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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我的厂花男友-第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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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他护送到了洛城,也将返京,继续深得圣心,游刃于朝堂和宫中,也不知还能再见上几面,想想也觉难过。

既是这样,又何苦强要追逼呢?

她默然片刻,叹了口气道:“厂臣说得是,我记下了。”

言罢,从他手中接过那三炷香,近前敬了,恭恭敬敬地对着供台正中的先皇神牌大礼参拜。

而后转向右侧母妃这边,才一顿首,积蓄已久的泪水便再也抑制不住,如溃堤般奔涌而出,伏在地上泣不成声。

徐少卿知道这是有感而发,由着她哭了一阵子,便上前轻抚着她的背心,温言道:“公主节哀,莫哭坏了身子,时候不早,咱们也该启程了。”

他本以为还要再安慰几句,却不料高暧很快止住了哭声,抬袖拭去泪水,轻轻推开他,面无表情的起身,朝殿外走去。

48。雨如酥

那一推分明带着怨气,虽然只是轻柔的拒绝,却同样令人心惊。

她恼了?

这个向来温文,甚至有些木讷的人居然也会恼。

徐少卿有些始料未及,也不知这是一时之气,还是积蓄已久。

再回头看时,那纤弱的身影已到了殿门处。

他叹口气,快步上前,替她推开门,躬身抬抬手:“公主请。”

高暧没吭声,也没抬头看,提起裙摆就跨了出去。

这算作怎么回事?

他不禁一愣,那两道剑眉随即蹙结起来。

张怀一直候在外头,见两人忽然出来,也自吓了一跳,慌忙随上去,惶然道:“公主殿下恕罪,既是礼祭完了,只管叫奴婢一声便是,这是怎么说的?”

他年岁不小,又是宫里出来的,自然会察言观色,可此时见这位公主脸上虽然还残着些许悲戚,但眉宇间却阴沉沉的,似是心头正憋着气,没处去撒。

再偷眼去看徐少卿时,就看他那张脸也冷沉得吓人,依稀倒和身边这位主子有几分相似。

这气氛可有点怪,他不敢多言,当下陪着小心当先引路。

一道按原路出陵,两下里都没言语。

高暧始终垂着头,连眼皮也没抬。

徐少卿在旁边瞧得不是味儿,这文静人怨起来,还真让人难受得紧。

他几次想开口,又碍着这地方场合,人多眼杂的,终究还是忍住了。

径出文武方门,仍沿神道一路回到车前,却见那旁边堆着几提西瓜,又大又圆,瓜藤漫卷,表皮隆着筋脉,一色的墨绿。

张怀上前呵腰笑道:“奴婢这里清静,没什么像样东西,特备了些新鲜瓜果,请公主殿下路上消暑解渴。”

徐少卿斜了几眼,微微蹙眉。

“你这些怕都是皇陵的荐仪贡品吧,这怎么能叫公主带在路上?不合规矩,都收了吧。”

张怀笑道:“回督主话,若是贡仪,奴婢万死也不敢拿出来,这都是邻近园子里自种的。上等的黑绷筋,皮儿薄,籽儿少,脆甜的黄沙瓤,奴婢昨儿晚上叫人摘的,井水里浸了半宿,刚才捞出来不久,这会子吃最是清爽。”

徐少卿嘿然一笑,却见高暧已自顾自的上了车,那脸色不禁又沉了沉,于是便让人将瓜收下,扶车步行一段,等去得远了,这才准备登车启行。

撩开帘子瞧时,她正抱膝当中坐着,旁边也不留地方。

见他探头进来,抬眼瞧瞧,旋即又垂了下去,像是打定了主意不愿说一句话。

这使性的磨人劲儿让他也有些无措,此时倒是进退不得。

想了想,便撒手放下帘子,低声吩咐那车夫下车自行去了,自己接过手来,扬鞭催马,去追北上的仪銮车驾。

高暧呆坐片刻,见他始终没进来,心下倒也有些意外。

她原本是有几分赌气的意思,但想着以他平素的性子,定然会强挤进来,却不料竟是这般光景,自己心下也开始发空。

耳听得那外面的声音竟突然变了样,她不觉奇怪,慢慢探过身去,悄悄将那粗布帘子撩开一条细缝,偷眼向外瞧。

日头正烈,晃得眼前一片白茫茫的。

她抬手遮了遮,就看那熟悉的背影斜靠在木橼上,一腿曲着,另一腿垂在车下,明明坐得懒散,瞧着却是说不出的闲雅。

目光再往上移,便是他那小半张侧脸,微微向上扬着,眼中沉沉的,全然不像平常那般凛光摄人,倒显得落寞怅然。

此时正闷热难耐,他却坐在毒辣的日头下,颈间已然见汗,背上也像被浸湿了,连那盘踞的金蟒都纠在了一起。

她心头像被什么触了一下,竟生出想开口叫他的冲动,但随即又觉得方才还在着恼,却忽然这般转了脸色,未免太过突兀,自家尴尬不说,没得更让他瞧轻了。

想到这里,不禁脸上一热,讪讪的撒手坐了回去,可心头却又有些不舍。

叫他进来坐么?自己实在张不开这个口,再说那车夫不知去了哪里,眼下外头就他一人,也不能没人照管,若说是停车,寻个阴凉的地方歇一歇,却又急着要去追赶车驾,耽搁不得。

可是眼见他没遮没拦的在烈日下晒得辛苦,又着实有些不忍,就好像自己无意间犯了错似的。

静心想一想,之所以这次临行前能来拜祭母妃,说起来,还全是赖他在陛下面前说了话,才能成行。

而那些事,他应当也不是心存私念而隐瞒不告,可自己非但没有好生言谢,反而还摆脸色给他看,实是大大的不该。

她惴惴的如坐针毡,几次忍不住揭帘去望,越看越是意乱,不知该如何是好。

思来想去,也没什么主意,只好盼着快些追上车驾队伍,也就不用这般焦心了。

车子颠簸前行,也不知过了多久,旁边的小帘忽然被吹开,一股微凉的风顺势拂了进来,车内也瞬间清爽了许多,不那么气闷了。

她不禁一阵欣喜,心说这时若有凉风的话,他便能少受些暑热之苦了。

但随即脑中一凛,急忙凑到窗边向外望。

果然见天上阴云密布,层层压压,早已将日头遮住,天地间一片阴沉沉的,怎么看都是将有暴雨的样子。

她登时急了起来,暗暗祈求千万不要下雨。

然而事与愿违,不多时,天边便已电光闪动,雷声隆隆。

她顾不得那许多,上前揭开车帘叫了声:“厂臣,要变天了,先……先找个地方避雨吧!”

徐少卿并没转头,仍靠在那木橼上,眼中带着些失神地望着前方。

“公主请在内安坐便好,臣身子健得很,淋场雨也没什么大不了,这大热天的,反而还畅快些。”

他说着便扬鞭催马,行得更快了些,眼望着头顶那漫天无边无际的黑云,唇角泛起一丝笑意。

高暧自然瞧不见,心头不禁更急了。

淋场雨也没什么大不了……

这叫什么话?

就算身子骨再好,可也不该这么糟践,明着暗着不就是在和她赌气么?

堂堂一个大男人,居然心眼也像个姑娘家这般小,可也真算见了。

这么想着,随即便记起他是奴婢出身,根本算不得真男人,又是东厂里摸爬滚打过来的,说不定便真是气性大,只是从前没瞧过罢了。

她窘着脸不知所措,眼见雷声越来越近,终于忍不住一咬牙:“之前……嗯,是我误会厂臣,不该那般使性,咱们还是快找个地方避雨吧。”

这话听在耳中说不出的称意。

徐少卿唇角笑意更甚,但仍敛着生气叹道:“这车上的篷子细密得紧,雨水打不进去,公主只管安坐便好。至于臣么,自小在家什么苦都吃过,入宫之后伺候主子,就更不必说了,稍稍淋些雨还真就算不得什么,公主不必管了。”

她不由更急。

明明自己都撂下面子那般说了,怎么还是这般不依不饶的?

这哪里像个奴婢,分明就是个磨人精么!

瞧着他那副漫不经心的样儿,高暧心中又有些气,可这时要说撒手不理,自己躲进车里,终究却又狠不下心来,想了想,只好忍着气道:“我知道厂臣是在怪我不识好歹,可眼下雨就要到了,还是先寻个地方都避一避,回头我再慢慢赔礼。”

“公主这话可真叫臣惶恐了,臣不过是个奴婢,就算屈着自己,也断没有叫主子赔不是的道理,公主刚才那般说,显然还在责怪,臣索性便自罚了,淋场雨也好清醒些,长长记性。”

“……”

这算是蹬鼻子上脸么?

高暧咬唇攥着衣角,竟被这话逼得哑口无言。

总是口口声声奴婢主子,可有谁见过像她这般被奴婢拿捏的主子?

想到这里,不禁又是恼恨,又是沮丧。

她自来便是如此,无论话头还是行事上,都从没占过半分便宜,如今比起怄气,她自然也不是对手,没几个回合便败下阵来。

又一道闪电划过宛如黄昏般的天空,雷声隆隆,一声紧似一声,已近在耳畔了。

转眼间,豆大的雨点便落了下来,打在车上“噼啪”作响。

“雨来了,公主请快进车去坐稳,臣也好催马行得快些,早一刻赶上车驾。”

徐少卿说着,便朝门口挪了挪,双腿都搭了上来。

雨势渐大,千珠万点的砸下来,顷刻间便将他的袍服打得透湿。

“厂臣真的不愿避雨?”高暧望着他那依旧懒洋洋的样子,恨恨地问。

“多谢公主关怀,臣真的没事。”

“那好,索性我也出来淋淋雨,爽快一下好了。”

言罢,将车帘猛地撩开,自己涌身而出。

然而还没等头上落下几滴雨,她便觉有股力量迎面而来,将她整个人又推回了车内。

自己一片好心,换来的却是凶巴巴的推搡,她不禁心头更气,坐起身来,正待再出去,车子却忽然停了下来,紧接着车帘忽然被撩开,竟是徐少卿从外面钻了进来。

“你……”

高暧惊得向后一靠,缩在角落里,定了定神,才抬眼去看。

就见他已盘膝坐好,双手捋到腰肋处,先松了那镶玉革带,然后旁若无人的解起了系带。

她万没想到他突然进来,更没想到这一进来便开始脱衣裳,不禁又羞又窘,垂着眼不敢去看他。

熟悉的伽南香气传入鼻间,似乎那股独特的味道已深入骨髓,连暴雨也冲不去。

她心头跳得愈加厉害,在这么狭小的地方,他又是这般举动,实在让她手足无措,恨不得当即冒雨跳下车去。

“厂臣,你……你别……”

“别什么?臣这袍子已湿透了,不脱下来难受得紧,说不得还会寒气入体,公主让臣进来躲雨,不就是怕这个么?”

他说得波澜不惊,唇角那丝笑意却已隐不住了。

扯开系带,脱了曳撒,手上却仍不停,很快又将中衣也脱了,露出那一身白皙如玉,但却肌理分明的身子。

49。雨声乱

确是自己让他避雨的,也确是怕他淋湿了受寒害病。

这话听着像是没什么毛病,可禁不住琢磨。

高暧知道又被他捉住了话头里的痛脚,抱膝缩在角落里,窘着脸怔怔的发懵。

她说什么也没想到自己一片好心好意,到头来却是这番光景。

上次单单只是稍微袒露个肩头,便让她意乱不已,此刻竟在这么近的地方宽衣解带,那不是要人命么?

这时恰好瞥过眼来,目光与那瓷白的身子相触,当即惊呼一声,又把头垂了下去,心中像战鼓隆隆,衬着车外密不间声的雨点,更是麻乱的厉害,但却管不住那双眼睛偷偷瞄过去。

徐少卿也没说话,这会子正将描金乌纱搁在一边,跟着重又提起脱下的衣裳,拎在帘门处,把手扭着拧水。

明明是再寻常不过的事,若是别人来做兴许还有些难看,可到他这里却是从容闲雅,不见半点俗态。

片刻间,将曳撒、中衣都沥干了水,抖开来半铺在板上晾,甩甩手,便向后一靠。

他身条匀称,盈羸相适,一如那张勾魂摄魄的脸,仿佛被上天裁削琢磨过似的,挑不出半分瑕疵。

许是习武练功的缘故,那冰肌玉质中自有一股精干之气,平时袍服飘飘的,瞧着纤长,如今见了真章,却是让人大出意料之外。

这模样,便是须眉男儿汉怕也比不得。

高暧不觉有些发愣,暗暗的偷瞄也变作了呆看。

此刻他身上未干,蒙蒙的笼着一层莹莹的雾气,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汗水。

一颗甘露般的水珠从润挺的颌下滴落,自胸膛顺那起伏的肌理缓缓滑下,在略显昏昏的车内瞧着,竟似美玉上拂过一缕莹润的流光。

“臣这身子好看么?”徐少卿突然开口问。

她闻言一愕,登时满面通红,羞得将头埋在胸前。

这种话也说得出口,还有个分寸没有。

稍稍给个好脸,便又没上没下的消遣起人来了,这人究竟是怎么了?

他却是面不改色,唇角噙着笑,以手作扇,在颈侧轻轻摇着。

“臣虽说是个奴婢,算不得真男人,可自信这副身板还能入眼,目下左右无人,臣这衣裳一时半刻也干不了,没奈何也只得从权,公主若不怪罪,臣便也不避讳了。”

自己是从权不得已,反倒她像是正称了心意,这算作什么话?

眼见他得寸进尺,越说越不成样子,高暧羞窘之余也不禁着恼,但想想自己方才的确是在盯着他看,不由又有些气沮,不知该怎么应对。

徐少卿也没再说话,只是慵懒的靠在那里,含笑望过来。

车内昏昏,如同笼在夜色中,衬着绵密的雨点打在蓬上的“噼啪”声,愈发显得安静。

愈安静,便令人愈加手足无措,愈加心头怦然。

仿佛那尘封的情愫正在胸间漾开……

半空里,猛地冒出一声炸雷,竟是在耳畔炸响。

她“啊”的一声轻呼,不由自主的向徐少卿那边靠过去。

抬眼望时,却见他面色阴寒,双眸沉沉的盯着车外,先前那玩味的笑意已经荡然无存,突然伸臂揽在她腰间,纵身跃起。

高暧还未及反应,身子便已随他从篷顶穿了出去。

人还在半空,就听身下“嘭”的一声巨响,其声竟比闷雷更甚。

徐少卿甫一落地,便双手将她横抱,如掠燕般飞快的冲入不远处那片林子。

“嗖、嗖、嗖……”

数声呼哨裹在漫天风雨中破空袭来,从身旁耳畔激攒而过。

高暧紧紧缩着身子,从他颈侧里望过去,远远地就看刚刚还乘坐其间的马车早已四分五裂,五六个模糊的黑影正朝这便疾追过来。

她心头一凛,方才醒悟这是有人忽施偷袭,若非徐少卿警觉,早一步逃出来,恐怕这时候他们已然惨遭毒手了。

究竟是什么人又要暗下毒手?

莫非还是潜藏在宫里的那个人?

她惊疑之余更是害怕,缩着身子,瑟瑟发抖,把头埋在那坚实的胸膛上,脑中几乎一片空白,只觉徐少卿却仍是足不点地,不时闪转腾挪,避过迫身而来的暗器,耳畔呼呼风响,山林向后急速倒退。

但毕竟怀中还抱着个人,耳听得那身后的脚步声愈来愈近,高暧只觉那颗心都要从胸腔里跳出来了,衣衫早已被雨水打得透湿,却浑然未觉,

就在这时,徐少卿突然停住了步子,脚下猛得顿挫两下,似是将什么东西磕了出去,随即便听身后传来两声沉闷的惨呼。

他手上一松,将她放在地上,自己挡在身前。

几乎与此同时,两名黑衣蒙面人已杀到近旁,各持一把寒光雪亮的长剑从左右抢攻了上来。

眼见右边那一剑迎面劈来,徐少卿身形晃动,闪开尺许,抬臂将对方的胳膊钳在腋下,搭住那人要穴,夹手夺过长刀,跟着运力一挪,让他挡在自己背后。

另一名黑衣人哪料到同伴一招之内便被制住,仓促之下手上收势不及,长剑“噗”的直刺进了同伴背心!

他愕然一愣,待要拔出剑来,却觉脖颈一凉,喉间已被捅了个对穿,鼻中哼了哼,便歪斜着倒下了。

高暧这算是头一次亲见徐少卿杀人,而且还是近在咫尺的地方,不由吓得呆住了。

再看他狐眸中威势凛然,面上却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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