冠盖路-第1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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淑妃抹了一把眼泪,气恼的说道:“秦王对臣妾一直恨着的,臣妾代替陛下去问话,他沉闷得不得了,也傲慢的不得了,臣妾闹了一肚子气回到后宫中,因为气不顺,又被秦王的傲慢闹得胃痛,就对秦王妃说了一句秦王命不久矣,即便陛下不治秦王的罪,他也会死的。臣妾真真是无心的,可秦王妃她竟然留下一封书信就投井了,陛下,臣妾对不住您的信任呜呜呜呜”
“投井。啊哈,好拙劣的借口。”司徒广嘲讽的说道:“淑妃娘娘没打捞上秦王妃的尸身?娘娘不会说尸身没了吧。”
淑妃抬头眯起眼睛看了一眼风度翩翩的司徒广。
蠢货!难怪不敢向阿菀表白,正义真相在政治上怎会存在?贤德太后回宫,足以压制司徒一族,没看司徒太尉没有再捶胸顿足的思念先帝了?
利益的交换才是永恒的,至于皇帝是不是宠幸的秦王妃,同你司徒广有一文钱的关系?
司徒一族竟是养奇葩,先有蠢货的司徒贵妃,后有纯粹单纯的司徒广。
淑妃抹眼泪的时候斜睨了司徒太尉一眼,还真敢巧了。司徒太尉正好看着淑妃,看明白淑妃眼里的同情怜悯。
司徒太尉默默的叹了一口气,好在还有九郎!等九郎进京。四弟会交给九郎的。
淑妃慢慢的起身:“昨夜陛下招幸玉嫔侍寝,在后宫有过记载,司徒上大夫管得是不是有点多了?还是司徒上大夫以为你认识所有的后宫女子?”
“她明明”司徒广面红耳赤,这辈子他唯一拿正眼看过并倾心爱慕的人只有萧菀一个,秦王妃他只是认识。说实话不是司徒太尉肯定,他记不得秦王妃长什么样!
司徒太尉拽了一下司徒广的袖口,低声道:“玉嫔,玉嫔!”
“大哥。”司徒广憋了一肚子气,不敢违背司徒太尉,同时君子的正直容不得他装聋作哑。“你又怎么肯定投井的人是秦王妃?”
司徒太尉捂着额头,四弟绝对不是搞政治的材料!
淑妃反问:“本宫若是证明不了的话,上大夫又有什么证据证明玉嫔妹妹是秦王妃?你知道秦王妃身上的胎记?”
淑妃似笑非笑的狭促表情弄得司徒广连连后退。果然,淑妃是个恶魔般的女子!阿菀怎么会亲近淑妃?
对了,阿菀司徒广脑袋冷静了下来,阿菀是淑妃的好友,司徒广的一切坚持随着想到萧菀而烟消云散。抿了抿嘴唇道:“本官证明不了,淑妃娘娘说什么。本官暂且听听。”
还不算太蠢,淑妃勾了勾嘴角,转身面对床榻上的孝穆皇帝的时候,又是眼泪盈盈的。
“臣妾这有一封秦王妃亲笔写的书信,臣妾读着感人极了,秦王妃的字臣妾是认识的。”
“秦王妃说,她没教导好儿子,愿意一死抵消秦王世子的罪孽。”
淑妃展开了书信满怀深情的念着,任谁听了都能感受到秦王妃的慈母心,她为了秦王世子牺牲性命也在所不惜!
贤德太后叹道:“难为她了,厚葬秦王妃!”
“臣妾领旨。”
淑妃毕恭毕敬的接旨,将书信递给孝穆皇帝,离得近了自然看到憋得想要吐血的秦王妃。
淑妃道:“玉嫔还不起身?你同陛下闹得也太过了,你同秦王妃长得想像,往后可别在朝臣们面前出现了。“”陛下。“淑妃柔柔的劝诫,“玉嫔伺候得虽是周到,可您也得保重龙体啊。”
孝穆皇帝对淑妃笑了笑,“朕知道,玉嫔玉嫔这名不错。”
披上龙袍起身,孝穆皇帝冷着脸道:“你们还想在朕寝宫里待多久?”
贤德太后道:“你们先回去,哀家同陛下有话说。”
“遵旨。”
司徒太尉领着人退了出去。
贤德太后抬手给了孝穆皇帝一记耳光,“畜生!”
ps淑妃是按照奸妃和女帝设计的,她从来就不是好人,但小醉很喜欢她,嘿嘿,调整大纲后,淑妃的镜头都集中在这段了。孝穆皇帝只有不停的被气,才有肯能那个什么,当然萧琳给得是最沉重的一击。
第二百一十一章耳光
做皇子的时候,没有人碰过孝穆皇帝一根指头,做皇帝,更不会有人打他耳光。
没有挨耳光经历的孝穆皇帝完全被贤德太后给打蒙了,嘴唇动了动,“母后…”
明黄色袍袖摆动,贤德太后面若冰霜,饱经世故的眼眸深沉得渗人,看出孝穆皇帝因为挨耳光的不满,贤德太后极是恼怒,骂道:“畜生!”
不满意味着他没有反悔之心,所有的一切罪孽全是旁人的错,刚愎自用…曾经杰出的皇子怎么会变成这样?
难道自己选错了继承人?当初不应该选齐王?可秦王怎么做得皇帝?他在皇帝位置上会被朝臣逼死的。
贤德太后想不明白,原本他就如此,还是皇位腐蚀了他的良知,体统,道德,贤德太后再次扬起巴掌,“跪下!”
孝穆皇帝抿着嘴唇,显然对于贤德太后是有意见的。淑妃眼珠一转,贤德太后自从择帝之后就出宫清修,这么多年过去了,贤德太后早就不是当年一言九鼎的贤德太后了,孝穆皇帝也不是那个祈求她恩典才能登基的皇子。
贤德太后…淑妃心想要让孝穆皇帝受点苦头,在她的观念里,精神折磨固然痛苦,但肉体折磨更痛。
电光火石一般,淑妃抢步上前握住贤德太后高扬起的手掌,挡在孝穆皇帝身前,含泪苦求道:“太后娘娘,您息怒,您息牛”
孝穆皇帝眯了眼睛,淑妃总是为他着想。贤德太后凝了淑妃一眼,越过淑妃怒斥孝穆皇帝,“跪下!”
“太后娘娘,陛下是孝子。他对您是孝顺的。”
淑妃一句孝子,逼得孝穆皇帝不得不跪下,十几年没跪过旁人,孝穆皇帝撩起衣襟跪在贤德太后面前,“儿臣请母后息牛”
淑妃放开贤德太后的手,转身到床榻上,揪着秦王妃的头发将她拽下了床榻,在她耳边低声道:“你放心,我会留你的性命!你这辈子会是陛下的妃嫔!”
秦王妃头皮发麻,头发掌握在淑妃手中。让她不由不跟着淑妃的脚步。
秦王妃是明白一切的,眼看着淑妃翻云覆雨,她的心好痛。秦王妃死了,如今只剩下玉嫔,她将秦王拱手让给了淑妃。
在秦王妃打算反抗的时候,淑妃同样一巴掌打在她脸上,淑妃眼里闪过畅快。她早就想这么做了,秦王妃给七郎的侮辱,淑妃一条一条都记得,秦王妃对奕儿的陷害,淑妃一件没忘!
推倒秦王妃,淑妃道:“玉嫔。你以后就代替玉嫔活着!”
秦王妃,不,应该叫玉嫔。她挨了淑妃一记耳光,光明正大,在皇帝和太后的面前挨了淑妃的耳光!精神和肉体的折磨,玉嫔差一点吐血,“你…”
淑妃将一件衣服扔到玉嫔身上。俯身仿佛为玉嫔整理衣襟,在她耳边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道:“你想想你的儿子,想想报仇雪恨,只有活着,你才能将一切讨回来。”
淑妃向后退了几步,乖巧的跪在孝穆皇帝身后,眼睑温顺的低垂,从头到尾她仿佛一直在为孝穆皇帝思考,为她善后。
淑妃膝盖绷紧,这可能是她最后一次跪别人了,玉嫔不能死,她不会让玉嫔就这么轻松的被灭口。
贤德太后目光一直在淑妃身上,她的神色颇为复杂。
孝穆皇帝看到玉嫔,气不打一处来,玉嫔虽是保养得不错,可对比宫里的宠妃,她是远远不如的,不再年轻,不娇嫩,又是因为旁人的算计,孝穆皇帝对玉嫔倒足了胃口,“你该死!你竟敢诱惑朕!贱人…”
“陛下,臣妾没有。”
玉嫔泪眼朦胧,活下去,淑妃能做到的事情,她也能做到,昨夜的情事勾起她诸多美好的回忆,她爱秦王,但也深深的眷恋着孝穆皇帝!她还恨着孝穆皇帝毁了自己的一生。
秦王彻底不会要她了,如果她就这么死了,不是太便宜那些算计她,欺辱她的人了?
玉嫔含泪叩首:“臣妾是奉诏侍寝。”
淑妃将藏在袖口的匕首收好,玉嫔还不算太蠢!
一句奉诏侍寝气得孝穆皇帝伸手掐住玉嫔的脖子,狰狞的说道:“朕让你奉诏去死。”
孝穆皇帝又羞又恼,手臂越收越紧,贤德太后又给了孝穆皇帝一记耳光,“啪”得一声伴随着贤德太后愤怒话语:“你还有没有脑子?你现在掐死她,外面还能平静下来吗?秦王是你嫡亲的弟弟,秦王手中数十万的戍边军是好惹的?”
孝穆皇帝松开手,忍着呕血的冲动,“戍边军忠诚得是朕!”
淑妃眼里划过嘲讽,真是可怜的皇帝,可悲的七郎。
戍边十余年,风餐露宿,爬冰卧雪,几次濒临死亡,七郎换来得只有这句话!欺负善良沉默的老实人是吧?淑妃指甲扣进肉里,陛下,咱们玩玩?
“等你颠覆了戍边军再说。”
贤德太后一甩袍袖,带起一阵淡淡的麝香气味,环顾四周,入目得是衣衫不整的皇帝和哭泣的玉嫔,当然还有那个沉默寡言的淑妃,贤德太后硬撑着最后一口气,“哀家不管皇帝怎么对待玉嫔,一年内哀家要经常看见玉嫔,你也不能冷落了她。”
孝穆皇帝咬牙道:“遵旨。”
贤德太后叹道:“你为君十几年,有些话哀家不方便说,哀家知道皇帝的雄心大略,可你行事太急了。当年为了抓住士族的把柄,抬举寒门,愣是给祁阳侯赐平妻,你光想到打士族一巴掌,就没想到在萧菀会休夫?”
“朕没想到三清祖师会多管闲事!也没想到萧菀不按常理忍耐,她不是爱着祁阳侯的?”孝穆皇帝借着三清祖师,嘲讽贤德太后多管闲事,“母后,萧菀太过不成体统。”
“皇帝本身就不守规矩赐前所未有的平妻,皇帝还指望着萧菀按照你的意思走?你以为萧菀是被你纳进后宫的女人?你以为萧菀是司徒贵妃?同是顶级士族的女郎,她们是不一样的。”
贤德太后揉了揉额头,摆手道;“罢了,这事暂且不提。”
看出孝穆皇帝的不耐烦,贤德太后苦涩的一笑,“哀家老了,说不动你,皇帝不愿意听哀家罗嗦,哀家也是有眼色的,哀家不会再打扰皇帝好事,哀家最后提醒皇帝一句,秦王妃以死为儿子赎罪,皇帝若是再无故逼迫秦王,江山必然不稳。皇帝,你多想想秦王对你的忠诚,你心里若是有这个兄弟的话,你不会给秦王身为男人最大的耻辱!”
“当年的事情,哀家不说,不代表哀家不知!”
“秦王成亲没有半月就离开了京城,他为什么走的?难道你们不知?登堂入室侮辱秦王,皇帝,天下没有女子了?非要同弟媳偷情?皇帝若是喜爱她,当年为何不娶她?秦王的婚事是你一手操办的。”
“母后…”孝穆皇帝张嘴结舌,脸上多了一抹的愧疚,“朕是逼不得已。”
“这些话哀家不会再说,你也不用对哀家解释,等将来碰见先帝和你生母,你再同他们解释吧。”贤德太后向殿门口走去,“今日的事情,哀家帮你挡了,司徒太尉不会借着玉嫔再非议陛下,将来的事儿,你自己处理,哀家老了,管不了皇帝。”
“淑妃,你同哀家来。”
贤德太后回头看了一眼淑妃,”过来。“淑妃先询问了孝穆皇帝,见他点头后,站起身走到贤德太后身边,“太后娘娘有何吩咐?”
贤德太后似突然来了精神,拽淑妃出了大殿,并将淑妃拽上了轿子,贤德太后打量着淑妃,冷冷的问道:“你想做什么?”
淑妃抿了抿发鬓,含笑道:“太后娘娘的话,臣妾不懂呢。”
“别给哀家装糊涂,哀家许是唯一一个知晓你同秦王过一子的人。”贤德太后冷笑,“用不用哀家告诉陛下?”
贤德太后抓住淑妃的手臂,抽出淑妃袖口的匕首,“方才一旦有意外,你会灭了玉嫔的口是吧?”
把玩匕首,贤德太后道:“如今你想灭了哀家的口?你可没什么东西能要挟哀家。”
淑妃从轿子上爬起,抖了抖衣裙,稳当的坐在贤德太后身边,眉目一挑,波光潋滟,“臣妾哪敢要挟太后娘娘?娘娘对七郎很看重啊,为了七郎打了陛下两记耳光,还骂陛下为畜生…臣妾只敢保证,没有人再能伤害欺骗七郎。”
“你知道什么?”贤德太后变了脸色,喃喃自语:“你不可能知道的,不可能…知道。”
淑妃笑道:“娘娘别急,臣妾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贤德太后好像一瞬间苍老无力了许多,花白的头发更显得花白,她脸上的皱纹也深了:“淑妃,记住你的话,别让人再伤害利用,欺骗侮辱七郎。你将来的做得事情,哀家不想过问,也不会过问。”
“多谢太后娘娘。”
淑妃盈盈下拜后,撩起帘栊直接下了轿子,淑妃徒步向广华殿走去。
其实淑妃真的什么也不知,不过今日贤德太后的表现让她惊讶,眺望远处层峦叠起的宫殿,阳光将她的身影拉得欣长:“历朝历代,六宫都是藏污纳垢的地方,天底下最危险,也是最有魅力的地方。成功者掌印后宫,失败者化作尘土。”
第二百一十二章自尽
贤德太后在淑妃走后盯着手中的匕首看了好一会,慢慢的耷拉下沉重的眼睑,眼角的皱纹似能夹死蚊子,苍老的手轻抚着匕首金鞘的纹络,“你倒是什么都舍得给她!连这个保命的匕首都双手奉上。”
“主子,您可是去慈宁宫?”
轿子外上了年岁的妈妈询问贤德太后,“奴婢让人规整慈宁宫?奴婢瞧着宫里宫外怕是风云不小,萧氏阿菀已经住进了三清道观,秦王被关进了廷尉署,方才您虽是弹压住司徒太尉,但秦王世子废了太子殿下的事情总要有了解的,陛下少不得让您压压阵脚。”
“山中无甲子,世上几十年。”贤德太后将手中的匕递出去:“哀家早就不是一言九鼎,择皇子继位的太后娘娘,世上的事情哀家看不明白了,哀家留下宫里太碍眼了,随他们闹去,原本哀家还担心…如今看来,是哀家想多了,有人会全须全好的保护他。““主子!”
“把匕首给淑妃送去,这东西哀家留着没用。”
“喏。”
“哀家闲庭坐看风云起,看看大夏帝国最终落入谁的手中!”
贤德太后走了,她没有住进慈宁宫,在掌掴皇帝后,返回清修道观,并发话,再不关心朝堂上的变化,言下之意发生任何的意外也别来打扰她,任谁都一样,包括她亲自指定的皇位继承人——孝穆皇帝。
淑妃在广华宫看到了‘遗落’在贤德太后轿子上的匕首,淑妃抽出一半匕首,寒光闪过她含笑但却冷冽的眼眸,银亮的匕首映着她银红的嘴唇,“贤德太后!”
“主子,您说太后娘娘怎么这么快就回去了?”
“她不会去,在宫里能做什么?太后娘娘聪明着呢。”
淑妃嘴角翘得高高的。纤细的手指轻轻刮着匕首的锋刃,笑得意味深长极了,屠龙匕吗?这可是个极好听的,极有价值的好东西,只有傻傻呆呆的七郎不认识大夏帝国开国皇帝亲手铸造的屠龙匕!
这把匕首以屠龙为名,因为匕首铸造的时候倾洒过麒麟龙血冷却。淑妃完全抽出寸长的匕首,手臂挽了一个剑花,寒芒闪烁,寒气缭绕,“前朝末代皇帝也是死在屠龙匕手上。”
所以这把匕首不吉利。被李姓皇族的人束之高阁。世人皆知屠龙匕,可不知屠龙匕什么样子。
淑妃将匕首归鞘,抚摸着匕首的金鞘上的金丝金鳞的龙纹。目光柔和许多,‘裳儿,我身无长物,这柄从小就带的匕首送给你。’这是她生下儿子后,七郎感动时送给自己的定情信物。
当初还有一缕他的头发…淑妃按着额头。当知道儿子死后,她就将那缕头发烧了。不过,现在七郎整个是她的了,想要多少头发就要多少!
进宫后淑妃翻过宫里藏书阁的典籍,知道这柄匕首的来历,更知道屠龙匕在李氏皇族中意味着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