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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保镖1997-第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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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她高烧虚弱,男女之间差距巨大,未过多久已经被程嘉瑞死死困在怀中,他贴着她的耳,阴狠地向她宣告,“没有用,江楚楚你做什么都没有用,你注定要嫁给我,这是你的命!”

“我不肯出席,你难道拿枪指着我去神父面前宣誓?”

“这个不用我担心,你爹地妈咪一定帮我办好。”

“你这个变态!今晚出街就让你被大卡车撞死!”

“总有你坐我副驾。”

她争不过他,更挣不过他。

程嘉瑞的偏执在社会认知之外,无人得以想象,楚楚根本不是对手。

等到她终于疲惫,精疲力竭,除了呜咽再没有其他声音,他才慢慢松开她,右手来回抚摸着她已然及腰的长发,“你的决心能与多长?慢慢来,慢慢就习惯。”

未料到楚楚当夜就去实践决心。

因台风突袭,深夜时无人在外看门,程嘉瑞或许是被程先生召回,又去连夜研究破败的亚洲经济。

午夜十二点,她扒掉针头,从床上跃起,撞开加锁的窗,翻过窗台,两只手攀住栏杆,到极限处再向下跳,却仍然未能躲过脚踝脆响,她身体一歪,疼得想大叫。

雨大得像石头,一颗一颗砸在头顶、后背,密得根本睁不开眼。

大门也锁住,但她房间藏着大门钥匙,便于她玩到深夜仍能假装七点就在房间温习功课。

她打开侧门,夜雨掩护中逃出江宅。

风雨发狂,她浑身湿透,睡衣贴在皮肤上,透出少女消瘦孱弱的身体,但她根本顾不上这些,她迎着倾盆大雨,顺着溪流一样的山道向下走,她的目标不言而喻——她是新世纪的朱丽叶,去寻找她失散的梁山伯。

也许因为雨声太大,嘈杂的环境令她忽略身后一辆远远跟随的黑色幽灵车。

直到她滑倒在地,幽灵车才在主人的命令下加速行驶,最终停在她身边。

副驾驶上下来一位高大健硕的男人,绕到后座撑开伞,拉开车门。

到这一刻才看清,程嘉瑞衣衫整洁站在伞下,从上至下俯视着狼狈至极的江楚楚。

她与他对视良久,无人发声。

是她站起身,继续跌跌撞撞向前走。

身后传来他的声音,隔着重重雨幕质问她,“你打算光脚从山上走到天安?”

她低头才发现,不知几时两只鞋都走失,她只剩脚下皮肉来来回回与柏油路碎砂石摩擦。

只稍稍一顿,她立刻迈开步向前,不带半点犹豫。

程嘉瑞向前追,随从举着伞唯恐小程先生淋雨。

他一把拉住楚楚手臂向身前一带,“你知不知道自己还在发高烧?你疯了?不要命了?”

她面色惨白,活生生一只山间游荡的孤魂野鬼,收回目光望住他,“你妈咪没有教过你吗?女人为了爱情,多疯都有可能。”

“爱情?”他当是天大的笑话,不屑一顾,“你懂什么叫爱情?等他带你住笼屋,连浴室都要与人share同一间,情人节送不起一束花,更不要提去餐厅烛光晚餐,三十岁生病看不起医生,一定要等到山穷水尽才知道后悔?”

“跟着你又怎样?天天同一群衣冠禽兽social,当面假惺惺讲好话,背地里男盗女娼,都是下流中的下流。一面忍受丈夫与各类明星、实习生闹绯闻,一面装夫妻和睦恩爱如初?好像我妈咪一样过生活?熬三天我就要去死!”

“我不会让你过那种生活。”

“那是你的事,同我没有关系。”他的保证或是少得可怜的真心?她从来不在乎。

“你——”他抬高手。

“怎么?又要打?我等你,打到尽兴,最好今晚就打死我,我们两个都能解脱。”她仰起脸,等他。

却等来他的靠近,不顾她的挣扎,将她抱起来扔进车后座,掉头再回江宅。

楚楚仿佛是彻底疯了,在后座上不停地挣扎厮打,用最恶毒的话诅咒他,用最后一丝力气咬住他手腕,被黑衣人拉开后尝到满嘴鲜血,而程嘉瑞在对面望着她,眼神怜悯,就像看一个落魄崩溃的可怜虫。

她当夜高烧不断,昏迷中被转入威尔斯亲王医院,醒的时候少,睡的时候多。

出院也没察觉,再醒来已经被程嘉瑞带到一间临海别墅。

夏天的早晨,他坐在她床边专心致志地对付一只苹果,慢慢下落的果皮弹簧一样相互连接盘旋而上。程嘉瑞笑着对她说:“怎样,喜欢吗?我们的婚房。”

八月十三日,一个黑色星期五。

第48章 苦劝

第四十八章苦劝

楚楚问:“你再讲一遍,我没有听懂……”

“你精神有没有好一点?要不要叫人把婚纱送过来。”

“我不会嫁给你的,程嘉瑞,到底需要我喊多少次你才明白?”讲完这句透支全身力气,她颓然地向后倒。

程嘉瑞只当没听见,替她拉高被沿,“看来还不够清醒,需不需要给一针镇定剂?”他询问时语气平常,仿佛是问她需不需要一颗巧克力糖。

她显出后怕,盯住他的眼,“你打算关我到几时?”

“提问之前不会先叫人?”

“死变态。”

他宠溺地笑,眼神温柔得要滴出水来,伸手捏她鼻头,“妹妹仔要懂礼貌,否则分不到糖。”

她懂他,早已经摸清脉络,咬牙忍住,张口喊:“嘉瑞哥哥——”

“好乖。”他弯下腰在她眉心轻轻一吻,修长的手指停留在她唇上,来回抚弄,“今晚你妈咪会来见你。”

“不是专程来拜会你吗?”

“女婿仍然隔一层。”

“她爱你远胜过我。”

程嘉瑞的目光落在她苍白的唇上,眼神渐渐转为痴迷,“我爱你就够。”

她威胁:“你敢再以近一步我一定咬掉你一块肉。”

他不在意地笑了笑,“看来只有靠你妈咪,今晚时间都留给你们母女,阿楚乖一点,不要把你妈咪气到满街找人哭诉。”

他的唇最终落在她侧脸,只碰一碰而已。

江太太傍晚才出现,一进门先夸这幢楼,“我一路上来,越开风景越好,到山顶只你这一栋,俯瞰整座城呀阿楚,还有装潢——”她一面走一面指点江山,“你看玄关、吊灯、地板,都是英国派,样样都好,啧啧,还是你们年轻人会挑东西。”

楚楚仍是意见宽大睡裙,倚在门边等她入正题。

春姐端上茶点,江太太向她点头致意。

楚楚双手环胸从门边站直,坐到江太太对面,“妈咪今天来,有话同我讲?”

江太太原计划在入正题之前先绕一绕,谈谈母女感情家庭牵绊,但江楚楚只给一张冷脸,将她手中热红茶都冻住,江太太只得说:“家里现在状况很不好。”

“你慢慢讲,我现在有的是时间,不听也得听。”

江太太叹一口气,放下骨瓷杯,“你姐姐离家出走,一点音讯都没有。”

楚楚牵起嘴角,嘲讽地笑,“恭喜她,摆脱牢狱。”

“你——你怎么变这样,我同你爹地哪一件事不是为你两个好,怎么到头来都是这个衰样。”

“有多好?”楚楚歪着头反问,“把我送到程嘉瑞床上那么好,还是关起门任他把我头顶撞出一道一寸长的血口才算好?要不要我现在跪下同妈咪讲感谢?”

“怪都怪你,卡地亚的戒指不要,去街上捡一只拉环当宝。”江太太讲起这个,也是满腹苦水,“你知不知道为这件事你爹地骂我骂到什么程度?cheap这种词都讲得出口,是是是都怪我,我个女儿我自教不好,选一个衰鬼去献身,真是同——”真是跟只鶏没区别,好在及时刹车,她今晚还有重要任务亟待完成。

楚楚自始至终没触动,保持麻木神情对住她,“原来这件事,最委屈是爹地妈咪。”

江太太尴尬地理了理裙摆,继续朗读腹稿,“上周恒指打跌,房价跳水,家里大部分投资都缩水……我同你爹地估算,现有资产按市价算,要折三十趴,真是衰,谁料到泰国倒下连新加坡都撑不住?台湾人最懂背信弃义,立刻收缩自保,不愧都是‘中国人’。”

“那就斩仓止损,找我讲?我一分钱资产都没有。”

“现在斩仓等于割肉,白痴才在低点抛售。”

“不然呢?等死吗?”

“当然不会。”江太太目露精光,对亚洲金融市场充满希望,“程先生讲这最多是小幅波动,迟早会涨,与其慌慌张张抛售,不如再趁机低价买入……”

“程先生不是上帝,她也有猜不中的时候。”

“你不要乱讲话!程先生对经济大有研究,从来没有看错过!”简直是虔诚信徒,容不得身边人诋毁圣神大师。

“知道了。”楚楚点头,“因为要更加紧跟程先生,所以预备苦口婆心劝告我心甘情愿*。妈咪,你同爹地真是好伟大,事事处处都为我牺牲,我现在感动得要大哭一场。”

江太太攥紧了裙摆,不自在,“我……我同你爹地也是不得已,再说,嘉瑞有哪一点配不上你?你一定要自甘下贱去找肖劲那个穷鬼?我是瞎了眼当初才会同意他上工,结果好端端一个女儿送到他手上……我……”

“妈咪看人只看钱,我看人看心的。”

“心有什么用?只有你们这些白痴妹妹仔才信男人有真心。”

“我想妈咪最后悔的应当是没有从小对我灌输,做鶏最光荣,否则现在也不用苦口婆心来劝,搞不好我十三岁就已经学会睡足三百个程嘉瑞。”忽然间她抬起头,双眼放光直直刺向江太太,“妈咪,我问一件事。如果程先生点名叫你□□,你和爹地是不是也点头答应?”

江太太站起身给了她一记响亮耳光。

原来江太太交给健身教练的庞大费用不算白给,她被愤怒趋势,手臂力量惊人,打得楚楚半边脸通红。

江太太局促地抓起手袋,按住不断起伏的胸口,“你讲话太过分。”

楚楚神色如常,不过摸了摸发烫的面颊,抬起头,笑,“原来最下贱的人是我,谁来都可以赏我一耳光骂我贱格。”

江太太死死攥住手提包,当成是她救命良药,耳后发红,气息不稳,跳脚就要往外冲,到门口忽然停住,原来还未忘记重要使命,“你讲句实话,到底嫁不嫁?”

“婚礼当天,我一定从宴会大楼往下跳。”

“跳楼?好得很,要跳也等婚礼办完再跳。”抬脚摔门走。

回到车上,第一时间与江展鸿通电话,“她还是嘴硬,一句话都听不进去。”

想等对面回应,却等来挂断的忙音。

江展鸿已经洗漱过,穿着蓝格子睡衣坐在床边,挂断电话后拿起床头安眠药,未解封,满满一百二十颗,足够他长眠不醒。

人若在三十岁失败,还有激*情从头再来,到五十岁,光想一想年老拾荒的凄凉,就恨不能早一刻死在金碧辉煌豪华宅院。

端杯的那一刻电话铃响,对面传来儿子奶声奶气的呼唤,“爹地,你答应来陪我过生日,我的礼物准备好没有?”

江展鸿如梦初醒,“乖,爹地太忙,明天就去买。”

“其实有没有礼物都不重要,我只想要爹地陪我。”

“好,爹地保证当天一定准时到。你乖,你把电话给妈咪。”

“噢……妈咪给你……”

换另一把温柔女声与他说话,“展鸿,有任何事我都在你背后,钱多钱少真的不重要。”

他大约是感动,大约是人渣被天使感化,他身边人人都盯住他袋内支票夹,只有她十几年不变,单纯善良,只爱他。

“你放心,我一定会撑住。”

她长舒一口气,“那……你早一点休息,明天醒来事事都会好转。”

“阿雨……”

“嗯?”

“我爱你。”

阿雨低声笑,“我也爱你,我同都好爱你,是不是呀?”

小男孩立刻对住电话大声喊,“爹地我爱你!”

他感动得泪盈眼眶。

就算女儿对他无情,妻子早已经离心又怎样?

至少他还有阿雨同。

世界待他不薄。

却又忘了,二十七年前,江太太也曾是不计门户下嫁。

安安与楚楚也曾经天真可爱承欢膝下。

男人最懂得为喜新厌旧找理由,世间人人都有错,唯独他,忍辱负重又高尚伟大。

江太太前脚走,程嘉瑞后脚就回。

他面容疲惫,脱掉外套扔在沙发,松了松领带坐到她身边,却发现她左脸红痕,因而捏住她下颌将她整张脸都转向他,“发生什么事?”

楚楚偏过头,躲开他的手,“没事。”

“江太太打你?”

“是我活该,我贱格我该打。”

“江楚楚!”他语带愠怒。

楚楚轻蔑地笑,指着自己另半张脸对他说,“你要不要也试一试?打一打,我都要习惯,哪一天不动手才战战兢兢。”

程嘉瑞右手撑住膝盖,忍着怒,“她凭什么动你——”

“她是我妈咪,她叫我*我都得听呀。”她站起身,走到他对面站定,抬手就解开衣扣,任由衣裙落在地面,“你想要就快一点,做完我完成任务,可以轻轻松松去死。”

她眼底藏着厚厚一层灰烬,是哀莫大于心死。

索性不闭上眼,等待末日判决。

然而她浑身上下每一寸皮肤都在颤抖,她害怕、绝望,心灰意冷。

最终只等来闷响,再睁眼时程嘉瑞已经不在房内。

过不多久,春姐领人收走楼内所有利器,无人使用的房间一律锁死,二楼窗户全封。

程嘉瑞再次出现时同她说:“婚礼就在家里举行,只有双方父母,你要闹也没有用。”

“我不会签字。”

“无所谓。”程嘉瑞说,“等你怀孕你一定会签。”

第49章 动荡

第四十九章动荡

楚楚回敬他,“除非我死,不然没可能。”

程嘉瑞冷着脸说:“你最近很不好,一张嘴就拿死字当威胁。”

“我原本就是差上加差。”

“这一点以后慢慢改。”他也学精,不与她做正面冲突,“下午试婚纱。”

“我没有兴趣。”

“那好,我帮你决定。”他已然入戏,不允许任何人提醒他清醒。

一九九七年九月,菲律宾比索、印度尼西亚盾、马来西亚林吉相继崩溃。

国际炒家移师本港,冲击本埠联系汇率制。

十月,台湾当局突然弃守新台币汇率,一天贬值3。46%,决定龟缩自保。

一九九七年十月二十三日,恒生指数大跌1211。47点。

二十八日,再次下跌1621。80点,跌破9000点大关。

连带楼市、期货、汇率均遭重创,维多利亚港阴云密布,仿佛是千年末日预言提前上演。

距离她的婚礼只剩三天,她被锁在卧室看电视新闻连番播报,恒指失手九千点,已经有市民从高楼一跃而下。

忽然有人敲门,春姐提着一大串钥匙打开门,引江太太进来。

楚楚瞥她一眼,动也不动。

江太太略显局促,拉了拉衣摆站在她面前,等春姐出门才开口,“妈咪今天来是要想你道歉。”

她不应,双眼紧盯电视屏幕。

江太太继续,“上一次动手伤到你,是妈咪太失控,阿楚,对不起。”

沉闷的房间内传来一声笑,居然是楚楚忍不住笑出声。

江太太不置信地盯住她。

楚楚说:“妈咪,你同爹地两个为了钱,真是什么事都肯做,我到现在不得不信,妈咪,你是真‘伟大’。”

江太太遭到女儿羞辱,满脸通红,却又不敢走,只得木桩一样站在她身边。

“程先生同爹地在书房开会?”楚楚换个台,无聊地问。

江太太说:“亏得太多,连程先生都着急。”

“怕什么?程先生是股票皇帝,怎么可能输?这个时候更要多投,多投才有得赚呀,是不是?”

江太太抿着唇不说话。

走廊传来脚步声,大约是江展鸿在与身边人交待,“我看一看女儿再走。”

楚楚觉得好笑,他两夫妻不知道是不是一起吃错药,突然要扮好心,对她施恩。

江展鸿拿一袋文件走入房间,随手带上门,“见了面也不知道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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