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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3366-绿色安息日-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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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止。我们匍匐在四周,嘴唇热得发烫,藤编的袋子里装满了菠萝。最后我们躺了下来,小憩几小时并眺望大海。这个海岛似乎正在航行,迎向我们脚下不停奔流的滔滔巨浪,迎向漫无边际的季风云层。我们头顶上的白云,就像百万只绵羊正试图跳过法图希瓦岛的山脉,跳不过的就被困在屠宰场,挤成一堆,把泪水般的雨点洒在另一岸山坡上,因此我们这一岸是干的,而欧摩亚那一岸却长出了丛林。    
    半睡半醒之间,我把想像法图希瓦正在漂流的感觉抛在脑后。我躺在大河中央的岩石上。当我坐起身来看着海浪与白云时,突然兴奋地明白,南美洲最大的河流不是亚马孙河,而是汉伯特洋流。这两道流水都发源于秘鲁,但是流向相反:带着黄泥雨水的亚马孙河,流到巴西境内绿色丛林河岸时折向东方,此时,河水变得比较清澈;而汉伯特洋流同样流得很快,但是流域较宽,它从秘鲁海岸向西流,拥抱着波利尼西亚群岛。这道曾经是南极洲海水的广大洋流,流到显然比较迟滞的蓝色海岸时,便借着温度和丰富的浮游生物与蓝色海水区隔开。    
    难怪对波利尼西亚人来说,东边是“上升”,西边是“下降”。他们等于是住在来自秘鲁的洋流下游,这也是许多植物学家发现不少马克萨斯花卉来自南美洲的原因。我甚至知道,我们此时所躺的草地,是一种来自南美洲叫“pavahina”的野草。这可能是大自然顺流而下所安排的运输系统。然而,野生菠萝“faa…hoka”可不是这么来的。    
    跟老泰一起采拾的这种菠萝点醒了我,它和我最大的兴趣———本地人类起源———有直接的关联。菠萝是南美洲植物,不可能没有人类的帮助而漂洋过海。    
    来波利尼西亚之前,我所做的准备与大部分训练都局限于生物学。我曾经努力研读美国生物学家布朗(F。B。M。Brown)三大本有关马克萨斯花卉的书籍。他表示,此地有两种菠萝:一种是体型较大、有经济价值的菠萝,被称为“ananas”,是传教士从夏威夷带过来的;另一种是体型较小的土产菠萝,共有六类,在欧洲人到达之前,曾经半野生地遍布整个群岛。纯粹基于植物学的理由,布朗提出的结论是:在前欧洲时代,菠萝被带到马克萨斯群岛,这是一种遗传学的证明,显示在欧洲人到来之前,南美洲和这个群岛有过接触。    
    我回到外界之后再阅读布朗的主张,感到十分困惑。对我而言,对植物学和未来在海岛上生活的兴趣,曾经大于对古代人类航行路线的兴趣。而此时,躺在法图希瓦岛被风掠过的山坡上,享受着岛上野生菠萝的献礼,事情看起来不一样了。    
    我问:“老泰,双面人曾经来到这上面种植菠萝吗?”    
    老泰看着我,仿佛我问了一个愚蠢的问题。他说:“没有!双面人从来没有爬上来!”    
    从那一刻起,我开始认为,人类学家在试图追踪已消失的各种航海路径,找出跨海移民的路线时,植物学可提供决定性的证明。这个想法让我注意到布朗的著作,他认为,原住民曾从南美洲引介其他可食用的根茎类植物与农作物,木瓜就是一例,这种源自美洲的纯热带植物,对古秘鲁的海岸地区居民而言相当重要。马克萨斯群岛共有两种木瓜,被原住民称为“vioahu”的木瓜比较大,也比较可口,是传教士从夏威夷瓦胡岛带过来的。而原生的木瓜则比较小,被称为“vienata”,被认定是祖先从故居带来的。“enata”意即“人类”,是马克萨斯岛民形容自己或同一种人时所使用的字眼。布朗的结论十分清楚:这种木瓜,是原住民另外从南美洲引入的。    
    布朗还指出其他可利用的同类植物,例如甜番薯,一种我们在欧摩亚吃得很多且美味可口的根类植物。当年欧洲人抵达时,发现了这种甜番薯,在秘鲁,这是最古老、最有文化价值的农作物,从复活节岛到新西兰,都被人们当作主食。人类学家经过激烈的争辩后也被迫承认,这种有着美洲原始名称“kumara”的甜番薯,在前欧洲时代,曾被人从秘鲁带到波利尼西亚分布甚广的岛屿上。    
    葫芦瓠瓜,这种可以食用的“瓶子瓠瓜”,也曾经引起植物学家和人类学家的激烈争辩。在波利尼西亚各岛上,人们把它晒干当成盛水容器。人类学家认为,这种瓜是在探险年代初期,由欧洲船队从波利尼西亚带到秘鲁的。结束这场辩论的是考古学家。在波利尼西亚被晒干当容器的葫芦瓠瓜,也被当作鱼网上的浮标———考古学家曾经在秘鲁的沙漠海岸墓穴中挖掘出葫芦,年代可回溯到耶稣诞生前三千年。如果是汉伯特洋流把葫芦瓠瓜从秘鲁运到波利尼西亚,运达之前,可能就已被蛀虫和鲨鱼吃掉了!所以在欧洲人到达之前,它一定是靠着人类的帮忙才能横渡太平洋。


第三部分植物会说话(2)

    一百多年来,科学家也曾经讨论过椰子树的起源。对横亘整个太平洋的岛群来说,椰子树是相当重要的植物。植物学家曾经发现,惟一有野生椰子的地方在哥伦比亚,而它相近的类属在美洲被发现大约有三百种。从那里,这种植物进入辽阔的太平洋,甚至传到中美洲古巴而被哥伦布发现过。波利尼西亚人在这片海洋上传播椰子树,从一个岛传到另一个岛,然而,只有马克萨斯群岛有关于椰子树起源的传说。曾有人告诉早期航海家波特船长(CaptianPorter),椰子并非来自任何波利尼西亚的岛屿,而是从东方一个遥远的岛屿带过来的———不是用独木舟,是用一种被称为“paepae”的大船。波特一定认为,那是一艘用石头雕成的船,因为对岛民而言,“paepae”意指石造平台。其实,这个字眼也是草船的意思。    
    老泰和我带着采拾的菠萝,并肩从pavahina草地向下滑。中途我停了下来,看见一处草地上长满了形状像大浆果的红西红柿。这是里芙最喜欢的果子,风味和外观就像缩小的西红柿,是来自南美洲的野生植物。这是另一种被布朗用来讨论秘鲁原住民航海家的植物:当欧洲人进入太平洋时,从复活节岛到马克萨斯群岛,乃至于夏威夷,这种果子都曾经被发现过。我摘下几颗果子,和菠萝放在一起。此时我完全没有想到,下一次再发现这种野生西红柿的时间竟然是1990年,地点是我在秘鲁土库美金字塔基座的新家。    
    然而,当我把沉重的袋子交给里芙时,我便知道,这种多汁的果子在我未来的生命中将产生重大的冲击。我对越洋移民的兴趣产生了大逆转,从动物移转到人类。人类的散布似乎与被栽种的植物有关。我回到了自己的学术领域:遗传学与生物学。人类在海洋两岸可以创造出相似的工具,但是菠萝一定要靠人类才得以散播。    
    很明显地,布朗在生物学的论证中,一直无法说服在夏威夷主教博物馆(BishopMuseum)的人类学同僚。那些人可能都没读过他那三本关于马克萨斯植物的著作。对他们而言,太平洋故事的结尾就是马克萨斯群岛和复活节岛。而对人类学家来说,波利尼西亚和美洲之间,有一道难以想像的鸿沟,以原住民的轻木筏是不可能渡过的。布朗身为植物学家,必须接受那些人有关人类航海路线的观点,但是他仍然很坚持自己的结论:“虽然,波利尼西亚移民的主流似乎由西方出发,方向刚好与当地花卉来源的方向相反,但是,毫无疑问,美洲大陆和马克萨斯群岛之间,一定曾经有过互动。”    
    他的辩证,比他对人类学者的反驳更令我印象深刻。那未经证实的学术教条是:古秘鲁人既没有勇气,也没有船,可以离开他们所处的大陆海岸。    
    从那时候起,我开始怀疑,波利尼西亚之谜,可能无法被任何专家解开,因为他们只会把头埋进狭隘的洞里。我们不需要只能针对自己的领域向下深深挖掘的分析家,我们需要的是另一种类型的专家———在学术上能把不同领域可运用的信息加以整合,并提出综述的通才。要把波利尼西亚历史中未经记录的印象加以重整,我们需要团队合作,需要那种工作起来像科学侦探的学者,不会遗漏任何足迹或指纹。    
    我觉得,大学应该开辟新学科,在现存的垂直学术分类中,再增加交叉的学科,让人可以作横向研究,就好像我所感觉到的———早期人类已经横渡过那些“不可能横渡”的海洋。    
    我们爬上床时,我说:“里芙,你还记得希瓦瓦的大石像,和南美洲的石像有多么相像吗?”我无法不再提这个主题。但里芙已经快睡着了,只是模模糊糊地回应我。似乎只有隆隆的海浪声给我正面的回应。    
    我无法入睡,觉得时间好像不存在了,就像提基王和他的水手正站在海湾上,船帆满涨,红发和黑发的男男女女在这卵石海滩登岸,正把一篮篮准备栽种的块根类植物和水果搬上岸。    
    我觉得那些好像是我来收的菠萝和西红柿。它们过去真的存在过。它们是真实的。    
    我翻过身去,进入梦乡。


第四部分黎明时分大逃亡

    在欧维亚的快乐日子,让人难以察觉时间的流逝,热带太阳直接从海面升起,在山后落下,苍白的月亮随即穿过夜空。不管看过多少个星空在点亮之后黯淡下来,而另一个绚烂日出再度接近,这里似乎没有明日或昨天,只有今日。    
    我们过去的生活像个遥远的梦、遥远的昨日。文明不可思议地远离了。每当我们想起昨日,就有一种奇怪的感觉,仿佛置身于一部科幻小说。我们试图向老泰和姆姆描述我们原来的世界、过去的生活,他们似乎不太相信,甚至对我们自己而言也难以置信。    
    一天下午,回到森林后,我们到河里洗澡,然后躺在草地上,望着尾巴像剪刀般指向天空的黑色军舰鸟。    
    我说:“老泰,在我们的国家,即使是人类,也可以飞到树梢上。”老泰只哼了一声,不表达意见,姆姆则放声大笑。我开始怀疑,我说的是真的吗?或者只是做梦?    
    我坚持着:“是真的,老泰!”我想说服他们和自己,“我们只要爬进一间有翅膀的小屋子,它就会载我们到天上。”    
    我试着向他解释,我父亲曾怂恿母亲和我,爬进这种会飞行的小屋,小屋可以把四个人送上天,飞到我出生的村子上。小屋的翅膀不会动,它能够移动是因为前面有一种会不断转圈的弯曲物———我无力地挥动手臂,想形容螺旋桨推进器,但同时也了解到,在这个岛上,没有任何东西会不停转圈,因为岛上没有风车,也没有任何轮状物品。    
    姆姆仍旧笑得很开心,老泰眼中闪着光芒。他凝视着我,若有所悟地让双臂不断转圈。当然,我知道他既不明白,也不相信我所说的。    
    我还打算补充说明,有一个人已经单独从美洲飞行到欧洲;但是我也明白,美洲和欧洲对老泰和姆姆来说,根本就不具意义。    
    我爬上我们的小屋,拿了一些在希瓦瓦岛时别人赠送的旧杂志,里面没有飞机图片,但是有一张不错的纽约天空全景。    
    我向他们解释,并指着曼哈顿摩天大楼说:“看看这些房子的大小!”    
    然而,老泰和姆姆并没有被感动。老泰还将那一页倒过来,从不同的角度凝视。他毫无反应,直到最后翻了几页,看到一张图片:一男一女站在郊区的双层住屋前。老泰和姆姆突然变得很兴奋。一间屋子叠在另一间屋子上!他们从来没听过有这么大的房子,也从来没见过这种双层住宅。曼哈顿的图片中因为没有人,所以无法对比出房子的规模,以致对他们毫无意义。而我自己再次看着那张图片,竟产生一种阴森的感觉。这是真的吗?那种建筑已经建造在我们居住的星球上了吗?我记得我们所属的世界,未来好像就是那种景象。    
    我们在欧维亚依旧过得很快乐。很难对老泰解释,为何外面世界的人从早到晚工作,就只是为了买几百样东西。我们觉得快乐,内心的阳光日夜普照,就像老泰的生活一般。我们天天在岩石与树丛间漫步,享受着那种为我们自己和妇女们所提供的生活。但是,当老泰带着狗和绳索要抓野猪时,我就不喜欢一起去了。然而我知道,如果不跟他去,我就是个伪君子,因为我喜欢吃他烤的野猪肉。虽然我宁可躺在倒下而爬满青苔的树木上,或者光滑而被废弃的石造平台上,好好轻松一下。不管我们的身体怎么动,我都觉得很舒适。    
    我想,让身材保持苗条,才能真正享受挥汗与喘气的乐趣,然而在家的时候,这两件事都让我们感到痛苦。现在,我们用松弛的精神享受着所看、所听、所闻和所碰触的一切,这也是维持生计的最佳方式。老泰与我一起打猎、钓鱼、摘取水果与浆果;漫步于森林中、攀爬在岩石上、泅泳于河海中,这一切都可维持生活,却也是别人的度假内容。现代人整天坐在办公桌或站在工厂的输送带前,一年工作十一个月,只为了赚取足够的钱买汽车和大房子,然后带着存下的钱冲出大房子,到一间小木屋或一顶帐篷里度几星期的假,在阳光下找寻一个地方打猎、钓鱼、摘果子,到林间散步、爬山或游泳。上古人类的生活已经变成当代人的休闲。即使是泉水、清净的空气和阳光,对现代人来说都很奢侈。他们把自己关在屋内,打开人工照明器,以赚取足够的钱来支付电费,然后到阳光下的户外度几个礼拜的假。    
    我并没有告诉老泰这件事。他怎么会听得懂呢?我要如何向他表白,现代人宁可整天待在办公桌前,做一种需要按键的工作,只为了在工作结束后,能起身做一些体能运动———疯狂地跳绳或是把沉重的铁块一上一下举到头上。如果我告诉他,我们在脚踏车上装马达,只是因为懒得踩踏板;在船上装马达,只因为懒得划桨,那对他来说似乎是很诡异的事;我们花大钱买健身器材放在地下室,然后,我们只坐在一个定点,踩着一辆没有轮子的脚踏车,或者划着一艘没有船底的船。


第四部分欢乐时光再现(1)

    有一天,我正坐着沉思,思考人类为何为了赚取每天生活所需,用尽各种奇怪的方法。突然,我听到老泰在远处呼喊,他的狗也不停吠着。老泰需要帮助!我拼命跑了起来,穿过河谷,进入山区,以百米赛跑速度,跑到那愤怒且毫不停歇的吠声传出来的地方。发现老泰正向我招手,他毫发无伤地站在悬壁下方,他的两只狗则非常凶猛地用后脚跳跃,想跳上岩壁上的栈道。一头美丽而瘦削的山羊如白雪般站在栈道上,放低头和角,勇敢地保卫自己。我立刻加入老泰的捕羊行动:他偷偷从后面走过去,紧捉住羊的后腿,让我可以捉住羊角。那只羊是我们的了!    
    要把狗赶开,又要把我们奋战不懈的战利品弄到海边,真是一场艰苦的战斗。到了海边,里芙和姆姆帮我们用绳子把这美丽的动物系在小屋的屋脚上。    
    里芙很兴奋地宣布:“我们现在有羊奶可以喝了!”姆姆笑弯了腰,不断摇头———公羊是挤不出羊奶的!里芙拿出香蕉喂羊,结果羊真的吃了。入夜之前,这头野生动物已经放松心情,不再怕生,小腹被水果和山芋叶塞得鼓鼓的。我们已经拥有第一只驯服的动物朋友。我们叫它麦塔(Maita),意思是“白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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