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世帝女-第2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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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德三年末,李轨被押送至长安,李渊对于这位所谓的从弟,并没有任何留情的意思,仅仅只是三天后,便下令处斩李轨与其妻。
在李渊对付李轨的时候,韫仪在明月庵中诞下一名男婴,但她甚至来不及亲手抱一抱,便被稳婆抱走了,任凭如意跪地相求,也不肯多留片刻。
所幸长孙氏心善,于数日后,托人悄悄带来消息,说是孩子已经养在了他的膝下,李李世民为其取名李宽,令韫仪得以安心;而在韫仪之前,长孙氏亦诞下一子,取名李承乾。
除此之外,长孙氏还让那人捎来一张孩子的画像,画中的婴孩穿着锦鱼戏莲的襁褓,酣酣睡着,好不可爱。
而这张画像,也成了韫仪与孩子唯一的联系,她每日都会拿出来看许久,经常看得落泪。
随后的日子,每隔一个月,便会有人借着来庵中上香礼佛的机会,悄悄与韫仪联系,或是传信似画给她,或是帮她将做好的婴孩肚兜或者求来的平安符带回去。
虽母子不得见,姐妹不得相逢,总算没有彻底断了联系,令韫仪在寺中的日子不至于那般难熬。
厢房之中,全身上下无一丝华饰的韫仪闭目静静地捻着佛珠,青灯佛像下,除了那一头未剪的青丝外,她看起来与一位真正清修的比丘尼并无异处。
唯独韫仪心中清楚,她从来都不属于这里,迟早有一天,她会从这里走出去!
西凉平定,是继西秦之后的又一次大胜,意味着唐朝后方基本稳定了下来,往后再派兵出征之时,无需担心会有人背后袭击。
只是,在这乱世之中,平静总是那样的困难,武德四年正月未过,太原传来急报,刘武周率领大军包围晋阳。
这个刘武周,与突厥勾结,一心想要图谋天下,而今突厥将一部分大军交给他指挥,对于刘武周而言,无疑是一个绝好的机会,他自不会放过。
他打算学李渊那样,先攻下太原,然后以太原为根据地,攻取长安,取李渊而代之;李渊一得到这个消息,就立刻点齐兵将,命李元吉带兵出战,势必要保住晋阳。
一来,太原是李唐皇室的根基所在;二来,太原是长安的门户,一旦太原有失,整个长安城就会暴露在刘武周的面前,所以,太原绝不可失!
但是李元吉,可以从刘武周手中救出晋阳乃至整个太原吗?
李元吉虽然骁勇好战,但他并没有李世民那样慎密的心思与头脑,更多时候,他靠的是一股冲劲,若是赢了便罢,输了便再无后劲,且还自满。
而且,除此之外,他还有一个很大的缺点,那就是残忍,好杀;不止是对敌人,对自己人也是这般。
晋阳告急,汾州告急,李渊心急如焚,他这一路上过去,却丝毫不急,再加上此次出征,没有李建成或者李世民随行,他是最高统帅,无人约束,竟是一边走一边打猎,还自称“可三日不食,独不能一日无猎”,令得行军速度,受到了严重的影响。
整整半个月,竟是还没有到晋阳;而这一路上,他更是纵容士兵掠夺百姓财物,偶尔兴致来了,更是在所过的大路上放箭,他射的可不是什么箭靶,而是真真切切的大活人,每每射到了他,他都是高兴不已,若有百姓胆敢闹事,就全部抓起来杀了,一路之上,百姓敢怒不敢言。
在行军二十余日后,他们终于到了晋阳,此时,晋阳虽还未失陷,却已经岌岌可危,李元吉与他所率的军队,是守城士兵最大的希望。
可惜,这个希望没有持续太久就破灭了,如上所说,李元吉打仗全凭一股冲劲,要是是这股冲劲未能克制住敌人,那他便无后招可走。
可是刘武周不同,他能够得到逐鹿天下的资格,靠的不是父兄,而是自己,论能耐,几个李元吉也抵不上他,若换了李建成,或能与之一战。
这次,李渊派李元吉领兵出征的决定,真是大错特错!
李元吉败了,毫无悬念的败了,他带来的十万大军被刘武周冲击的溃败四散,最后仅仅聚起了四万人;经此一败,他对刘武周起了深深的惧意,不敢再与之敌对。
二月十一日,李元吉大败,十万大军剩四万余人!
二月十九日,石州陷落!
二月二十八日,平遥陷落!
三月十日,介休陷落!
太原危急!山西危急!关中危急!
当这些消息一个接着一个传到长安城时,李渊的心情坏到了极处,自从起兵到兵定长安登基为帝以来,还从没有出现过如此危急的局势。
如今的太原,已经变成了一个烂摊子,可即使这个摊子再烂,他也得找人去收拾。
按照以往的惯例,这个人选莫过于李世民,后者自征战以来,除却攻而不克之外,几乎未尝一败。
可是,李渊并不想启用李世民,这个儿子,已经不再适合领兵出征!
正当李渊想着该派何人去时,一个人主动请缨——裴寂!
裴寂是李渊起兵的第一大功臣,李渊登基之后,就许以裴寂位极人臣的官位,远在其他人之上,包括刘文静。
第五百九十三章 拒不起用
为了这件事,刘文静一直看裴寂不顺眼,觉得他只会吃吃喝喝,并没有真才实学,根本没资格居于自己之上。长此以往,二人之间的情谊渐渐淡了下去,剩下的,只有不和。
裴寂对此自是憋了一股子气,故而这次主动请缨,也是想建立功勋,让刘文静从此无话可说。
可是,从来没有亲自上过战场的裴寂,并不知道战场的真正可怕,而他指使大军打仗的水平,与他的官位并不相符。
他率军抵达的第一个地方是介休,还没等他去解介休之围,便已经被人先盯上了,刘武周手下将领宋金刚截断了他们驻扎之地的水源,令他们无水可喝。
裴寂迫于无奈之下,只能转移驻地,但他并不知道,这正趁了宋金刚的意,被其从后偷袭,唐军一触而溃,无法再成军。
裴寂丢下众多唐军士兵,急急如丧家之犬,逃到了尚未曾沦陷的晋阳,李元吉正好也在此处。
李渊得知这个消息后,无奈的将他与李元吉一并召了回来,虽然裴寂打了一个灰头土脸的败仗,但李渊对他很是宽容,只是训斥他一顿便罢,没有丝毫实际上的惩罚,哪怕是罚俸这等小惩也没有。
这样的宽容,令刘文静越发不满,之前他随李建成出征,败于浅水原之时,可是被李渊削去官职,贬为庶人,一直过了将近半年时间,方才恢复了原职。
他之败,主要原因在于李元吉,他不过是奉命行事;而裴寂这一败,主要原因就在裴寂身上,李渊竟然……实在是不公平!
刘文静越想越不是滋味,越想越觉得不平衡!
李渊并不知道刘文静这番心思,就算知道了,在这个时候,也是无暇理会,李元吉败了,裴寂也败了;难道要让李建成出战?可若是再败呢?
他是知道这个长子的,有些领军的才能,但还是不足以与李世民相提并论,否则当年与薛举对战的时候,就不会败归,哪怕主要原因在李元吉身上,终归也是李建成心智不坚,受了唆使之故!
山西恶化到这个地步,已是不能再败了。
除了李建成之外,朝中还有不少带兵之人,但要才能与威望双全,可以必赢刘武周的,一时之间,还真是寻不出来。
难道要他御驾亲征?又或者说……再次启用李世民?
李渊一个头两个大的坐在太极宫中,怎么也想不到一个更好的法子来。
此时,秦王府中,杜如晦、刘文静等人正在劝说李世民,“殿下,四殿下、裴相相继大败,正是您复起的大好时机,只要您向陛下请缨出征山西,他一定会同意。”
说话的是杜如晦,他是最希望李世民复起的那一个,因为只有李世民复起,并且足够强大,方才能够将韫仪自明月庵中接出来。
在知道韫仪被强行发落去明月庵修行后,他曾设法去看过,为怕被人发现,只说了寥寥几句便离开了。
韫仪让他全力襄助李世民,不论付出什么代价,都要让他付起,如此她方才能够再归秦王府,亲手去抱一抱自己的孩子;也只有如此,李世民包括秦王府上下,才能够活下去!
刘文静道:“不错,陛下迟迟未曾派人再次领兵出征,就是因为他知道,接连两次大败之后,绝不可以再有第三次大败,而这个人选,除去殿下之外,再无第二人,这一点,陛下很是清楚。”
李世民默默听着,待得他们一个个都说完后,他将目光转向唯一一个没说过话的人,“先生以为呢?”
刘弘基微微一笑,“他们几位说的都不错,确实,平定山西,除非陛下御驾亲征,否则就只有殿下,这一点,我们知道,陛下也知道。”
“那就赶紧……”刘文静话未说完,刘弘基已是道:“殿下现在去请战,陛下是绝不会同意的。”
刘文静被他说得一头雾水,“为什么?刚才不是你说只有殿下才可以吗?”
“就是因为殿下可以,所以陛下才不允。”这句话听得人越发糊涂,刘文静道:“先生就绕圈子了,直说吧。”
“陛下当初解除殿下所有差事,除去杨氏之故外,还有一重原因,就是殿下这几年立下赫赫战功,已是不止令太子害怕,就连陛下,也有所忌惮;所以,只要还有一丝可能,他就绝不会启用殿下。”
杜如晦摇头道:“可眼下,除了殿下,已经没有合适的人选了。”
刘弘基看着他,似笑非笑地道:“谁说没有,太子,李靖都是不错的人选。”
杜如晦眉头皱了一下,“李靖我不清楚,但太子……他恐怕没那能力平定山西之乱。”
“不再试一次,陛下是不会死心的,所以殿下现在宜静不宜动,一旦你主动请缨出战,陛下对你的忌惮就会更深,哪怕是平定了山西之乱,也未定就能保得平安。”
李世民徐徐点头,“不错,我也是这般想的,只是……如此一来,怕是还要有许多无辜将士牺牲。”
刘弘基在椅中欠一欠身,“成大事者,当不拘小节;再说,此事非殿下所能决定。”
“我明白。”李世民话音未落,刘文静道:“如果……李靖赢了此战,那殿下岂非错失了一个好机会。”
“若是这样,就证明殿下还需要韬光养晦,未至展露锋芒的时候。”
刘文静忧声道:“我就怕韬光养晦的太多,以至于没有机会去展露锋芒。”
对于他的话,刘弘基笑意如常,并不担心,“定有机会,殿下当非常人!”
虽然刘弘基说得肯定,但刘文静等人还是有所担心,之后的事情,正如他们所料,李渊几经斟酌之后,最终决定由李靖领兵,再次出征。
得到这个消息,刘文静一阵失落,再加上裴寂这两天在朝堂上处处压他一头,更是烦闷不已,拉了他的弟弟刘文起一起喝酒解闷。
在喝酒之时,他想到李渊对李世民的冷落,想到李渊对自己与裴寂的区别对待,更加烦闷,不知不觉间,酒越喝越多,酒意上头,开始说起了胡话。
第五百九十四章 酒后失言
这些胡话,无非是埋怨李渊不公,裴寂抢了自己的风头,酒后胡话,本也没什么,刘文静酒醒之后,根本不记得自己说了些什么,但事情并没有随着他的酒醒而结束,相反,一场针对刘文静的灾难才刚刚开始。
对此,刘文静一无所觉,他认为自己最近太过晦气了些,便找了一个巫师来自己家中驱逐妖怪。
这件事,看似没什么大不了的,但历朝历代,对于巫蛊之术都是禁止的,李渊建立的唐朝也不例外,刘文静这么做,就等于挑战当朝刑律,挑战李渊的权威。
不过刘文静也不是没头脑的事,这件事,他行的很隐蔽,巫术自后门而来,又自后门而出,除去府中之人外,并没有旁人知晓;可是很多时候,出卖自己的,往往就是身边之人。
两日后,有朝臣上书,以刘文静言称要杀裴寂以及在家中行巫术这两点,弹劾他有谋反之意。
刘文静一直与李世民走得很近,这一点已是令李渊甚为反感,如今还闹出这么多事来,更是不满,当即命李纲、裴寂等三名大臣,调查刘文静谋逆之事。
不知李渊是否有意针对刘文静,明知此事涉及裴寂,还让裴寂调查此事,后者纵然性子再好,对于刘文静也终归是存了怨恨之意,态度强硬。
面对像审犯人一样审问自己的裴寂,刘文静心中更是不平衡,态度也越发不好,面对裴寂等人询问,每一句话都答得像吃了火药一样冲,像是在赌气一般,甚至连明明记不清的酒后之言也承认了。
刘文静虽然有才,但他恃才傲物,性格冲动鲁莽,平日里还没什么,一旦闹出事,便是致命的缺陷。
在听完刘文静的回答后,裴寂面色阴沉地盯了他道:“刘文静,你可是想造反?”
“没有!”这一次,刘文静没有再鲁莽的承认,他就算再冲动,也知道“造反”两个字轻易认不得。
裴寂的脸色并没有因他的否认而有所好转,“既然不想造反,为何要行此厌盛之术,又口出狂言?”
刘文静冷笑地道:“我觉得我最近诸事不顺,犹如冤鬼缠身,故而请法师替我驱邪除魔,怎么就成造反了呢?至于那些话……”他盯了裴寂片刻,摇头道:“我并不觉得是狂言。”
三名负责调查此事的大臣中,李纲与刘文静有一些交往,他这会儿也在,道:“刘文静,你仔细想清楚,那些话……究竟有没有说过?”
李纲是好意提醒,可惜刘文静并不明白,又或者他明白了,但并不屑于改口,在他看来,他是大唐的开国功臣,一路跟着李渊出生入死,助其打下这大唐江山,就算犯错,只要不是造反那等大逆之罪,李渊顶多就是斥责贬官,并不会真的将自己怎么样。
“我刚才已是说过,那话,我确实说了,但并非狂言,也未张狂,裴寂,你……”
李纲听着不对,连忙将之打断,“此事就问到这里吧,我们该进宫向陛下覆命了。”
裴寂冷冷道:“眼下时辰尚早,不必急于一时。”说着,他盯了刘文静道:“你有什么话,趁这个机会一并说了吧。”
“我与你都是助陛下太原起兵的功臣,论才能,我在你之上;论功劳,我也比你多,可为什么论功行赏之时,你却在我之上;同样是战败,我被贬为庶人,你却只是训斥一番便罢了,这不公平!”这几年,刘文静一直都憋着一肚子怨气,趁着这机会,一并都说了出来。
裴寂静静听着,待得刘文静说完后,方才徐徐道:“不公平是吗?好,本官记下了,本官会将你刚才的话,一字不漏地转陈陛下。”
听到这话,刘文静心中升起一丝后悔,他这会儿固然是说痛快了,可是李渊……听了之后,必会不痛快,毕竟自己那番话,看似针对裴寂,其实是针对李渊,到时候不知会怎么处置自己;不过话已经说了,不可能再收回来,只能暗自忐忑。
在裴寂他们离去后,刘文静依然觉得不安,再加上右眼皮也跳个不停,像是有什么凶事要发生一般;越想越不安,他决定前往秦王府一趟,与李世民商议对策。
到那边的时候,刘弘基正好也在,听得刘文静说完他与裴寂等人的对话,刘弘基连连摇头,“肇仁,你真是太莽撞了,怎么可以这样与他们说。”
刘文静讪讪地道:“我当时正在气头上,哪里管得住自己,等回过神来的时候,也知道说的过了,这不就找殿下来商量了吗?”
刘弘基没好气地道:“你这哪里是过,简直就是自找死路!”
刘文静被他严厉的语气吓了一跳,不安地道:“你别危言耸听,哪里有有这么严重。”
刘弘基听得连连冷笑,“等陛下发落之时,你就知道我是不是危言耸听了。”
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