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门妖孽-第3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后来连着两天都在飘雪,王毛儿又在画细线的地方立了根芊子,那芊子当然也没有人动过。
“爹,娘,樵女姐姐一定是出事了。”王毛儿风风火火地扑入柴扉之中。
玉娘正在往提篮里装饭碟,王大嘴已经连续两日赶着去外村给人杀猪,一大早又去摊儿上卖肉,竟然没有顾得上去替樵女守夜。
听得王毛儿将这事态一说,玉娘也不安起来,提着篮子,牵起王毛儿就直接奔出房门,恨不得三步并作两步走,只是想早一点找到王大嘴。
一人计短,二人计长,何况王大嘴是个男人,是他们家的主心骨。
这个时间点,王大嘴应该是还在摊上等午饭。冬天饿得快,王大嘴又是个干体力活的,背猪分肉剔骨吆喝的,极是折腾人。
正当他伸长脖子等着饭来时,却看到一群人围着一个大冬天打着赤膊,下身穿着大红裤子的高大男子在指指点点。
“哟,这大冬天的,这男人也不怕冷,竟然这么赤着。”
“哎哎,这男人的身形可真是健硕,精壮男子是不是就是形容他这种人的?”
“喂,你看他居然还打着赤脚啊!他后面拖着的是什么?啊!是具女尸!”有个中年妇人掀开那麻布看了一下,吓得尖叫着跑走,留下一堆同样被她的尖叫和尸体二重惊吓到脸色发白的街坊。
那男子见有人竟然掀开了麻布,突然就抬起头来,这一抬头不打紧,却将离得近的几个妇人惊得说不出话来。
原本他低头拉着一块木板,木板上用麻布盖着一堆看不清楚是什么的物事,他的头发长至腰际,将他的脸遮去了大半,只露出一个高而直的鼻梁。
可这一抬头瞪人,他的整张脸便露了出来。长头高颧,齿白如玉,纤长浓密的眼睫下是一双如初生婴孩般清澈无比的眼,纯净得找不出一丝瑕疵。
他穿了一条大红肥腿的红裤子,裤腰上是八块凝实坚硬的腹肌。
这样一个神武英华的男子,拖着一具混身是血的女尸招摇过市!这令业城的人几疑身在梦中。
而这个时候,王大嘴刚端着玉娘送来的饭碗挨到嘴边,匆匆忙忙的扒了两口便听到王毛焦急地说樵女出事了。饭碗当的一下掉落在地,四分五裂。王大嘴抄起家伙什儿就往摊外走。
“当家的,你去哪?“
王大嘴沉默着直往城西而去。张家,樵女的失踪与张家脱不了干系。
玉娘怕出事,连忙跟了上去。
王毛儿看看肉摊上还剩下的小半边猪肉,又看看渐行渐远的爹娘,咬咬牙小跑着要跟上前去。
男子被看得有些不耐烦,伸着胳膊挥赶围上来的人,人们四散而去,王毛儿被撞得东倒西歪,跌坐在地上放声大哭起来。
爹跟娘早就走得不见了人影,这人群又隔着他,这一撞一跌的,屁股落地竟然闪了腰筋……
试了几下都爬不起来。
“是谁说小孩没有腰哇?这闪着腰筋了啊。樵女姐姐,你到底去哪了呀?”王毛儿边哭边用两手刨着地上的雪一通乱洒,撞倒他的人被洒了一靴子的冷雪,气得脸色发青,又见这小孩穿着粗布补丁的衣裳,手便扬了起来。
那穿红裤子的男子却一巴掌格开那人,蹲下来仔仔细细地打量着王毛儿。看了两眼之后,男子一把拽起王毛儿,拉到木板前,指着混身是血的尸体让王毛儿看。
王毛儿初初瞟了一眼,便被那血吓着了,捂着脸不敢再看。
男子呜呜地叫着,又扯下他的双手,硬指着尸体让王毛儿仔细看。
王毛儿虚着眼,慢慢上移,却突然定住了,激动地扑腾着叫道:“放我下来,放我下来!她是樵女姐姐!她是被谁杀了的?”
男子迷茫地睁大眼,他一醒来便见着她,他赤身祼体地拽着她的衣摆。他不知道自己是谁,也不会说话,也更不知道她为什么没有呼吸,一身是血的跟他在一起。
可是他靠近她的时候,从她的眼中看到了一些片段:有一个长得极是清瘦的老头,有一个穿补丁衣服的小孩,有一对卖猪肉的夫妻。
这便是她死前所想着的人。
正文 第六章 亲一口得长生么?
他在风雪之中连续走了两天,终于替她找到了这个穿补丁衣服的小孩儿。
他很高兴。
可是小孩为什么眼睛里在出水?
王毛儿见这人不会说话,又有些呆头呆脑的,白长了那么大个子,什么话都听不明白。
“抱着我,放到那边肉摊后的小凳子上。然后再把樵女姐姐拖过来!”王毛儿大声地对着他的耳朵喊。
男子看看王毛儿,又看了看樵女,直接左手抱王毛儿,右手扛樵女,大踏步地走向肉摊儿。被吓得四散的乡民中有几个胆儿肥实的,双悄悄摸了上来,探头探脑的想看看这王屠夫家的小孩究竟要干啥。
王毛儿看他赤着上半身便丢了一块平时王大嘴用来抹干刀具的粗棉布,让他裹上。他斜着往肩上一披,模样很是滑稽。
等到王大嘴骂骂咧咧的被玉娘拖着回来时,一眼便瞧见了被男子抱在怀里的樵女。两人上前一摸,心中顿时凉了个通透。
男子抱着樵女,小心翼翼地扶起她的头,让她的眼睛能看向王大嘴和玉娘,然后他维持着这个姿势有半柱香的时间那么久。
“你的意思是,你带她回来见我们?”王毛瞬间就领会。
男子点头。
三个人瞬间飙泪,王大嘴是眼角含泪不落,玉娘是捂嘴失声痛哭,王毛儿则是泪如泉涌,哭得撕心裂肺。
男子不明白,为什么每个人的眼睛都会出水?而且是见到她不动之后水便出得更多,他仔细地想了想,突然埋头俯脸对准樵女冰凉泛白的唇印了上去。
“你干什么?她已经死了,你还要轻薄她么?”王毛尖叫着,张牙舞爪地想扑上来,可奈何腰筋扭了,也只能作出个唬人的样子。
可是玉娘却腾地瞪大了眼,指着樵女的手惊呼道:“手…手指动了。”
王大嘴伤心地抹了一把眼角,看着自家媳妇瓮声瓮气地道:“玉娘,不哭,樵女已去,我们收拾收拾肉摊儿,回去给她立个坟头吧。”
玉娘是把樵女当成亲生女儿来疼的,她伤心之下,看花眼也是正常的。王大嘴亲自摸过樵女的脖子,触手冰冷,早就没有了气息。
可是紧接着王毛儿也开始惊叫,“樵女姐姐的手真的动了,两只手都在动。”
王大嘴回过头正想安慰安慰儿子,自己也看到樵女的两只手动了动,十指手指正伸直内弯然后再伸直内弯这般活动着关节……
王大嘴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再看过去,樵女的手已经缓缓地抬了起来,啪的一声打在男子胸脯上。
男子放开唇,呜地叫了一声。
樵女的眼珠子也开始轻轻转动起来。
是他……
那个被困在昆吾山底透明的盒子里的男人!
她,这是还活着么?
樵女转着眼,看向王毛儿,玉娘,王大嘴,她真的还活着。唇很痛,像被什么野兽撕咬过般,樵女视线往上一移,正看到男子唇上一片嫣红……
“你……”樵女本来想问,可又不知道如何启齿。
男子却点头呜地叫了一下。
王毛儿在一旁解说道:“呜就是肯定,呜呜就是否定……樵女姐姐,我们都看到他亲你!可是他亲你之前,你是死的;亲了你之后,你活了。”
樵女瞬间明白了个中紧要之处,她原本确实死去,是因他的一个吻而复活过来!
他的右臂上有一个似山似海的图案,死前那一眼的记忆之中,那个透明盒子上也有一块类似这样的图案在吸她的血……
“你……是精怪?”樵女大胆猜测。
男子呜了一下,又摇头呜呜两声。
樵女疑惑地皱起眉,又低头看了看自己左胸上的伤口。那刀明明插透心扉,她也流尽鲜血而亡。男子一个吻就能让她起死回生,不是精怪是什么?
山精杂谈里说过这样的故事,但是吸食人血冲破封印的精怪,重现人间后,会引起腥风血雨……她,会不会放出了什么可怕的祸害?
“你喝人血么?”樵女小心翼翼地问。
男子摇头。
“吃饭?”
继续摇头。
“你会法术么?”
摇头。
“有尾巴么?”
摇头。
“月夜会变狼身么?”
摇头。
“会……飞么?”
摇头。
“会钻地么?”
摇头。
“那你到底是什么?会干些什么?”樵女问到自己也不知所云。
男子想了想,做了个游水的动作,又作了个喝水的动作。
“会游水?喝水维生?”
这下是肯定的呜。
玉娘和王大嘴已经收拾好肉摊,王毛儿被王大嘴背在背上,玉娘往竹篮装了一块猪心,打算带回去晚上炖了给樵女补补心和血。
还有小半头猪没有卖完,王大嘴直接搬去给隔壁的肉摊代售。樵女这一身是血的,还是尽早回去洗洗换身衣裳的好。
可是那男却没有把她放下来的意思,樵女要求了好几次,都装没听见。
要是给他这么抱着回到李村……樵女这名声,怕是要坏到要被人戳脊梁骨的地步。樵女左思右想,只得无奈地告诉他:“你这样抱一个女子是不应当的。只有夫妻之间才能有这些亲密的举止,而且还只限于房中!”
男子迷茫地看着樵女,樵女坚持道:“我是女子,未嫁人。你是男……精怪,也许有小妖妻。你……不能再抱我!”
他摇头拒绝,也不知道是说没有小妖妻,或者说自己不是男精怪,抑或是不能放下你!
这语言不通,真是个大难题。
正文 第七章 商飙起寒梧
寒窑之中冷灶冷柴的,玉娘张罗着给樵女烧水热饭,还将猪心三两下料理干净了,加了点天麻下去放在蒸屉上隔水炖着。王大嘴身有陈疾,玉娘料理侍候人已经侍候出心得来。这隔水鲜炖的汤水,功效最好。
樵女要去柴屋里洗漱,可精怪男依然不放手……
“洗澡是要脱掉血衣的……你抱也抱了,亲也亲完,我也不与你计较,只当是权宜之计。可是这一次,你无论如何不能跟我进房,也不能偷看!”樵女义正辞严地警告精怪男。
他迷茫地拧起眉头,指着自己的身体呜呜两声。
“你,你光着身子又不止我一个人看见!而且我那时候是死人,我顶多也就是昆吾山下看过你一眼,那时候隔着一层透明盒子,我也没也细瞧就落了气。所以,你给人看那是你的事,我不给你看,就绝对不能跟着我!”秀才遇上兵,有理说不清原来是这么一种无奈而纠结的感觉,樵女伤神地扶着斗大的脑袋。
精怪男自觉可怜巴巴地蹲到柴屋门外,猫成一团,可就算是猫成一团,他有那么高的身量,看在樵女的眼里,只有滑稽没有可怜。
樵女砰了一声关上柴门,并用一根碗粗的木头抵上。又用木架支起衣服隔成屏障,这才浸水将自己收拾了一通。只不过三天时间,她胸口上的伤就只剩下一条疤,细细的,如果不是将前后的伤口联系起来看,任谁也不相信,这曾是一个透背而出的口子。
张梳行,张家,你们给我这个伤,总有一天,总有一天,我会百倍将它还给你们!
以前都道对佛许诺是求心安,世人口口相传的善恶终有报也没有多少人真的相信。可是这几日的经历告诉她,连精怪都有,那么仙人也是有的,佛也是存在的……
她们或许漏看了自己,或许世间并不止她一个失意伤心人,有更需要佛陀照看的其他人。
但是,终究有一天,她能拨开那层黑暗,得见青天,还自己一个公道,还张府一个果报。
樵女的思绪飘飞,却忘记了时间。
精怪男听着里面好久没有水声,便立起身开始叩门。先是一声两声低低的试探着嗑嗑声,侧耳没听到里屋人的反应,他又加重了力道,空空地敲打起来。直到最后演变为呜呜狂叫,把王大嘴和王毛儿都招来后,三人面面相觑,准备捂住眼睛直接撞门。
樵女这才一把拉开了房门,“我没事!”她把血衣和那把匕首全部包了起来,提着走回寒窑之中,在窑边的土坡上刨了一个深坑将它埋了。
精怪男隔着几步远,一直偷偷摸摸地跟着她。
在她掩嘴抽泣的时候,他竟鬼使神差地伸出大手去拍她的后背。樵女一时失控,眼泪先是一颗一颗往下掉落,既而串连成珠玉般簌簌而下。
哭音止歇,她的眼圈已经浮肿得不成样子。她缓缓坐到坡上,转过身仰面望着精怪男道:“我叫苏浅若……你有名字么?”
精怪男不知所措,不解其义地搓着自己的红裤腰。
苏浅若的眼角不可抑止地抖了一下子,这红裤子。
“好吧,就叫你精怪男。”苏浅若无奈地道。
精怪男却摇头,似是觉得这名字不好听,一通呜呜乱叫。那模样,极是不满。
“想要个好听的名字?”
精怪男点头,指着苏浅若呜呜呜叫了三下。
“要跟我的名字一样?呃,我这是女子的名讳,不适合你!”头又胀大起来,苏浅若思忖片刻,才又计上心头,道:“这样吧,我祖父曾专门为我作过一首诗,我极是喜欢。置酒望白云,商飙起寒梧。秋山墨远海,桑柘允平芜。我从这首诗里各取一个字给你做名字,好不好?”
精怪男点头。
“商……墨…允,商墨允,你觉得这个名字怎样?”苏浅若迟疑地问。
精怪男很用力地点头,张着嘴艰难地学着苏浅若的口型一遍一遍的对,直到最后,他颤着唇瓣挤出三个音节,“桑……木……鱼”
苏浅若一口气没缓上来,噎在肺叶之中,引得她一阵剧烈的呛咳。好好的一个诗情画意的名字,怎么到他那边就变成了桑木鱼?
可转念一想,他能学出人类的音节,以后多学多练习,也勉强能有个勾通,不是只会呜呜叫和点头摇头。这始终,算好事罢。
商墨允高兴地蹲下来,与苏浅若两两对望,可她却不得不别开眼。这家伙,当他专注凝望的时候,那眼珠跟能摄你魂儿似的浩瀚深远,精怪幻化成人形,多是俊男美女,擅长勾人,书上却是没有道错的。
“你蹲远一点……你这样看着我,我说不出话来。”苏浅若伸出一根手指,轻轻地戳着他紧实的胸膛。这一戳下去,后悔的却是她自己,似戳着金钢玉了般,而且好死不死的戳在他没有被那粗麻布遮住的肌肤上。
紧实而滚烫,苏浅若飞快地收回手,默念了一声罪过。
商墨允却没有动弹,反而定定地看着她,似是无法理解她的话语。
“人类跟你们精怪不同,我们讲究礼仪伦常。有很多事,特别是未婚的一男一女之间,是不允许做的。
正文 第八章 动物本性便急色
譬如,你离我这么近,你今天亲我,抱我回家,你跟我单独相处,这些都是不被礼教所允许的。
一男一女想要做这些事,首要条件就是他们得是夫妻!夫妻,就能住在一起,相濡以沫,嗯,能有一些些亲密的举动。我这么说,你可明白?”苏浅若尽心尽力地解释道。
商墨允沉默,也不知道有没有听进去。苏浅若只能从他的眼神来推测他的想法。他的眼神起初是有些失落和黯然迷茫的,可是不知道听到哪句话的时候,那眼神又勾人起来,灼灼地盯向她。
这……
她有些招架不住,只能自己挪着脚退后了几步远。
“夫…妻…”商墨允缓缓咬字念着,眼神却一瞬也不眨的盯着苏浅若。
一个荒唐的想法划过心间,苏浅若如遭雷击。
他……他这是什么意思?她眼角不停地抽搐着,睫毛震颤不停,眼神震惊地望向商墨允。
“你……你的意思,是要与我做夫妻?”
商墨允点头如捣蒜,眸色幽深地看了看苏浅若,一脸期盼。
苏浅若直接翻着眼皮想晕厥过去,可是比她更快的是墨允快速地扑上来,将她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