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回东北1970-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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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了不行了。”巩小海假模假样的摆摆手,“我这人没啥毛病,就是定力不强,咱还是别说了。”
闫宝书笑道:“咋地,该不会是……”闫宝书朝水里只瞥了一眼,巩小海立刻就夹紧了腿,“瞎看啥啊,小心看眼睛里拔不出来。”
“德行吧,就你还藏着掖着的,该不会只有这么大个儿吧。”闫宝书笑着竖起小拇指,得意道:“赶紧承认了吧,我也就不磕碜你了。”
“你的个儿大行了吧。”巩小海冲闫宝书翻了白眼,下一秒他的目光就转移了方向,随即朝闫宝书努了努嘴。
闫宝书没有立刻回身去看,而是竖起耳朵留意身后的动静。
陆向西也在振兴煤矿工作,可不同于闫宝福等人的是,他隶属煤矿煤质科,职位上要比在队里工作的那些人高了许多。陆向西今儿不用值夜班,闲来无事的他正好可以利用这个时间和陆向北好好的唠一唠。
陆向西在家里排行老二,今年二十三,虽说他比陆向北大了六岁,但就整个陆家来说,也就属他和陆向北的感情最好。陆向西在澡堂子里碰上了一个单位的人,刚才过去唠了两句,澡也泡的差不多了,他回来后直接趴在了池沿上,手里的毛巾往坐着的陆向北的脑袋上一扣,说道:“起来,给我搓搓背。”
陆向北不答应,依旧坐着,“自己没长手啊。”
“嘿,你个混小子,有你这么和你哥说话的吗。”陆向西伸长了胳膊在陆向北脑袋上拨愣了一下,待陆向北脑袋一歪,他便愣住了,“你小子脸咋那么红呢?晕堂子了?”
陆向北不耐烦的啧了一声,“这里是澡堂子,是个人都得脸红。”
“有吗?”陆向西摸了摸自己的脸,“没觉着啊。”
闫宝书背对着他们哥两,听到这儿他强忍着才没笑出声。
“撒愣的,搓完背我还有话跟你说呢。”陆向西又催了一遍,右手还不忘在水池里拍了一下,警告道:“你小子别等我下池子里抓你。”
陆向北这会还处于“趾高气昂”的状态,他要是敢站起来才有鬼呢。陆向北不理会陆向西的话,闭着眼睛想让那团火快点消减下去。
陆向西等不到回应,登时就急了,“我不信还治不了你了。”说着,陆向西伸着右手到了陆向北的肋巴扇(肋下)底下,拇指和食指一合,掐着陆向北的一块肉狠狠一拧,紧接着就听见陆向北扯着嗓子从池子里蹦了起来,“陆向西……”
陆向西趴在池沿上,笑眯眯地说:“叫我干啥。”
陆向北疼的说不出话,左手不停地在肋巴扇附近一通猛胡撸。别说,陆向西拧他的这一下倒是帮了他一个大忙,刚刚的气势被压了下去,犹如霜打的茄子一般,蔫了。
尽管如此,陆向西还是看出了问题,好歹他也二十三了,算是半个过来人,仅仅是朝陆向北看了一眼,他便什么都明白了,登时就忍不可忍的笑了起来,“我说你小子咋不肯起来给我搓背呢,感情是想大姑娘呢。”
闫宝书惯会见缝插针,这种关键时刻怎么能少的了他。陆向西那头还在笑,闫宝书想都没想就转过身去,朝着陆向北一通乱瞄。一眼两眼三眼……完了,闫宝书自己都意识到,他停不下来了。
“看他吗啥看。”陆向北羞愤难当,捞起飘在水面上的毛巾遮住了重要部位,狠狠地瞪闫宝书一眼之后,他转眼看向陆向西,说道:“陆向西,从今天起我和你势不两立。”陆向北恨不得一巴掌呼过去,彻底将陆向西拍死在池沿上。
陆向西依旧笑呵呵的,“有啥的啊,不就是想大姑娘了吗,太正常了。”陆向西心情愉悦,这会儿也不想着让陆向北搓背了,他从池沿上坐了起来,抱着肩膀说:“你小子发育的不错啊,一眨眼的功夫都这么大个儿了!”
陆向北横眉冷目咬牙切齿道:“我让你大。”说完,陆向北甩了手上的毛巾,张开双手抓住了陆向西的胳膊。
“哎哎哎,你小子想干嘛,我是你哥。”
“呸,我和你的阶级友谊从现在起彻底决裂,你就是我的敌人,对待敌人绝不手下留情心慈手软。”陆向北生气归生气,但他还挺喜欢这么闹着玩的。他抓着陆向西的胳膊用力一扯,再加上池沿上滑不溜丢的无处可抓,跐溜一声过后,陆向西就如同一块巨石跌进了水池里。
陆向西在水里扑腾了几下才勉强站稳,当他从水里钻出来时,陆向北已经出了水池。陆向西在众人的笑声中指着陆向北说:“你小子干啥去啊,不洗澡了。”
陆向北冷哼一声,“宁可在杨家湖洗澡,也绝不在潘家湖洗脚。”说完,陆向北头也不回的出了澡堂子。
“向西,你这弟弟够好玩的啊。”
陆向西无奈,笑着来到和他搭话的人身旁坐下,“他啊,就那熊样。”
闫宝书这会儿还在往澡堂子门口看,巩小海耐不住被人冷落凑了过来,“宝书,你刚瞅见了没?”
闫宝书收回目光,笑道:“瞅见啥?”
巩小海啧了一声,“年纪轻轻就老眼昏花了?”巩小海探头过来,小声嘀咕道:“那小子的牛子……”
“哎哎哎。”闫宝书推开巩小海,“从你嘴里就说不出好话,低俗。”闫宝书用毛巾裹上胰子,随后站起身出了池子。
“我咋就低俗了。”巩小海抓起毛巾跟着出了池子,追上闫宝书说:“你刚才胡编乱造的那些就不低俗了?”巩小海哼了一声,又说:“要不是我反应快,还能轮到你看陆向北的笑话?”
闫宝书一愣,“你认识他?”
“不认识。”巩小海猫着腰,生怕滑倒的快走了几步,到了闫宝书身旁说:“陈宏兵跟他是一伙的,我就知道这个。”
闫宝书稍显失望,加快脚步的同时说道:“洗完了,回家。”
“哎我去,你等我会儿。”
两人下到一楼,从窗户根底下取了衣服。
闫宝书擦身子的时候,巩小海掐着腰站在一旁,一边晾膘一边说:“宝书,你说咱们今儿算不算是把陆向北给得罪了?”
“啊?”闫宝书停下动作,“这和咱们有啥关系。”
巩小海撇嘴:“咱们可看见他出丑了,你说他能放过咱吗。”
“你啊,这叫杞人忧天,放心吧。”
巩小海急了,“你咋就……”话说一半巩小海就说不下去了,他看着不远处的人往闫宝书身旁挪了挪,极小声的说:“宝书,你看那边儿。”
闫宝书正低头穿棉裤呢,听到巩小海的话这才抬起头往旁边看了一眼。
陆向北双手插兜,仰着下巴走了过来,“洗完了?”
闫宝书站起身,把棉裤提了上来,微笑道:“啥事儿?”
陆向北笑了笑,“也没啥,我就是过来问问,那书叫啥名!”
“啥书啊?”闫宝书故意装糊涂,并且忍笑忍的十分辛苦。
陆向北一瞪眼,“跟我装糊涂呢是吧?”陆向北又往闫宝书身边走了两步,靠近时低声说道:“就你两刚才跟池子里说的,我都听见了。”
“哦。”闫宝书拉着长音,随后笑问道:“你也想看啊?”
陆向北不耐烦了,“嗯呢。”
作者有话要说:
小菊花讲堂开课了,科普时间请注意听讲。
肋巴扇,东北都这么叫,譬如:牙打崩(ben)腿打折,肋巴扇给你干骨折。
巩小海问闫宝书瞅见了没,闫宝书说瞅见啥,巩小海的回答看官们请自行百度,哈哈哈,太邪恶了。
最后,剧透一下,闫宝书答应把书借给陆向北了。
第十二章
事实证明闫宝书看人还真挺准的,如果陆向北不是闷骚,他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管闫宝书要书看。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扔出去的套如果没人来钻,那才真是闻者伤心听者落泪呢。不过,闫宝书还是很理解陆向北的举动的,毕竟现在能够打发时间的办法也不多,看看书就得了,难道还真的要让陆向北去支援祖国四化建设去吗,怎么看他也不像那样的人啊。
有了陆向北的“请求”,事情就好办多了,闫宝书故作为难道:“借给你可以,不过得等几天,巩小海还没看完呢。”
陆向北估摸着旁边光腚就是巩小海,眯缝着眼睛威胁道:“巩小海是吧,你啥时候能看完,也好让兄弟心里有个底儿。”
巩小海直接和陆向北搭话,心里是有些发憷的,赔笑道:“我尽快、尽快……”
“那行,三天后拿给我。”陆向北再次看向闫宝书:“到时候上哪找你去?”
闫宝书想了想说:“就十三中门口吧,不过……书可以借给你,但我有一个条件,你答应了我才能借给你。”
“啥玩应?”陆向北怀疑自己耳朵出毛病了,用手指掏了一下笑道:“闫宝书,我没听错吧,有种你再说一遍。”
巩小海一旁听的胆颤心惊,不停朝闫宝书使眼色,这简直就是骑虎难下,连条退路都没有了。
闫宝书无视了巩小海的紧张,处变不惊道:“你为啥不先听听我的条件呢?再说了,天下可没有白来的午餐,你去趟老毛子的餐厅吃饭,也得花钱呢吧。”
陆向北来了兴致,“行啊闫宝书,没发现你个狗崽子嘴巴还挺利索的。”陆向北双手插兜,悠闲道:“说吧,我听着呢。”陆向北倒想听听闫宝书能提出什么条件。
闫宝书笑道:“其实也没啥,就是想让你往后罩着我点,别总让陈宏兵他们欺负我。”
陆向北一时半会没说话,不知为什么,他就是觉着闫宝书是故意引他上钩的,而自己偏偏还主动送上门来了。陆向北苦于没办法证明闫宝书是故意的,于是一股强大的郁闷感从心底间慢慢涌了上来。
闫宝书见他不语,似是深思,实际上一脸的郁闷已经出卖了他。闫宝书可不想煮熟的鸭子飞了,连忙说道:“我觉着这事对你也没吃亏吗,你罩着我,我给你跑腿,不是挺好的吗。并且,我还挺崇拜你的。”
陆向北一听这话就乐了,心情顿时好了,趾高气昂嘚瑟道:“你崇拜我啥?”
闫宝书知道自己的话起到作用了,笑嘻嘻地说:“我都听人说了,你为人仗义豪爽,对你那群兄弟都甭提多好了,所以啊,我就想着,能在你身边给你跑腿,一定是件非常了不起的事情。”
陆向北笑容加深,得意的姿态比刚才更加明显,“熊样吧,还给兄弟带上高帽了。”陆向北清了清嗓子,装腔作势道:“按理说我应该跟你这种人划清界限的,既然你这么崇拜我,那我就勉为其难的罩着你吧。但是,革命的道路上你还得听从我的指挥,明白吗。”
闫宝书瞪大了眼睛,假装兴奋道:“坚决服从、誓死服从。”
陆向北上扬了嘴角,“你小子很有觉悟,那就这样吧,我还有事先走了。”陆向北转了半个身位,突然又转了回来,从刚才他就发现闫宝书哪里不同了,到底是哪里不同了呢?
闫宝书被陆向北打量着,心下疑惑道:“咋了?”
陆向北最终把视线落在闫宝书的头发上,“你这是啥发型?”
“啊?”闫宝书一愣,伸手在头上摸了一把这才想起来,因为洗澡,他先前在理发店的那两剪子的效果登时就体现了出来,平齐的刘海,这在这个年代绝对是不可能出现的。
闫宝书怕出事,连忙解释道:“剪豁了。”
“哦”陆向北又看了闫宝书一眼之后,才转过身走了。
陆向北一走,巩小海立刻就欢实了,拍着胸脯说:“唉呀妈呀,吓死我了。”
闫宝书继续穿衣服,“怕啥,他还能吃了你不成。”
“闫宝书,你知道啥叫与虎谋皮吗?”巩小海特用力地撇了撇嘴:“你刚才就是在摸老虎的屁股。”
“现在不是没事了吗。”
巩小海紧蹙眉头,“哎哟我的大兄弟啊,你咋就跟没长心是的。”巩小海伸手拦下闫宝书穿衣服的手,“眼前是没事了,可三天以后呢,那书你上哪弄去?别忘了,那可都是咱两胡编乱造的。”
闫宝书冲他微微一笑,“放心,我自有办法。”
“啥办法?”
闫宝书立刻收敛了笑容,“你咋那么欠儿蹬呢,赶紧穿你衣服去。”
“不说拉倒,我还不问了呢。”巩小海退回到自己的位置,拿过棉裤往脚上套,一分钟的时间都没过,巩小海便耐不住寂寞的说:“话说,你那头发是剪豁了吗?我咋看着挺好看的,该不会是你想搞特立独行,想要当资产阶级少爷呢吧?”
“管得着吗,我乐意。”闫宝书穿戴整齐,狗皮帽子往脑袋上一扣,“你穿完没,我要回去了。”
“马上。”巩小海悻悻的闭了嘴。
大约五分钟后,闫宝书和巩小海出了职工浴池。回去的路上,因为夜里的温度较低,两个人都被冻的够呛,露在帽子外面的头发都被冻的发硬,到了最后,两个人几乎是跑着步回家的。
闫宝书和巩小海在房头处分开,各回各家。闫宝书这头刚进家门,就看见闫宝福压着混世小魔王闫宝龙在爷爷那屋的门口站着,“把鸡粪扫除来才能睡觉。”
“谁爱扫谁扫,我是不扫。”闫宝龙梗着脖子,一副宁死不屈的架势。
闫宝书看了一眼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几步走到闫宝龙身边,笑着说:“宝龙,你要是不扫,咱二哥明天带回来的苹果你可就吃不着了。”
“我不稀罕。”
闫宝书很想一巴掌抽过去,“这么说,甘蔗你也不想吃了?”
“有甘蔗?”闫宝龙多久没吃过甘蔗了,光想想就够他流口水的了。
闫宝书笑道:“三哥还能骗你不成,如果想吃,快点把鸡粪扫了。”
“嗯,那我扫。”闫宝书仿佛就是个天生的吃货,但凡和好吃的沾边的,他比任何人都要积极主动。
闫宝龙扫鸡笼子去了,闫宝书这才腾出功夫和闫宝福说话:“二哥,那母鸡咋样了?”
“暂时没啥事,应该能活下来。”闫宝福一边说一边进了外屋地,找了个板凳坐下后说道:“宝书,我问你,你咋知道我有甘蔗的?”
闫宝书一愣,“我顺口胡编的,想哄他扫鸡笼子而已。”
闫宝福哭笑不得,“这叫啥事啊,生产队刚下来一批甘蔗,一毛钱半根,我和俺们队长打过招呼了,能留下来两根。”
“真的啊?”闫宝书严重怀疑自己有算卦的本事,“我不过就是顺口胡诌,没想到还真有甘蔗了,那往后我想吃啥了,就跟二哥你说了。”
闫宝福被逗的大笑,“这次算你捡着,不然就宝龙那德行,事后还不得闹翻天。”
“我会怕他?”闫宝书坐到他身旁,“咱爸妈就是太惯着他了,这可不是什么好事,二哥,要我说你得跟我统一战线,绝对不能退缩,咱们现在就用这种法子对付宝龙,往后就好办多了。”
“也只能这样了。”闫宝福叹了口气,想了想说:“明天回学校,如果再碰上那群孩子,就躲远点,实在不行找老师。”
闫宝书现在有靠山了,哪里还会担心这个,“知道了。”闫宝书从板凳上起来,“我先回屋收拾书本去了。”
“去吧。”
进了大屋,闫永贵和金桂琴正在唠嗑,听到动静,两个人立马闭了嘴。金桂琴从炕梢下地,笑问道:“瞅瞅这脸冻的,红扑扑的。”金桂琴似是宠溺的打量着闫宝书,“冷了吧,赶紧上炕钻被窝里去。”
闫宝书笑道:“明天要回学校,我先收拾书本。”说完,闫宝书走到写字台前蹲下,开了柜门从里面翻出一个空白的本子,他想着反正也睡不着,倒不如把陆向北要的那本书写点出来,书名就叫——《脱衣十八跌》。
作者有话要说: 咳咳,小菊花讲堂又开课了,各位童靴请肃静。
老毛子餐厅,就是俄罗斯餐厅,并且文中的城市是东北,距离俄罗斯比较近,往后还有中俄通商等等。
资产阶级少爷资产阶级小姐臭美思想特立独行。
甘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