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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危宫惊梦-第5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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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冷侯只觉得双手都要被这眼前的大魏帝姬永安公主气得在不停地颤抖了,语气阴森道:“好你个聂清麟!长得这一口伶牙俐齿俱是来气本侯的!好……好,既然存着这样尽心侍奉的心思,倒是要好好尽一尽好妹妹的情谊,打今儿起,便是跟本侯入了府,去伺候你那几个嫂嫂去!”

聂清麟心里暗自恼了自己,最近与这太傅说话,那话也不知怎么的便是棍棒一般,也不弯一弯便是直直地出来了,这下子倒好,当着聂氏先祖们说出了这肺腑之言,却是要被个忤逆的臣子拖拽回府去当奴婢了,也不知先祖在上,是否睁开眼儿瞧一瞧,倒是保佑下这大魏的正统玄孙女才好啊!

那卫冷侯也是个雷厉风行的,这边认了个情真意切的妹子,便是要拖拽进府里给嫂嫂们过一过眼。聂清麟哪里肯干,若是真进了府里,那便是真一入侯门深似海了,便是一手把着宗祠的大门,嘴里低喊:“太傅,永安知错了,府里嫂嫂甚多,永安体弱伺候不过来,还请太傅怜惜……”

太傅拧着眉扯着她的一只手便是往门外拽:“看你是哪里认错了,依着臣看是要认真再多纳几房妾室,要是让本侯的金贵妹妹不能兄弟姐妹在一起安享其乐融融,发自内心的喜悦,倒真是微臣的罪过了!”

“太傅……手痛……太傅……”

就在二人僵持着的时候,阮公公正一路匆忙地跑了过来,可是抬眼一看:乖乖,永安公主又是在玩什么花样?这小脸微红一屁股坐在地上单手把着宗祠的大门,活似三岁小儿在耍赖,倒是像个什么样子啊?太傅又是一脸暴怒的杀气,这是腻歪了,要拖拽着公主扔进宫中的深井里吗?

还是太傅一抬眼先看到了阮公公,才算是松了手,气哼哼地问道:“何事?”

阮公公心里一苦,心里暗骂下面的小太监真是没眼色,公主与太傅这般为何不早早通报?偏偏是在这节骨眼儿上撞了刀口!

可是面上却是不敢耽搁,连忙恭恭敬敬地答道:“禀太傅,方才御医来瞧了邵阳公主,说……说她已经有孕二月有余了。”

说起来,这邵阳公主也是有些时运的,这一孕倒是暂缓了北归的日程。聂清麟怕姐姐情绪不稳,倒是不敢说那匈奴之事。

可是太傅那边倒是拖延不得,略一思索倒是照实情给那个休屠宏修书一封,据实说出了公主受孕的事情,并说出太医的话此时不宜舟车劳顿,可若是那匈奴的三王爷一意坚持的话,卫冷侯也是准备毫不犹豫地将那个多嘴的公主打包扔到车上送走。

自从宗祠兄妹“相认”后,已经是三日有余,太傅再没有跟永安公主说一句话。

还真当是他卫冷侯一心垂怜于她,便可这般糟蹋他的情谊不成?他卫侯什么时候不是个要脸面的?世间女子千万,便是犹如江水,倒是少了这一瓢便能渴死他卫冷侯不成?

如这般去想,夜里独眠的焦躁倒是压制了不少,只是立下志向的男儿暂时还饮不下别的水,倒是前儿赌气叫了一房侍妾进屋,可是那先前看着娇滴滴的女子,如今还没挨过来,便是觉得气味不对,那身子也没有宫中的妹妹柔软,又是一阵的心烦,连捶腿都免了,便是打发了出去。该是怎么,才能叫那个不开眼的东西明白,这世间卫冷侯便是只有一个,是谁也代替不了的英伟呢?

太傅深夜的烦恼从来不上朝堂,替大魏糊窗户纸任重而道远。给匈奴将军的飞鸽传书传出去不过几日,驿站便是传来了消息——边境的匈奴大军未动,但是那个休屠宏却是带着几十名侍卫匆匆赶来了。

当休屠宏立在朝堂时,坐在龙椅上的聂清麟倒是好奇地睁大了眼,准备看一看这个将自己年轻的继母拖拽出单于营帐的是怎么样的人物。

立在殿下的男人一路应该是风尘仆仆,带着异族血统的脸倒是看着还算顺眼,就是不知道有多久没刮胡子了,眼里微微有些连夜赶路尚未休息的血丝,高大魁梧的个子立在殿上,倒是将殿旁的大魏百官们衬托得犹如鸡仔一般。

“休屠宏拜见大魏天子!”当男子一开口,倒是字正腔圆的大魏京城的语音,丝毫不见生涩之音,洪亮的嗓门震得群臣一皱眉。

一抱拳算是施礼后,这休屠宏看起来连场面都懒得过了,径直说道:“本王此来是要迎回王妃,还请皇上与太傅让本王的妻子出来相见!”

太傅打量了一番休屠宏笑着说道:“邵阳公主身有不适,正在宫中静养,若是三王爷不急,待与本侯商讨完边境事宜,再去见王爷的爱妃也是不急啊!”

休屠宏带着北方男子的直率说道:“本王很急,边境军中无主帅,耽搁的时间久了难免有些攻城陷阵的狂躁,也很急,倒是要快快见了王妃,才能都不急!”

太傅摸了摸自己带在手上的碧玉扳指,垂眼说道:“将军这番话可是代表了你们单于的意思?”

休屠宏说道;“你们汉人有句话;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既然是本王带兵,自然便是酌情而定。”

太傅笑道:“这么说,三王爷您是打算冲冠一怒为红颜?”

休屠宏皱着眉,看了看坐在蛟龙椅上的白面男子,长得跟个娘们似的,莫不是他的邵阳便是因为心有迷恋,才一意孤行私逃了回来,顿时怒气攻心,暴烈的脾气有些压制不住,说:“她不是红颜,是我休屠宏的妻子!却不知太傅这么推三阻四,是何意思?莫不是对我们匈奴的王妃有什么非分之想不成?”

下面的许多朝臣,并不知邵阳公主私逃回大魏的事情,本是一头雾水,听到这里才是有些恍然大悟:

太傅神勇,无愧大魏第一等的美男子!却是连远嫁北国的女子都是难逃情劫啊!只是……先是葛驸马在前,又有这匈奴王爷在后,太傅似乎觊觎□□成癖,尤胜于荒诞的先皇,这……这要是盯上了自己的娇妻可如何是好?

作者有话要说:咩今天敲了好多请大家鼓掌

第69章七十

卫冷侯见到休屠烈如此无礼,干脆连脸上的假笑都懒得挂了,只是冷声道:“休屠将军还当这里是你父王的营帐吗?邵阳公主虽然从了匈奴的习俗改嫁与你成为了妻子,匈奴可就此事向大魏呈交了国书吗?还是你休屠将军认为我大魏皇帝的女儿,什么礼节都是不用,合并了营帐就算是成礼了?邵阳公主不满意将军的潦草对待,便是回到大魏希望将军依礼明媒正娶,这又有何不妥?倒是将军突然口出无妄的诳言,真是无礼至极!倒是叫我等臣子们放心不下邵阳公主再次远嫁了!”

太傅向来雄辩,三言两语就把邵阳公主私逃回宫的不光彩粉饰得冠冕堂皇。休屠宏没有他三弟休屠烈的心思狡黠,一时间心里虽然憋闷但是嘴上也是有些无言以对。当下只能憋着气冲着太傅怒目而视。

聂清麟端坐在龙椅上,将殿下的情形看在眼里,心里却是有些微叹:也难怪皇姐是要拼死逃回来,这等凶汉是一般人等都消受不得的,更何况是泪水做的皇姐?在朝堂上尚且是如此的嚣张跋扈,若是皇姐更了他回去,入了内室不知要是怎么样一番抽打喝骂?

太傅止了休屠宏的气焰,便是及时收了口,话锋一转便是提及了边关开商的事宜。前一阵子边关紧张,往来贸易骤降,让行走关内外的商贩苦不堪言。

其实大魏这边情形还好,北路不通尚有南路水路。可是关外却是不同,要命的盐、铁器等物都是从大魏买入的,现在商路不畅通,这等日常急需经常中断。将狼逼急了便是要抢的,此时借着三王爷迎回娇妻的机会,若是将这边关贸易谈拢,倒是能让北方维稳一阵子。

商谈了国事后,便是宣布退朝。

聂清麟知道不一会那个休屠宏便是要去看望皇姐,便是换了罗裙,便回到了凤雏宫里。昨儿,皇姐已经知道了自己怀有身孕,而且休屠宏不日即到的消息。从聂清麟的口里听说后,整个人都萎靡了下来。呆呆地坐在窗前一坐就是半响。

就像现在,当她入了院子里,便是见到了八皇姐坐在院中的紫薇树下目光呆滞,简单地挽着垂髫,穿着一身玉白色的玉兰散花纱衣,显得整个人似乎又是清减了不少。

聂清麟微微叹了一身,走过去低低地说:“皇姐身上不爽利,怎么不躺着,反倒是在院子里吹着凉气?”

邵阳公主微微抬起了头,那脸儿如同身上的素衣一般,也是白的,却是勉强一笑:“屋子里呆的发闷,见这紫薇树开得正盛,便是坐在下面赏花透一透气。妹妹方才是去哪儿了?半天不见你回来。”

聂清麟不好说自己是坐龙椅去了,只是笑着说是在御花园里散了心,又问道:“御花园里的花开得正娇艳,姐姐若是有心赏花,不如去御花园里走一走吧。”

邵阳却是微微苦笑道:“是不是王爷到了?若是这样倒是不好在妹妹的宫苑里见这匈奴的王爷,待姐姐换一身衣服,妹妹就不用陪去了。”

邵阳公主虽然胆小,却到底不是无脑的女子。当初一时用气跑了出来,只是心道这王爷营帐里的妾室众多,加之他的部下每次征战回来后,都会自动将那貌美的女囚送入到王爷的营帐里。就算是自己突然跑了的话,那王爷动怒个几日是有的,倒是不会太过在意。如若是寻不到自己,便是会隐瞒下来推说自己离世便好。

谁能想到这休屠将军却是无休无止地一意寻了过来,而且大军集结压在了边境之上。

邵阳当初和亲时,队伍是路过了边境的,自小就没见过民间疾苦的她,在初次见了马车外那被烧焦的残垣断壁时,心里的震撼是前所未有的。尤其是看到那缺少的下肢的孩子,坐在木板上艰难前行时,她头一次真正在脑中领悟到“烽火连天”究竟是个什么样的惨烈。

当妹妹终于告知她那休屠宏带兵追来时,与其说她是畏惧,倒不是说是带有深深的自责。自己当初领了皇命奔赴了北疆,不是已经带着不归的觉悟了吗?怎么可一时意气用事,差一点又是给边关的百姓带去一场杀戮呢?

这么一自责,倒是忘了去烦恼自己腹里的骨肉,和被王爷逮到责罚的可怖了。

聂清麟却不知皇姐的心思,只是心疼姐姐那脸儿白白的样子,便是说道:“那太傅正陪着将军呢,姐姐一个人去不妥,还是妹妹陪着你一起吧。”说着便是叫来的负责梳洗的宫女,替邵阳公主梳洗打扮,往那云鬓上插了一支碧玺石镶嵌的粉色牡丹长簪,配上了碧玺的长耳坠子,又换了身牡丹套花薄水烟逶迤拖地长裙,束好了同色花纹的腰封,一个病恹恹的西施,顿时成了华贵逼人的贵女娇花。

等套上了厚底嵌珠岫玉纳花绣鞋后,邵阳公主闷闷地说道:“整理下脸面便好,这般精细的打扮为何?”

聂清麟笑着将一抹玫瑰水调制好的胭脂蹭到了姐姐的娇唇上,满意地说道:“将军上战场尚且要擦拭了铠甲,磨砺了刀枪呢!姐姐虽天生丽质,但是也是要整齐地装备一番,杀得那见惯了皮毛粗衣的北疆莽汉片甲不留!”

饶是邵阳心里苦闷,也是被妹妹逗得一笑,可是想起了那三王爷在院子里曾经狠狠地抽打自己的属下的情形,心里又是一抖,只怕这薄薄的罗衫是扛不住那王爷的沾水皮鞭。

聂清麟说完便是拉着姐姐的手,身后跟着十几名的宫女太监径直去了御花园。

那休屠宏虽是与太傅大人坐在御花园的亭子里饮茶,但是心里的急火哪时这几杯像酒盅一般的茶水能行熄灭得了的?

他见这个面前跪在茶盘前施展茶道的宫女甚是啰嗦,几杯没有唾沫多的茶水来回地折个没完,干脆是伸手便是夺过了那茶壶,径直将茶水倒入一旁准备烫洗巾帕的小铜盆里,然后端着盆咕噜噜饮了起来。

将亭子里的一干内室随从都看的是目瞪口呆,脑中只蹦出两个字——蛮夷!不禁心里对那邵阳公主又是起了同情,这朵娇艳的牡丹只怕是喂了头不懂滋味的莽牛了。

不过太傅大人倒是不以为意,其实他也不喜欢这饮食上的繁文礼数。看这将军出了丑,而周围人微微倒吸着冷气时,却是凤眼微挑,微微一笑,将自己手里的茶盏慢慢放下,示意着宫女也将自己手边的小铜盆倒了茶水进去,然后端起了朗声说道:

“早就耳闻将军的威名,你与突厥那一战仅凭三百歼灭了三千精锐骑兵,真是精彩之极!虽然你我各为其主,碍着国事的阻隔,可是今日与将军一见,颇有些相见恨晚,莫不如以茶代酒之,饮下这一杯?”

那休屠宏喝完了那盆水后,便看到了周围大魏内侍们惊诧的脸色,也心知自己定是哪里又做得不合礼数,倒是叫他们个个瞪得眼珠子都快蹦出来的模样。心里顿时有些火气。

却不曾想,那个看起来斯文讲究的太傅大人竟然也举起了铜盆邀自己以酒代茶,倒是有着说不出的豪爽,真是没有半点中原男子的矫揉造作,不禁微微心生了些好感。只是举了举铜盆,与太傅相碰以后,又是饮了一盆中原水。

当聂清麟陪着姐姐来到亭前时,便是看见太傅陪着匈奴贵客豪饮的情形,心里微叹:太傅真是好客,是陪着王爷洗脸不成?

当下便是面色如常地来到了亭外。太傅见了,将铜盆递给了身旁的宫女,慢慢起身向二位公主施礼。可是那眼睛却是冷漠得很,连看都不看永安公主一眼。

而那王爷见了足足有一月未见的邵阳公主时,只觉得眼前绽开了一朵盛开的牡丹,这小娘子娇滴滴的模样更胜过自己记忆里的百倍,却是腾得一下子便站了起来,几步便是来带了邵阳的面前,两只深邃的蓝眼睛似乎都能喷出火来。

邵阳公主见了他便是惯性地身子一缩,为国捐躯的志向湮灭的一半,恨不得躲到妹妹的身后。那休屠宏也是看出了邵阳的惧意,伸出的大掌开了又合,最后到底是放下了,只是恨恨地看着这个一意要逃离自己的女子。

聂清麟将那王爷在人前还算是克制,便是有些放心。便是向这匈奴的三王爷打过招呼后直上了台阶去。

可是邵阳见了那休屠宏瞪着眼儿的凶样,心里早就慌得没了边儿,加上今儿穿的又是双高底儿的绣鞋,上台阶时,脚下一个不稳,一个趔趄差点磕在台阶上。还未待身边的嬷嬷反应过来,那身后的王爷早就手疾眼快,一把扶住了邵阳,又是低头看了看那厚底的鞋子,臂膀微一用力,便是将公主横抱了起来,几步便是回到了亭子里将她轻放在放着软垫的石凳上。

看到此情,聂清麟心里更是有了着落,看情形这王爷虽然恼火皇姐的出逃,但是也不是暴虐妻子成性的人,兴许是怜惜这腹里的骨肉,不会私下对皇姐动粗吧?

她这边不错眼儿地暗自打量着王爷与皇姐二人,却没发觉那太傅却是不动声色地瞟了过来。那邵阳打扮得虽然娇艳,但是还是不及那身边的那抹清丽。

也许是为了刻意突出姐姐,爱极了打扮的永安公主却是身着了件藕荷色的散花百褶裙,头上的首饰也未带几件,只有两颗小指甲盖打的润白海珠像水滴一样垂在那小巧的耳垂上,让人恨不得附上去好好了吸食一下,看一看是不是能引出琼浆玉露。

可是那灵秀的眉眼却不是朴素的衣着所能掩盖得住,顾盼间的灵气哪时那个水漫金山的公主能比的?不过这小人儿看着越是甜美,太傅腹内的怒火越是高涨,连续数日的冷战,都不见这小混蛋低头分毫,倒是真的蹬鼻子上脸了……

一时间,亭子里的两个男人俱是阴沉着脸儿,迫得两位大魏公主俱是有些张不开嘴。邵阳是因为王爷之前的孟浪之举,羞臊得抬不起头,而永安公主却是没法开口,这里男有权倾朝野的太傅,女有自己的皇姐,哪里有自己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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