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居一品-第25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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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国夫人仿佛看出她的不再在,同文熙帝交换了一个皇兄您又吓到她的眼色,文熙帝端起茶杯喝茶,用茶水堵住自己的嘴。他唯一不会伤害的人便是皇妹,这是他答应母后的,也有安国夫人风风雨雨这么多年一直陪伴着他的原因。
文熙帝的全然信任只是对安国夫人一个人,哪怕是如今的齐恒都无法得到他全心的维护。
“小柔,你别怕,我不会伤到你。”
安国夫人下了炕,走到丁柔身边,揽住了外孙女,目光落在北疆地图上,“你能来看我,我及是欣慰,又觉得遗憾,我这些日子除了思考当年那一场仗我判断的错误之外,更多得想是谁将这一切翻出来,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想得最深的一点便是。他们真当我老了,我能屠京城一次,就能屠第二次。”
“朕也觉得是该杀一批人震慑朝纲了,父皇说过。不杀御史,但朕没答应过不关他们。”
丁柔心一沉,小声的说道:“御史这种人。。。我看陛下越是责罚。他们越来劲儿,太祖不是舍不得御史,怕更多得是看重御史的气节,虽然这种气节。。。”
丁柔首次抬头看向文熙帝,不是看不出他脸色凝重而不悦,也不是不担心遭到文熙帝的不喜欢,御史终究是陌生人。丁柔也吃过御史的亏,但该说得,她还是直言说道:“这份气节虽然可笑,可气,但大秦如果没有这一群人。总会少点骨气。”
“这么多年,如果是当时冤死的将军之后早就想尽办法告状了。外祖母从来没有防范过他们,甚至不知道当时的将军是被冤枉的,即便进不来京城,但在大秦帝国各处也有监察院的分舵,十多年没听见任何的风声,却突然在如今伸冤,我以为他们的目的不在安国夫人身上,那些证据据说有好几年了。也许那位将军能证明自己的清白,但当时安国夫人的在北疆作用大于他,他为了帝国甘愿忍下来。”
丁柔站起身,眸光平视文熙帝,满是感慨的说:“这也许便是太祖想要保存下来的气节,如果一个民族没有气节。这个民族不会万古流芳,更不会有属于自己的文化底蕴,御史可用,可罚,但不可辱。”
文熙帝目光如同利剑刺向丁柔,慢慢的唇边隐现几分的笑意,“真真是便宜了尹卿。”
“为皇后陷入后宫一生,倒不如做个辅佐栋梁之才的夫人。”安国夫人接口说道:“母后不是谁都能做,她说得最多的一句是时势造英雄,因为随着父皇打天下的乱世,母后才能建功立业,因为我是她的徒弟,我嫁了信阳王,我才可耀武扬威了一辈子,她不一样,国泰民安之时,陷入女人的争斗中,对她来说不适合。”
“我那外孙女婿,是重情重信的人,又不是听不进妻子之言的,小柔跟着他更为恰当,也可以看看大秦江山的美景,不至于总在方寸之地。”
安国夫人突然多了几分的感伤,文熙帝同样如此,“父皇和母后打下来的江山,你我兄妹守护的天下,是应该让她看看。皇妹说得很对,她做不得皇后。”
丁柔不觉得自己说了什么了不得话,文熙帝也就是这时候感叹罢了,如果在她出嫁前,文熙帝也不会让她做皇后,或者嫁给皇子,无论是不是有太祖帝后的血脉,庶女都是她始终越不过去的砍儿。
安国夫人说道:”错处我可以认下,但绝不会就轻易的饶过背后的人,皇兄,这些日子您可否得到了消息?“
文熙帝平淡的说道:“朕知晓嘉柔去了庵堂出家,昨夜燕王进宫找朕哭诉皇妹的冤屈,朕听着大为的触动。”
“您是想?”
文熙帝想了想说道:“朕容不得隐王余孽,至于朕这个儿子,倒还算分得清,他听话的话,做个太平王爷,再有任何的的异动,朕不缺少儿子养老送终。”
丁柔抬了抬眼睑,极快的喵了安国夫人一眼,安国夫人紧紧抿着嘴唇,过了一会,才叹息道:“当心磨刀石磨断了皇兄看重的皇子。”
“如果这块磨刀石都承受不起的话,朕将江山交给他也不会放心。”
文熙帝显得胸有成竹,他对辽王也不怎么放心,宴会那么简单的刺杀都会中计,辽王上需要磨练,文熙帝知晓最近几年他会将重心放在如何培养辽王身上,辽王性子有些急躁,如果。。。如果他还能多活几年的话,文熙帝还想着再看看别的皇子,能磨练出辽王最好,实在不成的话,他会再选皇子,鲁王同样各方面都不差。
安国夫人岔开话说:“皇兄是不是随我处置?”
“准。”文熙帝淡笑,“明年朕会再加恩科,朕不缺读书人。”
丁柔听着他们两人在研究怎么平定这场风波的事情,丁柔听得心惊胆颤,按照安国夫人所说的计划,京城会死上很多的人。丁柔突然多了几分的庆幸,因为血统的牵绊,安国夫人对她一直是忍让的。换一个人像她一眼那样说安国夫人,即便说得都对,也会被安国夫人弄死。
丁柔倒了一杯热茶,驱散了心底泛起的阵阵寒意,如此血腥暴力的清扫过一遍,不仅达到清楚隐王余孽的目的,同时也可以给夺嫡降温,让天下人知晓,皇帝的好恶决定一切。
“就这么安排,朕让监察院配合皇妹。”
文熙帝起身,丁柔也连忙起身,恭谨的弯了弯膝盖,文熙帝和蔼的轻笑:”小丫头,朕可是吓到了你?“
丁柔脸一红,呐呐的垂下头,文熙帝笑容越浓,“朕以为你看了母后留下的手稿会心狠上几分,但终究是。。。小丫头这样也好,也不好。“
”这丫头成不了皇妹。“
文熙帝扭头对安国夫人说,眼里说不上失望还是什么,安国夫人道:“我早就同皇兄说过,我没有继承人,一切都到此为止。”
不知道她按了什么位置,墙上洞穴再次开了,安国夫人从一旁取过斗篷递给文熙帝,“您得多当心。”
文熙帝系上扣子,地道他不是走了一次两次,地道只能从皇宫同向信阳王府,谁也别想从信阳王府走向皇宫,皇宫密道门口的开关,除了文熙帝之外,谁都不知道,就连安国夫人都不知道。
安国夫人将油灯点燃,“因为当年的特殊状况才有安国夫人,皇兄,这么多年我虽然没有后悔过,但总是希望小柔能同我不一样,能享受到我同母后,以及柳柳都没享受的东西,她不会继承我的衣钵,她所走的道路同我不一样。”
文熙帝叹息了一声,没有当年的共患难,哪有今日的信任?丁柔如今的身份确实很难让新君信任,有些东西只能终结在安国夫人身上,“罢了,一切随皇妹。”
眼看着洞口合上,丁柔略略有几分愣神,安国夫人拽她上炕坐下,拢了拢丁柔的耳边的碎发,“傻孩子,往常的聪明劲儿都哪去了?在陛下面前倒老实上了。”
“我。。。外祖母。。。我不知道是不是一定得血色弥漫京城,哪怕我明明知晓您说得是对的。”
“你虽然懂,但没看过几千颗几万颗的人头,小柔不知道,那场仗。。我是决策失误,但我不是冒领军功,旁人的战功我不会要的,在荒原地底下掩埋了五万人的尸身,其中投降的人占了大多数,是我下令坑杀的。”
丁柔咬着嘴唇,安国夫人说道:“母后说过元蒙可驱逐,但帝国对鞑子不受投,这是母后父皇说得最后一句话。”
“也许您没错,也许太祖帝后错了。”
扼杀鞑子的希望,扼杀将来出现的可能性,没有比这样的更残忍更有效的了。
丁柔满怀着心事离开信阳王府。随后几日,文熙帝雷霆震怒,命安国夫人调兵,京城戒严,查找隐王余孽,安国夫人当着百官的面,承认她决策失误,恢复冤死的将军爵位,但她还是安国夫人,将准备治她罪得的大臣尽数诛杀,玉面煞神的威名再次响彻京城上空。
让人费解的事情是文熙帝听之任之,这些年隐藏下来的污秽再次被扫荡干净,所有人都明白文熙帝从来都没怀疑过安国夫人,皇妹不是谁都能承担得起的。
第四百七十五章平静
京城风声鹤唳,没有经历过隐王之乱的人全被安国夫人的屠刀吓傻了,有过经历的老臣子也一个一个老实的在家里眯着。
跪在宫门口请命的御史看到一顶被四人抬得软轿子落下,里面坐得人不用说便知晓是安国夫人。
“你们是想着活还是想死?”
“太祖遗训,御史不死。”
御史声音多了几分颤抖,安国夫人冷笑:“太祖遗训对得是陛下,我今日破例给你们选择,是因为我不想让她忧心忡忡,再说一遍,你们是跪着,还是起来。”
这些日子的血腥恐怖,让习惯了文熙帝怀柔手段的御史大臣们非常的不适应,文熙帝没有出面,但他将一切交给了安国夫人。这。。。老太太。。。比年轻的时候更凶残。
宫门口的人不甘心的散去了,安国夫人走出软轿子,她身穿松香色绣寿纹得锦袍,纹丝不乱的发髻上仅仅带着一枚簪子,面容平和而又宁静,如同府里的老太君一般,可就是眼前的这位安国夫人,愣是将京城弄得再没有任何的反对意见。
在帝国的江南,两广一带,残存的敌对势力借此显露踪迹,一样被连根拔起。帝国太平了这么多年,很多人都轻视了军方的实力,这一次世人再次明白,什么是书生造反三年不成,什么是枪杆子里出政权,江南有异心投机皇子夺嫡的豪族,一样被移除,财产全部上缴国库。
文熙帝不是不知道皇子的野心。监察院虽然一直淡出世人的目光下,但此番却呈交上铁证,文熙帝自然不会再客气,诸多皇子再次被文熙帝叫到宫里。跪在奉先殿前,一个一个静若寒蝉,夺嫡的野心降温了不少。
安国夫人走到宫门口。两侧的铁柱上刻着太祖遗训,她缓慢的跪下,这一跪便是两个时辰,她同样是一种表态,惩罚御史是错,她认下了。
安国夫人还彻底整顿了她提拔上的人,将某些嚣张跋扈的将军全部斩杀。她对自己用出来的人更为的凶狠,不念旧情,不听解释辩解,只有一个字杀。
但凡她使出来的人都明白安国夫人的性子,他们不敢抗命。只求速死。
安国夫人对着太祖遗训磕头之后,站起身,坐回软轿子去:“燕王府。”
“喏。”
此时的京城谁也不愿意见到安国夫人,见到她等于见到了阎王。燕王府的侍卫见到了那顶软轿子,吓得腿只打哆嗦,”见。。。见过安国夫人。“
“你去给燕王妃回话,我不进去了,我这次来,只是想见见佛堂里的女尼。”
安国夫人手捻着佛珠。她完全可以闯进去,燕王妃不敢阻挡,燕王这辈子同太子位置绝缘。。。她不怕什么,但她不看僧面还得看佛面,嘉柔死在她手里不好。不是她不敢杀嘉柔,也不是顾忌文熙帝。嘉柔死在她手上,太抬举嘉柔了。
“我不想死,不想死。”
嘉柔挥舞着宝剑,一脚踢翻了毒酒,白绫,她双目赤红,“我忍辱负重的活下来,不是寻死来的,我要报仇。。。报仇。。。”
燕王妃顾忌比较多,在她让人抓住嘉柔之前,嘉柔提着宝剑冲了出去,佛堂本就是偏僻的地方,嘉柔疯狂起来,很少有人能靠近她,燕王妃追出来,看到嘉柔奔向角门,“愣着做什么,放箭。”
嘉柔活着,便会给燕王带来无穷无尽的麻烦,断尾求生不一定能让文熙帝信任燕王,但总好过什么都不做,留下性命才有可能再东山再起,安国夫人就在门外,燕王妃怒道:”杀无赦。”
侍卫纷纷放箭,嘉柔的肩头被箭射中,后背靠着墙,踹开了角门,愣是拼出一条血路出来,在门口的时候,嘉柔眼前出现了两名女子,没等她反应,眼前一黑的晕过去。
“主人,女尼出了角门。”
软轿子中的安国夫人捻着佛珠的速度快了一些,燕王妃。。。竟让让嘉柔冲出来,“带她去黑牢,顺便只会陛下一声。“
“喏。”
安国夫人又问道:“那位刘先生在何处?”
“回主子的话,属下让人跟着。”
安国夫人说道:“杀了吧,我不想再看了,许是那位的儿子,我不能因为一时的好奇,给我的外孙女留下隐患,他们家的后代都是疯子。”
丁柔的那双眼睛太像母后了,尤其是丁柔说话时的神采,同母后太像了,因此她才总是说不过丁柔,安国夫人唇边多了几分的无奈,她本来就没在言谈间决定胜负的天赋,说不过,她打得过,但也不至于被丁柔说得毫无招架之力,虽然丁柔说得都是对的,不是因为丁柔像太祖皇后,安国夫人早就收拾丁柔了。
当年母后的爱慕者可不仅仅只有师尊。拥有母后的父皇不懂得珍惜,而那疯子却想了母后一辈子,培养出了皇贵妃,弄出来隐王,没成想他还有后代,当年那把火烧得不够干净。
“喏。”
安国夫人说道:“回府。”
既然嘉柔不想做出家为尼,那便在黑牢里呆一辈子好了,入了黑牢就没谁能再出来。
安国夫人如同以前一样在佛堂里念经,同柳氏说笑,关心孙儿媳妇,听了丁柔的建议种种花,练练字,或者打打太极拳,总之就像是个平常的老太太,但整个京城或者说天下的人再没谁敢轻视安国夫人,她才是文熙帝最后的一张底牌。
丁柔知晓了外面的动向,她扶着微凸的小腹,对安国夫人有敬佩,但也有担心,她以为化解了信阳王府权柄过重的危机,但直到今日她才明白,摆在面上的没有了,但外祖母手中还有决定皇位归属的力量,这才是最为棘手的。
文熙帝是毫无怀疑的信任安国夫人,但新君不会是文熙帝,丁柔叹了一口气,那位老太太真真是让人难办呢,虽然她威风时,让她心悦臣服,但将来的隐患。。。“儿子,她应该明白的对吧?”
随着安国夫人退回信阳王府,压在帝国上空的阴云散去了几分,菜市口的血色变淡。街上的行人多了起来,当然曾经围着信阳王府的百姓一般都会绕着王府走,或者离得远远的给磕头赎罪。
丁柔手中的毛笔在信纸上游走,‘高端黑也好,低端黑也罢,在绝对的实力面前,都是大白菜。夫君,我以有如此的亲人为荣。’
在给尹承善的书信里,丁柔写了很多,言谈间充满了对安国夫人的赞叹,如果不是有女帝在前,士大夫们警惕女子当政,如果不是她对江山没兴趣,丁柔有时会想,安国夫人未尝不会走上最高处。
风暴之后,岳宁侯恢爵,受文熙帝厚赏,并且授了有实权的朝廷参赞,他可以将他的一些想法在朝廷上说出来,虽然一样没什么实际的权利,但岳宁侯起码可以对帝国的经济策略上发表意见,同内阁交流。
岳宁侯出天牢之前,去看望了守着左都御史的七妹夫,他给七妹夫的东西,都让他丝毫不落的用在左都御史身上,岳宁侯看到七妹夫坚毅的神色,知晓劝不动他,将身上的银子,珠子等等都留给了他,尹承善说得话还是对梅御史有几分的影响的,他并没有拒绝,对岳宁侯一礼到地,“多谢。。。多谢三姐夫。”
“哎,七妹夫啊,你好好想想啊。”
岳宁侯离去之前,又对一直厚待他的牢头们嘱咐了几句,他们纷纷保证起码不会亏待梅御史,岳宁侯说道:“等你们下了差事,本侯在京城最大的酒楼款待你们,银钱上的事情,尽管来找本侯。”
“多谢侯爷。”
丁敏派来的人早就等在天牢外面,见到岳宁侯后,兴奋的行礼:“侯爷。”
岳宁侯跳上了马车,“回府。”
今生丁敏等到了岳宁侯平安回府,见到红光满面,反而胖了一些岳宁侯,丁敏眼圈转动着泪水,她最近诚心礼佛,除想让岳宁侯平安之外,也希望前生她的丈夫也能平安出天牢,擢升官职。如此她的一双儿女才有将来,她不是没有后悔过就那么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