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门贵妻-第6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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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皇子从马车上摔了下来。手上已经擦伤。
两个宫人相视一眼,立即上前,“怎么是二皇子,二皇子,快,快通知太医院,让人过来给二皇子看看,怎么伤成了这样。”
“滚!”
二皇子一声暗吼,看了眼摔晕了过去的岳达,便停了下来,“去请太医,快!”
一人去了太医院,另一人还是看向二皇子,见二皇子丢不下岳达,便说道:“岳大人,这伤可不轻啊,奴才又是习惯做粗活,这还是要抬到屋子里去歇息才是。奴才粗手粗脚的,怕是没控制好分寸。”
二皇子瞪了他一眼,架起岳达就要往屋里去。
放下岳达,二皇子立刻起身,就要前往养心殿。
那人还想阻挡,二皇子立即将他一推,跑了出去。
那人被撞倒在地,膝盖更是伤了,此刻只能看着二皇子离开。
二皇子赶到养心殿前,此刻大皇子已经跪在外头。
他喊了声,“皇兄?”
大皇子正低头思量,无论如何都不能让母后死,他见到二弟立刻张大了眼,父皇不听自己的,一定听二弟的,他最疼二弟了。
“快求父皇,快,只有半个时辰了。”
二皇子立即跪了下来,双眼坚定,大声说道:“儿臣求父皇放了母后。”他的声音满是哭腔。
见父皇的门紧锁,他再次说道:“儿臣求父皇放了母后。”
说着,他用力磕头,咚得一声,又咚地一声。一声又一声传到屋内。
屋内皇上眯起了眼,对着江前荣说道:“是老二吧。”
江前荣点了点头。却是叹了一口气,皇后的确是奸恶之人,然而她却生了个至情至孝的儿子。
“让他回去!”
江前荣应了声是。
门咿呀一声打开。二皇子猛地抬头,额头已经淤青了一片,他哭着说道:“求父皇放了母后。”
江前荣看着二皇子,摇了摇头,“两位殿下还是回去吧。”
“滚!”大皇子瞪了眼江前荣,今日不论如何,都不能让母后死,绝对不能!
二皇子并不看江前荣,却也不磕头,只是跪着,挺着身板,双眼却是张了开,“父皇,儿臣知母后罪孽深重,儿臣愿意替母后受罚,还请父皇恩准。”
屋内,皇上扶着额头,想起小儿子,他从小憨厚,是自己的骄傲,他是孝顺的孩子,从来都是乖巧可爱。
皇上顿了下,立刻撇开这些想法,不能让他动摇了自己的想法。他对着江前荣道:“遣了出去。”
大皇子,二皇子听到皇上这话,怔了怔。两人却都不起来。
众人见二人如此顽固,又不敢动了粗,只能由着二人跪着。
宰相府里。
斐然公主双眼含泪,对着韧宣说道:“韧宣哥哥,快点随我一起入宫求皇上,母后她……”
岳韧宣安慰了两句,却并没有动。
虽说皇后与自己家关系密切,但是,皇上动了杀意,这是文武百官都知道的事情,自己还在考核期,这么一去,不是一切都要重头开始了吗?
他看了眼斐然,“你两兄弟都去了,皇上又疼爱二皇子,你现在去,皇上上次又生了你的气,不知道消了没,若是又激怒了皇上,怕是得不偿失啊。”
斐然双眼瞪大,却是深深看了眼岳韧宣,直到看到他脸上的躲闪,她跺了跺脚,“父皇是疼我的,他疼我,他一定会放过母后,一定会!”
说着,她咬牙,跑了出去。
泪却是一颗一颗落了下来,韧宣哥哥,你对我到底有几分是真的?
020废黜皇后之石妃娘娘
一辆马车在宫门前停下。
女子拉开裙摆,脸上满是泪花,纵身跳下马车,跑了进去。
养心殿外想起了女子的哭声,皇上眯起了眼,砰地一声将门关上。
“父皇,斐然来见父皇了。”
斐然跪了下来,看了眼大皇子,见大皇子一脸死灰,她的心沉了沉,缓缓说了起来。
“父皇,您曾说母后为了您功劳苦劳皆不说,她为了您生了三个孩子啊,难道父皇真的忍心赐死母后,这让我们如何能不寒心。”
皇上顿了下,却是挑了下眉,继续批阅起了奏折。
二皇子双眼一红,“父皇,母后纵使有千般错,万般错,请看在母后为父皇尽心尽力的份上,饶母后一命吧。”
半晌,那门依旧没看。
二皇子的心沉了又沉,又再次咚咚磕起头来,“求父皇饶母后一条命。”
斐然伤心落泪,父皇和母后竟然走到了这一步,那是她的母后啊,她咬了咬牙,亦跟着跪了下来。
那一声声磕头的声音传入,皇上的心霎时被打乱了。
老二才只有十五岁,身子又弱,怎可这般苛待自己。
他猛地站了起来,却又握紧了笔,再次坐了下来,作为天子,不得这般心软。
大皇子见二弟这般,心里跟着一揪,便大声说道:“父皇,您不念念当年与母后的情分吗?当年那桃花林中,母后和您还只是稚子,两人互送了礼物,一个是八宝香囊,一个是小小短剑,这两个东西儿臣和二弟都有,您说,这是你们寄予我们的美好祝福。”
他握紧腰上的短剑,“父皇,若是你们的感情不在了,还要这两样东西作甚!”
他随手将那东西一丢,宝剑丢入那方草坪,被淹没了起来。
二皇子跳了起来,双眼却是含了泪花,更是没入草丛,找起了剑来。“大哥,别丢,那是父皇最珍爱的东西。”
内屋。
皇上闻言,身子不受控制站了起来,走到窗前,看那草坪上老二正埋在草中,一头发乱了,身上竟然有一条深深的擦伤痕迹。
门咿呀一声响。
江前荣回头,竟看到皇后走到门边。
他叹了口气,静等皇上做最后的决定。
二皇子听见那门声,一双灿若星辰的双眼抬了起来,看着皇上却是笑得极为炫目。他顿了下,手上的剑递了出去。
大皇子见到这把短剑,心也微微松了,“谢谢二弟。”
二皇子上前,对着皇上跪了下去,“儿臣求父皇饶母后一命。”
皇上看着他稚嫩的侧脸,双眼定了定,“怎么伤的?”
二皇子摇头,却并不说话。
皇上抿了抿唇,对着江前荣喝道:“还不快请太医!”
二皇子依旧摇头,却是抱住了皇上的腰,“父皇,儿臣求父皇!”他定住,看着皇上,双眼闪过担忧和希冀,孩子的双眸变成了一个漩涡,皇上闭了闭眼,“起来吧,孩子。”
“江前荣,去锦华宫。”
朱红漆成的回廊百折千绕,过一道拱门,前方便是锦华宫了。
一身华丽宫服的女子脚步飞快,穿过那道拱门,直直朝前而去。
锦华宫前两个侍卫守着,里头的哭声传了出来。听得门外的人眉头深蹙。
侍卫抬头,见来人,恭敬道:“艳贵人。”
“恩,执刑的人到了没?”
侍卫点头,“前脚才刚跨进去呢。”
艳玲抿唇,径直走了进去。
屋内,白绫已经悬梁而系,皇后坐在椅子上一脸苍白。
“娘娘?”执刑的牛嬷嬷看着时辰,还有半刻便要行刑了。
皇后抬头,呆滞的目光看着那白如雪的凌布,吃吃笑了出来,没想到今日我会败给她,整整二十年,我奋斗了整整二十年,坐稳了位置,得了皇上的心,“当年,他笑称我是古往今来最为纯良的皇后……呵呵。”
纯良?有谁知道她初入宫之时,为了皇上这句话处处与六宫为好,最后她得到什么了?我这锦华宫只有初一十五才得见皇上一次。
直到其他宫中传来新人有孕的消息,她才恍然,“纯良”不过是一个绊脚石罢了。
她眯起眼,笑了起来。一双凌厉的眸子突地看向门口那女子,“你怎么来了?”
艳玲看向眼前这华贵的女子,依然是一身凤袍,凤头簪子,手上还牢牢拿着凤印。似乎这个皇宫唯有她才是正统皇后,谁也动摇不得。艳玲紧盯着她,笑了起来,“自然是来和娘娘说话的。”
皇后身子一靠,接过宫女递上的茶,啜了一口,“没了靠山了?”
艳玲上前两步,双眼闪过一丝复杂的光,“皇后,你知道吗?曾经我是那么怨恨敬妃,我站在院子前看着皇上路过那条路,只要稍微一个转身,就可以入我的宫。”她笑了笑,跟着坐了下来。
皇后看着她,依旧喝了口茶,身子却是放松地靠在椅背上。
“然而,他终究没有,小年夜,敬妃那灯火通明,我咬着牙,彻夜未眠。然而,那日她走了,墙的那头终于安静了下来,我却是感到了空洞和寂寞。”
艳玲抬头看了眼白绫,转头对着皇后说道:“皇后,知道我为什么投靠你吗?”
皇后怔了怔,不是为了权利?
艳玲低头轻笑,“是因为我孤独我寂寞,我甚至恨皇宫这滩浑水与我没有半丝牵扯,似乎,我就是个多余的。所以,我来了。挑唆了玉嫔,等着看皇宫的戏。”
皇后深吸一口气,有些发愣地看向前方的桌子,神色一凝,“所以,你是在利用我?”
“你不是吗?”艳玲回道,“然而,我以为好戏要开始,你却被抬到了面上,历来你都在幕后操纵着后宫,看着这些新人变旧人,看着那些人得宠,失宠,再到默默无闻,最终胜利者只有你一人。”
她收起了笑,见执刑嬷嬷对着两个太监使了个眼色,她便朝着身边的宫女低声说道:“把酒和赏银拿来。”
皇后诧异地看了眼艳玲,艳玲依旧笑着,接过宫女递上来的盘子,便对着执刑嬷嬷说道:“嬷嬷且多给本宫片刻时间,本宫与皇后饮酒一杯,算是了了这些日子的姐妹情分。”说着,她就递上一带黑色荷包。
荷包是重的,关是那执刑嬷嬷掂量后满意的笑容便已然明白。
艳玲见执刑嬷嬷退后两步,便举起举杯对着皇后敬了起来,声音却是越发小了,“你说今日我延迟了你的刑罚,他日,你会是最后的胜利者吗?”说着,艳玲眼角的笑意更是加深,却是将酒杯放到一脸深思的皇后手中。
皇后接过酒,细细品了起来,却是半句不发。
时间慢慢过去,已然超出了半刻,执刑嬷嬷眉头越发拢了,两个太监上前,挡了艳贵人。
执刑嬷嬷上前,低头说道:“请皇后娘娘上路。”
皇后身子一顿,缓缓放下茶,站了起来,呆滞的神情突地狰狞起来,她咬牙对着执刑嬷嬷说道:“本宫是皇后,皇上的嫡妻,就算本宫错了,本宫跟皇上求情,我本宫还生了三个孩子……”
执刑嬷嬷看皇后还在挣扎,这种事在皇宫见得多了,这拖多拖一刻,宫中人多口杂,定是多麻烦。两个太监见状立即上前,正要押了皇后。
“放手!谁敢动我,我还是皇后!”她终于哭了出来,凄厉的声音让大殿都为之一振。
只是似乎没有人听到她这番言论,更是加重了力道,朝着那高高吊起的白绫而去。
皇后仓惶,看着那白绫越靠越近,她恐惧地不住后退,两手却是被钳住了,她动不了,身子剧烈地颤抖了起来。
“住手!谁敢动我母后!”
几人寻声望去,二皇子立于门前,身后江前荣手拿黄色圣旨。执刑嬷嬷立即跪下,艳玲眯起了眼,嘴角眯起了笑,跟着跪了下来。
皇后怔怔看着老二,立即扑了上去,顿时泪如雨下。
江前荣上前,“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皇后死罪可免获罪难饶,因二皇子孝顺感天,今日仅以废黜皇后之位换这死罪,贬石氏为石妃。钦此。”
江前荣念完,皇后浑身僵硬了起来,废了我?他竟真的废了我?
皇后拽紧手,直到那纤纤十指刺穿了皮肤,手心中渗出了点点血液,她才笑着跪了下来,“谢主荣恩。”
二皇子拥着皇后,深吸一口气,看着皇后有些凌乱的发丝,他帮着捋顺,才细细说道:“母后,没事了啊。”
皇后抬眼看向二皇子,怎么会没事,怎么可能会没事!她低头,深吸一口气,对着二皇子说道:“本宫累了,你们都出去吧。”
二皇子看着空空如也的手,有些晃神。
江前荣深深看了石妃一眼,回头对着二皇子说道:“二殿下脸上有伤,先到殿前休息,一会儿太医就来了,让石妃娘娘多多歇息。”
二皇子点了下头,担忧地看了眼石妃,垂首离开。
皇后,不,石妃坐在椅子上,一双眼却是哧溜转着,她哆嗦地咬紧唇,浑身上下都是对即将到来的未知和已知的恐惧,二十年了,从来都是她在操纵着他人的得失,今日自己从皇后之位跌了下来,谁会当皇后,谁会抢了她的宝座,一阵惴惴,她的心扑通扑通狂跳。
脑海里浮现两个人影,是端木齐悦,还是端木玉妮?
她深吸一口气,这种害怕不能延续,不管是哪一个,她都不容许!
她咬牙,思量着接下来的计划,抬眼看向门边因着二皇子离去而不断摆动的帘子,突地,眼眸子定住,转而继续转了起来。
一阵犹豫在她的心中徘徊,她到底要不要用这一招?
然而心中的犹豫立即被这迎面而来的危机所吞噬,她要的,不过是保住自己的位置,保住这一切,让一切恢复当初的样子,她只想做那唯一的掌舵者!
021姐姐总理六宫
翌日一早,皇宫再次陷入了平静,却是暗潮汹涌更是翻腾。
后宫之中品级较低的女子都纷纷拿出了珍贵的东西,分别朝两个宫而去。
只是须臾,永福宫和又春宫前的椅子都已经坐满了人。
永福宫的前厅已经挤满了人,素馨和雨薇只道娘娘怀孕身子不适就打发了人,礼也是照常收了下来,待人都离去。两人相视一眼,都呼出一口气。
赤金色的软榻上侧躺着一个女子,女子杏眼微睁,“让小艺子进来。”
素馨应了声是,一会儿小艺子低头快步走了进来,行礼道:“娘娘,有一批人去了又春宫,锦华宫那没有动静。艳贵人一早就呆在宫中,没有出来。”
齐悦点了点头,摆手让小艺子退下。便开始细细思索了起来。
一辆宝蓝色的华盖马车在安平侯府前下,男子身着玄色劲装,脚步飞快入了府。直直穿过回廊,入了荔园阁。
念青这才从佳年苑请了安回来就看到尉迟这番,摆手让芙儿几人退下,便开始问了起来,“皇宫之中可有消息?”
尉迟烨的剑眉深深凝了起来,“皇上废了皇后为石妃。”
念青闻言,眼眸转动了起来,丹凤眼微微一挑,“二皇子当真不可小觑,至少他在皇上心里的地位一点都不弱。”
尉迟点头,拥着念青坐了下来。
门外传来敲门声,尉迟这才刚刚抱了怀中的柔软,怎么舍得放开,语气便开始冷了起来,“什么事?”
蕙兰和紫衣一左一右站着,两人一人捧着一个盘子。
两人一听侯爷的声音都沉默了会儿,紫衣大着胆子回道:“爷,您一早上都没进一口水了,奴婢选了上好的毛尖,还望爷能喝一口。”
尉迟低头,吻了念青一口,瞬间满口留香,“不急。”
蕙兰和紫衣闻言,只好点头退了下去。
念青似笑非笑看着屋外,抬手将一杯茶送入尉迟的口中。
午后,炙热的太阳慢慢褪去那烧的通红的外衣,露出绯红的一角。皇宫的高墙下一个身影拄着拐杖走在被扫得发白的路上,几个回廊便到了那又春宫前。
宫女梅娟早早就立在门前,见到宰相夫人立即行礼道:“夫人快请进,娘娘在厅前等着。”
宰相夫人颔首,走了进去。
一旁忙完的彩霞正抬头挺腰,透过花丛正见宰相夫人行色匆匆,正厅的门随着她后脚跟一入砰地一声关了上门。
梅娟回头,挑眉看了彩霞一眼,便守在了门前,不让任何人靠近一步。
梅娟是宰相夫人赠与玉嫔的丫鬟,一些事也只有梅娟知道,此番到底意欲何为?
屋内。
透凉的冰块给这又春宫带来了点点春意,玉妮笑看宰相夫人,亲自请了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