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湖美田-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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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若是不信,就把凌少爷找来,三人六面说个明白。要不干脆找里正来评评这个理儿,到底谁对谁错!”
朱氏被秀菱一席话说得哑口无言,默了半晌说:”咱自家的事儿,就用不着找里正了。我可是听见说是秀菱唆使人撵狗咬两个哥哥,这才上门来问一声的。”
“若是他俩说我杀人了,你也信啊?”秀菱冲朱氏翻了个白眼说。
朱氏讪讪地说:”那哪能啊!”又瞅着李氏问:”你们说的那凌少爷,是哪个?”
李氏就把自己知道的说了,吓了朱氏一大跳,她晓得,有钱人家里不好惹,若自己那两小子真把人家打了,只怕麻烦就大了!当下涎着脸说:”总算没出大事儿。我看着金贵丢了一只鞋,脚板又扎出了血,所以才盘问他俩。金贵那小子不说话,金明就说是秀菱惹的祸。哪知道其中是这么个缘故。让我回家好好骂他一顿!”
李氏知道她说的不过是场面上的话,其实她家那两个小子就是她惯出来的!
秀萍这时在灶屋洗好了碗筷,一边拿布擦着手,一边伶牙利齿地说:”大伯母,金明和金贵两个,怎么也学了一张碎婆婆嘴,我们家秀菱挨了马蜂蛰不算,还受了他们一大篇话。现如今不是分了家嘛,各家管好各家的事就成了!”
朱氏被噎得说不出话来,只好一边起身一边推卸责任:”我早说不来不来吧,娘还偏让我来问一声,你看这事闹的!”似乎她跑来发飚,还是顾何氏的主意。
李氏淡淡地道了声:”大嫂走好。”就由得她去了。
秀萍待她迈出了门槛,这才低声说:”咱家没找她说话,人家还想猪八戒倒打一耙呢!”
李氏叹口气:”算了,咱不和她一般见识。”
顾守仁也说:”怎么说也是一家子,计较那么多干啥。”这件事就算揭过去了。
眼看着天气一日日回暖,犁好的田也上了腐熟家畜肥。顾守仁将早稻种子先晒了两天,李氏煮了一锅浓盐水,倒入缸里配上清水,拿了个鸡蛋,看它漂浮在水面露出硬币大小的蛋壳,满意地点点头,再将稻种放入盐水中充分搅拌。
秀菱好奇地问:“娘,这是干啥呢?”
李氏笑笑:“选种嘛。种子好,出的苗才好,到时才能多收谷子。”
秀菱哦了一声,她对这些还真是不懂。见李氏捞去漂浮在水面的空秕粒,草籽等,然后取出下沉的种子,用清水洗了两遍,再浸在水中,说是要泡一天。
到了时间,秀菱又乐颠颠地跑去看李氏怎么操作。李氏不紧不慢地将种子装入袋中,来到金伟住的屋子,这里隔成了前后两间,金伟和林生睡在前间。后面放着一家人的口粮,农具,杂物什么的。还有一张坯档床,李氏将袋子放在铺着厚厚稻草的鹊荡采希又用麻袋盖好。
李氏一看秀菱眨巴着大眼睛,猜到她要问,自己告诉她:“这是催芽呢!等芽发出来,才种到地里去。”
催芽的时候,为防止高温烧芽,顾守仁日夜不离地守着,因为要及时翻动覆盖物,又得注意保温保湿,他不放心别人做,所以连饭也是李氏端进来吃的。三天三夜,算是基本上都催出芽了。顾守仁虽然眼睛熬出了血丝,见自家的种子根短芽粗,脸上还是露出了舒心的笑容。
接着就是晾干炼芽,秀菱又开始了十万个为什么?
顾守仁摸着她的头和气地笑笑:“若把刚催好的芽谷立即播到田里,幼芽遇冷,就受不了了。得让它们有个适应过程不是?”
秀萍在饭桌上告诉李氏:“我去打猪草的时候,碰见了娘娘。娘娘说大伯家催芽时现糖了。”
现糖就是种子上出现糖水一样的粘液物质。
李氏还没说话,秀莲说:“准是大伯大伯母懒到一块儿去了,没照料好!”
顾守仁一听急了:“不行,饭后我得去看看。”三兄弟里算顾守仁种地是把好手。
秀菱看着她爹心想:爹这人,还真是个好人,一点不记仇啥的!
等顾守仁回来,秀菱便问:“爹,大伯家的种子怎么样了?”
顾守仁背了手说:“还能怎么样?让他们把谷种放在温水中漂洗干净,再重新上堆催芽。”
顾家播种之后,由于春季的气温还是偏低,稻种自生自灭的话,不仅出苗慢,还容易烂秧。所以李氏,林生还有顾守仁,又将干稻草淋上少量清水。再均匀的覆盖到田块,说是要草不成堆,地不露土。
这还是开头呐,秀菱看得心内大发感慨,原来再平常不过,天天吃在嘴里的粮食,竟是这样来之不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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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火灾
地里出了苗,顾守仁伺弄得更加精心了,农谚说:秧好一半谷。每日早早便下地干活。林生也是个勤快人,有多大力就使多大力,从来不带偷懒的。
这一日顾守仁刚吃过早饭,才走出灶屋,便呀了一声:“不好!赵华家的茅草屋子烧起来了。”
李氏向来和赵华娘关系亲近,听得这么说连忙出来细看,秀莲几个也闻声跑出来。
一眼望去,茅草烧成的火团子,凭借风势,红红的火苗直冲云宵,鼓起一股股浓烟。不多时,便听见茅草屋上的竹把杆被烧得劈哩叭啦响,象放爆竹似的;失火处很快便人声噪杂,大家都跑去救火;顾守仁早脱了棉袄,提起一桶水便朝失火处飞跑着,林生也有样学样地快速跟了去。
秀菱来这儿的时间虽不长,也晓得茅草屋的壁子是芦苇编好后抹上泥巴制成。泥巴壁子时间一长,也掉了泥巴露出个光芦苇杆杆。这样的房屋,真是沾不得半点火星子。加上风又大,这家人家的财产怕是保不住了。
果然顾守仁回来时苦着脸说:“赵华娘对着天哭呢!茅屋烧没了,连家里的杂物,铺盖,带口粮都烧掉了。这天儿还冷,叫他们娘三个可怎么好?”
停了一停又说:“赵华那孩子也可怜,十三岁就开始学犁地了,那时犁头都抬不动,好几次见他被犟牛拖倒在泥水里。”
李氏愣了愣,也为这家人操起心来。赵华爹前年得了伤寒,不久就过世了。留下赵华娘年纪轻轻守了寡。
赵华比秀莲大个两岁,本是个读书的料,连先生也常常夸他。可惜家里倒了顶梁柱,家境一下子就跨了下来,哪有余钱读书?只好退了学,小小年纪便开始捏锄头把子。
赵华娘手勤快,针线活也好,有钱的懒婆娘们就找她锥帮纳底,缝单做棉。到了年跟前儿,她帮人家包豆包,做年糕。反正为了糊嘴,不管啥活,有人招呼就到。干完活,也有给她俩钱的,也有给她几碗米的,还有的给她豆包、年糕的。真是屋漏偏逢连阴雨,这会子又碰上这样的祸事!
林生气喘吁吁地跑回来,听了也插嘴说:“哭得真叫那个凄惶,让人听得心里怪不好受的。”
顾守仁一边拿出棉袄穿上,一边清了清嗓子又说:“方才众人提议,一家凑一点儿,不拘米也好,钱也行,就是木板,树条也可以;好歹再帮他们搭个茅棚起来住着,不能眼看着人活活冻死,饿死不是?”
秀菱眨着大眼睛问:“爹,那咱家凑什么给他们?”她虽然知道自己家也不宽裕,但爹娘都是善心人,绝不会袖手旁观的。何况李氏还与那赵华娘要好。
李氏想了想说:“赵华娘也怪可怜的,在洲上又没个亲没个戚,我寻思着,把他娘三个接来咱家住几天成不?”看了看顾守仁的脸色又说:“等他们家的茅草棚子搭起来了,再让他们搬回去!到时,咱再凑点儿粮食给他家,你说呢?”
顾守仁点点头:“你看着办吧!乡里乡亲的,帮一把也是应该。”然后头也不回地同林生去田里了。
李氏得了这话,便打算去把赵华一家接过来。秀菱赶着她娘说:“我也去!”李氏嗯了一声,秀菱便一溜小跑的跟在她娘后头。
到了赵华家门前,见他家的茅草屋巳化成灰烬,此刻地上又是水,又是灰堆一片狼藉。赵华娘眼泪直流,满面愁苦。秀菱记得她原本是个爱笑的人,笑起来两边腮上有很明显的酒窝子,挺喜庆的。
再看她儿子赵华,长得随娘,笑起来也有酒窝。只是现在低着头,咬着牙,想必心里是不好受的。
赵华的妹妹叫赵美儿,比秀菱大一点,自己眼睛里含着一泡眼泪,却还劝着她娘说:“娘不哭,娘不哭!”
李氏走过去,用手搭在赵华娘肩上说:“想开点儿,再寒冷的冬天也会过去不是?虽说目前遭了难,以后日子会好起来的,再说你还有两个这么好的儿女呢!”
赵华娘伸手拭了泪,不知怎么总也拭不尽。
赵华低低地喊了声:“顾二婶,秀菱妹妹。”赵美儿也跟着招呼。
李氏忙应了说:“这两孩子还真懂事儿!”
秀菱眼眨眉毛动地劝说:“赵婶婶别哭。我爹和我娘说了,接你们去我家住几天。等洲上人帮着重新搭好了茅棚,再让搬回来。吃的也不用愁,大伙儿给凑些粮食呢!”
赵华娘为难地说:“你们家也不宽裕,我哪好意思带着三张嘴巴去打搅?洲上人都善心,也不知将来怎么报答才好!”
赵华亮亮的眸子一闪:“娘,以后我会想法子赚钱,还人家这份情。咱家不会总是穷的!”
他出声吐字很是清晰,秀菱直觉这是个很有心气的男孩子。长得也俊秀,说话的时候,那对酒窝时隐时现,眼睛里有一股灵气,真不象个庄稼人。
李氏嗔道:“都这时候了,你还跟我客气啥?不过几顿饭的事。走吧,走吧。先去我家安顿下了,你们还得忙地里的活呢!都说一年之计在于春,这时候不拾掇好,秋天收什么呀?”
说着就搀起赵华娘,又扭头对秀菱说:“你拉上美儿姐姐一块上咱家去!华子,你也相跟上,没啥不好意思的。我家有事,你们也不会干看着不帮一把对不对?”
秀菱乖巧地一手挽起赵美儿的手,又扯住赵华:“走啦走啦!”
李氏将人带到自己家里,秀莲晓得她们早饭也没吃,早煮了一锅红薯。看见赵华娘来了,就端了出来说:“赵婶婶趁热吃。小华哥和美儿妹妹也多吃点。”
赵华看着秀莲,见她红润的瓜子脸,齐刷刷的刘海下一双凤眼清凌凌的;虽是穿着半旧袄子,身量却并不显臃肿。他一边道谢,一边接过红薯吃起来。秀莲不知怎么脸倒微微泛起了一片红晕。
秀菱眼珠子滴溜溜的,这一幕恰被她看在眼里。心里暗想着:大姐秀莲和这赵华倒是年貌相当,站在一块儿怎么看怎么舒服。可惜赵华家境太差转而又想,人家现在穷,不表示一辈子穷吧?然后又觉得自己想多了,这个时代还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呢,哪轮得到自己操心?不过,她这个大姐温柔懂事,秀丽端庄,到时候还真不知什么样子的人配她才好!
李氏又赶着去把那杂物间的鹊荡彩帐巴椎保铺上干净稻草,重新拿了被子,准备晚上让顾守仁和赵华睡。赵华娘和她闺女便跟自己睡在堂屋。
赵华懂事,天不亮就起来帮着顾家挑水,把个大水缺装得满满登登的。李氏叫他歇着,他还说不累。就是赵美儿,也晓得抢着帮李氏烧火,扫地。赵华娘就更不用说了,总觉得心里过意不去的!
第16章免费的先生
赵华家遭了火灾,左邻右舍都动了怜悯之心,虽然自己穷苦,还是你一升他一合地凑了几斗米送给赵华娘;又扛来了木板,树条,杉木皮子,大家动手,很快就把房子盖起来了。赵华一家自然是感恩戴德的。
李氏留赵华一家三口住了几日,临走时送了些粮食,还搭了一床铺盖,传到顾何氏耳朵里,倒指桑骂槐地跑来说了李氏一顿:“自家兄弟也没见你这样经心,惯会对着不相干的外人好,吃里扒外的东西。我家老二辛辛苦苦,好不容易得来的,你倒拿去送人情儿。”
李氏也不想和她吵,只不吭声儿。秀菱怕这老太太看见自己,越发拉扯得话多,所以只装听不见。秀莲向来脾气温和,倒是秀萍听不过去了说:“乡里乡亲帮一把怎么了?娘娘犯得着发这么大火吗?再说了,我娘这么做,也是经过爹同意的。不算是吃里扒外吧?”
顾何氏跳着脚儿说:“我屋里粮还不够吃呢,怎么不见你们送些给我?”
秀萍咦了一声:“当初分口粮,都是分派好了的,我爹我娘也并没有多分呀!”
气得顾何氏骂道:“你如今大了,敢和娘娘顶嘴了!你以为我打不得你么?”作势要去抓她。
秀萍早一溜烟儿提着篮子往外跑:“娘,我去打猪草了。”
李氏见顾何氏用话挤兑自己,便说:“娘说屋里粮不够吃,要不从我这里匀些去?一家子少吃几口也就有了!”
顾何氏没好气地说:“罢了罢了,好生过你的日子,别把自家东西不当东西,送这个送那个的!你有多大的家底儿,经得起你撒漫?”
李氏也不恼,应了一声说:“知道了,娘。”
顾何氏这才嘟嘟囔囔地去了。
秀菱见她娘娘去得远了,才跑出来,自己也拿了一只篮子说:“娘,我也寻二姐一块儿打猪草去。”
李氏连忙说:“别跑,小心摔着。”
秀菱拎着篮子,寻到田边地角、路旁沟畔,东转西转,也没瞅见她二姐秀萍。倒是看见那条叫追风的大狗,很神气地飞扑过来,蹭着秀菱的腿,一付老相识的模样。
秀菱伸手抚抚它的背:“你家主人呢?”
追风不会说话,汪汪叫了两声,又风一般的去了。
秀菱便蹲下身子打猪草。将牛尾巴蒿、灰条、猪秧秧、鸦鹊子尾巴菜,悠悠地铲了大半篮子。她手上虽在忙,嘴里也没闲着,自得其乐地哼哼:“东西街,南北走,出门遇见人咬狗,拿起狗来打砖头,又怕砖头咬我手;稀奇稀奇真稀奇,麻雀踩死老母鸡,蚂蚁身长三尺六,八十岁老头坐在摇篮里”
就听见扑哧一声笑:“你都念的啥呀?真有意思!”
秀菱吓了一跳,转头一看,不是那凌慕白是谁?此刻他一双点漆瞳仁里满满都是笑意。她不觉就红了脸,自己乱哼哼着玩,怎么就被他听见了呢?讪讪地说:“刚才看见追风了。你不用念书吗?”
凌慕白跟着蹲在她身边:“我前阵子病了一场,我爹娘让我好生休养,等身体好了再念不迟。”又仔细瞅瞅秀菱:“你的脸没事了,那天看见你,肿得跟猪头似的!”说着唇边露出一丝促侠的笑。
秀菱越发红了脸说:“你才猪头呢!”
凌慕白居然没恼:“原来秀菱还是个挺俊俏的小丫头。”
秀菱翻了一下白眼,不错,她的外表只有五岁,实际上她的思想早就成年了。不过这男孩肯为一个陌生小女孩挡蜂蛰,也算是见义勇为吧!想到这里,秀菱又对凌慕白有了好感:“那天还真该谢谢你。”
凌慕白云淡风轻地一挥手:“过去的事儿别提了。你在做什么?”
“打猪草。”象这种有钱人家的少爷,是不会懂这些的。
凌慕白点点头,这么小的丫头就知道帮家里分忧,哪象他那个众星捧月一般的妹妹,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宠得不成个样子。看秀菱的目光里,更添了一分温情。于是说道:“反正我也闲着,我来帮你。”
秀菱连忙摆手:“不用不用,我自个儿就成。”看着凌慕白真诚的眼睛,忽然起了一个心思,轻轻地问:“你真想帮我?”
“那还有假?”凌慕白不明白秀菱为啥这样问。
“那好,你若真想帮我,能教我识字不?”秀菱很认真地问他,虽然她前世读到大学,繁体字认识的并不多,有个人教着总好。再说了,以后突然能读书认字了,也有个借口不是?
凌慕白没想到秀菱居然说出这样的话来,他也知道,穷人家读不起书的大有人在,何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