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门妖孽-第4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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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后。再见时她已经死过一次,只是为了要拿回定亲的玉心。然后将她自己完整的许给另外一个男人。
他努力过,不甘过,聘礼都抬出去了,却没能逃脱命运捉弄。终究还是失之交臂。
这一次,他站对了列,终于用花轿将她迎进了门,却姓了魏!
骗了老师,骗了魏皇,如何能骗得过自己的心?
“浅若,我们只有一天时间!明天魏皇会来接你……”
乌黑的发在指间滑动,张梳地苦涩地皱紧眉头,她不愿意为自己挽髻。在苏醒后的很长一段时间内却都作着妇人打扮,那么,便散着吧。让所有的人都不能为她挽髻。
花叶疏影,檐下的阴影处却立着多道若有若无的影子,在阳光的拉扯下,改变着长短。
这么多人看着,这一天时间也不是完全属于他。
她睡,他坐看。就这么着,一天的光阴就在指缝间流失。
晚间的时候。张梳行起身去园中折了几枝桂花抱回抱厦之中,就着临窗的定风瓶慢慢地插着。
花香袭人,苏浅若的眼皮轻轻地动了一下。
张梳行坐回来,神色如常地拿起扔在旁边看了大半的地理志,用书挡脸的瞬间,轻轻地说了一句话。
“跟我走,还是死?”
苏浅若挣扎着要睁开的眼息了动作。她两样都不要。
张梳行叹了一口气,扔下书走到窗边,将抱厦窗台上搭着的白绫取下来,慢慢地打上结,顺扶着苏浅若的脑袋套了进去。
柔软的绫布贴着她的肌肤,冰冷丝滑,苏浅若陡然睁开了眼。
秋水一样干净的眼中,微微漾起一丝遗憾和绝望。
张梳行一把抓住她的手,“如果我母亲不曾对你下药,不曾卖你,不曾使人杀害你…”
苏浅若轻轻地摇了摇头,赤金凤钗的流苏轻轻随着她的动作摇晃。
张梳行只觉得那些流苏晃得碍眼,手缓缓地放开来。
顺手将桂花连瓶带枝地抱着走开,挺拔的背脊略微弯曲,整个人便如秋风般萧索起来。
死都不肯,她已经不是第一次作出这种决定。唯独这一次,是真的要失去她了。
亲手将她送到那个满脸褶子的魏兰卿的龙榻上。
便是他唯一能做的事了。
暗影了坚守了一天的影子们互相通了口风,撤掉了一半的人手,准备轮流看守。
魏皇每个月初三都不在皇宫,但他并不放心张梳行,所以提前派了人手来浅庄布防。他又不喜欢这些影子进内室,所以张梳行便提出来干脆就把苏浅若放在抱厦之中,影子也方便看管,也没有犯什么外男入内室的忌讳。
这掩耳盗铃的说法魏皇拍板同意了。
张梳行与一半的影子们同桌用膳,每样菜只取筷沾了三筷,便开始细嚼慢咽起来。等他吃完用绢帕抹唇时,影子们才开始动筷。
张梳行对着黑乎乎的影子们点了一下头,“大人们行事还真是谨慎。”
吃饭也戴着面巾,只掀起一角进食的影子们桀桀地笑着,边角上那个抱着一盘炒南瓜花正在舔盘子的影子打了个饱嗝,朝着张梳行瓮声瓮气地道:“都是办皇差的人,也都吃过陛下的小药丸儿,可就算是如此,凡事也得慎重一些,以免着了…”
坐在首位的影子甩了甩迷糊的脑袋,强撑着看向张梳行,惊愕地道:“怎么会?你也吃了!”
“是啊,我每样都吃了。我不挑食,可各位大人们似乎挑!”张梳行扔掉擦完嘴的绢帕,卷起袖子,将影子们一个一个拖到房柱后,轻轻地按下柱子上的一块并不显眼的梅花图案,柱前便露出一条黑呦呦的地下通道来。
一个接一个的影子们被扔下去,张梳行又按了一下梅花图案的花蕊部分,地道缓缓合拢,他举袖拭干额头上的汗,又将袖子抚直,镇了一口气,才面无表情地走出饭厅。
浅庄的别院之中已经打成一片。
邓搈与影子们纠缠着,刀光剑影,余锋砍得满园的西子桂变成了光秃秃的残桩。
见到张梳行出来,邓搈回身就一刀劈砍过来,刀芒如一道匹练般砍中张梳行的右臂,血线过了片刻才冒了出来。
“我带苏小姐先走,各位大人先挡住邓搈!”张梳行忍痛喊道。
影子们无声无息地又缠了上来,他们之中的每一个人,都是从整个帝国中搜罗而来的最顶尖的高手,邓搈虽然战力无匹,一时之间被缠住,也脱不出身来。
那一刀,已经是他抽空出来的极限。
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张梳行直直地走进抱厦之中,用一条白绫将苏浅若绑缚在背后背着,转出抱厦,沿着庑廊转出了西子桂院。
正文 第五十五章 兰卿宁王两相宜
苏太傅撞开塔门,滑着轮椅冲向院门处。
“张梳行,放下囡囡!”苏太傅推着轮椅,脸色铁青。
张梳行脚下一顿,又下意识地朝院中望了一眼,闭眼推向苏太傅的轮椅,“老师,对不起!”
您还不够重要。
苏太傅神色一凝,来不及细想,两手抓着轮椅扶手撑起上半身,在轮椅滑下坡道的时候用脚骨反蹬了一记,整个人扑向张梳行,三人滚作一团。
张梳行侧身倒地,受伤的右臂渗出血来,他闷哼了一声,使劲用左手推开了苏太傅,“您死,还是浅若死?”
一把短剑从他的袖间滑出来,寒光闪烁。
剑尖指向恩师苏太傅。
身后响起啪啪啪的鼓掌声音。
将两个对峙中的人惊得都不同自主的转头看过去。
两道身影缓缓自上山的台阶上走来,月光洒在他们的身上,如同披上一层银白色的外衣。
当先一人一身玄黑曲裾满绣螭龙的宽袍,身长七尺,细眼长髯,满脸褶子,菊纹脸笑成了一朵花。
身侧那人蓝衣潋滟,身高七尺五寸,两耳宽厚,双臂细长,面如冠玉,唇若涂脂。
苏太傅脸色差到了极点,又剧烈地咳嗽起来,腥意上行,他却死咬着牙没有松口。
张梳行的脸也骤然白了几分,缓缓从地上爬起来,手中的剑尖一直指着苏太傅。他退开了两步。转身对着来人行礼,背后的苏浅若也被带得往下倒。
“参见皇上!”
“参见宁王殿下!”
魏皇似笑非笑地看着张梳行,宁王却一直死死地盯着苏太傅。眼中冒出仇恨的火光。
走得近了些,才看到宁王的头发是用一圈小小的银线缠束着的。
比前两日见时的及腰长发,整整短了两尺多长。
发梢切口很整齐,应该是用剪子直接绞断的。
见他一直看着苏太傅,张梳行视线往前一拉,他不是真的面如冠玉,唇若涂脂。是面上涂了一层厚厚的香粉。唇上涂了朱色的唇脂。
耳朵后的肌肤和面上肌肤镶接处,有着一丝焦黑之色。
魏皇这时候应该在地宫之中。可他提前过来了。
宁王又好像被人烧过似的…
是老师之后又干了些什么事惹了他们,坏了自己的计划么?
“张卿的表现甚得孤意,哈哈哈哈,苏南瑾一生清高。临了临了的竟然看走眼,将一身本事悉数传给了你,而你更是青出于蓝胜于蓝啊!”魏皇又啪啪地拍了两下掌。
张梳行恭恭敬敬地低下头。
苏太傅定定地瞪着张梳行,魏皇的话像是那利刀子在他心中不停地戳着,青出于蓝胜于蓝!论算计和无耻,确实胜过他万千,无人能及啊!
魏皇走到苏太傅跟前蹲下,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眼神怜悯而惋惜。
“南瑾。这一次,你可是站错了队呢。我多想再给你一次机会,但是这个世上。有时候一次也错不得的。”
宁王身形突然摇晃了一下,张梳行连忙伸手扶住他,触手冰冷,脉息紊乱。
张梳行往后退了半步,双脚微微分开,短剑快逾闪电般的倒划过来。顶到了宁王颈项之上。
宁王愕然地看着脖子上闪着寒意的剑,“张梳行。你疯了?”
魏皇背对着这边,听到声音才侧头看过来,脸色也立马变了。笑意凝结在唇角眼尾,眸中冰寒一片。
苏太傅则是强撑着支起半边身子,眯眼看着张梳行问道:“你?!”
“老师,您死,还是浅若死?”张梳行盯着苏太傅,清秀的眉目微微拧起来,重复着先前的问题。
苏太傅双手撑着地面,唇角渗着血,欣慰地笑起来:“梳行,你的选择没有错,魏兰卿也没有说错,你的确青出于蓝胜于蓝了。带浅若走!”
宁王动了一下,剑立刻压出一条细细的血痕,感觉到痛的他直到此刻才明白过来,自己是真的被张梳行这个小白脸儿给挟持了。
魏皇看了看地上的苏太傅,又看了看张梳行剑下的宁王,视线最后停在张梳行背后的苏浅若身上。
魏皇伸出舌头,咝了一声,“原来,你要的,跟我要的,一直都是同一个!”
“你觉得,争得过我么?”
张梳行受伤的右臂也一直在流血,脸色渐渐也开始苍白,但他的眼神一直很坚定。他有些庆幸自己是左撇子,也庆幸自己闪得够快,用右臂迎着邓搈的刀芒撞过去,所以,此刻,他才能顺利的将宁王拿捏住。
魏皇的威胁,动摇不了他。
“我知道宁王对皇上您的重要性,您轻车简从来浅庄,打前站的影卫一半被我下了药,另一半被邓搈拖住了。”
“您脚下的老人不够我背上的女人重要,所以,我也舍弃了。”
“您也许会说,我张家还上有高堂,你一声令下他们便会人头落地…”
张梳行喘了口气,继续慢条斯理地说道:“从小父亲教我信诺守诺,母亲教我取舍,我是一个从小便清楚地明白自己想要什么,能要什么的孩子。
我曾经认为,父母做错了什么都该被原谅,可苏浅若不是这么想的。是她教会我,做什么都必须付了代价!
有的代价,我付得起,有的代价,我付不起。
苏浅若恰好便是我付不起的那一部分。
母亲一次一次的伤害她,她如果曾顾及过我的感受,便不会一二再再二三的逼我抉择。
当我发现一切都无法挽回的时候,上天给了我一个重来的机会。
这一次,我只是我自己,不会再为任何人任何事所左右。”
魏皇吸了吸鼻子,伸手抚向自己的眉。
张梳行打了一个寒颤。
宁王不住地摇头,“兰卿,你不能舍弃我!你答应过的,你答应过的!你说舍弃谁也不能舍弃我!”
苏太傅愕然。
兰卿?!
宁王可是魏皇的儿子,他直呼老子的名字…而且神情暧昧!
张梳行面色如常,似乎一点也不惊讶。
苏太傅被自己的血给呛着了,又咳了几下。
魏皇却揪着眉尾,喃喃地轻声道:“是哦,我答应过,不舍弃你啊。可我也不想放跑苏浅若啊。”
张梳行一直云淡风清的面容终于在听到这一句之后变了变。
机关算尽,还是没算准魏皇的心狠么?
心神便有片刻的动摇。
宁王也哀伤地看着魏皇,眼神中全是不可置信,口中也一直喃喃地呓语着:“你答应过的,你答应过的,你答应过的…”
“老师,我来了!”
正文 第五十六章 银羽,白袍,楚家将
一支举着中军大旗的方队浩浩荡荡向着山上奔来,铁甲银胄,奔跑间摩擦着发出一声声整齐的锐响,冷月清辉,在他们的黑铁战甲上镀了一层薄晖,趁月而来,身带寒霜,人人随身携带着一杆银枪,白光森森,杀气腾腾……
冲在最前面的那名银袍小将约莫二十七八岁,器宇轩昂,脸如刀刻,眼眸深邃,目光炯炯有神。
他的手里持着一杆混铁精钢打造而成长枪,长一丈一尺三,枪头为镏金虎头形,虎口吞刃,乃白金铸就,锋锐无比。
“楚凌!”
苏太傅语带惊讶,却含着无限的喜悦。
魏皇眼角微微收缩,第一时间便转头看向宁王,掷地有声地道:“放了宁王,你可以带走苏浅若,孤既往不咎!”
同一时间,邓搈也解决了剩下的影卫,冲出了别院,见到院门外这架势便止了步,先是恭敬地朝着苏太傅行了礼,“老师,我也来了。”
随即又隔空朝着那银袍小将朗声唤道:“楚凌,你怎么来了?”
楚凌扁了扁嘴,“二师兄,你退步了,老师被你保护成这样,你这脸都快丢没了。”
邓搈看着他手臂上扎着的白条幅,哽了一下,“是啊,脸都没了。可是,你是不是喊错了,我说了我是大师兄!”
楚凌转脸去看张梳行,挑眉道:“不知道你是在玩些什么。但看在老师没死在你面前,你又掐了魏皇死穴的份儿上,我不与你计较。你先带着小侄女走。银羽军会护送你们离开。”
魏皇的眉毛又抖了一下,却一直沉默着没有再作声。
小侄女…
张梳行手一抖动,宁王脖子上又多了一道血痕。
“痛…”宁王大叫。
“来两个人,将宁王带上,到安全的地方再送他回来。大师兄,七师兄,梳行先走一步!”张梳行拱手道。
邓搈眯着眼。斩月刀在手中掂了掂,苏太傅对着他点了点头。他才开口道:“再耍心眼儿,你就是跑到天涯海角,我也会将你斩成杂碎!”
楚凌挥了挥手,银羽军分出一半离队。两人上前绑了宁王,剩下的人拥着张梳行改道下山。
待得人都走远,渐不可视时,楚凌才走到魏皇身前,以膝触地,“参见皇上,末将楚凌护驾来迟,请皇上责罚!”
魏皇的目光重新又回到苏太傅身上。
“你教的好徒弟…这是都要谋反了么?”
苏太傅别过头,一个比他还老的皇上。竟然阴谋诡计的要夺他苏家唯一的血脉。他和这种人,似乎无话可说。
楚凌踏前半步,一脸无辜地道:“皇上息怒。末将护驾来迟,请皇上责罚!”
身后剩下的银羽军也全都齐唰唰地跪了下来,齐呼:“皇上息怒,末将护驾来迟,请皇上责罚!”
魏皇嗝住了。
邓搈暗中竖起了大拇指。七师弟,好样的。原谅你不识数了。
楚凌横眉,随即又笑吟吟地叫道:“二师兄谬赞。小弟愧不敢当。”
邓搈抚胸,“大!师!兄!”
楚凌不依,坚持道:“二师兄不要忘记,老师的第一个弟子可是太子殿下。虽然太子殿下死得挺莫名其妙的,可一就一,二就是二。你也不能欺负一个不会说话的死人啊。”
楚凌说着指责邓搈的话,目光却一直看着魏皇。
魏皇仰面不答不理。
这些人,真的很烦,很莫名其妙啊。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楚凌和银羽军跪着,魏皇站在苏太傅身前,邓搈倚着院门靠着。所有人都没有动弹。
月升月落,一白破晓,旭日东升。
大地朦朦胧胧的,如同笼罩着银灰色的轻纱。
万籁惧寂中,突然有了一声鸟叫,划破了这寂静。
东方天际浮起一片鱼肚白,大地也渐渐地光亮了起来魏皇终于动了一下,缓缓地低头对着楚凌道:“楚卿平身。”
邓搈也活动着手腕走下台阶,来到苏太傅身后。楚凌虚晃了一下,以枪杆点地慢慢站起身,跪得僵直的腿脚像两条老柴似的。
“谢陛下!末将护送陛下回宫!”
苏太傅,邓搈相视一笑,宫?
楚凌挑眉疑惑地看过来,回宫很好笑么?难道是自己哪个词儿没说对?就十一个字,拆来拆去也没有错处啊。
苏太傅和邓搈也不好解释,只得默着。
魏皇抬脚向前走了几步,突然停下来,轻笑着问:“孤不想回宫又当如何?”
楚凌也停下来,躬身下腰,态度恭谨地道:“陛下是忘东西在别院了么?我这就差人去给你取,这荒山野岭的,又没个美人什么的,也没啥好看,末将还是护送陛下回宫先吧?”
魏皇没动,抚掌低笑,神情突然愉悦起来,手指随意往前一点,“谁说没美人,喏…孤的美人儿不是还在那边嘛!”
众人扭头一看,齐齐大骇一跳。
一列银羽军,簇拥着张梳行,张梳行的背上背着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