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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大明小婢-第5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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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嗓音甚至是凛然带笑的,冷酷而满含嘲讽,对这世界,也对在短暂时间内沉溺过去,难以自拔的自己——

“我已经不再是你心心念念的阿语了,而是变成了一个冷血无情、把他人性命当成游戏的怪物。”

他的身形,在黑暗之中站得笔挺,一字一句的宣告道——

“再见了,如郡。”

三更终于到了,楼上的达官贵人们仍在精神抖擞的听戏,当红名伶秦老板的唱腔身段更是让他们频频称赞,然而只有他们自己知道:这也只是一场正在演出的戏而已。

户部尚书夏元吉盯着秦遥,频频拈须点头,吩咐心无旁骛。而左都御史刘观却拉着沈源,使劲灌酒行令,随后两人似乎谈到了什么好笑的,一起笑得前仰后合。

正在唱堂会的秦遥心中雪亮:他们必定是在商量什么朝堂上的隐秘之事,却了遮掩,故意出了条子请他到岳香楼来出堂会。

这些人都是老奸巨猾的狐狸——在吵杂的鼓乐声中最不容易窃听,而且说起来也是风雅之事,比去青楼红馆那种不堪之地要好得多。

他一场演完,顿时便有清客相公上前来打赏,那些银子倒是其次,夏元吉还将他唤去夸赞了几句,说要向杨相公推荐他。

能攀上内阁首辅的门路,秦遥在梨园行里的地位更是无人动摇了。

秦遥作惊喜状谢恩,然后匆匆回到后台卸了妆容,着一袭银蓝宝相纹便服回到二楼。

原本黑暗的密室,已然点起了一支蜡烛,微微的光芒把众人的表情都照得铁青。

房内气氛沉默,好似有一种怪异的凝窒在其中蔓延。

秦遥一眼看到,原本破裂的纱帐已经换过一面,“大哥”仍旧端坐在矮榻上。

而小古坐在最远的一张座椅上,脸色惨白不发一言。

“这是怎么了,都不说话干什么!”

宫羽纯敏锐的感受到室内的怪异气氛,一拍桌子站了起来。

第一百零七章 大业

当时满室寂静,连呼吸之声都清晰可闻,宫羽纯这一记力道不小,砰的一声让所有人都抬起头来。

“三姐!”

秦遥眉头一皱,上前低声喝止道:“楼上那些人还没散,小心声响!”

宫羽纯虽然脾气火爆,但也知道利害,烦躁之下弄出这么大声响,自己也吓了一跳,她掠了一把鸦翅般的鬓发,不甘愿的也放低了嗓门,“今日本是例会,有事就说事,没事干脆散伙,做什么摆出这种死样子来,好像谁欠了你们十万两银子似的!”

被她这么一闹。房内气氛有所松动,秦遥不着痕迹的看了看纱帐背后,又瞥了一眼小古,只见她低垂双眸,整个人就那么呆呆坐着,空茫茫好不凄凉。

这两人也真是冤孽……秦遥无声的叹了口气,方才这里提前闹开,他急急赶来,却正撞见两人对峙、揭穿,彼此之间的纠葛,虽然不能尽知,却也明白了大半。

此时的两人,心中想必也是无尽煎熬、混乱吧……

想到这,他干脆站起身来站到中央,先是对着纱帐拱手一礼,随即环视对着在座结义金兰的兄弟姐妹,含笑点头道:“大哥这次密会,是要商量几件大事——”

“第一件,就是十二妹从北丘卫归来,她已经顺利救回了那些被充军为奴的女眷。”

这一句好似天外惊雷,又像一勺滚油泼进热锅里,顿时众人一片哗然。

尤其是二姐,听到这个消息之后惊喜交加,几乎又要昏过去,宫羽纯连忙掏出麝香精油给她擦在太阳穴上,催促问道:“全部都救出来了吗?那现在人呢?”

在众目睽睽之下,小古站起身来,她的身形单薄纤瘦,整个人都异常的沉默,配着一身宽袍大袖的缟素,简直是弱不胜衣,几乎要被风吹走一样。

她垂头敛目,谁也不看,只是低声道:“全部二十八名女眷,已经被我安置在一个安全的居处。”

她的嗓音微微沙哑,低垂的眼角眉梢,分明有微微红肿,那是方才流泪的痕迹——此时却无人关注到这些,现场顿时开始议论纷纷。

二姐张口要追问,却见小古默然无语,自觉不妥,忙停住,却偏偏心中焦急如焚,手上的指甲几乎掐进肉里。

宫羽纯见她如此挂念担忧女儿,想起自己身世,心中好似针刺一般,却又因为感念她一片慈母之心,不管不顾的逼问小古,“那人呢,你为什么不把人带来,二姐盼着女儿都快疯了!”

秦遥见两人弄不好又要吵起来,正要打圆场,却听纱帐之后,大哥突然开口了——

“人现在已经进了南京城?”

秦遥见“大哥”出声,心中却是暗暗钦佩他冷静沉着,简直好似铁石心肠一般——刚才那一幕别后重逢,换作世上任何一个男子,就算不是肝肠寸断,也要心乱如麻,无心议事,可这个唤作景语的男子,却这么快就清醒过来,恢复了常态。

听他这一问,小古眼中闪过一道光芒,随即心中却又更生意一层警惕,这一瞬,她的耳边又响起他方才那一句——我已经不再是你心心念念的阿语了,而是变成了一个冷血无情、把他人性命当成游戏的怪物!

阿语……他又想达到什么目的?

心中虽然狐疑,她斟酌着词句,审慎回答道:“送往他处都需要路引凭条,关卡越多久越容易出事,而南京城里是天子脚下,借着我家少爷的车马反而安全。”

她终究不忍二姐的泪眼婆娑,又添了一句,“明日我想办法让你们见上一面。”

“人救出来了,实在是喜事一件。”

景语的嗓音平静漠然,好似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过。“但接下来,大家觉得该怎么安置这些女眷?”

“都安置到乡下去吧,那里可以土里刨食,多几张嘴也不会饿死。”

老五在旁边低声咕哝着,他素来是读书人的冬烘酸性,上次虽然被小古一顿教训,再也不敢公开说这些女人“失节”、“贪生怕死”,但也实在是没什么好声气。

宫羽纯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嘲笑道:“你们读书人不事农稼,以为乡下是陶渊明的桃花源吗?那里都是本乡本土,祖宗八代都彼此熟悉,多出来一群女人算怎么回事?”

“那把人留在这南京城,万一被应天府查到怎么办?五成兵马司也喜欢查检那些游浪妇人,讹两个钱花花……”

经常被讹诈的小十怯生生说话了,他年岁不大,却是南风馆里的主事,对这些动辄讹诈的衙役差人实在是心有余悸。

“十哥说的对,我要把人留在这金陵城里,是要设法给她们找个营生。”

小古抬起头来,看向那绵密的黑绢纱帐,眼睛一眨不眨的,似乎要透过那层遮挡,看到内中之人的神情、甚至是内心。

虽然看不见那一端,但她仍然,对方也是如此凝视着她!

这一刻,她感到自己屏住了呼吸——

“大哥有什么高见吗?”

她听到自己这么问道。

“十二妹智计无双,安然救回这些女眷——所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们既然救了人,就不能不管。”

大哥的话听着冠冕堂皇,细品之下却又让人不安,“可是,你们想过没有,这些女眷多年在军营之中,只怕已经习惯了生张熟魏,送往迎来。”

“大哥,你这是什么意思!”

宫羽纯好似自己被戳了伤疤,又惊又怒的喊出了声。

“三妹稍安勿躁,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就事论事——十二妹,你跟她们接触过,你能打包票,她们所有人都跟我们一条心,没有投降官府的意思?”

所有人的目光聚集在小古身上,只见她目光闪动,犹豫了一下,终究还是说了实话,“不能。”

仿佛感受到众人的惊诧,她低声道:“好些人已经被摧残了心志,偏狭自私,好逸恶劳,弄不好为了自保,会检举他人。”

这其实也是她先把人藏匿,不让金兰会这边插手的缘故。

世态炎凉,人心难测。漫长时光的摧残折磨,有些人为了吃饱饭,为了得到赦免,可以毫不犹豫的出卖同伴——这样的事,历史上屡见不鲜,就连本朝也出过好几件。

“你觉得,我们金兰会如果执意要管到底,有没有风险?”

面对景语的追问,小古双手紧握成拳,却仍然说了实话,“有,而且很大。”

“既然这样,把人留在金陵,就并不值得了。”

景语淡淡说道:“我听说有人经常来往于闽浙之地行船,让她们搭上船,回到各自原籍,归隐藏身吧。”

他好似看了一眼二姐,“二妹你家乡族人众多,把孩子送给别人当做养女吧。”

二姐呜咽一声泪流满面,心如刀绞却仍没有死心,“我把她带在身边,就当做是买来的小丫鬟不行吗?”

送回原籍归隐,说起来容易,实际却是吉凶未卜的——若是宗族里体恤宽容,愿意代为隐瞒,那就安然无事,但若是宗族里有人泄露或是被官府发觉,只怕是要被重新抓回去的。

这简直就是听天由命的意思!

“不,我还没见到小安呢,别让她离开我!!”

二姐的哭声不高,听着却是让人心头悚然,浑身寒毛直竖。

“二妹,你要保持冷静和,克制心情——任何可疑的行动都是不被允许的。为了她们把所有人搭进去,你觉得值得吗?”

景语这话直接而且诛心,二姐双膝一软就要跪倒,却被秦遥拉住,朝她摇了摇头。

一片寂静之中,只见小古深吸一口气,一横心一咬牙,干脆抬起头看向纱帐,主动开口——

“我们金兰会,是为了救出更多的受难人,为了向朝廷讨还血债而成立的,众位兄弟姐妹都自觉重责大任在身,大哥你尤其如此,二十几个女人的性命,在你们心目中是比不上所谓的大业的。”

她的嗓音并不算高,却自有一种激越昂扬,火焰一般喷薄而出,“可是那些都是活生生的人,是我们的兄弟姐妹,是死难者们的唯一血脉——她们不是麻烦,不是累赘,是想要好好活下去的一群人!!”

这一刻,她想起小安满含希冀而脆弱小心的眼神,想起那群为了几块糙米馒头而争夺不休的妇人,想起她们原本优雅从容如今却粗鲁刻薄的举行,想起那承担了所有人希望的二十八具铠甲、十四只铁箱!!

这一路走来,是多么的艰难,才到了这一步的……她比这世上谁都要清楚!

因此,她不愿放弃,也不会放弃!

强行压制住内心的激动波澜,她缓和了一下情绪,低声道:“当然,我也不愿因为自身执着而让金兰会陷入险境,她们的安置我一人承担,不会拖累其他兄弟姐妹。”

宫羽纯素来和她不睦,此时却急促插嘴道:“你逞什么能做什么英雄好汉?!我们这些人还没死绝呢?这事算我一个!”

她迎着纱帐后大哥的幽沉目光,勇敢的挺起了胸膛,“我的万花楼里,每年都要买进好些姑娘,有些卖身,有些卖艺,还有些打杂粗使,就让她们来我这吧。”

小古看向她的目光变得柔和起来,两人经常吵嘴,这一次居然立场一致,惺惺相惜。

秦遥在旁边阻止道:“万花楼虽然是青楼楚馆,买卖人口却都有牙婆操办,买来的女人或是官府罚没,或是家贫无着,都是说得清来路的,而这些人却毫无身份凭证,你那里又人多眼杂,若是有人说漏了嘴,只怕立刻就要出事!”

宫羽纯还要说些什么,秦遥已经朝她微笑着摇了摇头,随即他从座椅上站起身来,对着众人便是团团一个周揖。

众人慌忙起身,“七弟有何指教?”

“七哥快折煞小弟了,你有什么说的,我们赴汤蹈火跟着便是。”

第一百零八章 东宫

秦遥虽然排行老七,但他武功高强又义薄云天,人脉广手腕足,众人都对他很是信服,可以说,在金兰会中,论起声望和地位,他是仅次于大哥的第二把交椅。

“各位兄弟姐妹,此事确实棘手,大家有所犹豫也是人之常情,但就这么把人送走,未免过分凉薄。”

他的话说得很是从容和缓,也正中大家的心思:既不想把人踢出去送死,却也不想就此殃及整个金兰会。

“七弟,不能就这么把她们赶回家乡——万一再落到朝廷手上,我们于心不安啊!”

老四低头看着自己掌心的老茧,一拍大腿毅然道:“我们还是尽量把人藏起吧。”

大家连声附和,有些是发自真心,有些却是眼神忽闪,言不由衷。

秦遥早就料到是如此局面,作揖之后又道:“十二妹也是一片仁心救人,不能让她前功尽弃——因此我向大家请求,此事就由我和她来负责。”

他环视四周,态度诚挚和让人信服,“我们一定会找出妥善办法来解决这事的,请大家暂且信任我们一回。”

秦遥的话并未说清具体怎么办,众人却反而觉得吃了颗定心丸,纷纷表示同意。

纱帐后轻咳一声,景语开口了,“既然如此,此事就交给七弟和十二妹了。”

第一件事横生波澜,却终于就此决定。

秦遥深深的看了一眼纱帐后的男子身影,继续道:“大哥,第二件事,跟楼上那几位有关。

“哦?他们讨论的,无非是老话题而已,只是最近有人蹦跶得厉害,所以上面那三杨开始坐不住了。”

景语藏身在幕后,轻声笑道:“这个所谓的太平盛世,也不是处处光鲜,有水灾匪乱,有官逼民反,这些大人们最在意的,却永远只有东宫二字。”

“东宫安则朝纲不乱,文官们无论如何都是要争一争的。”

秦遥想起楼上那几人的秘密议论,不由的无奈摇头。

“已经死了一个解缙,他们仍然前赴后继……这该说是气节呢,还是在用性命身家投注?”

景语的语气讥诮,却带着他自己也难以捉摸的复杂——文官们力挺太子,这种行为跟他父亲当年如出一辙。

都是一样的宁折不弯,义不畏死。

不过究其本心,却未必都能与景清相提并论了——他是在明知建文帝已经覆灭的情况下,仍然谨守臣节,慨然行刺篡位暴君。

而眼前这些人,虽然有捍卫太子之心,却也只是维护正统名分,若是朱棣真正属意的乃是汉王,只怕有人愿意肝脑涂地,更多的人却是要改弦易辙了。

“无论如何,解缙是为了翼护太子而死的——朱棣这个暴君,即使是杀人也要惺惺作态,纪纲这个侩子手他用得顺手,将来必定是要兔死狗烹的!”

景语说的这事,发生在去年年初正月十三,锦衣卫指挥使纪纲依例呈上囚籍,成祖看到有解缙的名字问了一句:“缙犹在耶?”

解缙一直以来维护太子朱高炽,当初奉命写立储诏书的也是他,因此汉王朱高煦深恨解缙,屡次设局诬陷他,朱棣也认为解缙逢迎东宫,离间他们父子关系,所以将他下狱。

朱棣这话的意思非常耐人寻味,你可以认为他还挂念着解缙,也可以认为他不想再让这个人活下去。

总之,天子喜怒无常,圣心难测。

而听到这一句的纪纲,则是自动认为是后一种。他立刻赶回狱中,假意置酒祝贺,将解缙灌醉,活埋于雪中。

这件事在朝野都引起巨大波澜,本来已经落于下风的汉王党羽又开始兴风作浪,而支持太子的文官们则开始惶恐猜疑。

景语说起纪纲,声调却染上一重炽热凛然的杀意——

“所谓刑不上大夫,就算要杀人,也不该用这种残忍恶毒的手段——纪纲这个屠夫侩子手,他的末日也不远了!”

小古听到这,冷冷的插嘴,“纪纲的命还真是挺硬的,没有死在你派出的红笺手上,真是让人遗憾啊!”

想到那次爆炸,平宁坊遍地哀鸿,死伤的大都是眷属妇孺,她就觉得愤怒而不安,于是自己还没意识到,就开口将嘲讽之语说出。

“这次用了替身假扮,下次他就不会有这种幸运了!”

冷笑声中,景语的杀意在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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