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显风流-第10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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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道韫一直认为自己是个正常人。
每天像正常人一样吃喝,像正常人一样睡觉,像正常人一样说话、走路、交际。若是非要说一说自己与旁人的不同,那便应当是存在于自己的性子里。
自己比别人要狠。对别人狠,对自己也狠。
她骨子里有一种韧劲儿,认准什么东西之后,便会毫不停顿向那个方向行去,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这或许是上一世养成的习惯,但这一世中,她的习惯仍旧没有什么太大的改变。比方说小时候为了习字,她硬生生每日誊抄三遍谢安手书的《道德经》,即便手指红肿,手腕僵酸,手臂麻木也不肯停歇。而这样的结果是,她的书法进境的确是突飞猛进,被谢安引为同辈中最佳者。但谢安在众人面前赞赏之后,也曾抚着她的小脑袋,感慨了一句“太刚易折”。
那时,年仅六岁的谢道韫揉了揉腕子,抬头报以谢安一个灿烂的笑容。
做什么事都拼了命的去做,这在谢道韫来说,已然成为了一种骨子里的习惯。
所以,当她开始了武道一途的修炼后,她也继续起这样的性子,几乎无时无刻不再练习着,不知疲倦。
“巨子你这脑袋和身体到底是怎么生的?不过一个月的功夫,你竟然就已经窥进了第二层的门径?你可知道,当年我第一层可是整整练了三个月啊三个月,那师父们还说我是上等悟性了。可是你、你……”胖子被眼前的现实震惊的有些无语,极小的眼睛努力的瞪着,像是要把谢道韫的骨头都瞪出来瞧瞧一般。
“到第二层了?”谢道韫微微挑眉,听着胖子这感慨也不免有些喜悦。
“那倒没有,”胖子摊手道:“若是真的层次有所提升的话,你自己还是会感觉的到的。虽然现在还没有达到,但依我看,应该只剩下一步之遥了。”说到这里,胖子的面容转而有些严肃,“只是到了这个阶段,巨子你一定要特别注意,切不可在我不在身边的时候胡乱使用内力。如今的你就像是个酒坛子,而内力就是里面的酒水。你的内力仍旧随着你的修行而不断的增加,但酒坛子却有些容纳不下了。所谓层次的提升,便是将酒坛子变成大酒缸的过程。可问题是,若是酒缸还没有变出来,你却乱用内力以至于水满则溢,那后果会不堪设想的。”
谢道韫默默的想了想,点了点头,又笑道:“我还以为你会拿饭桶来做比喻。”
……
……
出门便是二月末的天,阳光柔媚的不像样子,彷如要将所有人都融化在它的怀抱里一般。
眯着眼睛抬起头,小意的瞧一眼天上的太阳,谢道韫忽然有些想念沙滩和海洋,想起冰镇的橙汁和*光无限的比基尼女郎。
若是在现今这个时候穿着比基尼出门,怕是会引起一场不小的风波吧。
在头脑里勾画着大叔大妈们下巴掉了满地的画面,谢道韫笑着摇了摇头。
往前走了几步,便听见不远处有一阵莺莺燕燕的嘻嘻哈哈,听起来甚是快活。
看了看大致的方向,谢道韫想都不用想,一定是司马道福在领着思儿和一堆小丫鬟们在荡秋千了。
司马道福如今可是走顺了路,之前在谢府住了大半月不说,即便回了王府后,也是三天两头的往这面跑,毫不倦怠。
王爷和王妃自然是默许的,司马方更是乐得有人牵线搭桥。最近司马方与谢道菱见面的次数愈发频了,原因也在于他们二人的婚期就定在了三月初一,距离现下也不过只剩下五六天的时间。
毕竟是闺房之秀,谢道菱最近日子愈发焦躁起来,刘氏几乎每天都去女儿房里同睡,私下里说了什么悄悄话,便无人知晓了。郗氏也能理解刘氏的心情,便也不去打搅母女两人的时间,只是帮忙张罗着婚事,但偶尔闲下来,看向谢道韫的目光也带了些意味深长。
“娘亲您不必看我,我才十三岁,谈婚论嫁的事情还有好几年那。”谢道韫摊手,表示自己的前路道阻且长。
“好几年?还能有多少年?最多不过三四年罢了。你生下来到如今这么大,在我这做母亲的看来不过就是一晃,三四年能有多长?”郗氏不免有些唏嘘,双目中也充斥着淡淡的悲伤了,但这悲伤也立刻被隐去,她又拍着谢道韫的手背道:“韫儿,你跟娘亲说实话,你心底里有没有什么人选?”
“娘亲,我真的才十三岁。”谢道韫开始觉得有些头痛。
十三岁的年纪啊,若是放在前世,那还是在初中晃荡着,背着书包到处乱蹦的小屁孩儿一只,可是放到这个年代中,却已经可以关关雎鸠,在河之洲了。
郗氏见谢道韫言辞闪烁,还以为是女儿面皮薄,不愿意说这些羞人的事情。她便有些宠溺的将谢道韫在自己怀中抱了抱,又抬手为后者拢了拢前额的碎发……
摇了摇头,晃走这些有的没的,谢道韫抬头去瞧,发现自己已经信步走到了秋千园外。隔了一堵门墙,墙内便是司马道福、思儿她们正荡秋千荡的欢实,墙外有一人痴痴的立了,抬头望向墙内的眼神洞穿秋水,就连谢道韫走近都没有发觉。
“红樱也在里面?”看了看那人,又看了看墙内头偶尔高高荡出的春衫,谢道韫微笑着开口询问。
“啊?小娘子”那男子一惊,急忙躬身施礼,一揖到地。
男子自然是谢德,会稽谢府管事的长子,和青杏儿有一段说不清道不明的婚约。
“红樱这几日身子骨好了些,正巧有姐妹来找,她看*光不错,便出来转转。”谢德恭谦的说着,而当“红樱”二字从他口中说出时,总带着一种特别温软的温柔。
谢道韫笑了笑,忽觉有什么东西自眼前斜飞而过,伸手去接,却是一片初放的桃花。
“阿姐?在这里做什么呢?”谢玄不知从何处跑了出来,手中拿着一截桃枝,蹦蹦跳跳。
“都多大了,就不能稳重些?”待谢玄行至身前,谢道韫伸手揉了揉谢玄的小脑袋,有些嗔怪的道:“没事儿折花枝做什么?你这么小一点,也学旁人玩起有花堪折直须折么?”
谢玄自然没有听懂谢道韫话中的意思,他笑着道:“叔父要作画,可是没有朱红了,便要我来折些桃花充数。”
“小郎君。”谢德在一旁行礼,这才引起了谢玄的注意。
“咦?是谢德啊”谢玄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一双灵动的眸子转了转,偷偷摸摸的向园子里瞧了瞧,又咧嘴笑道:“哈红樱姐在里面吧”
谢德被一小孩子家调侃,自然是脸红的不行,吱唔了半晌,才重重的点了点头,目光有些复杂的看向谢玄。
谢道韫看了看谢玄,在心中微微叹息,这当中缘故怕是这有他这个当事人还被瞒在鼓里吧。
扯了扯谢玄的衣袖,谢道韫拉着他离开。
说来也是,让谢德面对着一个自己喜欢的女人所喜欢的男人,这话不仅拗口,而且还很闹心。
好在谢玄本就没有在那里多待的想法,谢道韫一个示意,他便痛快的跟着离开了。
谢道韫看着自家这个越长越玉树临风的弟弟,不禁在心里叹息着摇了摇头。
自己实在是没有什么教育小孩子家的经验,更何况这是在古代,男人三妻四妾的实在是在正常得很。若是以后谢玄也玩什么左拥右抱,始乱终弃,自己这个当姐姐该如何?再说红樱嫁人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芙蓉不可能一个人伺候谢玄,那也就意味着,郗氏一定还会给谢玄安排一个贴身丫鬟。如今谢玄已经这个年纪了,与其说是找丫鬟,倒不如说是郗氏往他身边安排的屋里人,这是谁都心知肚明的事情……
可是,谢道韫揉了揉眉心,怎么总觉得自己还是有点接受不了呢?
“阿姐,你怎么了?头疼?”谢玄将脑袋凑了过来,有些担心的问道。
“没事儿,这两天练功有些累了。”谢道韫找着借口,微笑着道:“你且去给叔父送桃花吧,我先回房里睡一觉去。”
“白日睡觉?夫子可是会生气的”谢玄这几日正在读《论语》,但在他读来,里面好些东西都被他当成了笑话。
“对了阿姐,你什么时候才能教我练你的内功啊?”谢玄皱着小眉头,用有些撒娇的语气问着。
“都说了不教,就是不教。”谢道韫抬手打发谢玄道:“叔父还等着你那,快去吧”
谢玄悻悻然的吐了吐舌头,转身去了。
关于谢玄这件事情,谢道韫曾经权衡了许久。最初让谢玄练武也只是本着让他强身,以及在危急关头自救的心思,太过强大的武道对于谢玄怕是有害无益的。他以后是要当将领的,而当一个人的武艺太过出众,这个人就会不由自主的想用个人武力解决问题。这对于谢玄来说,无疑是危险且无用的,所以谢道韫并不准备教授谢玄内功。
七拐八折的到了自己房中,谢道韫又打坐了一会儿,静静的感受了一下自己身体中那蠢蠢欲动的内力,心情有些舒畅。
再睁眼便瞧见书案上摆好了的佐伯纸,谢道韫心头微动,提笔写道:“墙里秋千墙外道,墙外行人,墙里佳人笑。笑渐不闻声渐悄,多情却被无情恼。”
(推荐一部美剧,《大西洋帝国》,黑帮题材的电视剧。很牛的导演,很牛的编剧~大爱它的摄影~总之,很牛叉的美剧)
正文第四十一章海的那边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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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稽有山,出城向东二三里,便是最为著名的会稽东山。
会稽有水,水从东山而下,一路随势延绵,化而为河,再化为江,直至入海,壮阔波澜。
会稽有人,若不出,则天下苍生不知奈何的高人。
但高人也是人,是某些人的叔父,也是某些人的父亲。这位父亲明显不怎么称职,竟然在自己女儿将要大婚的时候,架长车而东行。
还好只是东行而已,没有穷途当哭,否则大家会以为他在模仿阮籍猖狂。
他只是在半路看到了水,忽而来了兴致,便招呼仆从买船,要去海上一游。
出行的人并不多,毕竟大多数的谢府中人都在忙活谢道菱的婚事。王府世子迎娶谢家女,整个会稽城都张灯结彩起来。刘氏和郗氏自然是忙的不亦乐乎,就连小谢玄都被选为压床的童子,这几天都困在府里被人三令五申的教授着规矩,逃不出来。
找来找去似乎只有谢安和谢道韫是清闲的,所以当谢安决定同友人一起游玩时,想要逃脱这慌乱气氛的谢道韫也跟着溜了出来。
“临时买船,实在是买不到。小的找了半天,只问到这艘船要出海,同样也是要游玩的。船主家只占用了一个船舱,船上地方倒也足够宽大,安石公你看……”
谢安闻言一丝异议也无,点头便一撂前襟上了船,客人们自然跟上。
谢道韫摇了摇头,心想这位叔父大人也真是胆大的可以,万一这艘船是黑船,这么冒冒失失的上去,就不怕被人劫持么?
“有没有查清楚里面是什么人?”谢安可以冒失,谢道韫却不能。她挥手叫来了郗路,小心的询问。
“不知,方才上去的时候,他们的主家并没有露面。看船上的船工,倒像是一般的渔民,并没有什么扎眼的。”郗路想了想,答道,“再说,水匪的话,一般也不会在这个时候大摇大摆的活动。咱们这样即兴出游的,一般身上也带不了多少银钱,他们宰着也没有太多的油水。而且咱们谢府的牛车明晃晃的在那里放着,不管是山路还是水路,都有一条不成文的规矩,世家大族是绝对不碰的。否则一旦惹急了有权有势的人物,那百里之内的兄弟怕是都会进去吃牢饭。”
见谢道韫用极有深意的目光看自己,郗路尴尬的笑了笑,道:“原来在江湖上混,也做过几天的水匪。”
“佩服佩服三十六行都快被路叔你做遍了。”谢道韫很江湖气的向郗路拱手。
郗路满脸尴尬的回礼,很是谦虚的道:“不敢不敢也就做过三十四五行吧。”
……
……
就像郗路所言的那样,谢安一行十余人登船后,并没有遇到什么异样。而船主也很是热情的做了一席酒菜,温酒蒸鱼为谢安几人摆宴。
谢道韫在一旁沉默着观察,发现船上这些人虽然身手格外的利落,但也没有什么习过武的痕迹,看样子,应当是经常做苦力的劳工出身,亦或是技巧娴熟的渔民,并不值得怀疑。
自嘲的笑了笑,谢道韫心想,这毕竟不是拍电影,哪里有那么多巧合的事情发生。出门便遇上劫匪,登船便遇上水盗,就算是乱世,也应该没有人会运气好到如斯地步。
谢安谢了船家,很是随意的入席,抬手招呼客人,倒像是在自家的游船上一般。谢道韫可以看得出来,自己这位叔父还是为女儿出嫁而高兴的。只是这身为父亲的,面对女儿出嫁这个问题时,心情多少会有些复杂,谢安自然也不例外。
之前在岸上谢安便多喝了几杯,如今船家抬出的一坛子酒开封后气味极为美妙,谢安便又忍不住食指大动,招呼着船家把酒盅撤了,直接拿碗来。
很少能够见到谢安如此模样,谢道韫不由得在心中摇了摇头。
“叔父,我来帮你们倒酒”看了看那刚刚开封的酒坛,谢道韫挽袖上前,笑着从船家手中接过碗来。
谢安倒是不介意,笑着点了点头。
谢道韫看了郗路一眼,郗路会意,上前搭手帮忙,有意无意的让自己的身子挡住了众人的视线。趁着这一眨眼的功夫,谢道韫已然飞快的用手指沾了一滴酒水尝了,确定里面没有添加什么**之类后,才向着郗路微微颔首。
以瓢取酒,以碗饮之。谢道韫低眉信目,抬手垂腕,襦裙下的少女气息就这样朦朦胧胧的释放出来。
古人云:喝多了容易醉。而魏晋名士无疑是其中翘楚,《世说新语》中不知多少放浪形骸的故事,都是由一个醉字而引出。
而醉了的后果,自然也是不同人便又不同的表现。有的人会因为酒精而兴奋,开始大声疾呼、口若悬河。有的人会因为酒入愁肠而悲苦,立即双目红肿、泪湿春衫。还有人会在微醺之中陷入困倦,不分何时何地,倒头便睡,鼾声如雷。
而实际上,其中后果最为严重的莫过于第一种。因为在这人最后的表现中,平日里所有的面具都被除尽,他将会以本性暴露在众人的面前。
如今在船上,有人喝醉了,于是乎,有人的本性暴露了出来。
谢安出游,所邀之人自然也是会稽当地的名士。但所谓的名士多了,总会有些盛名之下其实难副的货色来。
酒过三巡又三巡,谢道韫将倒酒的差事交给了仆从,自己便想去船头稍立,看看这个年代的大海波澜。
但走出没有几步,行至席间末尾的一个食案时,那个食案的主人便伸手抓住了谢道韫的裙角。
“美人儿,陪我喝一杯。”那人明显喝多了,说话都有些大舌头。
乍闻此言,其余尚清醒的宾客无不咋舌,一时间的脸色也是相当精彩。谢安却是缓缓放下了手中的酒碗,凤目微眯,面色仍旧平淡,但隐隐有起身的迹象。
对付这种无聊人士,谢道韫是懒得用心的。她蹲下了身子,笑着道:“想让我陪你喝酒?好啊”
说罢,她便真的将那人身前的酒碗端了起来,凑到那人唇边。那人二十多岁的年纪,白白可惜了一副好皮囊,一脸色迷迷的样子,张口便要去接。
谢道韫双目微眯,带了些媚意的笑了笑,手腕轻翻,那整整一碗酒水,完完全全的泼到了那人的脸上。
“哎呦,不好意思,手抖了,没拿稳。”谢道韫放下酒碗起身,施施然的理了理裙衫,连口气都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