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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2章

木兰无长兄-第412章

小说: 木兰无长兄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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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像……咦?阁下是谁?”

穿着法衣的俊秀道士对她稽首,“贫道寇逸之,天师道大祭酒,奉命下山解决瘟疫之事。”

“啊,失敬失敬,我这样太失礼了。”贺穆兰赶忙从榻上爬起回礼,顺便动了动自己的筋骨。

“将军阳气确实旺盛至极。”寇逸之赞叹地看着贺穆兰昨夜烧成那样白日说动就动,“看来是没有什么大碍了。”

贺穆兰见寇逸之一脸“我什么都知道了”的表情,有些不敢确定地问他:“您查出我身上的毛病了?”

“将军身体里阳气过盛,故而阴阳失调,屡屡高烧昏迷。”寇逸之微笑着回他:“昨夜将军一干部下已经围了我问了许多,可是对于这种事情,我也没什么办法。若家祖在此,也许想出些暂缓的法子,但最好还是将军自己想通。一身神力虽好,可性命更是宝贵啊。”

“你不懂。”贺穆兰苦笑,“我要做的事太过困难,全仰仗我的武艺才能成事。性命虽好,和有些事情比起来,实在是算不得什么。”

这便是默认她大致知道自己的情况,也承认她的武力和一身莫名的阳气有些关系。

寇逸之高兴于自己判断的准确,可听到贺穆兰的话却又满头雾水。

“哦,世上还有比性命让将军更挂怀的东西?”寇逸之不能理解,一双剑眉皱在一起,“敢问将军是为了什么?”

贺穆兰的神情高深莫测:“我若说是为了天下苍生呢?”

“那我便想尽法子,也让将军平安无事。”寇逸之脸上都是认真之色,“若在佛门,这便是发愿,这愿实在太大。”

贺穆兰莫名想起盖吴所说的那个年轻的和尚,那个愿也是宏大,而且直到她来的时代也没有能够实现,她现在说了为了天下苍生,不如说是为了不让自己留下遗憾。

想一想,她觉得自己之前的“天下苍生”似乎有些夸大其词,于是乎豁达地一笑:“生死由命,成败在天。也无所谓发愿不发愿,来这世间一趟,总要给这时间留下一些什么东西……”

她想了想,立刻关切的问起他来:“敢问道长来这里可是为了瘟疫之事?”

古代天师道的道士们说是道士,倒不如说是郎中、方士、传教士和草药学家的集合体。有瘟疫出现的时候出现了道士,借由除病救人增添信徒,这是所有宗教最常见的传道方法,所以贺穆兰毫不惊讶他的来意。

寇逸之闻言立刻点了点头:“正是如此。其实几个月之前我们道门就得知有人失踪不见的消息。失踪之人的家人以为是妖邪作祟,所以求助道观降妖除魔,我天师道的道众查探之后发现不是鬼神所致,却更像是有人故意掳人,也着实探查了几个月,直到毫无蛛丝马迹这才放弃了此事。”

“薛都护求助的急信一到嵩山,道观里的师兄弟们就知道情形不大妙,一边立刻打探正在外面云游的家祖消息,一边派了我率了医部的弟子下山。”

“家祖?”

“正是曾经医治过将军的师君。”

这下子,贺穆兰顿时肃然起敬,对寇逸之连连夸赞有其祖之风。

“我差的远了。我阿爷和几位叔伯并没有修道,都跟着伯祖留在家中,我虽从小随祖父修道,但悟性不高,唯有医道可以见人,所以一直留在嵩山修行。能在我祖父身边服侍的师兄们才是真正的道门高人。”

寇逸之似乎不会说谎话,讲起自己的缺点也没有掩饰。

“薛都护说将军猜测这场祸事乃是人为?恕我直言,瘟疫这种东西虽然可以传染给别人,但很难控制的住。若真有人这么做,那无疑是玩火,因为先死的,很可能就是这么做的那个人,甚至会祸害到家人……”

寇逸之摇了摇头:“这么损人不利己的事情,有什么可做的呢?”

“也许做这个的人,本来就是想让大魏失去大量的劳力呢?也许他们在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所以必须要阻挡外来的人马?亦或者,做这个事的就是个疯子,也许是活不长了,也许是对这个世界抱有恨意……”

“无论是什么事,道长,事情已经发生了,你难道没有什么好的建议吗?”

寇逸之的脸色有些沉郁。

“那么,我想先去见见那个人。”

“啊?”

贺穆兰一愣。

“一个人不会无缘无故做出这种事,必定是有什么原因。既然有人下令做这种罪孽的事情,那必定有比这件事更罪孽的原因在其中。寄希望于抓住这个人而阻止这一切是没有用的,因为只要一个人做了,就会有第二个、第三个也这样做,如果真是这样的话,各国之间还要打仗做什么?攻城时投入大量得瘟疫而死的尸体就行了……”

寇逸之面无表情的话让贺穆兰背脊一寒。

这个时代比春秋战国时期还要混乱,而且胡人当政、正道不存,所有国家都在摸索中前进,只要一有人开了这个先河,吃到了甜果子,说不定确实有许多人有样学样。

后世为何禁止生化武器,就是担心这种武器会被滥用。

可这个时代可没有什么“世界警察”,也没有什么可以聚集起各国首脑进行会议的组织。

“既然如此,只有弄清楚这些人想要借由这件事做什么,然后彻底粉碎掉他们的希望才可以。只有彻底毁了他们的希望,这件事才能彻底结束。”

寇逸之的语气十分慎重:“这句话,我之前也和薛都护说过。若是将军有所差遣,道门必鼎立相助。我相信若真是瘟疫蔓延,佛门也会尽全力遏制这场灾难。花将军,这已经不是一国一地之事,而是整个‘道义’之事了。”

贺穆兰如今的感受,就犹如原本有一个明确的目标,可走着走着突然变成一片黑,正在迷茫无措之间,黑暗之中又送来了一点明亮。

寇逸之说的没错,无论到底是为了什么要造成这样的灾难,只要将他的希望粉碎便是了。

“对于这个,我倒有些头绪。一切都指向陈郡,而我这次率大军出征,也是为了征伐袁家邬壁。若我猜的没错,这些*都是因袁家邬壁而起……”

贺穆兰咬了咬牙。

“按现在的情况看来,袁家应该也不敢轻举妄动,只要我大军不动,他们也不会再放出更多的鼠疫病人,我们不妨先打探打探消息,实在不行……”

她恶狠狠地说道:“我带人潜入袁家邬壁里,将他家大大小小的主子全都给杀了,看他们还能不能继续作怪!”

寇逸之竟颇为赞同的抚掌而笑。

“大善!”

两人商议着南下之事,陈节却捧着脸盆面巾等洗漱之物姗姗来迟。寇逸之见陈节进了帐,忍不住开口问他:“昨日兄台因情绪激动而气滞,今日可好些了?兄台年纪轻轻,气性却这么大,对身体并无裨益。”

陈节听到这话茬就忍不住想要翻白眼的冲动。若不是他好好的说什么有的没有的,谁会差点梗死过去?

今日起的比将军还晚,让他第一个见了将军,实在是奇耻大辱!

“我没事了。”

陈节将面盆等物在贺穆兰面前陈列完,硬邦邦地对寇逸之说道:“将军要洗漱,还请道长避让避让。”

寇逸之一呆。

“又不是女子洗漱更衣,我和花将军还有事要谈,为何要避让?”

“你这人……”

陈节喉间又一梗,开口就要嚷嚷,却被贺穆兰打断。

“道长说的没错,又没多大关系。”她无所谓的用青盐漱了漱口,又随便拿温水洗了把脸,这才站起来取过外袍,一件一件穿上。

陈节见贺穆兰站起身了,连忙跑到她的身后,给她束发结索,整理衣冠,浑如一个贴身的随从,而非侍卫。

寇逸之虽现在是大祭酒,但从小到大过的是清修的生活,见陈节跑前跑后一副很享受的样子,心中还隐隐有些纳闷。

不是亲兵吗?把自己当小厮使,真的没问题?

贺穆兰洗漱穿戴妥当,又和寇逸之商议了随其出巡诸乡的细节,这才准备出帐练武,顺便在虎贲军面前露个脸显示没事。

寇逸之昨日奔波一日,晚上又看守了贺穆兰半宿,如今已经有些疲惫,也告辞准备离开。临走之时,他从贺穆兰榻前的案几上捻起一张绢帛,绢上字迹刚刚干透,想来也就是贺穆兰清醒之前才书写成就的。

“给我的?”贺穆兰看着寇逸之递过的绢帛,才看第一行就脸色怪异。“呃……这是?”

“这是‘男女合气之术’和《□□》,我出门时没有带在身上,所以给将军默了出来。将军身上阳气太盛,现在还看不出,等再过一段时间,恐怕身体会有巨损。”

寇逸之态度自然地解释着:“人复不可都绝阴阳,阴阳不交,则坐致壅阏之病,但任情肆意,又损年命。唯有得其节宣之和,可以不损。此乃我天师道的房中之术,赠与将军,用以颐养性命吧。”

他说的自然,一旁站着的陈节顿时闹了个大红脸,悄悄看着贺穆兰和她手上的绢布,一副想看又不敢开口的样子。

贺穆兰更是哭笑不得,送走寇逸之后,丝毫没有羞意的低头看了看,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

这上面全是一些简直挑战人类难度的“生理卫生知识”,再继续看下去,顿时被古人的想象力弄的绝倒。

譬如□□里有这么一段:“御敌家,当视敌如瓦石,自视若如金玉,若其精/动,当疾去其乡,御/女当如朽索御奔马,如临深坑下有刃恐堕其中,若能爱/精,命亦不穷也。”

这写的也太搞笑,什么“视敌如瓦石”,你要不高兴你别来啊,当成大敌一般谁先那个谁输了是在开什么玩笑?难道还憋着吗?

至于之后那些什么“龙翻、虎步、猿搏、蝉附、龟腾、凤翔、兔吮毫、鱼接鳞、鹤交颈”的姿势,更是看的贺穆兰啧啧称奇,笑着腹诽要真按着这一套来,练武不行,得练体操。

贺穆兰笑的噗嗤不绝,陈节简直都要被贺穆兰的“奔放”弄傻了,抓耳挠腮一番后终于不敌贺穆兰的脸皮,偷偷溜了出去。

溜出去前不免又把带坏将军的“寇道长”暗骂了几句,走出去时脖子都要被自己摇断了。

贺穆兰随手把那封绢帛折起,塞入衣襟之中,迈步出了帐子。

贺穆兰一出帐就吓了一跳。只见虎贲军和高车虎贲在帐外密密麻麻或坐或站或躺一大群人,有些见贺穆兰出来,立刻精神抖擞地迎了上去。

主将的身体是攸关整军的大事,这些虎贲军昨夜和薛安都的人剑拔弩张,晚上干脆就宿在了她的帐外。

待见到贺穆兰没事,他们这才算是彻底振奋了起来。

见同袍们对她如此厚爱,贺穆兰鼻中是又麻又酸,只觉得哪怕为了这些人的爱护,粉身碎骨也要把他们安全的再带回去。

然而只是片刻,那种哽咽感立刻一扫而空。

“花将军,我们听蛮古说了,你原来是这个毛病。要不您今天别练武了,去城里找几个漂亮的女人纾解纾解?”

“啊?”

“将军是不是害羞?要不然兄弟们几个陪您去?”

喂喂喂,这才是你的本意吧?

“将军那里没事吧?听说憋久了也会坏掉的……”一个虎贲军将士神情猥琐地看了看贺穆兰脐下三分,“反正将军有陈节在身边,不行就洗洗裤子,谁也不会说什么……”

说完还给了个“是男人都懂”的眼神。

贺穆兰抿了抿唇,立刻扭头去找陈节和蛮古。她昨夜昏迷不醒,发生了什么事情还是从寇逸之口中得知一二,可寇逸之似乎也没有说个明白。

没一会儿,刚刚练武回来的狄叶飞进了大帐附近,一见贺穆兰被众人围着,心中也是高兴。

“火长,你果然大好了!”

他奔前几步,突然又顿住了脚步。

‘他好了,他为何会好?不是说阳气无法纾解,不知何时清醒吗?下半夜就只有寇道长一人看守,难不成寇道长有什么特殊的法子?’

狄叶飞一想到那方面就有些自我厌恶,立刻甩开这个没谱的想法迎了过去,“怎么陈节和寇道长都不在?”

“陈节这小子刚刚跑了,寇道长清晨时候(默书)太辛苦,现在已经去休息了。”贺穆兰一想到那位年轻的道长顶着个清心寡欲的脸正儿八经的写“鱼接鳞”云云就想笑,脸上更是露出说不出的奇怪笑意。

她的话又成功让狄叶飞想歪,再见贺穆兰一身“春风得意”,哪里有大病初愈的样子,忍不住感慨她连生病都生的古怪,简直能让人逼疯。

狄叶飞还未从古怪的涩意里脱离出来,大帐外一嗓子又弄的整个虎贲军彻底哄然。

“来来来!我来送灵药了!”

薛安都豪爽的嗓门远远地传了过来,身后一干身影更是吹口哨的吹口哨,怪叫的怪叫。

“薛都护干的漂亮,够义气!”

“哈哈哈,薛都护本事好大,这么短时间竟找这么多人来!”

“白天也有伎子出来?别是薛都护你自己的相好吧,哈哈哈!”

只见薛安都和几个游侠儿簇拥着一群女人进了大营,这些女人脸上皆有羞意,似是不太适应大清早出这么远的远门。

再看这些女人的颜色,一个个虽说不上绝美,但也是中上之资,在母猪似貂蝉的军中,已经算得上是美人了。

贺穆兰顿时脸色一黑,狄叶飞更是僵硬的可怕,一主一副两位将领见到薛安都果真乱来,竟异口同声地斥道:

“薛都护,你可知道这是军营!”

“薛兄弟,快快把这些女人领回去!”

薛安都领来的女人们一听到两人喊话,便知道其中有一个是今日的正主,她们是来做“生意”的,有人想要坏她们的生意,自然是要还击回去。

其中一个泼辣的仰首踮脚看了看,突然面色不悦地埋怨薛安都道:“薛郎真是,您还说是位天大的英雄,姐妹们才不顾规矩跟着您驾车而来,可是你也没告诉过我们……”

她伸出手指一指狄叶飞。

“这位英雄既然已经在身边藏了美人儿,又何必请我们来现丑?”

这下子,换成狄叶飞脸黑了。

第351章以身犯险

“会不会很奇怪?”贺穆兰扯了扯身上的道袍,正了正头上的道冠,有些不自在的扯了扯宽大的衣摆。

不知为何,一穿上这身衣服,她就莫名想到以前看过的电影,什么“先诛少林,后灭武当”之类的。

陈节和那罗浑则是将嘴巴长成了“o”字型,陈节更是不停地点头:“将军,你穿道袍简直是玉树临风……哎呀呀,这衣服可真抬人啊!”

贺穆兰的长相为女人并不美貌,为男人也不俊朗,但自有一股刚毅的正气。她平日爱穿黑衣,皮肤又被晒的微黑,丢到人堆里显不出出色来,但道士们一天到晚清修,讲究清心寡欲,自然是飘飘乎若仙,例如寇逸之,就是典型的白皙修长、丰神俊秀的男人。

然而贺穆兰穿上靛蓝色和白色相间的道袍之后,愣是将道袍穿出了戎装的感觉。由于磐石太过显眼,她的腰上如今缠着赤蛇鞭,赤色的鞭子绕在她的腰上,更是英气无比,如同道门的护法天神一般。

陈节恨不得自己也穿了道袍跟他们一起去,无奈袁放请的只有观主一人,寇逸之准备带着贺穆兰去已经是勉强,再带不了他们,一行人只能跟着白鹭官在外等候。

“宽大点好,能藏东西。”白鹭官一边说,一边把各种东西递给贺穆兰看:“这根毒针的针头淬了麻药,见血到就不能动弹,将军藏在头发里……”

贺穆兰闻言塞入头发。

“这个叫靴底刃,只要用力一跺脚,刃尖就会弹出……”白鹭官又拿出一双看起来普通的黑色靴子,递给贺穆兰。

“这靴子的刃对着地上用力按压就能收回去,但是机簧承受力度有限,最多能伸出来三次……”

贺穆兰好奇的看了看那双鞋,待穿进去以后,脸上有些古怪。

这些实在是大了点,而且脚下并不平整,穿上去有些像是受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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