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世帝女-第24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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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氏,韫仪心中充满了感激,她自幼生长于宫庭,见多了女子之间的尔虞我诈,即便是嫡亲姐妹,为了权位,为了宠们,生死相向,也是常有的事情;她与长孙氏非亲非故,后者不仅从未害过她,还处处帮扶,她在明月庵的四年,更是长孙氏悉心照顾李宽,最难得的,是她虽一手带大了李宽,却从来没有教李宽忘记过自己,甚至还时时刻刻耳提面命,要李宽记住生母;如此贤慧的女子,实在世间难寻,长孙氏的恩情,她这辈子都还不清。
李世民欣然道:“如此就好,等我把这些奏折批完,就与你一道去看宽儿。”说着,他翻开堆积在案头的奏折,执笔批阅了起来,自从玄武门一事后,他就以太子的身份监国批阅奏折,虽说如今国势还算平稳,但也经常忙到深夜。
韫仪见砚中的墨快用光了,一边替其研磨,一边道:“妾身听闻,李建成二人还关在刑部天牢之中,不知殿下打算怎么处置他们二人?”
李世民动作一滞,叹道:“刘先生与如晦都曾问起过,说实话,我还没想好。”
韫仪徐声道:“李建成与李元吉几次欲置殿下于死地,论罪不可恕,而且他们是不会甘心输给殿下的,可以说,只要他们活着一日,对殿下来说,就始终是一个威胁。”
李世民搁下笔,长叹道:“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但他们毕竟是我的兄弟,若是杀了他们……韫仪,我怕百年之后,无脸去九泉之下见母亲。”
李渊不值得他尊敬,但窦氏不同,母亲自小悉心抚养教导他们四兄弟与秀宁,重病临逝之时,最放不下的也是他们,一直教导他们要相扶相助,不可兄弟阋墙;结果……玄霸死了,他与李建成两人又闹成这个样子。
韫仪抚着他的肩膀道:“妾身明白殿下心情,但李建成与李元吉对殿下恨之入骨,他们是不会悔改的,更不会感恩;所以妾身以为,当永绝后患。”
李世民明白她的意思,他用力抚一抚额,道:“让我再好好考虑一下。”
韫仪知道要下这个决定对于李世民而言,有多少艰难,她没有勉强,转而道:“妾身刚才遇到如晦,他说殿下登基的日子已经定了。”
李世民颔首道:“是啊,定了九月十九,礼部那边已经在准备了,只是……”
韫仪见他迟迟不说话,疑惑地道:“怎么了,可是朝中有人反对殿下登基?”
“朝中倒是一切顺坦,但是我得到奏报,突厥蠢蠢欲动,经常骚乱边境,自从刘武周兵败之后,突厥倒是安生了一阵子,眼下看来,这份安生差不多是到头了。”
韫仪默默站在一旁不语,李世民一怔,旋即已是明白过来,“可是想你母亲了?”
韫仪低声道:“自从大业十三年后,我就再没有见过母亲,也不知她现在怎么样了。”
李世民拍着她停在肩上的手,忽地道:“可有见过赵进?”
韫仪不知他何以突然问起赵进,仔细回想了一下,摇头道:“妾身记得最后一次见赵进应该是在前日,后来就没再见过,怎么了,殿下寻他有什么事吗?”
李世民笑道:“我没事,不过你应该会迫不及待想要见他。”
“妾身?”韫仪蹙了秀眉,疑惑地道:“殿下这是何意,妾身并无事情要见赵护卫啊?”
“当真无事要见吗?”李世民似笑非笑的问着,令韫仪更加不解,“自然无事,倒是殿下话说得好生古怪,令妾身听不明白。”
李世民笑一笑,没有再与她卖关子,“三日前,我派赵进带二十人前往突厥,问颉利可汗要回萧皇后!”之前的始毕、处罗可汗皆已经死了,如今的突厥可汗是处罗的弟弟。
“啊!”韫仪惊呼一声,难以置信地看着李世民,要回萧皇后……那就是说,她很快就能与母亲团聚了。
好一会儿,韫仪方才声音微颤地道:“殿下此言当真?”
“我岂会拿这件事骗你,自是千真万确的,赵进带了我的手书,我嘱他快马加鞭,应该行登基礼之前,他便能带着萧皇后到了。”说着,他内疚地道:“我答应了你这么多年,直至这会儿方才去做,对不起。”
第六百五十六章 惊喜
“没有!没有!”韫仪拼命摇头,泪水如断线的珍珠,不断落下,其实自消息传来,说萧氏被带去了突厥后,虽然李世民说会尽力安排,将萧氏从突厥接回来,但她心里明白,突厥不是善与之辈,虽然暂时没有交战,但一直对大唐虎视眈眈,以李世民当时的身份与地位,绝不可能从突厥要到萧氏,所以那个时候,她始终已经断了与萧氏团聚的念头。
之后,李世民被李渊与李建成所迫,发动玄武门兵变,擒下李建成兄弟,又逼李渊立其为太子;那个时候,她心中又燃起了一丝希望,大唐太子乃至未来皇帝说话的份量,远非一个秦王可比,所以她想过等李世民完全掌控了朝局之后,就与他提一提这件事,看是否可以派人去一趟突厥。
她怎么也没想到,李世民竟然不声不响就派了赵进出使突厥,他从来……从来都没忘记过对自己的许诺!
韫仪哽咽着行礼,“谢谢殿下!谢谢殿下!”
李世民扶起她,温声道:“这本就是我应允你的事情,有何好谢的,别哭了。”顿一顿,他又道:“赵进跟随我多年,又持有我手书,应该没什么问题,而且……接回萧皇后,对我来说,不止是兑现许给你的承认,也是为将来行事,少一层顾忌。”
“顾忌?”韫仪拭泪重复着这两个字,旋即试探地道:“殿下可是想对突厥用兵?”
“不错。”李世民沉声道:“突厥始终是我大唐的心腹之患,不定突厥,大唐边境难安;而且,就算我不用兵,突厥也早晚会进犯我大唐。”
韫仪点头之余又道:“多谢殿下为妾身所做的一切。”
李世民玩笑道:“从刚才到现在,你已经说了好几次谢谢,你还打算说几次,不妨一道说完,省得我一会儿别扭一下。”
韫仪被他说得破涕为笑,“妾身诚心道谢,到了殿下嘴里,却成了别扭,好让人伤心啊!”
李世民温言道:“别人道谢我坦然受之,但你不同,你我之间不需要如此客气生份。”停顿片刻,他又道:“萧皇后归来后,我会安排她住在内宫之中,让你们母女可以经常相见,她若看到宽儿,必定十分欢喜。”
说话之时,有内监又端了一大捧折子进来,韫仪轻笑道:“殿下还是先看折子吧,否则妾身担心天黑之时,还不能去看宽儿呢。”
“好!”这般说着,李世民将注意力放在一本本折子上,韫仪则静静陪在一旁,或是替他磨墨,或是替他沏茶,这……应该就是岁月静好吧。
等李世民看完最后一本折子,已是傍晚时分,在准备过去之时,韫仪对如意道:“你去一趟宜秋宫,请太子妃与世子过来长春阁,一道用膳。”
就在不久之间,宜秋宫与长春阁的主人还分别是郑氏与季容,如今一疯一死,所谓世事无常,真是一点都没有错。
在如意离去后,韫仪笑道:“难得殿下有空,该一家人聚在一起用膳才是,殿下您说对不对?”
李世民轻刮了一下她笔挺的鼻子,笑道:“对,你说的都对。”
在这样的笑声中,二人并望往长春阁行去,膳食按例摆在花厅之中,李宽已经在了,看到他们进来,顿时从椅子上跳了下来,奔到李世民身边,粘着他开心地唤道:“父亲!”
李世民俯身抱起他,笑道:“听你母亲说,你已经会被三字经了是不是?”
李宽用力点头道:“嗯,我比大哥背得快,大哥最后一段还不怎么会呢。”
“谁说的!”一个稚嫩的声音在他们身后响起,李承乾牵着长孙氏的手,一本正经地道:“我早就会背了,是你背不好,总是背得乱七八糟,还总是说我背不好,你撒谎。”
听得这话,李宽急忙从李世民怀里滑下,绷着那张可爱的小脸道:“我才没有撒谎呢,你就是不会背!”
“我会背,你才不会背!”一时间,两个小孩子在那里吵得面红耳赤,甚至开始你推我搡。
看到他们这个样子,长孙氏好笑地摇头,蹲下身道:“承乾,我与你说过了,不能这个样子。”
李承乾一脸委屈地道:“不关儿子的事情,是二弟先冤枉我,他不对!”
“我没有!”李宽也犯起了倔,怎么也不肯退让。
韫仪笑言道:“既然你们两个都说自己没错,不如现在背来听听,看谁先背不下去!”
一听这话,李宽急忙举手道:“我先背!我先背!”
韫仪没有立刻答应,而是对李承乾道:“承乾,你有意见吗?”
李承乾抬了小小的下巴道:“他喜欢先背就让他背,反正我一定会赢他!”
李宽朝他扮了个鬼脸,迫不及待地背了起来,起来背得很顺溜也很快,后面渐渐慢了下来,显然后面的内容他不太熟悉,待到最后几句的时候,与之前在韫仪面前背的一样,开始出现错漏。
好不容易背完,李宽小脸已是一片通红,显然他也知道自己背错了一些,他这边声音刚落,李承乾便开始背了起来,他与李宽不同,一直保持着匀速背诵。
韫仪走到长孙氏身边,轻声道:“看来这一次,宽儿要输了。”
长孙氏微微一笑,“承乾与宽儿一直都是半斤八两,差不离,这次想赢,怕是不容易。”话音未落,背到最后一段的李承乾语速开始变得缓慢并且出现错漏,虽然错的比李宽少,但终归还是错了。
在他背完最后一句,李世民颔首道:“你们两个都有背错的地方,看来谁都没赢!”
两个小人哼了一声,背对着背,谁也不理谁,用膳时,还特意离着远远的,大有一副老死不相往来的样子;不过晚膳还没用玩,两人便又凑在了一起,有说有笑,好的像是从来没吵过架一样。
李世民好笑地道:“这两孩子,翻脸比翻书还要快,一会儿吵一会儿好,瞧着还真有趣。”
第六百五十七章 两仪殿
长孙氏有些无奈地道:“妾身教了他们许多次,可他们总是经常吵嚷,谁也不服谁,妾身实在没法子。”
“你已经将他们教得很好了,男孩是这样的,越吵感情越好,我以前与大哥他们也是这样,有一次,我还与大哥联手戏弄三弟,把他耍得团团转,那次他足足气了我们两天才肯再理睬。”随着这话,李世民眸中流露出伤感之色,曾以何时,他与李建成兄弟无间,可以为对方出生入死,现在却为了帝位弄得生死相向,实在是很可悲。
“殿下。”韫仪的声音将李世民自沉思中拉了回来,见她一脸担忧的望着自己,李世民笑道:“我没事,你们不必担心。”说着,他对长孙氏道:“你这几日可有去看望过父皇?”
长孙氏颔首道:“妾身隔日便会入宫一趟,去两仪殿给父皇请安,但父皇……一直都不肯见妾身,送去的点心也不肯收;妾身问了在两仪殿侍候的宫人,他们说父皇自搬入两仪殿以来,精神与胃口一直不太好。”停顿片刻,她试探道:“殿下若是有空,不妨去看看父皇。”
“我知道了。”说完这几个字,李世民低头吃着碗中未曾吃完的菜,原本欢愉的气氛因为这件事,而显得有些沉闷,只有两个孩子仍然毫无察觉的笑闹着。
翌日清晨,李世民与往常一样,在太极殿上朝听政,待得众大臣散去后,内监吴玉捧着一堆折子,恭敬地道:“殿下,是去御书房还是东宫批折?”他是高阳的外甥,高阳去了两仪殿侍候李渊,而他则代其在太极殿当差。
李世民想了一下,道:“你将折子送到东宫去吧,我晚一些再过去批。”
吴玉愣了一下,自李世民受封太子监国之后,每天上完朝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批阅秦折,从不搁置片刻,今日却说要晚些去东宫批,这是怎么了?
这个念头还未转完,便看到李世民起身往外行去,他忙跟上去,“殿下,您要去哪里,奴才……”
不等他说完,李世民已是道:“你不必跟着来,只管将奏折送去东宫就是了。”
见他这么说,吴玉只得止了脚步,转而往东宫行去,至于李世民出了太极殿后,脚步微微一滞,旋即往两仪殿行去。
这会儿,已是将近深秋,随着天气的转寒,桂花十之**都已经开了,空气中弥漫着丝丝桂花清香。
两仪殿门口,两名小内监正在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看到李世民过来,连忙止了闲语上前行礼,在示意他们起身后,李世民道:“父皇可在里面?”
“回太子的话,陛下在殿中,不过……”内监迟疑了一下,道:“陛下传了旨意,说不许任何人打扰。”
李世民点一点头道:“你去通传一声,就说我有事情求见。”
“是。”内监应了一声,进去通传,过了一会儿,他恭敬地道:“陛下请太子殿下去内殿。”
李世民一路来到内殿,此处所有的窗子都被关了起来,晴好的秋阳被隔绝在窗门之外,令殿中显得阴森森。
李渊闭目倚坐在榻上,听到进来的脚步声,他并未睁眼,淡淡道:“你来做什么?”
李世民恭敬地道:“儿臣听说父皇精神倦怠,胃口也不好,所以特来看看。”
李渊微睁了双目,冷声道:“原来你心里还朕吗,朕还以为你早就忘了自己还有一个父皇呢。”不等李世民言语,他又嗤笑道:“朕倒是忘了,你现在还没登基,还需要朕这个父皇,高阳与朕说过了,九月十九是吗,放心,朕一定会依着你的意思,行传位仪式。”
李世民默默听着他的冷嘲热讽,待得说完之后,道:“父皇胃口不振,不如传御医来看看,以免长久以往,伤了龙体。”
李渊冷笑道:“朕已经说了,会依着你的意思,行传位仪式,你还在这里假惺惺的说这些做什么,太子!”最后这两个字,他说得咬牙切齿。
李渊的态度令他心痛,但表面上,依旧平静如昔,“儿臣只希望父皇龙体安康,长命百岁!”
李渊坐起身子,盯着他恨声道:“你若当真这般想,就不会行那等谋逆之事。”说着,他不耐烦地挥手道:“够了,朕不想听你那假到骨子里的话,你走吧!”
“那儿臣让李御医来给父皇诊脉,另外,父皇若是有什么想吃的,就让人去御膳房传话。”说着,他拱手道:“儿臣告退!”
“站住!”在快要走到殿门处时,身后突然李渊的声音。
李世民止住脚步,回身道:“父皇还有什么吩咐?”
李渊盯了他片刻,沉声道:“你准备怎么处置建成与元吉,你之前答应过朕,会善待他们。”虽然李世民有话在先,但迟迟不见他正式处置,终是有所不安。
李世民没有回答他的话,而是道:“父皇以为呢?”
李渊微一咬牙,道:“不管怎样,他们都是你的兄弟,朕希望你不要赶尽杀绝,放他们一条生路,也算是为自己积一点阴德。”
李世民望了他片刻,道:“若今日,站在父皇面前的人是大哥,父皇也会这样为我求情吗?”
李渊抿了苍白的唇,冷声道:“你已经赢尽了天下,放他们二人一条生路就那么难吗?”
“不会对吗?”李世民涩声道:“即便到了这一刻,知晓了大哥所做的种种错事,父皇仍是认为儿臣比大哥更加可恶是吗?”
李渊冷笑道:“你谋逆犯上,逼宫夺位,难不成还要朕夸你不成?”
李世民以为自己已经习惯了这一切,但真切听到之时,胸口还是一阵抽痛,他摇头道:“罢了,父皇好好休养,儿臣改日再来看您。”
见他要走,李渊忙道:“你还没回答朕的话,究竟肯不肯放过建成与元吉。”
这一次,李世民没有回头也没有停步,见他无视自己的话,李渊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