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门妖孽-第5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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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太傅的身子软耷耷地在他背上随着他的动作左右摇晃着,无声无息。
雨夜的树林里,幽深寂静,他背着苏太傅好像迷途的羔羊,一路走一路淌着血,大部分是苏太傅身上流出来的,还有一些是从他腰间插着的那把匕首下流出来的。
“太傅,父亲死在天牢之中,所有人都说他是畏罪自杀,我不相信,我不相信!”
“秋猎那天到底发生了何事?为什么祖父被刺杀所有的证据指向了父亲?当时在场的只有祖父,宁王叔和父亲三个人。谁能告诉我真相?”
“父亲素来仁义孝顺,从来不敢悖逆祖父的任何意向,他不可能刺杀他!是宁王叔么?一切都是宁王叔做下,然后推给父亲的么?可是父亲为什么要自杀?”
“太傅,您告诉我,我该怎么办?朝中的重臣被杀了大半,连您都被牵累,害成这样。长安城中血流成河,东宫也被屠戮一空…我被暗卫护着逃出宫,九死一生赶来救您…太傅,您醒一醒!”
正文 第六十二章 我又帅了一点点!
“您起来啊,不要睡啊!至少…至少你得告诉我,浅若在哪,安全不安全?我救不了你,我一定要救下她!”
戚风斜雨,漫长的夜,他背着苏太傅一边走一边不停地悲呼着。
絮絮叨叨,已近疯狂。
背后的身体渐渐冷却,僵直。
起了寒雾的秋雨,给他的心加上了一层又一层的冰霜气息,无限无尽无度的寒冷蔓开,冻僵了他的四肢,冷透脊背。
天地之间也似被这冷霜浸染了,冷沁沁地透着灰白。
雨云也似被这寒意刺激得瑟缩了起来,冷冷的凝成一团,浅淡的阴色收缩成了浓烈的墨色。透着湿透着冰透着寒。
月还在,却灰沉沉。
他走过大山,走过荒野,走过官道,走过寂寂无声的一切,假迷路的羊羔沉默着,眼中迸发出犹如负伤的野兽一样的狂狷。
他开始默默地流泪,苏浅若犹如游魂一般,跟在他身后,身体之中的水份似乎都变成了眼泪。可哭泣并不能改变什么,心中照样如抵了块巨石般沉重,悲痛无边无际,好像就算流干了眼泪也已经纾解不了。
苏浅若看着他一路问着祖父要葬在哪,没有得到回应之后便自作主张的将他背回了太傅府。
可眼前的废墟,只是一片遗址。
残坦断壁,土崩石裂,三步一塌陷,五步一坑洞。
魏景珩赤手刨开了荷塘里的淤泥。又继续往下刨,断石残土一块一块被他扔掉,他就这么用带血的手给苏太傅刨了一方寿棺形状的墓穴来。
他小心翼翼地用撕下来的衣角浸了雨水洗干净脸。又撕下自己身上所有的衣物,扯成一条一条的细条,缠在苏太傅已经没有血肉的下半身,然后,他才重新将扔掉的断石一块一块的码了回来。
填平了之后,又继续往上垒,直到形成一个小山似的包状。他在墓边坐了一整天。从日出坐到日落。
“太傅,您明知道我想娶苏浅若。您却匆匆忙忙的将她许给业城张梳行。我问过您,您说帝王无情,宫中风云诡谲,不愿意苏浅若活得不痛快。不愿意苏家人的头上都悬着一把刀,所以您绝不会将她嫁给长安城中的任何人家。”
“太傅,我现在不再是皇长孙了,也不想留在长安城了,如果,我能找到苏浅若,能带着她离开,您能不能答应我当初的请求?”
“我会比所有人都用心呵护她,就算是死。我也会找着她,护着她的。您看,张梳行是您的弟子。浅若可是您嫡亲的孙女儿,他们之间,差着辈儿呢。还是我最合适啊…别院之中行刑的是宁王叔的青宁军校尉和扈从,您说,我要是去找他问浅若的下落,问得到么?”
“我要去找一找。如果能找到,我便带她走!永远也不回长安。永远也不让她知道您已经死去。”
苏浅若目送他转身离开后,尝试着咬破舌尖,喷出一口精血,像上次破画一样将血涂到了小土包的一块石头上。
她用劲全身的气力去书写那几个大字。
苏南瑾之墓。
“祖父,你好狠心,原来苏家真的只剩下我一个人了。可我会好好活着,你放心。”
她追着魏景珩,风卷起她的长发,雨打在脸上,她已经感觉不到风雨的悲凉。
心成了冰,如何还会感觉。
魏景珩跌跌撞撞地跑到宁王府,一个佩着重剑戴着尖顶帽的人告诉他,宁王去了如意坊。
苏浅若看着那个引路的黑袍人,龙鞘。
“魏景珩,不要去。”她大叫着要推开龙鞘,却被挡了回来。
魏景珩跟着他踏入了如意坊,进了那间静室。张梳行和宁王在对面的静室之中,确认了魏景珩的面容之后,宁王和张梳行离开了如意坊。
苏浅若听到宁王对张梳行说:“皇上已死,太子已死,皇长孙再没了,本王便能顺利上位了。你们张家的软筋散配方独特,张卿从龙有功,等本王登位之后,便将秋公主许配于你。”
张梳行摇了摇头,“张家还有一味药是无忧散,是龙虎山的前任天师赐给祖上的,我助宁王上位,宁王答应我不要再取苏浅若性命便可。我会给她喂下无忧散,她会忘记这长安城中所发生的一切,安安份份的当个后宅妇人。不知宁王殿下意下如何?”
宁王沉吟了片刻便答应了。
如意坊被上下泼满了桐油,龙鞘潇洒地点燃它之后扬长而去。如意坊中上千人被烈火烧成了焦炭,有人逃出门口便会被守在周围的黑衣人斩杀于剑下。
火一直烧了一天一夜,与如意坊相连的官炮坊也被点燃,如意坑附近的两条街区,所有的建筑屋被夷为平地。
不久之后,有人说曾见到一道人影从焚烧的烈焰中逃生,身穿红衣,脚踏白骨残骸,手持银剑,立于黑血之上,乃死者不甘悲苦的魂魄所化,一剑斩破了了天空,妖性甚为慑人。
苏浅若也在烈火中呆了一天一夜,亲眼看着魏景珩失血过多,虚弱地昏倒在那最角落的一把椅子上,大火将他烧成了焦炭。
苏浅若尝试了无数次,都无法再动用破境的能力,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这般死去。
七岁的陌离来迟一步,抱着他的尸体哭了一天,这才破空而去。
找到她,保护他,这便是他的执念。到死也没能完成的执念。
念境渐收,身上再次感觉到了重量。
苏浅若这一次是直接伸出双臂,紧紧地搂住了魏景珩,泣不成声地道:“魏景珩,你找到我了,也保护过我了,你将你的执念收回吧,不要再念着我了。我不希望你魂飞魄散,我希望你能安心转世轮回,永生永世都能地过得幸福如意!”
魏景珩傻笑着,“苏浅若,苏浅若,我还没告诉你,我…”他又低下头看了看自己的身体,千疮百孔,透着光,却没有血。他的话便戛然而止。
“我又帅了一点点!”他似乎意识到自己的状态了,便生硬地转着话题。
苏浅若哭着笑起来,水莹莹的眸子望着他,“是,我看到了,比小时候惊马闯进我的轿子的时候帅多了,你是我见过的所有的男子之中,长得第二帅的。”
正文 第六十三章 大生息剑道
“魏景珩,你是我心中第一帅的!”陌离披着一头被削得乱七八糟的齐耳短发落下来。
苏浅若这才注意到,就在她进入魏景珩念境的这段时间里,陌离已经和兰卿开战了,地上沟豁纵横,地上被她的剑气划了好多道口子。
而陌离的头发全被削得短了好多,耳后还有一些血口子,剑刃也被砍出了几个小缺口。
陌离打量了魏景珩一番,嘴翘得老高,“你好歹爱惜一点这身子好不,打成这筛子,全身上下都是窟窿眼儿,要是找不到息壤,你得在养魂玉中一直呆着,我还得给自己下一道禁生咒,阻止自己长大,不然以后我大太多,你不愿意娶我了怎么办?”
魏景珩哑口无言,讷讷地低下了头。
陌离吁了一口气,有些失落地闪到一边。有苏浅若的地方,魏景珩怎么可能看得到她陌离。
魏景珩却瞥眼看着她后背被削开,露出来的一大片雪白的肌肤,眉头皱了一下,“你受伤了?”
陌离闷闷地点头,“那条蛇很厉害,我可能被震伤了内腑,所以皮肤变得更白了。”
“那你不要忍着,其实你头发白了也好看的。”魏景珩顿了顿才慢慢说道。
陌离将剑插在地上,摸了摸头上的发,高兴地问:“你怎么知道我一受伤最先白的是头发?我都削成这样了,应该没有白头发了吧?”
魏景珩叹了一口气。掏出绢帕替她擦了擦嘴角的口水,“你兴奋得吐涎了!”
陌离脸色沉了一下,尴尬不已。
“我挺喜欢这香的。以后不用花钱了。陌离,虽然这三年大多数的时间我都在棺材里,但是我们朝夕相处了三年,我知道你对我有多喜欢,如果你一直都得不到回应,你还会持续的喜欢下去吗?”
陌离想也没想便点了头,“魏景珩。这一世我来得太迟,你寿元已竭。来不及想起,所以你喜欢上了别的人。可是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你如果想起来。是会给我回应的。是我来迟了,所以我不怪你。”
魏景珩想起她以前的说过的话,也便了然了。
“你就那么确定,我便是织幻宫宫主转世?如果错了呢?”
“错了,我也只能认了。因为,我只有最后一次机会了。”陌离突然有一些伤感,头发一寸一寸的如同染上了霜般,瞬间化为雪色。
她张嘴吐出一口银色的血液,走到苏浅若面前站定。恭恭敬敬地拜了一下,“苏浅若,谢谢你将执念还给了他。我欠你一次!”
苏浅若揉着她的银发。啐道:“小破孩儿,你伤得很重呢,先休息一下吧。呆会那蛇要是咬人,还得靠你去杀呢。”
陌离盘腿坐下来,指着不远处的剑说道:“我先调息一小会儿,那蛇要是偷袭。你就用那剑砍它脑袋。它有八只脑袋,我刚刚只削掉两个。”
“我听说谁的剑只听谁的话。而且你确定我能行?”
魏景珩伸手去拔剑,“我来!”
那剑纹丝不动。
陌离扒着被苏浅若揉乱的头发,呲着解释道:“那剑要用生息之力催动,我修的是大生息剑,你都早已经是个死人了,哪来的生息之力,所以你拔不动的。苏浅若的血蕴含着生息之力,她能催动此剑,只是出一剑便会损耗她一半的生息之力,所以她也只能挥出一剑。那蛇儿掉了俩头,就算是来偷袭,估计也只敢来一次。”
“那你在这儿调息,我想过去看看我祖父!”苏浅若一手拔出剑,提拎着朝山上走去。
陌离咕哝了一句:“贼大胆。”转瞬间又叹了一口气。
苏浅若面上看不出来悲伤不悲伤,但是心里一定已经难受到了极点。真相如此残酷,让她去求证一下也好。
魏景珩看了看苏浅若,又看了看陌离,一咬牙回身在陌离身前坐了下来,将她挡在宽厚的背后面。
陌离浅笑着闭上眼。
苏浅若走到半山腰的时候,因为心绪不宁只想快一点爬上山,所以只顾着埋头赶路的她根本没留意路况,直接跌进一个方圆两里,深有三尺的石坑中。
落地的时候脚下踩着一团软软的东西,差点摔一跤。她用手里的剑撑着地才勉强站直身,低头一看,不由得吓了一跳。
是一只鹿角驼头般的巨大脑袋,那眼瞳血红,像两颗红灯笼果一样圆睁着,瞳仁中还能倒映出人的影子,极是骇人。
“这便是是那蛇妖的头么?怎么长得有些像书中描绘的龙呢?”
“看起来你对我的头好像很有兴趣,不如你让我吞了,变成我身体的一部分,我每天都把头伸出来让你研究个够?”
一道黑影压了下来,落在苏浅若的身侧,她的手里还提着另一颗已经闭上眼睛的头。她生得美艳无双,一落地便将头凑到苏浅若面前深深地吸了一下,舌头咝的一下伸了出来陶醉地道:“好香的血,一定很好喝。”
苏浅若心里咯噔一下,不由自主地打了一个寒颤。握着剑把的手微微紧了两下,准备挥斩。
兰卿一弹指,剑身发出叮的一声,微微震颤着嗡鸣,她惊叫了一声,看着自己被割破的手指,又凑到唇上吮了两下,略有忌惮地道:“天雪银剑怎么会被你握住?”
苏浅若默默地观察着可以踏脚跳跃逃跑的缺口,握在天雪银剑剑把上的指节因用力过度泛起白,这处坑在东南方位有一个略低的口子,她决定从那处突破。
生息之力,生息之力…
她默默地在心底念着这四个字,到底什么才是生息之力?
倏地一道劲风呼啸着扫过来,扑天盖地,苏浅若骤然一抬头,这才发现兰卿一边用言语吸引了她的注意力,暗中却已经向她扑了上来。
地面被什么东西敲打得震了一下,一道巨大的阴影遮住了她眼前的光线,定睛一看,原来竟然是一条晃动着抽打着地面的巨大尾巴。
那行尾巴足有六七十里长,不停拍打着地面,狂风呼啸,烟尘蔓天,土崩石裂,尾巴来势极快,刹那之间已经来到苏浅若头顶上。
尾尖倒竖着对准她的脑门处,疾如闪电地刺了下来!
“先尝尝你的脑子!”
令人胆寒的话在耳际炸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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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六十四章 阴阳燮理,机在其中
苏浅若来不及细想,倒退了几步,握着剑一通乱砍,嘴中不断地喊着:“滚开,滚开…再过来我砍断你的尾巴。”
头顶传来破风声,兰卿笑得花枝乱颤,一只涂着鲜红蔻丹,戴着长长护甲的手突然探下来,“你这几剑毫无章法,是要给我削指甲么?”
剑身突然抖动起来,似乎不甘被此羞辱,也不甘被握在手无缚鸡之力的苏浅若手中,手指下传来烧灼感,那剑竟似要脱手飞出去。
生…息…
生命的一半气息么…
那么,我给你。
斩…
天雪银剑兴奋地汲取着苏浅若供奉出来的生息之力,整个剑身发现一圈又一银色的光华,兰卿被震退,吃惊地看向苏浅若,不可置信地道:“不可能!你怎么会触发天雪银剑?你,你觉醒了?”
随即她又哈哈大笑起来,疯狂地道:“觉醒了更好,我终于可以吞掉一个觉醒的血脉了,天助我也,天助我也啊。”
“想吞掉我?小心硌掉你的牙,刺破你的肠,撞破你的心!斩…”苏浅若缓缓地举起天雪银剑,血一滴一滴的从迸裂的虎口处浸进剑把镶着的银色晶石之中,剑芒一寸一尺一丈地增长着,化作一道闪电,斩向兰卿。
刹那间山崩地裂,无数的石头被爆裂成粉末,烟尘满天。
现场瞬间变得一片氤氲,只能勉强看到两道模糊的影子。
兰卿惨叫着极速后退,那银光削下来,斩在它来不及化形收回的尾巴上,一截六七里长的尖尖的尾梢喷薄着血雾掉落在地上,兀自不甘地颤了几下,才失去了动弹之力。
失去一半生息,苏浅若只感觉到一波一波地虚弱重重叠叠的涌上心头,脚下也开始虚浮无力,有些站不稳了。
噗…
她张嘴吐了一小口血,有几滴溅落到那条蛇尾之上,蛇尾突然似被毒药浇着了一样,以着一种诡异的速度迅速的腐烂起来,一团一团的烂肉自蛇骨之上分离出去,露出一截生了铜锈的骨头来。
苏浅若用剑尖划了一下,发出一阵金铁之声,兰卿在断尾之后便萎靡了一阵儿,靠在一面坑壁上使劲儿喘气。
她的脸因疼痛扭曲着,美艳的脸庞瞬间变得狰狞起来,妖娆魅惑不再。
听到金铁之声,她却倏地颤了一下,眼光随之扫了过来,看到地上腐肉之中的生锈物是,眼里突然闪出一道亮光,整个人似风驰电疾地扑了过来。
看兰卿的疯扑过来的样子,苏浅若本能地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