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到七十年代蜕变-第15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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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伯亭跟没听见似的,打开急救箱,把所有纱布药品全都往李彤腹部上洒、缠、用手堵着血迹。抬头看刘芸:
“你帮我,你帮帮我,我不要她这个样子。不对,你去堵着她嘴,我不要,呜呜,我不要她往外吐血。”
被拽出后始终闭眼大口大口吐血的李彤慢慢睁眼,她的手指动了动,夏天睁大双眼,眼中雾气朦胧的看着怀中的李彤。
李彤费力地动着手指。
“你要干嘛?啊?你还好是吗?快叫救护车快叫!”
“我求求你们了,快叫救护车!”夏天撕心裂肺地哭喊,仰着头祈求众人。
而外围的医务人员都明白,真的没用了,没有人动,每个人都摘下了军帽致敬。
当李彤费力的一手放在胸口衣兜的地方,一手放在裤兜上方,眼神转动着看了夏天、叶伯亭、刘芸一眼,只说出了一句话:“我是个军人。”两手搭落,脑袋栽向了夏天的怀里。
一声“我是个军人”,似在对亲人、男友、朋友、战友告知原因、解释理由、诉说她的无悔。
“不要!我不要!”夏天声声地嘶哑喊叫,喊进了所有人心里。
余震又来了,夏天抱着李彤,任由谁拽都不走。她不停的摇着头说“我不要。”不要走,不离开。
叶伯亭跪在地上仰天嚎哭。她想问问老天怎么了!
刘芸扑在李彤那身被血染浸红的军装前,哑着嗓子低喃着:“这不是真的,这不是真的。”她不信,她不信好好的人怎么说没就没了呢……
不堪一击的残楼倒下,灰尘卷着尘埃四处飘散着,脚下的地在晃动着,三个人守着李彤,无助茫然地看着前方。
悲鸣的呜咽声,凄楚的啜泣感,绝望的嚎啕大哭,被余震挟卷着,在空中升腾、跌落、流动进人心,蔓延进人的骨髓里。
夏天、叶伯亭、刘芸的悲鸣声,似低回的致哀曲、沉重的葬礼进行曲,在窒息了无数生灵的废墟上流淌,停滞,弥漫……
“你们好,我是七班班长李彤。”
“要有集体观念,我们要争第一。”
“人家叫我班长一天,我就觉得自己有责任谦让。”
第一个勇斗歹徒敢徒手上前打起军体拳的女兵,她口中常碎碎念她是一名班长。
连身保暖线衣线裤都舍不得买,却把攒下的半年津贴递给夏天:
“拿着,别磨叽,你结婚了最需要这玩意儿,算私房钱。”
“我得告诉告诉我娘我经历了啥,我真有点儿想她了。”
下洞口时她说:“总得有一个女兵下去,我是班长我来。”
离开时她说:“我是个军人。”
她总是爽朗大笑,为人纯粹。很多次,那声“班长”足够荡涤起涟漪。
夏天抱着李彤,回眸间看到了从路的另一端,身穿白大褂跑过来的男医生。
夏天哭着紧紧地搂住李彤的脖子,低头看着她说道:
“你看见了吗?他来了,你醒醒。醒过来结婚生胖娃娃,你不是要和他结婚吗?你们一定会相爱一辈子的。”
收尸队的同志来了,工程车的车灯,救护车的车灯照亮了整片空地,送我们可爱可敬的人最后一程。
而夏天怀中的李彤早已经没有了体温。
叶伯亭掏出李彤生前最后一刻摸的两处地方的东西,李彤胸口衣兜放的是她爹娘的照片,裤兜放的是那两块压缩饼干。
邵医生跪坐在夏天旁边,不敢相信这是事实一般的紧紧闭上双眼。再睁眼时,叶伯亭递过李彤衣兜里的照片和饼干,这个以往俊俏的男医生、此刻浑身是土的狼狈,接过叶伯亭手里的照片和压缩饼干时,一个一米八几的硬汉眼泪顿时下来了。
刘芸已经哭喊着祈求:“先别拉走,别拉走。我要给她换军装。换身体面的,求求你们了。”
……
这一夜,夏天、叶伯亭、刘芸,三个女孩就像被人遗弃了一般,蜷缩的坐在帐篷外面。任谁过来劝说都无济于事……
第三三8章当我永别了战友的时候
接近凌晨时分,外面快要蒙蒙亮的时候,秦院长担忧地望着在临时搭建的手术室不停忙碌工作的邵医生。
自从得知李彤牺牲后,小邵只是管她要了一身干净的军装,再没多说过一句话。
她看得出来,他是强迫自己投入到忙碌的工作中,也许难过就不那么入了骨髓沁入心肺。
出发前,她在办公室里收到了小邵的恋爱报告,来了这,小邵连续几个小时站手术台时,她曾劝过他注意休息一下,那时他开玩笑般笑言:
“院长,看在我如此辛苦的份上,回去我就交结婚报告,给我开个后门,帮忙快点儿批了吧。”
邵医生亲手拔掉了李彤身上的钢筋,又小心地给李彤擦洗,所有医务人员都能感同身受他想让李彤恢复如初的心理。
如果不是叶伯亭和夏天她们扯着衣服非要给李彤亲手换上,秦院长相信这个一米八几的小伙子,会亲自给李彤换新衣、穿新鞋。犹如已经成家的丈夫般。
秦院长走到帐篷外,翘着脚借着微弱的月色看了看外面那三个女孩的情况。
她望到了三个蜷缩成一团的小团体,眼中瞬间含泪。
曾几何时,她只要喊她们三人中的一人名字,另外两个都跟着跑过来帮忙。
那种默契,那种真挚的情谊,旁人不用开口问就能感受得到。
现在仍旧是三个女孩聚在一起的身影,只是隔了这么远,她都能够感受到那种撕心裂肺般的悲伤。
再不是嘀嘀咕咕就像永远有说不完的话似的,此刻是寂寥和浓重的压抑。
那里面其中之一已经换人了。她手下那个憨厚耿直、性情爽朗的姑娘,再也不会出现了。
李彤的突然离开,让所有人措不及防。
夏天屈膝抱着自己自言自语:“我不该离开去叫什么狗屁工程车,其实最应该下洞口的那个人是我。我瘦,我爬的上来。是我贪生怕死。”
她转不过来这个弯儿,她认为是她丢下了李彤才这样的,如果她在。李彤不会离去。
叶伯亭摇了摇头,咬着牙发声,恨不得从头再来:
“不赖你、应该怨我。我脑子糊涂了去叫其他人,那么窄吧。叫来了他们也下不去,就该我下去,我家有我哥……”
叶伯亭悲伤到不能自已,牺牲了有哥哥在,爸爸妈妈有寄托。
她无法想象远在东北小山村的李彤父母能否受得了打击。她只要一想到这个。就觉得该退让一步,哪怕自己牺牲了……她开始胡言乱语。
“就是我的错。我如果耳朵不好使,我们早就离开了,听不到那个孩子哭声,也就不会……”
夏天呜咽着犹如受了重伤的人,她的脑袋昏昏沉沉,她憋着劲儿在倒带,倒回曾经过去,命题叫“假如”……
刘芸叹了口气,倚靠在帐篷上:“咱们都别说傻话了。谁都不赖,咱们谁牺牲父母都得丢半条命……
扪心自问,我最初当兵就是觉得这身军装好看,可如今才明白它沉甸甸的。可……”
刘芸想说,是不是太沉重了些,压得她们都走不出来,挺直不了脊梁,想要放下一切选择退缩。
三个人早已经哭到没有眼泪,心里清楚明白也接受了李彤的离开,可还是觉得恍惚。
恍惚间多希望那个在她们面前嬉皮笑脸偶尔会一脸认真说教她们的人还在。闭眼刹那多希望这是个没醒过来的噩梦,李彤还能站在她们面前敲着饭缸喊她们到点儿该起来了。
夏天喃喃道:“明天是建军节。”
“是吗……”叶伯亭觉得从下了飞机那一刻起,每时每刻都十分难捱,每天睁眼伴着四肢酸疼。每个二十四小时都让她觉得无助,她已经忘了今夕是何夕了。
建军节吗?属于她们的节日,似乎离她又很远。
“李彤应该得到她应有的殊荣。我想她应该会高兴的。”刘芸眼中泪光点点。
这句话也许是此时此刻唯一能安慰三姐妹的。
在夏天看来,那些荣誉不过是过眼云烟,什么都没有好好活着来得实在。
可也正因为了解李彤,她心里得承认。那个经常把集体和荣誉挂在嘴边的人,是很重视这些的。
李彤是她们几个人之中唯一一名纯粹的理想主义者。
然而这个小小的期许、本该郑重送英雄最后一程的期望终将落了空。
叶伯亭对着刘芸说道:“还好你赶来了,见见她……”
“是啊!你们都在灾区不清楚外面的世界。我们身在外的人每天收听广播关注灾区近况。我就等啊等,等着我们团长一声令下,可遥遥无期。
还是各地区临时报名组成防疫工作组,我求我们团长放我去,才报上了名。
这个工作组主要从现役军人、先进知青、民兵代表中选拔,选上后到这成为临时防疫组的工作人员。”
刘芸说到这,拍了拍自己带来的双肩包:“我下了车就带着这些带着任务先来找你们,才见到了她最后一面……是不是我不来就没这回事儿了?”
无论是夏天、叶伯亭还是刘芸,至今都不想相信,自李彤离开后都精神恍惚,凡是说到任何事儿都要往自己揽责任。
一个人的突然离开,不是暴病、不是慢慢老去,而是刚刚站你面前鲜活的生命,以那么惨烈的形象忽然离开、转瞬即逝的消失。
再给你们留下寥寥几个字后,就宣布至此在这个世界上不复存在,让所有人接受不来。
她们甚至很纠结几个小时前发生的点点滴滴,真心希望时光倒流。
夏天哑着嗓子问刘芸:“那你算脱离岗位了?”
刘芸答非所问道:“我要等着、等着送她最后一程。”
……
当秦院长站在絮絮叨叨神经衰弱的三人面前时,她们共同迎来了八月一号。只是秦院长一开口就打碎了她们心底的小小希望。
“你们应该知道大灾之后必有大疫,这是必然的自然规律。所以……”
三个女孩愕然睁大双眼,同时看向秦院长,秦院长忽然哑口无言。
最先反应过来的不是理解能力更强悍的夏天,不是有着聪明头脑一点就透的叶伯亭,而是来到唐庄身上有着特殊任务的刘芸。
刘芸回眸看着叶伯亭和夏天,眼神里有着化不开的愁绪,声音略显平静地说道:
“唐庄已发现很多传染病病例了。并且发病率在日趋上升。呵呵,在唐庄的我们,即将展开针对瘟疫的严酷战役。
她的意思是,我们的班长我们的朋友李彤。要立刻深埋,没有仪式。”
刘芸说完再转头看向秦院长时,语气依旧波澜不惊地问道:“我说的对吗?您想说的是这个?”
秦院长闭了闭双眼,再睁开时点了点头:“孩子们,坚强些。”
叶伯亭苦笑的直视着前方:“您不如直接下命令。请别忘记你们是军人,牺牲是光荣的事。”
夏天仰望天空,声音有些空洞:“谁还能记得你。”
……
这个世界上,总有些悲伤会烙进心底被深深埋藏。
总有些被迫的成长,在不经意间压弯了臂膀。
总有些人和事要装作此去经年会慢慢沉淀忘记。
只是在午夜梦回时,会被沉痛的记忆惊醒,再满头大汗地失声痛哭……
地震过后的唐庄依旧是大小余震接踵而至,蚊虫叮咬,连续几十个小时不眠不休,搜救幸存者。现在又是遭受瘟疫袭击。
军人也是人,他们比普通人只多出了狭路相逢勇者胜的决心。
叶伯煊此时正率领着一四二团半数以上的战士们,以急行军的速度奔向唐庄最大的冷冻仓库。
后半夜一点,一四二团的所有官兵才得到叶伯团的命令,驻扎帐篷原地休息。
其他人都抓紧时间休息了,而叶团长在战士们的呼噜声中检查了一圈外围情况,才席地而坐,在临时搭建的帐篷外抽着烟提着神。
裴兵透过月光看了眼叶伯煊的背影,拿着手电筒照在笔记本上做着记录。
裴兵只觉得这一天他要被累废了,可在叶伯煊面前。他不想看到叶伯煊冷嘲的眼神,叶伯煊那每每瞟他一眼时,都似在说他是废物一般的嘲讽,让他不得不咬牙硬挺着坚持着。
皮肤已经晒到了脱皮的程度。更不用说四肢酸痛、胳膊肿胀,嘴唇干裂。有时还出现被晒得发晕耳鸣的症状。
裴兵想在叶伯煊面前证明自己是个硬汉,他光着膀子满身是泥,混在士兵里不停顿地挥动着锄头,但刚过大半天的时间,他就服气了。
叶伯煊这个人。浑身上下散发着逆风展翅还昂扬的劲头,全团上下被他几句话说得就能奋勇到最后,完成一个任务后,一四二团在叶伯煊的带领下,总是追逐着更高的目标。
全团上下满身干劲的精彩片段,在裴兵心中犹如奇迹,他们一次次用着自己的汗水,主宰了很多有可能被遗漏者的命运。
创造奇迹的包括他这个军报记者,在一四二团的士兵中,每时每刻都在上演挑战和超越自己。
一四二团忙碌着和别的部队一样的任务,却总是超额完成任务。
速度快、效率高,在这个团里采访的裴兵,就觉得无时无刻都在向胜利冲锋,没有歇口气儿的时候。
团里的所有人,无关级别、年龄,没有抱怨,不求谁知道谁懂得。
叶团长用着自己强悍的体魄,用着实际行动鼓舞大家也在告诉自己,拼过去、大步迈下去,锦绣河山终会阳光灿烂。
一四二团默默无闻在第一线干着最危险的工作。
裴兵想,也许这是独属于叶伯煊这个爷们的魅力,他无私拼搏上进的心气就是一四二团的闪光点。
赤子之心,昭然若示,最危险的时刻,叶团长以身作则、无处不在。
通讯车里的步话机在夜半时分忽然响起,裴兵愕然抬头,看着大踏步往通讯车疾走的叶伯煊。
裴兵怔愣了一分钟,迅速穿好外套,又用手扒拉醒身边熟睡的翟远方,喊起了身边的几名小战士。
不出裴兵所料,这是来任务了,有的人刚刚熟睡一小时,有的人、比如叶伯煊还没有来得及休息。
步话机里传达的命令代表着,他们要爬起来继续奋勇向前、超越自己。
被忽然叫起的翟远方被吓了一激灵,腾地坐起,直勾勾看了裴兵几秒钟,才听到外面叶伯煊和通讯兵说话的声音,近五十岁的人,一个健步迈下就往外冲。
裴兵忽然觉得自己脆弱敏感了,低着头捂着脸假装还没清醒的他,其实鼻酸得厉害。
为一四二团、为更多无私奉献游走在第一线的战士们,为自己……
为了和战士们更走近一步,裴兵光着膀子干活被取笑长得白净晒不黑,他没难受;
不会抽烟的人接过烟卷连抽几口咳嗽半天被笑话,他没觉得如何;
这面救人那面房屋跟着倒塌,随时随地面临被砸倒的危险时,他从没觉得假如牺牲了会替自己不值难过。可他此刻心疼了,心疼大家伙……
“同志们,震裂了的冷冻仓库里面有大量的鱼肉正在腐烂。指挥部的指令为:必须要在天亮前彻底清理积压鱼肉。我们的任务是:抢运出所有肉食品,变质的立刻挖坑掩埋,完好的迅速分发给群众。都听清楚了没有?”
“听清楚了!”每一个刚刚爬起还未睡醒的战士,都一派精神抖擞的模样。不是不困,是肩膀上有责任。
叶伯煊站在队伍最前端,手里拿着扩音器开始命令部署:“政委带领侦察营一连二连、二营三营去西北方向五公里外和辽阳三五八团汇合。其余的同志们跟我走。”
叶伯煊和翟远方站在一起嘱咐道:
“老翟,你的任务很艰巨。如果我没猜错,应该是瘟疫,你们到了那要注意防护,尽最大可能想办法保护自己。我会视情况跟你及时联络,争取尽早汇合。”
翟远方认真地注视着叶伯煊的眼睛说道:“放心!你那更是险峻,更要注意防护。”
一四二团迅速划出两纵队,在凌晨时分出发了。
第三三9章送瘟神
侦察兵先行一步,探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