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煞孤星-第4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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帖子写着,是因为她的无知,才给了对方实行丧心病狂举动的机会。
最后是一段天煞孤星的介绍。
整个帖子的内容都有很大的引导性,刻意将矛头全部指向拥有孤星命的舞蹈老师。
她的命带煞气,害了别人。
而舞蹈老师的名字是两个字,女神,年少成名,家族中等偏上,已嫁入豪门,这些信息都太明显了,和直接说出真实姓名没什么区别。
白明明的手机摔到桌上,发出嘭一声响,惊扰到了苏夏,“怎么了?”
吞咽了几口唾沫,白明明还是口干舌燥,他努力让自己的声音没有异常,“小夏,我的手机没钱了,把你的手机给我,我去打个电话。”
苏夏翻着音乐大典的表演曲目,“包里,自己拿。”
白明明慌乱的翻到手机,跑出去给沈肆打电话,“快上网……”
把事情说了,白明明的手还是抖的,身子也是。
苏夏跟他说过小时候的事,说自己有过自闭症,在医院的那段时间发生的事都想不起来了。
难怪。
害怕面对,才做了选择性的逃避和遗忘。
白明明狠狠的抹了把脸,希望沈肆能查出来那帖子的幕后之人是谁,那么恶毒,是要苏夏一辈子都活在内疚之中。
他跑回办公室,绝不能让苏夏知道这件事。
那帖子以可怕的速度在网上消失,整个论坛都出现错误代码,即便如此,还是有个别将内容转了出去。
苏夏接到沈肆的电话,要她马上回去,电话里的声音是一贯的听不出起伏,快走到门口的时候,她突然肚子不舒服,就去了附近的洗手间。
不一会儿,有脚步声进来,伴随两道年轻的声音。
“诶你说是不是苏夏?”
“肯定是啊,都跟她那么符合了,不是她是谁。”
“那她怎么能心安理得?”
“就是,换成我,害了那么多人,肯定觉都不敢睡,怕那些人过来找。”
“……”
背后的门打开,那俩个学生看到出来的人之后,她们的脸色变了变,往后躲,“苏……苏老师……”
苏夏问,“你们在说什么?”
俩个学生眼神躲闪,“没,没什么。”
苏夏在她们前一步把门关上,她的态度坚决。
那俩个学生磕磕巴巴的说完,趁苏夏呆愣,赶紧打开门跑了。
苏夏浑身僵硬,眼睛死死的盯着手机屏幕,不是她,她不在诚仁医院,爸说她是在南佳医院,对,不是她。
可是为什么会想不起来?偏偏是那段时间……
她根本就没办法说服自己。
避过王义跟周三,苏夏混进人群,开车回家,她进门就问,“爸,我小时候真的是在南佳医院,而不是诚仁?”
苏长洺当下就攥住了报纸,“突然问这个干什么?”
苏夏喘着气,“告诉我!”
苏长洺正不知道怎么说,李兰下楼了,她看苏夏的眼神恐惧,那里面写着“你为什么回来了?”
下一刻,李兰喊来佣人,扶着她出去。
有苏夏在,就没她。
苏夏已经不能去顾虑其他,她现在只想知道答案,要她的父亲亲口告诉她,她就是在南佳医院,一切都和她没有关系。
即便是有人想害她也无所谓,她只要一个结果,那帖子是瞎编的,说的事情跟她毫不相干。
但是苏长洺却迟迟不出声。
苏夏慌了,呼吸颤抖,“爸,你说话啊。”
“小夏,”苏长洺说,“你当年是在南佳医院,不是什么诚仁。”
“那我为什么忘了?”苏夏追问,“爸,我小时候又为什么生病?是什么病可以影响到记忆?”
苏长洺板着脸,细看之下,在掩饰着什么,“爸不是跟你说过吗,你摔倒了,又发高烧,醒来就不记得了。”
苏夏的呼吸依然在抖,指甲掐进手心,她把自己的手心掐出深痕,却浑然不觉。
这一刻,苏夏努力的去相信父亲所说的,试图不去想别的,但是看过的那段文字就像是上了发条,一遍遍的在她的脑子里出现。
她是天煞孤星,她的名字是俩个字,所有信息都对准了她,每个字都化成一把刀,在要她的命。
苏夏只要去认为那是有人编排的,下一秒就有个声音从某个角落窜出来,残忍的反驳。
门口传来佣人的见礼声,沈肆阔步走进来,揽着苏夏,“回家。”
苏夏不走,“等一下,我还有话要问爸。”
沈肆拉着苏夏,五指收紧。
捕捉到父亲和沈肆的眼神交流,苏夏的心里闪过什么,她抓捕到了,将那一点放大。
声音变了样子,苏夏扭头看沈肆,脸白的吓人,“你知道?”
沈肆不回答。
他永远不会骗她。
苏夏几乎是用吼的,从来么那么歇斯底里过,她抓着沈肆的手臂,“知道,为什么还瞒着我?!”
沈肆的额角鼓动,眼角泛着赤红色,薄唇抿出锋利的弧度,“先回去。”
一把推开沈肆,苏夏后退,过去的记忆疯狂将她掩埋。
去世的母亲,爷爷,他们在她的瞳孔里出现了,还有那些伤亡的人,一个个的都狰狞着脸对她吼叫,“你怎么不去死——”
苏夏尖叫一声,昏了过去。
第50章
苏夏得到母亲楚翠玲的遗传,瓜子脸大眼睛,皮肤白的晃眼,她长的像个小公主,一出生就被苏家长辈捧在手心里。
小时候,苏夏总是安安静静的,大家都忙,没有时间陪她,她也不闹,抱着一个洋娃娃,给娃娃绑小辫子,穿花裙子,还会讲一些小故事。
她乖的让人心疼。
苏长洺就这么一个女儿,他但凡有空闲,都会陪着苏夏,亲自带她,教她迈出人生的第一步。
那时候,苏夏和正常孩子差不多,喜欢一切颜色鲜艳的东西,对世界充满好奇,每次父亲带她出去玩,她都开心的手舞足蹈,那些喜悦全写在她的脸上。
这一切都终止在李兰嫁进苏家那天。
小孩子本就敏感,能从大人的言行举止上看出是不是喜欢她,或者讨厌她,即便是一个眼神,她都能感觉的到。
苏夏知道嫁给父亲的阿姨不喜欢她。
苏长洺告诉过苏夏,照片里的哪个人是她的妈妈,但是自从李兰踏进家门,照片就没有了。
有一次苏夏无意间听到苏长洺跟李兰说话,小小年纪的苏夏恨上李兰,是她把妈妈的照片撕了,烧了。
小孩子不会大人的算计,苏夏讨厌李兰,所以就不愿意跟她接触。
苏长洺有意让家庭和睦,但他空闲的时间就那么多,有了李兰以后,将近大半都给了她,甚至还会在苏长洺陪苏夏的时候突然干涉进来。
慢慢的,苏夏就只能和小娃娃玩。
在她的爷爷去世后,她变的更加自闭,不跟亲戚家的小孩玩,几乎都是一个人,苏长洺听从李兰的建议,送她去了医院。
苏夏在医院住下来了。
苏长洺最初是两三天去看苏夏一次,之后是一周一次,再到一个月一次,直到变成想起来才去。
医院被火蛇吞噬的前一天,发生过激烈的医患冲突。
苏夏像往常一样,搬着椅子站上去,趴在窗台往下看,她看到有几个大人在哭,喊着她听不懂的悲愤,痛苦,绝望。
很快就有警车过来,那几人和他们发生争执,不知道怎么了,有个人被打的倒在地上。
场面混乱,苏夏的角度,正好看得见那个人满脸的血,她吓的大叫一声,从椅子上摔下去。
第二天晚上,苏夏知道是八点多,因为她刚吃完药,她很清楚,每天护士姐姐都会在那个时候出现。
苏夏溜出去,在后面的草坪上走动,她听到蛐蛐的叫声,好奇的半蹲着寻找它们。
比起和人相处,苏夏更愿意接受世界的花花草草,虫鸟。
夏天的夜晚,无风,漂浮的空气都像是滚烫的,密密麻麻的落在人的皮肤上,会受不了那种灼热,渗出汗来。
苏夏一直在找,等她抬头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走了好远,周围都很陌生,她没来过。
“小妹妹,你家大人呢?”
突如其来的声音把苏夏吓一跳,她扭头,见到一个陌生的叔叔,穿着一身黑色制服,医院有好多人都穿那样的衣服,很凶。
苏夏瞪大眼睛,对着那人后面,她看见了昨天被打的那个伯伯,就在叔叔背后,正在盯着她。
缓缓地,苏夏伸出手,男人却在这时候朝她走去,她不想被抓回房间里,不想看到父亲失望的眼神,于是就害怕的一头扎进灌木丛,顾不上胳膊腿被划到,她跑的很快,慌不择路。
男人追上苏夏,怕她受伤,电缆井周围无人看管。
大火烧起来的时候,苏夏刚躲进一间小屋,惊扰了地上睡觉的小男孩。
他们大眼瞪小眼,像两头年幼的小兽,摆出了来自本能的戒备,警惕,就那么呆着,谁也没有说话。
直到浓烟无孔不入,将整个屋子笼罩在里面。
“哥哥,房间里起火了,好多烟。”
“不要怕。”
“给你蚂蚱,很快就会有人来救我们。”
“我的蚂蚱——”
“快扔掉!”
“蚂蚱被火烧了,没有了。”
“出去以后我再编一个给你。”
“呜呜……哥哥……你的腿流血了……怎么办……”
“不要紧。”
“……”
“咳咳……哥哥……救命……”
“扫把星,你害了你的母亲,你的爷爷,还害了朋友,同学,你会给身边的所有人都带来厄运,为什么还要活着?”
“她为什么不醒?”
“沈太太目前的状态是自我意识的一种保护,她本人不想醒过来,也可以说是在逃避现实。”
“恕我直言,沈太太是否在之前收到过什么刺激?”
“人往往会在承受不了的时候选择将自己封闭起来。”
沈肆的眉间有深刻的皱纹,苏夏昏睡后,他就没合眼,眼底虽充斥着红血丝,却并不见丝毫疲意,似乎他是一座山,压不倒。
而事实上,沈肆已经濒临崩塌的边缘。
他挥手,医生转身离开。
房内静谧,暖色的窗帘随着大风,胡乱飞舞,外面阴云密布,天气恶劣。
沈肆俯身,手摸了摸苏夏的脸庞,触手一片温热,仿佛这个温度是最好的定心丸,他不至于彻底失去理智,慌乱无措。
门外传来王义的声音,“大少爷,程老先生来了。”
王义等不到任何回应,这结果在意料之中,这时候,大少爷的情绪一定很差,只不过没有表现出来而已。
他出去,对着等在那里的程父说,“程老先生,大少奶奶还在昏迷之中,大少爷现在一心照顾她,不过问别的事。”
程父皱眉,知道多说无益,他沉重的叹气。
女儿怀有身孕,昨晚又失踪了,但从得到的信息得知,她没出城,却找不到她的行踪。
一个大活人就这么隐形了。
程父忧心忡忡,希望苏夏出事,跟玉穗没有关系,他更希望玉穗的突然不知去向,不是沈肆做的。
无论是前者,还是后者,都异常难办。
程父离开后,王义跟周三交换了一个眼色,均都沉默不悟。
好一会儿,周三先开口,他闷不住,“你说,天煞孤星是什么东西?那种命真的存在吗?”
王义蹦出俩个字,“迷信。”
周三摸了摸下巴,“那为什么大家都信?”
“大家?”王义瞥一眼身边的黑人,“你信吗?”
周三摇头,“我们那边没听过。”
王义话都没说,直接甩了一个“那不就得了”的眼神。
他看了看房门,之间打听过苏夏,关于她给亲朋好友带来厄运,甚至将其克死的资料不少,这东西信则有,不信则无,主要看个人。
苏夏常年受到周围人的言论和躲避,家人都不例外,她的心里究竟是什么样,给她造成了多大的影响,只有自己清楚,估计她是很难从过去的那段阴影里走出来了。
被迫清醒,太残酷了。
程父去找沈峰,开门见山道,“老沈,我公司这边有两笔资金出了点问题,你看能不能……”
沈峰面有难处,“老程,我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啊。”
他喝了口茶,不快不慢的说道“你也知道我现在的状况,肆儿掌权,我除了拿点死工资,其他事都不管了。”
程父的脸变了变,儿子不过问,老子不管,看来他们程家这次恐怕是凶多吉少。
几瞬后,沈峰沉吟道,“老程,你看这样行不,要不我帮你问问肆儿,他跟你家玉穗关系不错。”
程父实话实说,“我刚从他那边过来。”
关系不错?真能睁眼说瞎话,你儿子根本就不待见我女儿。
沈峰哦了一声,仅仅只有一个字,就意味深长。
几十年的交情,此时俩人都无话可说,人心毕竟还隔着一层肚皮,里面藏着什么,是黑是白,都是看不见的。
程父接到秘书的电话,客套的说了两句就起身告辞。
往后,沈程俩家的关系不比从前了。
沈峰来回踱步,他去了沈肆那边,在楼底下碰到田箐桦跟沈穆锌,三人打了个照面。
田箐桦似是刚从某场宴会,或者是老姐妹的聚会上下来,她的妆容衣着端庄贵气,越发称出沈穆锌的失常,掩藏不住的焦虑。
沈峰拉住田箐桦,落后几步问,“最近过的怎么样?”
“不劳你挂心。”田箐桦的语气冷淡,言辞直白尖锐,“老沈,你自己鬼迷心窍,别想在我这里拿到一分钱。”
身形一顿,沈峰笑着摇头,“你可真是越老越没人情味。”
他不理会田箐桦听到“老”字的怒然,“想当初你那公司差点破产,还不是我,拉了你一把,箐桦啊,做人要讲知恩图报。”
“得了吧,就那件事,被你拿来说了几十年。”田箐桦嘲讽,“别搞的你有多高尚一样,这些年我帮过你的次数还少吗?”
沈峰自顾自的说,“在那点上面,你儿子做的比你好多了。”
田箐桦脸色大变,“沈峰,你什么意思?”
沈峰弹弹不存在的灰尘,慢悠悠的说,“我能有什么意思,是你多想了,箐桦,穆锌怎么也做了我二十多年的儿子,以后还得是,你说是吗?”
他径自往前走,甩下田箐桦,追上沈穆锌。
田箐桦怕沈峰跟儿子说什么,硬是丢了贵妇形象,火急火燎的过去。
三人一言不发的进去电梯。
沈穆锌始终垂搭着眼帘,没有人可以窥探那里面的东西。
田箐桦对着电梯门拢了拢耳边的几缕发丝,关于苏夏的事她听说了,当时没觉得稀奇,她也不是才知道对方是个扫把星。
光害别人,自己还一副无辜姿态。
沈肆把那么个人留在身边,早晚要自食其果。
田箐桦蹙了一下柳叶眉,她一点都不想来,沈肆那人薄情寡义,压根就不把他们母子俩放在眼里,来了也是受人冷眼。
偏偏儿子不争气,非要过来,田箐桦又担心他跟沈肆起冲突,这才急忙丢下应酬。
电梯门打开,沈穆锌率先出去,田箐桦跟沈峰互看一眼,很难看出他们做了半辈子的夫妻两口子。
不出意外,三人被据在门外。
田箐桦看向沈峰,那眼神里面透露的尽是讽刺,仿佛在说“你们父子俩的感情不是很好吗?怎么,连你也不见?”
沈峰面上挂不住,他伸手敲门,“肆儿,小夏的情况怎么样?”
房里没有动静。
没有去关注沈峰跟田箐桦的僵持,沈穆锌立在原地,他环顾整个客厅,没有放过任何细节,这里的每一处都弥漫着幸福的味道。
地上有一块瑜伽垫,水杯是一对的,花瓶里的鲜花没有凋零,沙发上放着俩个靠枕,一蓝一粉……
沈穆锌的眼睛像是被什么东西蛰到了,有些刺痛,他收回视线,克制住自己,没有再去寻找那个女人生活的痕迹。
“一个个的怎么都来了,杵这儿干什么?”
拐杖敲击地面的声音很响,伴随老爷子的话语声,他也来了。
老爷子人虽然不问世事了,但他对外面的动向都了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