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宠-第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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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月琅心里气苦,想当初在沈府,什么好吃她没吃过。可是进了宫,不过一盘葡萄,还要去讨好了宫里的这些阉人才吃得到。
“这便是现实,踩低捧高,若我得了太子宠爱,他们又岂敢如此看轻我?”
沈月琅想到自己还是处子之身,心里更是爽快不起来,这样,她怎么可能怀上太子殿下孩子?
“昭训,奴婢瞧着青竹姐姐有些不好了,您看是不是要给她请个太医?”
初云皱着眉头,小心翼翼的问。
沈月琅身边只有两个丫头,太监二人,如今青竹却是卧病在床,一干事务都是初云一个人在做。不过初云倒是不介意,这菊月院里,平日就她和青竹能说上一两句话,处着也有几分感情,怎么会介意这点?只是青竹病了好些日子不见好,她实在是有些担心了。因而此时见着沈月琅心情不错,便忍不住提了一句。
“哦?”沈月琅吃了两颗葡萄,手上沾着了葡萄的汁水,粘粘的觉得很不舒服,她便拿了帕子擦了,闻言漫不经心的道:“你瞧了,果真是不好了?”
初云心情有些低落,嗯了一声,道:“奴婢刚给她煎了药,她连吃药的力气都没有了。”
“这可真是不好了。”沈月琅表情看不出什么来,她垂着眉眼仔细的擦着自己的指尖,道:“初云,不是我不愿意给她请太医,只是你也是瞧见了,你家主子不受太子宠爱,就连吃个葡萄,底下的人也是推三阻四的。我这样的主子,哪有太医愿意到我这里来给青竹看病?”
见初云还是郁郁的模样,她安慰道:“你便放心吧,青竹是太子妃赏给我的人,太子妃怎么也不会视而不见的。再等些日子,太子妃若没有动作,我就再去求她一次。”
初云应了一声,道:“奴婢知道昭训您心善,必是不会坐视不理的。”
沈月琅笑道:“我们菊月院就我们几个人,好歹主仆一场,我怎么可能放着她不管了?”
初云还想说些什么,就听见外边有人扣门。
“是谁啊?”心里嘀咕,初云连忙跑出去,便见菊月院的门口站着一个眼熟的小太监。
“公公是······”
小太监一笑,道:“我是太子爷身边的王伦,太子爷有令,让沈昭训往清音阁去。”
什么?
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什么,初云心里激动,一脸兴奋的冲进屋子,还未进屋就开始喊:“昭训,昭训,大喜,大喜啊!”
“你喳喳吾吾什么了!”沈月琅笑问:“是谁来了?你竟然这么开心?”
初云一脸喜色,道:“奴婢怎么能不开心?刚太子爷身边的王公公过来,说太子爷让您去清音阁去了。”
沈昭训楞了一下,回过神心里涌上狂喜,一把抓着初云的手:“你说的可是真的?”
初云点点头,道:“这可是太子爷身边的王公公说的,这还能有假?”
沈月琅咬着唇,她从来不是个冲动的人,很快就冷静了下来,思忖道:“你可瞧清楚了,那可真是太子身边的人?”
初云愣愣的道:“奴婢曾经见过王公公,的确是太子身边的王公公。”
沈昭训皱着眉有些纠结,太子从她进宫之后来她这里坐过一次,便再没有到她的菊月院来。也难怪底下的奴才看不起她,一个没有宠的昭训,谁又瞧得上来?不是她看不起自己,太子怕是已经连她的模样都忘了,怎么会突然叫她去清音阁?
其中怕是有陷阱,就算是王公公,也有可能被人收买。
不过即使猜测有陷阱,沈月琅也不敢不去。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真是太子请她过去,她若是不去,那又该如何是好?
“初云,帮我梳头。”
看着铜镜里瞧不分明的一张脸,芙蓉秀面,颊生双晕,眉目间又带着几分其他女子所没有的英气,娇艳非凡。即使知道这件事或许大半是假的,沈月琅心里还是带着微茫的希望。若这真是真的,这便是她的机会。
她沈月琅,并不其他女人差什么,要容貌她有容貌,要身段,她有身段。只要她入了太子殿下的眼,自然有手段能让太子喜爱上她。
☆、、第57章 ‖57
沈月琅心怀一点憧憬希望,却不知道,如她这般的场景,却在东宫各个院子都发生了,因而待她梳妆打扮,抹了口脂到了清音阁之时,却瞧见七八个如她一般盛装而来的美人儿,都是东宫太子的女人。
见着众人,沈月琅哪里还有不明白的,太子不仅是请了她,还请了其他人了。想到这,她的脸脸一瞬间就红了,只觉得羞愤欲绝,恨不得将身上的衣裳扯了去。
她穿着只上身了两次颜色还很鲜嫩的月白色穿花对襟衫子,腰上系了一条红绫儿,衬得她清丽若水中芙蓉。腰身不盈一握,行走间环佩叮当作响,香风扑鼻,这的确是极美的。
只是,如此姝色,如今却只让她觉得脸热,若不是十指掐在手心的痛楚让她保持着冷静,她怕是忍不住会掩面而去。
深吸了口气,沈月琅这才有心思打量如今的情形。
清音阁是一座三层的八角楼阁,周围林木森森,草木葱茏,只是这副绿意融融的场景却不让人觉得赏心悦目,只觉得有几分阴森。太阳西落,遥遥挂在天上,像一个巨大的咸鸭蛋一样,橘黄色的光芒铺了一地。
在清音阁前边是用大理石铺就的一片空地,一片片平整的大理石,白得像是白玉一样。而此时,在这片空地之上,清音阁之前,便依次两排各摆了五条长板凳,而在板凳边上,各有一个手持长板的太监。
这副场景,带着一种令人胆战心惊的肃杀之意,在座的人,竟没人敢吭半声,有的胆子小的,脸色已经白了起来。
石梯上方,站着两个人,一位是太子爷身边的贴身太监,是东宫众人熟知的许久,许公公。一人,是绛色院宁良媛身边的嬷嬷,张嬷嬷。两人皆是板着脸,脸上没有丝毫笑意。
沈月琅突然想起今日听到的消息,突然心有不详的预感。
针落可闻,无比寂静。而在这寂静之中,突然传来一阵阵喧闹声,众人一惊,扭头看去,便瞧见一群蓝衣太监走来,粗看有数十人。待近了,众人才瞧见他们手上押着五个宫女,五个太监,也不知是哪个院子的。
将这九个宫人压到清音阁前边的长凳上捆着,沈月琅眼熟的发现,这五人,竟很眼熟。
正想着,便见斋菊院的俞昭训一脸仓惶的跑过来,乌发微乱,气喘吁吁,满脸热汗。
气还未喘匀,她便焦急开口:“许公公,你这是何意?我这两位婢子可是犯了什么大错?竟劳您如此大动干戈?”
“这可不是奴才大动干戈!”
许公公悠悠一笑,朝着东方拱手道:“奴才可是奉了太子爷的命令,惩戒这等不长眼的宫人。”
俞昭训一愣,就听许公公冷声道:“人既然已经到了,那便开始行刑,一共五十个板子,一个也不能少了。”
五十个板子,等打完了,那人的屁股都烂了,这根本就是不给人活路。
俞昭训面如土色,忙道:“许公公还请手下留人,五十个板子,这打下去,哪还有他们的活路?”
许公公笑道:“俞昭训折杀奴才了,只是,这命令,是太子爷下的,奴才也做不得住啊。您啊,若要求情,便向太子殿下说去吧。”
说着,那执邢的太监已举起了板子,开始行刑。那板子,也不知是什么材质做的,阳光下,微微泛着红,不知是材质便是如此,还是后来沾的血多了。
“茯苓,环儿!”
“王贵,李勇!”
两板子下去,茯苓与环儿脸已经白了,俞昭训挣扎着想去拦着人不让他们打板子,却被人牢牢的抓住。
惨叫声声声泣血,板着板子打在臀肉上的声音,让人头皮发麻。
俞昭训大颗大颗的眼泪往下流,使劲的甩着头,眼泪水从眼角甩出,在空中像是雨水一样,落在地上,碎成几半。她惶然无措,泪流满面,姣好的面容一半微微肿起,看起来狼狈一片。
“太子殿下,太子殿下……”
突然想起太子来,这是太子下的命令,若要救茯苓他们四个,只能求太子殿下。
“我去求太子爷,求太子爷放过你们!”
她提起裙角,脚下一双小脚踩着石榴红绣着秋香色的花朵的绣花鞋。她跑得很快,可是她很少这么剧烈的跑动着,跑到一半,身子一个踉跄,扑通一声便摔在了地上。额头磕在一边的石头上,立刻就破了头,鲜血顿时就流了下来,
“太子爷……”
她喃喃念着,眼泪水不自觉的掉下来,她却没有心情去擦,爬起来继续跑。
她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一刻,觉得东宫真大啊,大得她的脚都跑疼了,也还没跑到她想去的地方。
绛色院!
俞昭训好不容易跑到绛色院,可是却连绛色院都没进,便被守门的婆子拦住了。
“俞昭训,您还是别胡闹了!太子爷说了,今日谁来都不让进,您别让奴婢们为难了。”
两个婆子,身材高大,腿粗腰圆,看着就是很有力气的。
俞昭训满脸狼狈的看着她们,剥下手里两个金镯子就往她们手里塞:“求你们了,让我见见太子爷!求你们了。”
她以前从来没有想过,有一日,她会对奴仆说出求这个字眼来,可是真到了这个时候,她却觉得,这个字,说出来并不困难。人到了绝望的时候,哪还顾得了这么多。她就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样,抓住这两个婆子。
两个婆子相视一眼,摇头道:“奴婢可不能接您的东西,您就别为难奴婢了。”
“这不够吗?”
俞昭训咬着唇,把头上的钗环、耳上的明月珰都取了下来,因为用力过猛,左边的耳朵被她扯出血来,血珠不断的冒了出来,她却不管不顾,只将去下来的东西一股脑往两个婆子手里塞。
“这些够了吗?若是不够,改日我再给你们!”说着,大颗大颗的泪珠不断的滚下来,她从未像现在这一刻这样无助过。
婆子无奈道:“这不是银钱的问题,太子爷吩咐了,奴婢就算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放您进去啊!”
俞昭训心头漫上绝望,她茫然的看着绛色院里边,已经落地生根的石榴树绿叶繁茂,其中零星挂着青色的石榴,有的肚子已经泛了黄。可以想象,再过不久,这些石榴便能成熟了。
“太子爷,太子殿下……”
“咦?”珍珠抬起头,迷茫的看着对面的男人,竖耳听了片刻,却没听到什么动静,嘀咕道:“我怎么听到好像有人再叫太子啊?”
太子手里执着白子,纤长有力的手指,捏着白子落在棋盘上,平静的道:“你又输了!”
珍珠低头,只见棋盘之上,一圈黑子之中,白子已经连成了五颗。
“这不算不算!”珍珠摆着手,道:“我刚走神了,不然你才不可能赢我了!”
她耍赖,将棋子捡起来,道:“重来,重来,这局不算!”一心专注在棋盘上,她早将刚才的动静抛在了脑后。
太子挑眉,不置可否。
“唔唔唔!”
俞昭训被粗壮的婆子捂着嘴带到远离绛色院的地方,有些愤怒的道:“俞昭训您就别想着见太子了,太子是绝对不可能的。”
看她哭哭啼啼的模样,婆子暗骂了一声晦气,转身回去。
俞昭训脸色惨白的看着她离开,额上原本有些凝结的伤口又开始流血,她伸手抹了一把,看着手上的红色发愣。
“茯苓,环儿……王贵,李勇……”
她的宫女,她的太监。
她突然拔足开始狂奔,像疯了一样的跑回清音阁。
清音阁一片安静,只听得到行刑的声音,女人忍不住作呕的声音。血腥味,在这一片散开去,橘黄色的阳光浓郁得像是鲜血一样,铺了一地。
许久看着被打得皮开肉绽出气多进气少的九个人,捏着帕子掩住口鼻,目光在底下的女人身上扫过,见她们神色惶惧,一副被吓坏了的表情,心下满意。
“各位主子们可都瞧见了,这宫里,可都是讲规矩的!若是犯了错,这便是下场。”许久微微一笑,他声音不大,可是这里实在是太过安静了,便让他的声音显得如此的清晰。
“日后,各位主子,若要行事,便要先想想今日。要知道,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一番敲打,见众人畏惧,许久才满意的带着人离开。
“呕,呕!”
沈月琅扶着初云的手,一双手还在不住地发抖,脸色发青,脑袋里不断的闪过那一片血色,胸口便忍不住翻滚起来,让她作呕。
她身边的初云也没有比她好到哪里去,若不是因为扶着她,怕是恨不得立刻寻个地方好生吐上一番。
像她们主仆二人一般的并不少,无论心里承受能力如何强大的,看到这样血腥的场面,也难保持平静。更别说,这里的女人,都是手无缚鸡之力,平日身上有个什么小伤口,都要大惊小怪的。
而现在突然让她们看见这么一幕极具有冲击力的,胆子小的,早就已经晕了,胆子大的,都是捂着胸口,胸中翻腾不止。
俞昭训已经跑回来了,九个被行刑的人就这么被放在长凳上,鲜血染满了他们的衣裳,她楞楞的瞧着,楞楞的走了过来,楞楞的跪了下去。
“茯苓,环儿……”
她喃喃的念着两个贴身宫女的名字,似是下一刻,她们便能像往常一样,与她说笑,与她玩闹。
“……昭训……”
☆、、第58章 ‖58
五十板子下去,九个人臀部都已经被打烂了,身上的衣裳已经看不出原来的颜色了,早就被血色浸染尽了。只剩下半口气,进气多吐气少,进去的气,就没吐出来。
俞昭训跪坐在地上,看着茯苓惨白被冷汗遍布,毫无生气的一张脸,觉得很茫然。鲜血流在地上,她白嫩的十个手指沾着红色的血液,格外的艳。
“昭训!”
俞昭训茫然的目光抬起,长凳上她原本以为已经没了气的茯苓竟是睁开了眼,气弱的叫她。
“茯苓,茯苓,你怎么样了?”
俞昭训双手双脚并用爬过去,惊慌失措地看着她,双手在空中动了动,却根本不敢碰她。
“昭训,您还,记得我今日与您说过的话吗?”
茯苓扬起一张脸,极为狼狈,她努力保持着清醒,轻声道:“您不必自责,奴婢进了宫,便料到了今日!”
她喘了两口气,血色从她嘴里流出来,竟是下嘴唇都被她咬烂了。
“只是,奴婢若是去了,求您看在主仆的情意上,能照顾一下奴婢的弟弟。”她伸手抓住俞昭训的手,分明只有出的气了,力气却是极大,一双眼瞪得大大的。
“奴婢求您了!”
俞昭训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掉,哽咽道:“我记得了,我会照顾你的,弟弟的。”
茯苓终于笑了笑,松开握住她的手,声音轻得几不可闻。
“奴婢来生,做牛做马报答您!”
她努力睁大眼睛,在生命弥留的时候,还惦记着这个主子。
“您,记得奴婢说的话,日后,不要再轻信于人了!”
恍惚中,她似是看见了熟悉的场景——熟悉的村头,一棵巨大的枣子树伸展着枝条,上边的红枣累累挂在枝头,一颗颗红艳艳的,看着就让人流口水。
“金花!”
村口有人朝着她招手,叫她的名字。
啊,金花,是的,在还未进宫之前,她的确是叫这个名字,真的是好俗气的名字啊。
茯苓茫茫然的看去,大枣树下,一男一女朝着她招手,男女模样看不大清,可是茯苓却知道,这二人是谁。
“爹娘!”
茯苓笑着跑过去,被男人一把抱起来放在肩上,原来不知道什么时候她竟然已经变成了五六岁的模样。
“回家咯!”
太阳全部西垂,橘黄色的余晖落在茯苓的脸上,她已经完全闭上了眼,嘴角还带着一丝笑容,一张狼狈的脸,看起来竟然有几分安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