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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1章

木兰无长兄-第13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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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其待贺穆兰前几天夜里练箭箭箭中靶、中间没有休息过一下的事情传出来以后,同火之人对她的态度更好了几分。

原本贺穆兰对同火之人最不满意的就是他们对阿单志奇的轻慢与不屑,以及对他们的财物予取予求的傲慢,可这最重要的矛盾点,也在阿单志奇表现出的一手化腐朽为神奇的厨艺、以及他其实并不弱的武艺后得到了好转。

至于为什么不再要两个人的东西了,某天晚上互练马战的时候,一个同火说出了答案:

“就你们这两个穷鬼!老子在中军这么多年,就没见过装备比蠕蠕人还差的!你们合该去右军,抢都抢的没滋味,啐!”

贺穆兰的武力确实惊人,阿单志奇也有一种鲜卑人少有的配合精神。总体来说,同火在和他们相处一阵之后,对他们满意了不少。贺穆兰也在和同火的熟悉中开始学习一些军中的规矩,并且每天冥思苦想着如何解决个人问题。

“尿急不?一起去尿尿?”

“不了,我没尿意。”

“出了鬼了,你刚才和我们一起喝的水,你那膀胱是铁打的不成?”

“呵呵,呵呵……”



大帐中。

“报,蠕蠕从黑山口而下,往西面的沃野镇去了!”

“大概多少人马?”

“约莫四千有余。”

拓跋元帅点了点头,命左军和中军速速出击,拦截这批蠕蠕人。

尉迟夸吕得了上令,立刻回营点兵出战,待想起花木兰时,和下面吩咐了一句。

“上次那个新兵的冠军,在哪个营?”

“金十二的百人队里。”

“点‘金营’出战吧。那花木兰若还活着,战绩又不错,就让他补了这次缺了的百夫长。记得,要提是我吩咐的。”

每次对了蠕蠕后,都会少些兵卒,此时正是擢升的最好机会。

也是施恩的最好机会。

“是!”

贺穆兰从未想过,在中军这么快,就要真的和蠕蠕人对上了。

花木兰前世在黑营,从训练到可以出战,其中足足有四个月。出战也都只是扫扫尾巴,当当苦力之类的活儿,真正的战斗,还是各自进入了正军以后才有的。

这大概就是选择中军的风险吧。

贺穆兰紧张又期待的握住了武器。

“我们出战?”火长看着擂鼓的千夫长和百夫长,开始整备。待看到贺穆兰和阿单志奇还在愣着,立刻吼了一句:“你们傻站着干嘛?你们以为到军中来就真的是为了做饭的?”

他比较担心性格憨厚的阿单志奇,所以才有这么一吼。

阿单志奇脸红了红,跑去穿好皮甲,戴上护心镜,又手忙脚乱的把近战的短刃塞到靴筒里。

贺穆兰还有些不真实感,匆匆穿上甲胄,背上弓箭就上了马,跟着火长随着同军一起出发。

出击的一共有三千五百人,前锋正是中军,最前方的是中军精锐的鹰扬军。他们各个骑着军中配发的良马,身后还有替马,头戴无缨铁盔,身穿明光铠,枪索里带着短枪,像是一道耀目的风景驰骋在最前方。

贺穆兰感到一阵炫目。

三千五百人,足够把她们以前的学校操场排满两个那么多的骑兵,除了马蹄声外,毫无哗动地向前奔驰。

他们的左右两翼是护卫中军安全的左军,相比中军,他们的队列就没这么齐整,也没有这么的沉稳。

这一刻,贺穆兰真正的理解了中军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存在,又为何大部分人夜里都要出去再练练马术。

中军的鹰旗迎风飘扬,每个百人队成一纵队,行动一致,犹如一人,准确的像是那种无坚不摧的利剑。他们从山坡上直直冲下去,由鹰扬军带头,绕了一个捷径提早来到了蠕蠕人的队伍前。

贺穆兰以前一直以为西方世界两支骑兵相约在大草地上,你冲我一次,我冲你一回很可笑,可是真到了黑山这个地方,才知道天地无限之大,任你计策、阵势再怎么精妙,也抵不过这一马平川的草原之便利。

在这里,要的是一往无前的气势、短兵相接的沉着,在中军终于追击到蠕蠕人的那一刹那间,贺穆兰听到了蠕蠕那支大军的踏地声。

他们比大魏的甲胄要散乱的多,可正因为如此,迎面扑来的是一种粗犷到让人战栗的凶狠。两支队伍好像两条钢筋铁骨的巨蟒一般爬向同一个地方:

——沃野。

犹如神兽穿越战云,在身边火长的嚎叫声中,中军快速地穿插了过去。

战斗开始了。

在贺穆兰的记忆里,花木兰对上的柔然人似乎是只会逃跑的软蛋,几场真正的大战,柔然人也是只敢以多胜少才战一回的策略。

可在这里,不是这样的。

中军对上的柔然人,是真正会对大魏造成危害的精锐,在贺穆兰的眼中,那一大队人马仿佛变成了一个怪物,无数的战马、吼声、白刃,还有在战鼓声中的奔腾,都让贺穆兰骇然地怔住。

若说花木兰第一次上战场从不畏惧,随着祖辈流传下的血脉带来的战栗,花木兰表现出的是一种对杀戮的渴望,那生活在和平年代,永远只和“静止”的尸体打交道的贺穆兰,所表现出的就是一种恐惧。

贺穆兰的火长先前一直以为真打起来,他该担心的是武艺并不算拔尖、对柔然人也熟悉的阿单志奇,所以一直关注着他,不至于让他成了柔然人的战功。

可真到了短兵相接的时候,他们才赫然发现真正需要担心的并不是应付的很从容的阿单志奇,而是那个举刀茫然的贺穆兰。

“这小子怕是没见过人命,开始害怕了。”一个同火一语道破担忧,冲到贺穆兰的身旁,对着她的耳朵大喊:“不敢用刀砍的话,用弓箭!你不是很强吗?你的弓呢!”

对,对,对,我还有弓箭!

我可以不用这样砍的!

贺穆兰像是惊弓的野兽一般从背后抓起了弓,在他的身后举起了长弓。

她听到柔然人的马蹄声越来越大,听见马蹄奔走时发出的那种交替而整齐的踏地声、甲胄的摩擦声,和一片粗野强烈的喘息声。

她看见无数中军的将士和他们拼杀,她那位同火的前方出现了一把铜锤……

贺穆兰定了定心神,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在梦游一般地射出了一支箭。

箭支的速度极快,那同火惊喜的发现这支箭射到了面前的敌人,让他伏下了身子。

同火扭头大赞:

“花木兰,你箭术不错!果然有一百五十步……啊!”

那中了一箭的蠕蠕人并没有被射中心脏,而是被射中了左肩,他剧痛之后直起身子,直接用手中的铜锤将面前的鲜卑人砸了个脑浆迸裂。

“啊啊啊啊啊啊!”

贺穆兰发出了惊恐的尖叫。

从来箭无虚发的自己,居然射偏了!

她居然射偏了!她不敢射心脏!

是她害死了同火!

那个满头满脸脑浆和碎片的蠕蠕人,发现了让他身中一箭的罪魁祸首,狞笑着驾马朝着贺穆兰冲来!

贺穆兰的火长见同伴战死,吼叫着向敌人冲去,要给同伴报仇。已经杀到眼红的阿单志奇见贺穆兰有危险,提起长枪狠狠一夹马腹,不要命的往她的身旁冲去。

“花木兰!你迎击啊!丢掉弓,提刀!提刀!”

他歇斯底里的大喊着,可比他声音更大的喊杀声覆盖了他的声音。

提刀?

拿什么!

对了,还有刀!

贺穆兰几乎是以惨不忍睹的状态把弓放开,拿出刚才收回去的刀,哆哆嗦嗦的等待着那个柔然人的到来。

只是比那个柔然人还先到来的,是另一个人柔然人的长戟。

贺穆兰茫然地凭借着身体的自然反应提起刀,架住了他的长戟。火长快速赶到,截住了拿铜锤的柔然人,开始和他缠斗了起来。

其他的同火陆陆续续的赶到,贺穆兰虽然像是梦游一般的状态,但求生的本能让她游刃有余的发挥着花木兰强大的作战本能。

这让其他同火咬牙切齿。

若刚才那一箭射的是心脏,是头……

是……

妈的!

阿单志奇一枪送出,将贺穆兰面前的柔然人扎了个透心凉。她只觉得火热的、带着血腥味的液体喷溅出来,洒到她马头上,让她有种作呕的感觉。

但至少,她得救了。

她活下来了。

贺穆兰握着刀,看着身前的那个柔然人中枪后咬牙狂啸,顿时间,四周的柔然人全部朝着这里奔了过来,她的轻松还没有维持片刻,地动山摇的马蹄声就从后方又传了出来。

哪里来的柔然人?

鹰扬军不是全部截住了吗?

她被扫落马下,看着阿单志奇身中数箭,倒伏在地上。她新的火长也被那可恶的铜锤砸烂了脑袋,像是破麻袋一样被践踏而去。

她在一片号角声中跌落在地上,跌着,滚着,压着,被压着,看着碎尸、被砍掉的头颅、枯草在面前不停的翻转。没一会儿,她的马也倒了下来,把她牢牢压在了下面。一群蠕蠕人残忍地笑着,放马开始奔腾。

马,马蹄,死人,所有的一切向她挤压而来。她眼前一片黑,在马蹄的践踏之下,骨头折断了,眼珠突出了,气息越来越弱,她嚎叫着想要把身上的马尸抛开,她明明力气惊人的,如今却全是徒劳。

“刚刚我还得救了!”

死亡越来越近了。

她瞪大着眼睛,仓皇地在心里想着。

“刚才我还是一个活人!”

***

“金十二怎么样?”

中军得胜而归,虽然被侧面突然冒出来的柔然散步打了个小凌乱,但还好左军援救及时,没有动了鹰扬军的筋骨。

当然,有些伤亡也是正常的。

“新兵花木兰和那个阿单志奇所在的火里全军覆没。金十二的百人队只剩十七人。”

那心腹说起来也有些唏嘘。

“被偷袭的就是他们那支侧翼。几乎没活什么人。”

“可惜了。”

尉迟夸吕想起花木兰那惊人的武艺。

“是啊,可惜了。”

三支百人队呢,要补充这样熟练的精锐,不知道还要等多久。

作者有话要说:写的心情好难受。但这是贺穆兰必须经历的。

那啥,谁要有心情写小剧场就写吧,我去吃饭了……

第120章新的火焰

贺穆兰醒来的时候;正躺在木五的大“通铺”上,右边是空荡荡的位置,同屋的新兵们见她醒来了,各个都将自己的目光扭过去,当做没有看见。

屋帘被人卷了起来,冬日的阳光伴着冷风一起涌入屋子里;贺穆兰没有一下子坐起来,而是用尸体一样的姿势平躺在火炕上;瞪大了眼睛。

假如要论出世间最现实的事;比做美梦还要美好的事,那一定是:

——活着。

能看见太阳,身强力壮,健康而温暖。能够开怀欢笑;向自己前面的光荣奔去,觉得辉煌灿烂的人生正等着自己。能觉得自己有可以呼吸的空气;跳动的心脏;明辨是非的意志;能够谈论、充满思想和希望,也许会经历恋爱,有朋友环绕,父母关心,有亲人,有光芒……

可是陡然一下,在一片号角里落在人坑中,跌着,滚着,压着,被压着……

贺穆兰一动不动的平躺着。

因为不久前的那场噩梦,她现在连一点声息都没有了。

她有什么资本张狂呢?就算重走一遍花木兰的旅程,她连别人的一根手指头都抵不上。

花木兰的第一箭就救了莫怀尔,而她的第一箭……

贺穆兰想起那个被铜锤生生锤裂了脑袋,脑浆迸裂的同火,自我厌恶地闭上了眼睛。

她从来不知道千军万马一起奔腾是那般的骇人。热兵器时代里少有的残酷和狰狞,是她无论即使如何自我心理建设,都无法想象到的可怕。

他们活生生砍下别人的头颅,也在她的面前被人砍掉,掉下马的人和马匹纵横颠倒,成了一整团血肉,等到那团血肉被其他活人的尸体填充后,血肉模糊的情景就一下子浮现在她的面前。

他们都不认为那些是人,只是一群军功、敌人、需要被消灭的对象等被许多形容词指代的东西。

所有人都在厮杀,无论是敌人还是自己人。

没有理智、没有人性,没有荣耀,全是杀!杀!杀!

一直一直杀而已!

贺穆兰不怕死尸,也不怕战争,但她被这样的人性吓坏了。

她知道一切一定是重来了。被柔然人战马践踏过去的那一刻,她都能感觉到自己的眼珠子和五脏六腑全部碎裂时的痛楚。在这个不能开膛破腹、也没有器官移植的时代,她肯定是死了。

若说之前她觉得她是老天的宠儿,是足以捍卫花木兰威名之人,那这中军战场上残酷的经历就给了她一个迎头痛击。

除去花木兰的心境,就算给了她武力和见识,她也什么都不是。

寇谦之做的一切不是恩赐,而是诅咒。



醒来后的贺穆兰明显沉稳了许多,那原本人人可以察觉到的锋芒像是一下子敛入了骨头里。

吐罗家的那几个人又过来挑衅,屋子里所有人都觉得贺穆兰一定会把他们教训的很惨,结果贺穆兰只是轻轻揭过了此事,对着吐罗大蛮说道:“我身边还有一个空位,你若晚上能不要打搅到我,你就上来。”

吐罗大蛮根本打不过贺穆兰,也对打败她不抱有任何希望,他所作的只是宣泄自己的气愤——“老子打不过你,但是不代表老子怕了你!”

可如今贺穆兰给了他一个台阶,这就像是一拳打进了棉花里,软绵绵的空无着力之处。他说“你上来”,就像是之前苦追不得的美人突然说“我们试试”一般,让吐罗大蛮百感交集,竟只能傻愣愣地点头。

贺穆兰不知道其他人会怎么想,她也不在乎。她走出木五,暴露在外的脸颊感觉到了几乎没什么热量的阳光,感觉到了北方独有的如风之刀,这属于阳光和风的触感让她感激地闭上了眼。

从今之后,她要和花木兰一样,“为了活着”而生存。

在这个时代,在这个地方,能够活下去,太不容易了。

贺穆兰恍恍惚惚地站在黑山城的门口,看着阿单志奇牵着马四处询问军府在哪儿。这一次,她没有再上去搭话,而是远远地跟在他的身后,远远的看着他进了军府、出来、一个铺房一个铺房的进去,再一个铺房一个铺房失望的出来,终于在木十找到了一处可以落脚的地方。

是啊,她身边的位置已经有那蛮汉了,阿单志奇来的这般晚,哪里还有空余的地方可以睡呢?

中军面对的敌人是如此残酷,没有经历过死战之人根本无法理解那是什么样的战场。阿单志奇虽然已经足够优秀,可是他和她一样,都是什么都没经受过就上了战场的新兵。

她不该自私的干涉他的现在和未来,她已经看见阿单志奇在她的眼前死了两次。一次在回忆里,一次就在她的身边。

贺穆兰觉得自己经受不住第三次了。

“阿单志奇是哪个?”木十一个刚刚走出门的新兵接了一包东西,莫名其妙的又转回铺房,冲着里面喊了起来。

刚刚在门口某处角落铺好地铺的年轻人一脸迷茫地抬起头,对着就在身前的新兵开口应道:“在下便是阿单志奇。”

“真是的,是不是同乡啊,送东西自己人还不进来……”那新兵嘀咕了一声,将手中的东西递给他。“刚刚有个瘦长的小伙子送来的。”

阿单志奇接过那包东西道了声写,在周围人好奇的眼神中打开了那块布。

里面整整齐齐的码着一排生姜和蒜头。

“嘁,我还以为是什么好东西……”那新兵嗤笑了一声,顿了顿问他:“你在黑山城有熟人?”

在黑山城有熟人,日常用度应该比旁人要好一点。

“并无。”阿单志奇比他还纳闷,好生生的别人送他蒜和姜干嘛?他是来从军的,又不是来当火头的。

被门口的风一吹,阿单志奇的鼻水一下子又流了出来,他下意识的用手背擦掉鼻水,这才一下子怔住。

姜汤……蒜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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