄弟。”
郑二叔在那事儿过了那么久,肯定想都想不到,因为公安局都说一直没有抓到那个供货商,也就把这事儿完全淡忘了,哪里像周玉这个大律师具有通天遁地找人的本领。
如此一来,那个供货商将郑二叔一开始设计郑大伯被坑并且勾结他的事供了出来。
“那人说给了郑大伯弟弟的一笔钱,两个人分了这笔账款。说起来,他那批货,是人家黑加工厂里怕被抓,他一分钱都没用,人家送给他的。”周玉心情有点激动地喝了口茶。
光是那个人供出的这条线索,郑二叔算完了,可能要面临坐牢的危险了。当然,想要郑二叔真正坐牢,只有一个证人,是很难让郑二叔坐监狱的。这事儿还需要物证,到哪儿去找物证,事情都过了这么久。说不定人家会说她周玉是找人串通好诬陷他郑二叔。
所以,这个事只是个开局。他们只是先要找到个突破口,弄明白是不是有人对郑大伯心怀不轨,结果,揪出了个郑二叔。
君爷听完她这话,坐在椅子里,眉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