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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5章

木兰无长兄-第46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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歌舞正乐之时,不知是魏国哪个使臣多嘴问了一句“公主可还安好”,让沮渠蒙逊大笑着去召公主前来迎接客人。

北方诸国风气都很开放,即使是公主也没有养在后宫毫不见人的道理,赫连明珠当年就帮着赫连昌处理过一些文书和身边的琐事,可见公主在宫里的地位不低。

但即使是如此,直接把尚待字闺中的公主叫来迎接这么多的客人,还是有些出乎意料。

兴平公主的美名沮渠牧犍在平城已经宣传了很久,众人都对这位公主的长相抱有期待,谁也不愿意千里迢迢送一个姿色平庸的公主回去挨骂。

可让人失望的是,兴平公主出来是出来了,脸上却戴着西边女人遮阳的纱笼,身上穿着的也是汉人的广袖流仙裙,除了能看出腰肢盈盈一握,其余的都看不端详。

这便是兴平公主想出的办法。

她知道自己长得并不是温柔可人型的,身材也火爆无比,想要正好投花木兰的所好无异于痴人说梦。

既然如此,那边只能另辟蹊径,将自己变得神秘而矜持,花木兰不经常看她的长相,当然就要注意她的言行,只要她行为规矩言语可人,未必不能讨他的欢心。

只要他对自己生出了好感,以她的手段和本事,想要让他拜伏在自己的石榴裙下就是很容易的事了。

想到这里,兴平笼罩在纱笼下的朱唇微微一翘,眼角眉梢也带出了笑意,顾盼生姿地对着众位使臣盈盈下拜,献上祝福之语。

这些使臣没敢真的喝多酒,怕在宴会中失态,提起公主的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如今见到陛下未来的妃子向他们行礼,一个个惊得避席还礼,口中直称不敢。

贺穆兰手边放着节杖,寸步不离,源破羌故意坐的偏僻,两人一个是可以承了她的礼,一个是即使承了也没人注意,唯有两人就这么坐在原地。

兴平公主何等的心性?美目一扫之后就明白使团中这两人是真正说得上话的。

她先看了看花木兰,只见他样貌普通,身材瘦长,一张脸和暴露在外的皮肤都晒得漆黑,不像个将军倒像个小兵,心中顿时失望了八分。

再看看离得稍远的源破羌,五官俊朗气质温和,身材也魁梧高大,脸上还有个似有似无的小酒窝,不知为何心里动了一动,恨不得两人换一换,那持节的花木兰是远处的源破羌才好。

‘想我莎娜的入幕之宾,不是体格健美就是丰神俊秀,想不到如今碰到这个不得不拿下的花木兰,却是个这么普通的人物。’兴平心中惋惜,‘就不知是不是真如旁人所言膂力惊人,否则真是无趣至极。’

“诸位远道而来,一路辛苦。请尽情享受美酒佳肴,好好安歇。”兴平公主对着贺穆兰抚胸下拜,“愿美丽的姑臧能够洗去各位长途跋涉的疲惫。”

“公主客气……”贺穆兰看到兴平公主露在外面的一双媚眼就知道拓跋焘运气不错,有这样眼睛的女人不可能长得难看。

虽说她穿着宽袍大袖,但这个没有塑形内/衣的时代身材是骗不了人的,恐怕北凉挑选公主时也多方打听了拓跋焘的喜好,这姑娘不是前凸后翘,就是胸围惊人,只不过为了不显得艳俗而故意低调罢了。

贺穆兰和拓跋焘的关系类似于好哥们加值得信任的老板,见到拓跋焘要娶的媳妇是个美人儿,忍不住也为他高兴,十分客气的谢了兴平公主的美言,甚至还敬了她一杯酒作为回应。

贺穆兰并不好交际,一晚上几乎都是被动的回应,只有这次是主动举杯,而且言语表情间对兴平公主颇有满意之意,顿时引起许多人的侧目。

好在花木兰如今是主使了,以前不近女色的形象又太深入人心,和即将相处在一起好几个月的护送对象处好关系也没什么。

唯有郑宗和兴平公主想法不同。

兴平公主从小受尽众人瞩目,对于男人打量的眼神自然敏感。刚刚花木兰那一抬眼间,兴平已经注意到花木兰的目光若有若无的在她的酥胸和臀/部、腰肢上扫了一圈,并且颇有评头论足之意。

虽然‘他’的眼神并不带有色/欲,但这样的评判目光以一个下臣来说已经极为放肆了,显然花木兰并不觉得这样的眼光有什么冒犯,也不觉得拓跋焘会因为这件事而对他有所芥蒂。

他竟如此笃定拓跋焘对他的信任,让兴平公主心中更加惊喜了几分。要是一个君王对臣子信任到了这种地步,也难怪他会派一个宗室以外的年轻将领来迎亲,而不必担心两者会产生私情的问题。

北凉也迎娶过公主,送嫁的都是老臣,胡子白花花那种……

‘他既然满意我的身材,可见他虽然喜欢善良可人的女子,却希望这样的女子同时拥有尤物的身材。男人不沾荤腥之前都恨不得女子既纯情又美貌,还要有荡/妇一样的本领,可一旦沾了荤腥,哪里还能考虑到那么多喜好……’

兴平心中又有了几分把握,看着贺穆兰的目光更柔了起来。

‘贱人!果然对我家将军有所觊觎!’

郑宗心中想的却不是什么好事。

‘莫非沮渠蒙逊那老货想要使美人计,让君臣离心?坏了!这位公主可别路上做出什么非分之事,让将军阴沟里翻了船。北凉王室有多少秘药还不知晓,哪怕将军不爱男人,只要身子没坏,说不定都会被这贱人得手!’

他盯着兴平的纱笼,心中暗暗决定一定要看好这女人,决不让她能够染指到将军一根手指。

‘我一定要揭穿她那恶毒的计谋!一定!’

“喂,你别再看了,没发现许多人已经注意到你了吗?”袁放担忧地扯了扯郑宗的袖子。

“那公主连脸都没露,你怎么就露出一副色授魂与的样子来了!”

好在这位公主身材婀娜,声音清婉,许多人都露出好奇的神情,否则他这样真的可以被拉出抽鞭子了。

“谁色授魂与!”郑宗压低了声音不悦地反驳,“还没将军好看,谁会对她有意思啊!”

郑宗搔了搔脸,露出一个“你真开玩笑解释不是这么解释”的表情,摇了摇头:“若不是我不好胡女,恐怕我也要心动一下,你也是男人,我也理解,不必扯出主公来当挡箭牌。”

虽说花木兰真是个女人……

他抬眼看了看正和北凉人谈笑风生的花木兰,见她在大西北日照下已经有些黝黑的脸庞,再看一眼兴平公主久居宫中的吹弹可破,忍不住惋惜地叹了一口气。

若她不从军,说不定也是这般……

呃,说美貌有些昧着良心。

……说不定也是这般白皙。

袁放望着花木兰的长相,情不自禁的想象起她还是少女之时,皮肤白皙样貌清秀的样子。

‘她五官并不难看,想来描画一番也是能嫁人的。’

一向对女人很挑的袁放忍不住托腮遐想。

‘不知道这黑脸以后能不能养回来。’

“喂,你看什么呢!”

郑宗在一旁看着袁放眉眼柔和一片吓得连连掐他。

“你刚刚叫我不要乱看!”

袁放被掐的一龇牙,再一看兴平公主和花木兰几乎在同一方位,从他的方向看过去还真说不出到底是看兴平还是看花木兰,不由得心中一沉。

完蛋,不会有人注意吧?

他环视一圈,发现除了郑宗似乎没人注意到这边,这才松了一口气。

“这女人真是邪门……”郑宗咬牙,“听说北凉王接纳僧侣传教,有不少天竺来的僧人还宣称以男女之事成佛的,搞不好这女子也学了什么色诱之术,把你也迷昏了头……”

郑宗看了看盖吴和那罗浑等人,发现他们眼神还算清明,心中大安。

看来这公主也不是随便什么人都乱放邪术的。

“你说什么呢!”这次换袁放哭笑不得地摇头,“我看的不是兴平公主。”

“什么?不是兴平公主?”

郑宗闻言抬眼又望,大惊失色地拍了他手背一下。

“你不会看将军吧?你为何用那种眼神看将军?”

他瞪视袁放。

‘就算你和我是好友,要是和我抢我也不客气!’

袁放哪里敢让郑宗知道花木兰的身份,随手指了指贺穆兰身后伺候的一个宫女,“你不觉得那位宫女长得很可爱吗?我看的是她。”

郑宗将信将疑地看了一眼,似乎是觉得花木兰却是没什么好看的,这才又和袁放推杯换盏,只是一双眼睛紧紧盯着已经退回沮渠蒙逊身后的兴平公主,生怕她又在席上对花木兰当众抛个媚眼什么。

好在这位公主一双眼睛虽然勾人夺魄,可举止言行却优雅端庄,毫无让人觉得轻浮之意,许多暗自注意兴平公主的使臣都暗暗点头,以这样的做派,嫁到魏国还算是相配。

重头戏不在晚上的晚宴而是在明日的早朝,所以这场宴席几乎没提到什么重要的事情,众人得到放松的同时也熟悉了一番,可谓是宾主尽欢。

直到几个时辰之后,众人已经露出疲态,北凉王才安排宫人将北魏使臣们送到长明宫西边的‘延庆宫’去休息。

延庆宫是专门接待外国使节和留宫大臣的,虽不算宽敞,住下几百个人也没什么问题。

贺穆兰分出五百人值守巡逻,五百人休息换班,便领着其余众人在北凉王的安排后在延庆宫宿下。

其他人可能喝到微醺,贺穆兰却一直保持清醒,因为明日还要上朝,她要提早召集北魏使臣问策,所以贺穆兰先行早早睡下了。

今日蛮古值夜,陈节等人正准备也跟着早点就寝,却见郑宗鬼鬼祟祟地像是做贼一般敲响了陈节的门,之后又依次去找了盖吴、那罗浑、袁放,将他们召集起来,说是要公布一项重大的事情。

郑宗这人虽然猥琐又胆小,但并不是唯恐天下不乱的人,所以他们一见郑宗这般慎重,还以为真出了什么大事,偷偷的齐聚郑宗的房间之中,一个个正襟危坐,竖起耳朵等待他的重大发现。

只见郑宗满脸凝重地在房间里踱了一阵子之后,满脸不安地说道:“我觉得那位兴平公主,似是对将军有什么兴趣。我担心她想要对将军使美人计,让陛下对将军起疑心,进而使君臣离心……”

郑宗看众人表情古怪地看着他,有些心慌地解释:“我这人看人极准,真的,我发现兴平公主从头到尾一直在用余光打量我们将军……你别觉得我说的可笑,这可是很严重的问题……”

“就这事?我还以为是什么!”陈节打了个哈欠站起身子,“明天还要起早,赶紧洗洗睡吧。”

“我也还有帐没做,我先回去了。”

袁放憋着笑站起身。

“没有女人能在师父身上得手。”盖吴皱起了眉头,“不过要是北凉真这么打算也是麻烦……”

郑宗面色一喜:“是吧,你也这么觉得……”

“不过想一想,还是觉得这是杞人忧天啊……”盖吴抓了抓脑袋,“这种事还是见招拆招吧。”

‘喂,你们一个两个三个心怎么这么宽啊!’

郑宗心中泪流满面。

只有性格最单纯的那罗浑觉得被瞒在鼓里的郑宗很可怜,忍不住拍了拍他的肩膀:“你的好意我们都知道了,不过你想的那种事不可能发生。你总要相信将军的人品吧?”

陛下会因此君臣离心才有鬼!

“我回去睡觉了。”

“我也是。”

“哈哈哈,哈哈哈哈……”

“喂,这真的严重,你们别走听我说,喂!喂!”

第398章深宫旧事

贺穆兰这头的宫室里偷偷摸摸开会,源破羌那边也不见得有多么安稳。

等天色一黑,源破羌便换了轻便的衣袍,带着两个贴身的亲卫想要出门去。可怜一直伺候他的小厮眼泪都要出来了,一个劲地扯他的腰带,生怕这位小祖宗出去被人抓住,从此就回不来了。

“我在这里长大,哪里有暗道,哪里有捷径,我比沮渠蒙逊那家伙还熟。你在自己家里会迷路吗?”源破羌眯着眼冷冷地看着那个小厮,“给我放手,不然我就砍了你的手!”

呜呜呜,还我笑容可爱的主子!

怎么一到了长明宫简直就跟中了邪一样!

源破羌甩开随从的手之后,带着两个南凉一路跟随他忠心耿耿的亲卫步入黑暗之中,瞬间就没有了身影。

正如源破羌所说一般,在长明宫里行走,他连闭着眼睛都不会走错。延庆宫当年是大宴群臣的地方,他经常偷偷溜来看歌舞升平,没一会儿,他就找到了当年偷溜进来的那棵大树,情难自禁地抚摸着树干。

“我都已经成婚生子了,你却还是没长多少啊!”他拍了拍那棵树,三两下爬上了树干,一下子窜到了树梢上。

两个亲卫随即跟上,源破羌怕虎贲军巡逻的人发现,也不出声,只伸手指了指另一棵树,两个亲卫点了点头,当先一人沿着这棵树的树冠朝另一棵树跳下,然后从容地出了延庆宫的宫墙,对着上面示意安全。

见下面安全,源破羌才继续跟上,三人一落出宫墙立刻朝着东宫而去。

长明宫的东宫是皇子们住的地方,当初秃发国主对子女们都很爱护,并非只有太子住在东宫,几位王子都在东宫受教育、成长长大。

沮渠蒙逊打下姑臧后,东宫给了当年的大王子居住,后来大王子战死,他的遗孀却没有离宫,依旧住在东宫里。

二王子封为世子之后,因为各种原因,并没有入住东宫,而是在靠近中宫的一座宫殿倚着孟皇后而住,这座东宫便成了大王子遗孀生活的地方,并没有什么严密的看守。

东宫自然也有密道,当年五胡十六国谁建起宫城时都是怀着朝不保夕的心思,所建的王宫密道之多,几乎让人咋舌,否则也不会有那么多国王在国破之后能够成功逃走的事了。

秃发王族的王子们小时候经常在东宫里“探险”,对于各条密道十分熟悉,源破羌钻入一片灌木之中,也不见他怎么动作,地上就露出一个黑黝黝的入口。

“这入口进去之后就会关闭,我需要留一个人在外面帮我打开入口。”源破羌指着旁边一块不引人注意的石头。

“拉动这个石头,门就能打开。你听到下面发出响动就拉开。”

那个被留下的亲卫表情沉稳地点了点头,就地盘坐了下来,目送着源破羌带着另一个亲卫钻了进去。

东宫留下这座密道,自然是为了太子能够逃跑,所以密道直通太子宫的水房之中。

水房是伺候东宫用水的地方,所谓“用水”,就是太子和妃嫔欢/爱之后洗漱所需之水,当年虎台有妻妾十四人,这处水房夜夜都来往不停,所以源破羌很少敢钻哥哥宫里的这处地道。

然而如今沮渠蒙逊的大儿子死了多年,那遗孀一个人住在宫中,除了太监就是宫女,这处用水之地恐怕已经荒废已久,源破羌正是考虑到这里最安全,才选择了这条路径潜入东宫。

他想的十分周全,可一到暗道的出口之处时,却还是被外面的声音吓了一跳。

暗道的尽头热气蒸腾,地上潮湿一片,显然水房并非荒废已久,反倒经常被使用,而且外面隐隐有着人声,这大半夜里居然还有人在烧水!

源破羌在黑暗中露出“见了鬼”的表情,小心翼翼地把耳朵覆在隔板之上,只听得外面几个宫人打闹玩笑,声音煞是轻快。

“多亏我们家夫人还能得到大王的宠爱,否则我们这群人被丢在东宫,简直跟鬼魂无异了。”

这句话之后,源破羌听到将水舀到水桶中的声响,后面的话便听得不太清楚。

只是这一句,就足以把源破羌惊得眼睛瞪得许大。

东宫住的夫人不是大王子沮渠政德的正室吗?怎么还能得到大王的宠爱?

大王?

北凉能被称大王的,唯有沮渠蒙逊。

公公与守寡的儿媳……

源破羌有些作呕的冲动。

“所以说,女人看开些才能过上好日子,之前大王子刚走的时候夫人多苦啊,要不是得了大师的‘开导’,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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