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宫燕-第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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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冷冷地望着冯宏,嘴角微微抽搐了三下,
冯宏无需抬头也知道皇上的目光有多冰冷。但他已经豁出去了,所以在交代完之后反而感觉整个人都轻松了。
皇上对张公公说:“速传包经文、白泽葵和方阵进宫。另,把瑾王也叫来。”
冯宏只觉冷汗直冒,但也没敢说什么。
既然自己已经誓死保瑾王,那么,如果包经文、白泽葵和方阵三人敢供出瑾王来的话他也会不顾一切地反驳他们的。
不过,反正死到临头,冯宏猜想他们也不会非得将瑾王供出不可,毕竟供出瑾王对他们来说无半点好处,所以,届时他只需给他们一点暗示,他们应该会晓得将矛头指向他的。
却说包经文、白泽葵和方阵在收到皇上的传令之后皆心惊胆跳、浑身发抖,他们知道他们这次进宫恐怕是凶多吉少了。
而瑾王赵聿珣在接到传令后虽然也大吃一惊,但很快便平静了下来,他对他的内侍官周锦说:“速去跟贵妃娘娘说此事,让她一刻钟后到养心殿去。”又说:“此事切莫对外声张。”
周锦忙领命而去。
赵聿珣让人给他梳洗、更衣,等打扮整齐了才离开瑾王府。
张公公在安排人去传诏包经文、白泽葵和方阵时也顺便安排了人去通知敬庄皇后。
敬庄皇后得到消息后立即往养心殿赶来。
到得养心殿门口,敬庄皇后便见张公公朝自己走来。
她立即快步上前去。
张公公朝她恭敬行礼道:“皇后娘娘,您现在不宜进去,还是先到左次间里候着吧。只要里面一有大动静奴才就派人来知会您。”
敬庄皇后点头,问:“陛下有没有为难太子?”
“没有。”
敬庄皇后便放了心,由两名宫女陪着进了左次间。
她才坐定,便有一名宫女进来说:“皇后娘娘,皇贵妃也来了,想要进养心殿,被张公公和卫兵拦下了,眼下去了右次间。”
敬庄皇后此时此刻并无心思理皇贵妃,因此只淡淡地点了一下头。
一刻钟后,瑾王赵聿珣进了养心殿。
所有人都将眼光投向赵聿珣。
赵聿珣不慌不忙地给皇上行了礼,然后在一侧坐下。
皇上看向赵聿珣的目光犀利如刀,让赵聿珣不由得打了一个哆嗦。
但赵聿珣随即控制住了内心的恐慌,神色安静地等候着皇上说话。
皇上对冯宏说:“冯爱卿,你跟瑾王讲讲今日之事吧。”
冯宏便跟瑾王大略地讲了今日的事,最后又一语双关地提醒瑾王,要他无论如何也别承认那件事乃他所主使。
赵聿珣点头,又抬眼朝太子赵聿梁望去。
两兄弟的目光一接触,一股看不见的硝烟便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赵聿珣在心里冷哼一声。
将近一个时辰后,包经文、白泽葵和方阵接连来到。
审问立即开始。
这三人见冯宏已将事情过程交代,自知辩驳已无用,便一一认罪了。
当然,他们都没有供出瑾王赵聿珣来。
“此事真的与你无关?”皇上逼视着瑾王赵聿珣问。
赵聿珣忙跪下答道:“儿臣一开始确实不知,是事后才知道的。”
冯宏的脸上微有失望掠过,但随即又掩饰了过去。
皇上忽然一拍桌子道:“知道之后为何不跟朕明说?你是故意让朕误会太子的吗?”
赵聿珣微低下头说:“儿臣也曾犹豫过的,但儿臣若这么做的话……儿臣后来有些退缩了。这段时间里,儿臣无时无刻不在经受着良心的折磨。”
“是么?”皇上紧盯着他冷冷地问。
“儿臣不敢有丝毫的隐瞒。”赵聿珣恭敬答道。
皇上无比失望地叹了口气,然后将目光投向太子赵聿梁,问:“太子,你觉得怎么惩罚他比较好?”
赵聿梁一撩袍子跪下道:“还是交由陛下定夺好了。”
皇上的脸色便有些不好看了。
然而皇上也并没有多说什么,他盯着赵聿梁看了一阵,才转身望向赵聿珣说:“从即日起,你只能呆在瑾王府,不许出府半步,不许和外界的人通信,也不许和你的母亲见面,直到你就藩为止。”
这就是要禁足的意思了。
眼下距离瑾王就藩还有三年,那么,也即是他要被禁足三年。
赵聿珣顿时冷汗直冒。
实在话,瑾王赵聿珣最怕的是皇上将他贬为庶民或者关进大牢,现在皇上只是禁他的足,不能不算是宽宏大量了。
然而,三年并不是很短的时间。三年,如果幸运的话,太子可能已经坐上了王位。就算没有坐上也已经稳固了势力。
如果他三年后才有行动自由,那么届时的他就等于失了大势,着实很难再与太子抗衡了。
所以,无论如何,他一定不能整整三年都呆在瑾王府里,他必得在这三年里有所行动。
于是瑾王赵聿珣忙说:“陛下,儿臣不服。”
皇上半眯着眼望向他,目光如刀般锋利,沉声道:“你以为你的罪很轻吗?”
“儿臣自知有罪,但罪不至此,望陛下开恩。”
太子赵聿梁终于淡淡开口道:“瑾王,你知情不报,此为欺君,自古以来,欺君之罪轻则砍头,重则灭族,总之没有几个能逃脱酷刑的,如今你只被禁足三年,不少一根毫毛,不知这‘不服’究竟从何说起?”
瑾王赵聿珣看了赵聿梁一眼,冷笑道:“那么,太子当日在大燕台上故意输棋给父王,此事又该怎么讲呢?”
皇上轻喝:“够了,你胡说些什么?”
。。。。。。。。。。。。。。。
亲们,第二更来了。“豆萁燃豆”喻兄弟相残。
第八十章 变了面孔
赵聿珣这才闭上嘴。
皇上便望了望包经文、冯宏、白泽葵和方阵,肃颜道:“你们可还有什么话要说?”
四人皆摇了摇头。
“将他们关入大牢,等候处置。”皇上朗声道。
随即有数名御前侍卫带着手铐和脚链进来。
御前侍卫在给包经文、冯宏、白泽葵和方阵戴上手铐和脚链后便将他们押着往大牢去了。
待得这四人离开,赵聿珣朝赵聿梁微笑道:“殿下莫要以为你自己的心思就很单纯,总有一日陛下也会看出你的那点心思来的。”
赵聿梁也微笑道:“本宫有没有这样的心思自有时间做公断,就不劳瑾王在这里胡乱猜测了。”
皇上朝自己的两个儿子看去。
赵聿珣仍跪在地上,赵聿梁则坐在一侧的座位上,两人的目光并不相接,神色皆无比的平静,说话的语气也同样平静,只是那话里的意思却充满了敌对意味。
同是自己的儿子,却从来没有一刻同心过。
皇上忽感全身疲累无比,只觉再看他们一眼便会引出头痛病来,便对御前侍卫说:“将瑾王带走。”
御前侍卫立即上前来拉瑾王。瑾王伸手推开他们的手道:“我自己会走。”说罢也不看皇上和太子赵聿梁,大步流星地走了出去。
才出得门口,赵聿珣便看到了站在门口不远处的皇贵妃,脸色顿时略有尴尬,但还是强作镇定状朝她走过去。
皇贵妃见他身后跟着十多名皇上的御前侍卫,便知那件事已被人揭发了,叹气道:“果然,人是不可全信的。”又问:“皇上怎么说?”
“禁足三年。”赵聿珣答道,不太敢正视皇贵妃的脸。
皇贵妃如临世界末日般,难掩一脸的惊恐和绝望。
但她毕竟是经历过风雨的人,所以很快便恢复了常态,说:“我去跟陛下说一说。”
赵聿珣忙拉过她的手说:“现在说恐怕已无用,还是算了吧。”
“不试一下怎么知道呢?你在这里等我。”皇贵妃说。
皇上历来对她百依百顺,她觉得她的话皇上应该会听。
因此皇贵妃也不等赵聿珣回答便往养心殿去。
这一次,张公公和御前侍卫都没有拦她。
皇上正负手站在窗前,太子赵聿梁正在给皇上泡茶,屋子里一片祥和,仿佛什么事也不曾发生过一样。
皇贵妃一进来便朝皇上扑通跪下,泪眼涟涟道:“陛下。”
赵聿梁泡茶的手便稍微停顿了一下,但随即又继续。
皇上并没有转过头来,但他缓缓地说:“太子先退下吧。”
赵聿梁忙起身道:“是。”又说:“茶已泡好,父皇请慢用。”说罢瞄了皇贵妃一眼,快步出了门。
敬庄皇后方才已从张公公那里得知太子已安全的事,故于一刻钟前已悄悄地返回坤仪宫去了。
赵聿梁出来时便没有见到她。
待赵聿梁离开,皇贵妃开口道:“陛下,瑾王年纪尚轻,想东西难免有不周到之处,请您念在他并非故意的份上,将惩罚减轻一点吧。”
皇上缓缓转头,望着她说:“若朕不重罚他,日后他便更无法无天了,你以为朕想惩罚他的吗?”
“惩罚是该惩罚,只是三年实在太长了。陛下,人生能有多少个三年啊?”
听得她这话,皇上的便黑了脸,语气冷淡地道:“他所犯之错是断不可轻罚的,你不必再说了。况且,他干的这事你想必也是知道的吧?”
皇贵妃大惊失色,忙说:“妾并不知。”
皇上撩袍在龙椅上坐下,叹气道:“这一点你和他倒是很像。”又望着她说:“瑾王与你是出了名的母子情深,他有什么事会瞒着你?就算你否认,不表示你没有。”
皇贵妃只觉一股冷意从她的脊骨上窜起,让她不由得浑身颤抖,却又找不到一句合适的话来回。
原先待自己温柔体贴的男人,在出了这事后却忽然像变了一个人,这态度之转变是如此的彻底,竟让她有些难以承受。
很久以前,有人曾跟她说过,他们说天子是不讲感情的,她不信,因为她分明看到了他眼中的那抹温情。她坚信他是不同的。
然而,真到了厉害关头,他终归还是露出了他坚冷如刀的一面。
皇贵妃苦笑了一声,望着他问:“那么,陛下是打算将臣妾打入冷宫还是禁足?”
皇上盯着她娇媚如花的脸看了好一会儿,才说:“你退下吧。”然后又补充了一句:“这三年里你不许去看他。”
正欲起身的皇贵妃闻毕忙说:“陛下何其残忍,哪有三年不许母子相见的?”
“这便是朕对你的过错的惩罚,你若不服,那朕就只好从打入冷宫和禁足这两项中选一项来处置你了。”
皇贵妃在心里哀叹了一声,终于默默地点了一下头。
……………
太子赵聿梁走出养心殿时已是傍晚,天边残阳如血,映照得整个皇宫也如沐浴在血河中,赵聿梁感慨道:“好感人的一出戏啊——那几个人,为一个无情无义的人牺牲了自己。”
林帧当然知道赵聿梁这话之所指,便在他的身边小心翼翼地说:“好歹殿下可以清净三年了,恭喜殿下。”
赵聿梁又冷冷一笑,道:“这三年里本宫也未必得清净,‘恭喜’就不必说了。”
林帧忽然想到皇上对太子的态度,顿时不敢多言。
两人默默无言地回了东宫。
东宫里已灯火通明,赵聿梁信步往闻莹愫的住所走去。
历来鲜少有太子亲自去探望一名宫女的,因此林帧忙说:“殿下啊,晚膳的时间到了,您还是先回房用晚膳吧?”
“不碍事,本宫还不饿。”赵聿梁说,脚步不停。
林帧只得跟着去了。
转眼间,赵聿梁已进了闻莹愫所住的小院。
方才,两名宫女一同帮闻莹愫擦拭了身子、换了药,也换了套衣服,眼下,闻莹愫正侧身往里闭目养神。
恍恍惚惚间,她似乎闻到了龙涎香的味道。
这种香太过珍贵,整个东宫里只有那个人有资格用。
闻莹愫忽地睁开了眼睛。
她没有转过头来,但她知道是他来了,她感受到了他的气场。
一股淡淡的喜悦便先于她的理智传遍了她的全身。
第八十一章 该出手了
这个人,她不是应该恨他的吗?可有些时候她又觉得他就如同世上的另一个自己。
他们何其相似,他们本该惺惺相惜。
然而,此刻的他们在彼此的眼中都像一团雾,他们无法分辨对方是敌是友。
她没有说话,他也没有说话。
赵聿梁静静地望向背对着自己而卧的闻莹愫,那盖在薄被下小小的一团,仿佛一个受了惊的小孩子,他的心顿时软成了一滩水。
他在她床边的凳子坐下,伸手往她的肩头。
她一愣,浑身便紧张起来。
“我来看看你的伤势。”赵聿梁低声说。
还没待闻莹愫作答,他已经将她的外衣从她的肩头轻轻褪下,褪至她的腰部。
如此,她的整个后背便显露了出来。
林帧和那两名服侍闻莹愫的宫女皆微微一惊,但要阻止已经来不及了。
闻莹愫红着脸半开玩笑道:“恐怕并不怎么好看。”
见她在病中依然能跟自己开玩笑,赵聿梁顿时松了一口气,俯头去看她背部的伤。
在她那娇嫩的玉背上,有三条手指粗、半尺长的伤痕交叉存在。虽然伤口已经开始结疤,但依然可见有些地方有血水轻渗。
在这般娇嫩的肌肤上出现三道这般狰狞的伤疤,看起来委实触目惊心。
“很疼吧?”赵聿梁轻声问。
他的体温透过他的手指传到她的后背,让她不由自主地微颤起来。
“自然是疼的,只是也不是不能承受。”闻莹愫答道。
赵聿梁的手指在那些伤疤的旁边慢慢地移动着,仿佛要将那伤痕都印刻在自己的心里似的。
轻轻划过她玉背的手指,透着难以言喻的温柔、从容,仿佛在抚摸一件珍惜至宝。
闻莹愫忽然很想哭,为自己,也为他。
他的手指到了她的肚兜的系带处,突然停了下来。
只需轻轻一拉,这系带便可解开了。
虽然背对着他,但闻莹愫还是紧张得要命。
此刻,看她身体的毕竟是个男人,还是个每逢相遇都会让她的心跳莫名加快的男人。
闻莹愫虽然心里有些害怕,但最终还是什么也没有说。
不知为何,此刻的她相信他不会对她怎样。
赵聿梁将她的外衣轻轻地拉上,道:“这段时间你好好地养伤吧,伤好之后依然到本宫那里去报到。”
闻莹愫心思复杂,许久才答道:“好。”
赵聿梁起身走了出去。
走到门口时他对其中的一名宫女说:“让厨房那边按照本宫每日的食谱来做她的一日三餐。”
林帧瞬间惊讶地站定。
宫女的膳食怎能跟太子的一样?
因此林帧忙对赵聿梁说:“殿下,这不太妥吧?”
赵聿梁瞄了他一眼,道:“若是有人置喙此事,你就说是本宫的意思好了。”
林帧又凑近一步说:“话虽这么说,只怕这事传到皇上那里就不太好了。”
毕竟这在东宫可是从来没有的事。
在林帧看来,太子赵聿梁一向谨言慎行,因此从未在私生活上有给人抓到把柄的时候,这次倒真是有些感情用事了。
赵聿梁闭眼沉思了片刻,道:“罢了,罢了,就让厨房那边每日给她炖一碗阿胶大枣瘦肉汤吧。”
她失血过多,加之身体娇弱,阿胶红枣很适合她。
林帧这下没有反驳,对那宫女说:“还不快去跟厨房那边讲?”
那名宫女赶忙领命而去。
赵聿梁又朝里间看了一眼。
此时的闻莹愫已让服侍在一旁的宫女帮她翻身朝外,因此一眼便看见了他。
四目相对,时间仿佛定住了一样。
她不是该恨他的吗?可她的眼睛里并没有恨。赵聿梁的心忽然扑通扑通地跳得飞快。
他有些抬不开脚步了,仿佛屋子里有一股强大的磁力在拉着他一般。
林帧轻咳了一声。
赵聿梁又快速地看了她一眼,才转身而去。
走到花园时林帧对赵聿梁说:“殿下,昨日吴良娣有来看过她。”
赵聿梁微微愣住,随后笑道:“她们两个倒有可能聊得来。”
………………。
却说皇贵妃自养心殿回到自己的住处后便立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