冠盖路-第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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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霓望着他的背影,似专注,似期盼。唐霓的目光看得是稷下学宫,这次她无法进入稷下学宫,将来她一定可以进去。
一个社会形态的形成,必然会走过奴隶社会,封建社会,资本社会唐霓脑海里回荡着曾经学过的内容,比较大夏的社会形态,虽然是封建社会,但君权受士族制衡。等到科举实行破九品中正制,寒门不弱于士族之时,谁还能小看她的身份?
家族强势,唐霓的地位才能稳固。唐霓隐约听见稷下学宫有学子辩驳的声音,心里有几分的悔意,如果知晓穿越,她会更努力查阅资料,不会像现在积累不足。唐霓哑然失笑,她还算是知道点诗词的,现代人又有几个博古通今的?
好一点的也只是知晓大概而已,详细研究历史的人是极少的。唐霓听见了萧琳的声音,不由得想到了方才萧琳的表现,她说得那些好像在她所知道的历史上出现过,比如贾充娶左右夫冇人,死后亦是被两位夫冇人的女儿屡次挖开棺木合葬“她会不会”
唐霓眼里多了慌乱,萧琳也同她一样?要不小小年纪怎会如此出众?
“好!司徒九郎不愧谪仙之名。”
进不去稷下学宫的人一样没有离开,他们大多盘膝坐在稷下学宫门口,听着里面的动静。在他们面前摆放着餐食,酒杯,听到高兴处,或者抚掌大笑,或是饮酒吟唱。
“翠儿,我错了!”
“夫冇人?”
“虽是口口声声说着要敬重他们,畏惧他们。然在我心里时常会有得意,时常会觉得她们比不上我。”
唐霓无声的叹了一口气,以为一切尽在掌握,可萧菀母女远非她能轻易对付。也罢,她们是天资极高,难道她就只能被打击的素手无策?
“唐夫冇人还是旁边歇息去吧。”
“哈哈,哈哈。齐兄你真是祁阳侯知晓哪能饶你,”
“见多女子,鲜少见唐夫冇人如此美貌,有道是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自从进入吴郡一来,唐霓受够了士族的傲慢古板,受够了他们的轻蔑欺辱。如今更被人暗讽为歌姬,唐霓冷笑道:“你等士族让我大开眼界,欺凌妇孺为君子所为?调戏有夫之妇,是君子所为?糜烂荒淫,不知上进,是吴郡士族所为?”
“我一寒门女子尚且知晓才报君上,辅佐侯爷,你们却只会欺辱于人,活在过去,追忆曾经的荣光,有何面目嘲讽于我?莫非只有你们士族才高人一等,寒门百姓都是猪狗辈?岂不知士族于百姓寒门相比,不过是沧海一粟。”
原本想要去旁边歇息的唐霓,固执又坚毅的站在原地。这口气必须得争!不是因为一时小看了萧琳,唐霓不会一败再败。调整好心态的唐霓可不会再被士族轻易折辱。
稷下学宫门外之人看唐霓的目光少了嘲弄,多了一分的尊重。出身门第,才学,美貌在大夏极是重要,不夸张的说,只要有这三样,可以横行大夏,到哪处都会得到盛情的款待。唐霓最缺少的便是家世,但有貌有才,足以震慑旁人。
不仅外面的人听见唐霓所言,稷下学宫中的人亦是隐约听清。祁阳侯挺直了腰杆,俊脸严谨,端庄,偶尔会看向坐在西五席上的萧琳。
祁阳侯领得是皇命,他本身颇有才名,于是他坐在稷下学宫三位先生的下手。祁阳侯可是不敢有任何不满,在先生们上位,他看到了许久不出的隐士许多都应该是作古的名士,想到他们当年的名声,祁阳侯也如在场的人一般狂热敬慕的看着为首的几名胡须花白,鹤发童颜的老者。
萧琳亦听清草堂外唐霓所言,慢慢的将手掌覆盖在膝头,瞄了一眼刚刚发言的司徒尚,萧琳抬头望向提出问题的老者,“司徒九郎说得是大道,正途。我亦有一小道,请诸君听听。”短胡老者手中捧着一尊旷世难寻的玉,无论是当今陛下,还是顶级士族都无法寻到的玉,他方才以此发问,如何将玉留下?
毕竟士族上古之风,是任何士族都推崇的。
“萧氏阿琳可言!”
一举一动必须为士族表率,占据大义的司徒尚羡慕萧琳那份自我自私,更喜欢看她为了压住唐霓的执着,为丹阳真人争气的固执。清丽的她灵动且可爱,永远不肯轻言认输,轻言放弃。
司徒尚为了士族的地位,为确保司徒一姓的地位,不得不逼着自己成熟老练。而萧如云是为什么?萧家并不需要她如此。于是他欣赏萧如云,但却他不会亲近萧如云,远观即可!
“先生方才问得是如何保存这块玉?”萧琳声音清脆,高高的扬起脑袋,露出宛若天鹅般白皙的脖颈,仿佛向天啼鸣的飞雀。
“大姐姐看四妹妹多受人关注?司徒九郎都看着四妹妹呢,我可从没看过司徒九郎如此专注的看一女郎!”
萧如星轻轻碰触萧如云,泛酸的言辞尖锐而刻薄,萧如云看了一眼司徒尚,淡淡说道:“如今谁没看四妹妹?二妹妹,她同你我所走的路不一样,不一定非要在才学上比拼过四妹妹。”
“大姐姐想得真是通透,不愧是豁达的大姐姐,只是”萧如星压低声音,嘲讽的说道:“只是希望将来,大姐姐也能这般豁达,眼看着司徒九郎另有心仪之人。”
“二妹妹,我同司徒九郎有何关系?你张口闭口都是他,我看你才是脑子糊涂了。”
萧如云掰开萧如星拉住她袖口的手,低声道:“回去,我定当禀明母亲,萧家的脸面还得要呢,萧家女郎并非仰慕于他,萧家是萧家,虽比不上司徒家,但亦不会巴结奉承。
萧如星面露出羞愧,暗恨自己一时口快,看着草堂中间聚集所有目光的萧琳,她又怎能忍得住?
“此块玉若是在我手中,一样会保得住。”
萧琳眸子灵动,娇俏的又抬了抬头,司徒尚唇边露出明显的微笑来,只听她清脆爽朗的说道:“廉洁守礼的人不会向我要此玉,贪婪不耻的人我不屑其品行,焉能将玉相送?遂玉可保!”
草堂里众人先是一愣,随后大多笑了起来,出题的老者笑道:“此法甚是简单,比司徒九郎所言好懂许多,来,萧琳,我将此玉送于你,望几十年之后,玉还在你手中。”
“多谢先生!”
萧琳起身,脚步轻盈的走到老者身边,躬身谢过,玉在她白嫩的手中宛若绽放出灼灼温润的光芒。
ps穿越的人都是历史学家吗?小醉不认为呢,知道未必懂得,青史留名的人哪个是穿越者?他们都是土著,是所处时代最杰出的人。而穿越重生的人,可能成为所处时代最杰出的?有些见识有用,可有些东西本土的人反而更为适应。萧琳很聪明,天资很好,有勇气,有毅力,有机缘,所以她是一步一步经历成长,最终成为优秀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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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二章名扬
萧琳虽是得了玉,然此后整个稷下学宫瞩目的焦点只人——司徒九郎司徒尚。
无论是上面坐着得有名望的隐士,或是稷下学宫的先生,或是受邀请前来的名士,他们各种各样的问题一起抛向司徒尚。
舌战群儒,怕也不过如此!萧琳敬佩的看着司徒九郎,看他如何用丰富的学识,卓越的辩才折服众人。在许多刁难的问题下,司徒九郎一如既往的镇定从容。
别说萧琳,在场的女郎没有一个能忽视夺目耀眼的司徒九郎!
萧如云两世为人,她知晓司徒尚将来的耀目成就,于是她略比旁人强些,饶是如此,萧如云的心也几乎随着司徒九郎的言谈而跳出胸不愧为神子在萧如云被伤得体无完肤的前世,司徒九郎成就了神子之名,抗衡皇帝,下辖士族,成就非凡。
“士族不可一成不变,亦做不到一成不变。”司徒九郎冷静的说道:“若是能一成不变,曾经的士族古风何在?”
司徒尚的嗓音因为回答太多的问题,没有放开始那般悦耳动听,此时略带沙哑的嗓音也证明他是人,舌战一个多时辰他也会累,但此时他沙哑的声音颇有追忆往昔的沧桑感,更震撼在场人的心胸。
说到士族古风时,司徒尚看向了对面敬佩的看着自己的萧琳,萧琳看到他嘴角那分笑意,唰得脸颊微红,手中的玉仿佛被火烧过一般,萧琳慌忙的垂下脑袋,不能多想,那人是司徒九郎!
艳若桃腮的她司徒尚眸子更是深邃,她是害羞吗?成熟的他亦是尚未及冠在情事上懵懂的少年。
“士族古风说得好听,莫非为了达成目的不顾士族的脸面?”
“此言差矣,何为不顾士族的脸面?”司徒九郎面对这个问题气势突然锋芒锐利起来,“你以为士族的脸面是何物?随意丢去谁敢再言士族?”
司徒尚避重就轻,绝不承认他当初借着矿难的事情刁难崛起的寒门。以往的顶级士族不会做出司徒九郎这样的决定,这也是今日他受尽责难的缘由,很多对士族有决定力量的长辈们考验他是否能承担起责任来,思考将士族的将来交给他是否合适。
面对孝穆皇帝对士族的打压约束,治国之权逐渐集中于孝穆皇帝手中,士族无权还是士族?
司徒尚清了清嗓子:“士族为百姓敬仰,百姓仰慕其风度,仰慕其治国才学。诸君可曾记得,国破蛮族入侵士族宁死不肯苟活于世?若无安抚百之心,纵然寄情山水,于天下何意?”
萧琳似有所领,虽然他说得大义凛然,说得很对,暗指得是士族无权,便不再是士族,把持权柄的话,即便行事有所偏差,一样是士族!大义?小义吗?萧琳慢慢垂下眼睑玉上的温度渐渐的冷淡下来。
司徒上一番的辩白,稷下学宫的大部分人是满意的。尤其是坐在草堂高位上的老者,对司徒尚露出孺子可教或者孺子可托付重责的目为难司徒尚的人少了责难的问题也少了。司徒尚最后说道:“士族立足于世的根本,并非风流不羁的言行,并非率真潇洒的举止,而是以天下为己任,施展平生所学。”
众人轰然叫好,唐霓在草堂之外,面色多了几分的凝重,司徒九郎这话若是放在高度集中的君权时候定然会获罪。然在吴郡司徒九郎却受众人拥戴。唐霓暗叹一声,回去得多找几本书看看。
虽然她父兄皆为才华横溢的寒门代表但唐霓真正到阅读到的典籍并不多,寒门是比不上士族的底蕴的。
以前唐霓不觉得但现在细想起来,从她嫁给祁阳侯后,唐霓发现祁阳侯府有许多古老私房菜,这些东西是绝对不会流传出去。
并非顶级士族的祁阳侯府尚且如此,那些传承千年的士族不知有多少的私藏。
以前唐霓并不重视他们的私藏或者调理身体的汤药,在唐霓看来并不科学,祁阳侯府长辈给她安排的汤药等等,唐霓也存了心眼儿,用得并不多,大多都兑换掉了。在有孕的时候,唐霓秉承着现代的保养胎教方法,很多东西都不吃不用,她以为的不科学,不一定是没有用处的。
如果听长辈们的话,如果她少废点精力,不见得会更好,起码不会像现在这样求三绝隐士救命!
草堂内,玉钟再次鸣响,持重的声音响起:“稷下学宫开讲。”
司徒尚暗自舒了一口气,专心的听稷下学宫的先生们讲解古籍,有许多赶来的人在先生示意可问时,他们提出了困惑的问题,稷下学宫不再对是司徒尚的考验,转为学识上的交流。
虽然偶尔有才子杨名,获得先生的称赞,然在女郎们,以及年少的郎君大多心无旁念的看向司徒尚,此过后,司徒九郎之名会更为显耀。
稷下学宫开讲为三日,可秉烛夜谈,在草堂内,不得饮酒,不得用饭食,只能用清茗止饥,或者用特有的甘露。
三日后萧琳走出稷下学宫时,双腿是松软的,肚子饿得瘪瘪的。萧如云和萧如月到底年长,两人扶着萧琳和萧如星,萧如云问道:“四妹妹哪里不舒服?”
萧琳瘪嘴道:“好饿。”
可爱的模样,逗笑了萧如云,“你不是用了稷下学宫的甘露?听了绕梁三日的学识莫非不能充饥?”
“听开讲的时候,在场的人妙-语连珠,我自然感觉不到饿。但出得稷下学宫,回味所闻,也得有力气才成。”
萧琳很诚实的说道:“脑子昏沉沉的,只感觉到饥饿,无力。”
司徒尚同众人作别,走出草堂,见萧琳白着小脸,摸了摸袖口中糖盒萧琳站稳身体,回头看在稷下学宫草堂前站立的先生们,躬身道:“不知往后稷下学宫开讲能否在出门前给碗汤喝?”
“为何?”
“入稷下学宫的人都是饱学之士,然腹中空空三日,又耗心力记下先生所讲道理学说,体力已然耗尽,若是调理不当,许是会留下病根儿,许是因为染病无心向学,如此岂不是可惜了先生的一番教会?”
为首的老者问道:“你可是随萧居士的萧琳?”
萧琳感觉到众人诧异的目光都看着自己,说错了吗?萧琳抿了一下嘴唇,“姑祖母在我出门前,只是叮嘱我一句话,直抒胸臆,说出最想说的。”
旁边有人插嘴:“读书涨学识,怎会觉得饥饿?”
萧琳眼睑一番,看向说话的人,“敢问足下,您现在饿否?若是有碗热汤,足下用否?”
“这¨.”
“为人贵在诚,足下为当世名士,定是不会同我说谎。”
萧琳一句话将他堵住,若说不饿,可行,但面前有一碗热汤,熬了三日的人谁会拒绝?一旦用了热汤,再言不饿有些掩耳盗铃了。
司徒尚捏着糖盒子,她方才苍白的小脸上有了两簇红晕,萧琳再次面对老先生们,“每一位入稷下学宫的人,不对,是每一个识字读书的人都是极为宝贵的,我以为不能因为守着古老清修的规矩而伤他们的脾胃,只要有心增长学问,何必苛责于入口之物。饭食充饥,我所欲也,学士增闻,亦我所欲也,两者不可兼得?”
在萧琳亮晶晶的眸子之下,是一片赤诚,说最想说的话,不忌讳是否迎合稷下学宫的先生,是否会因为提出口舌之欲而显得不够清高。
“司徒九郎,你以为如何?”
司徒尚转身对先生躬身,“萧琳所言,我赞同!”
萧琳.两个字,原来出口并不难,司徒尚垂下眼睑,不让旁人窥视到自己那一抹的欣喜。
“萧居士一生比我等率性而为,敢说敢做,潇洒肆意让我等羡慕。”为首的老者抚着胡须,赞叹:“今日观她传人,亦是不凡,有她风范。”
萧琳心里多了腼腆羞涩,想要揪头发,低头,但想到姑祖母的教导,萧琳反而挺直了腰,素雅的腰缠使得衬得她细腰不可盈握,她芊芊玉立,从容不迫的接下萧居士同辈人的赞叹。
“好¨.好”
稷下学宫草堂门口的老者相视而笑,“见了司徒九郎,再见萧氏阿琳,不虚此行!”
“往后稷下学宫开讲,可进补食。”
“喏。”
在场的人纷纷躬身称喏,并恭送他们离去,萧琳手心全是冷汗,好在没丢人,萧如月压低声音道:“这时候知晓怕了?”
她握住了萧琳的手,她的温暖化去萧琳手心的冷汗,萧琳同样小声说:“我是被逼的,二姐姐,我真的饿了。”
萧如云眼底略微有异色,知晓萧琳很出色,然如此出色的萧琳让她感觉到几分的不同,“好了,咱们快回去吧。”
萧如云将几颗糖块放到萧琳手中,带了几分的歉意:“我原本就准备好的,没想到四妹妹会被邀请入西五席就坐,离着我远了一些,又不好给四妹妹送去,你先含一块充饥。”
“多谢大姐姐。”
萧琳剥了糖纸,将糖块放到口中,甜甜的味道让她笑弯了眼睛,司徒尚手臂顿了顿,握紧糖盒,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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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三章隐忧
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