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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0章

晋显风流-第180章

小说: 晋显风流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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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言既出,城头便哗然成了一片。破风弓的主人闻言也终于释然,被人超越的隐怒由此化成了如沐春风,似乎被谢家小娘子这样的人物超越,是理所当然的。

将士们交头接耳着将谢道韫的身份传扬出去,又有不少刚刚听得消息的人跑到这边来看。很快谢道韫几人就被人群里三层外三层的围了起来,只是好在将士们全都对谢道韫有敬畏之心,对冉明又不敢逾礼,所以这些人群只是在五丈之外远远的围观着,并不敢大声吵嚷,也不敢上前来做些什么。

就在此时,有重物落地的声响在人群中响起,人们寻声去瞧,却见有一名身着伍长军服的人四面朝天的倒在了地上。有人以为他是受了伤,七手八脚的把他背起来,又有人认出了这人,指着已经昏迷的伍长道:“咦?这不是郭义全么?”

谢道韫和郗超闻言往那边看了一眼,心中对发生的事情有了数,并没有多说什么。

不大习惯于这样被人注视着,谢道韫便想要与冉明说一声,就此离开。但话还未出口,就有一身着紫袍的中年男子从人群中走了过来,表情颇有些肃穆的冲着谢道韫一揖。

谢道韫急忙侧身避让,苦笑着道:“廖太傅是我的长辈,这不是折煞我么?”

“老夫这是代表魏国军民谢你。若不是你,我魏国如何得到燕军偷袭之情报?如何在此一役中生杀慕容儁?”廖太傅说的极为认真,他又对冉明道:“陛下,您虽是帝王,此时也应该对谢家娘子作揖的。我魏晋二国素来不睦,如今谢家帮了我魏国如此大忙,您也应该答谢这份援助之情。”

“太傅说的是。”冉明师从廖太傅已有五载,对他颇有些言听计从的,此时便对着谢道韫深深的作了个揖。

旁边将士见本国陛下都如此屈尊降贵,自然也跟着一起向谢道韫行起礼来。一时间,周遭只剩下谢道韫、郗超和廖太傅三人还直立着。谢道韫在这时与廖太傅对视一眼,看着他那双有些锋芒的眼,微微蹙了蹙眉。

廖太傅的话在普通人看来,不过是简单的答谢之词而已,但谢道韫却听出了其中的名堂,对这名冉明倚重、魏国倚重的太傅,生出了几分不喜之感。

廖太傅的话看似简单,却在字里行间中点出了“谢家”二字。那意思分明是想要告诉世人,帮主我魏国的不是谢道韫一人,而是整个谢家。

抬手扶起了冉明,谢道韫对廖太傅笑道:“太傅大人真是严重了,我谢道韫何德何能,焉敢受此大礼?我这人自小就喜爱玩闹,家中长辈们本就是管不了的。这次出来,也是瞒下了家中长辈偷偷摸摸的跑出来玩,然后顺手帮着料理些小角色罢了。”

谢道韫谈笑妍妍,却打太极般的将话锋转了方向,表明这次出来,都只跟她一人有关,与谢家无任何干系。

廖太傅看向谢道韫的目光微凝,他没想到这么一个年岁不大的女孩子会有如此心机。但他的脸上并没有任何的不快,反而朗笑着道:“这话就说的谦虚了。世间何人不知谢家娘子的事迹,这些事情又怎么是‘跑出来玩’四个字就说得完全的?无奕公、安石公对谢家娘子的宠爱那是人尽皆知的,哦,还有逸少公。听说谢家娘子只要跑去向逸少公求字,逸少公是毕会提笔而成的。老夫我虽然久居北地,但也有幸欣赏过逸少公的真迹,实在是惊为天人啊是了,不止如此,还有这位名满天下的郗嘉宾。若非嘉宾你帮助魏国发明了炸药一物,我魏军即便今日会赢,怕是也会再损失几千人啊就冲着这一点,嘉宾,请受老夫一拜”

正文第五十章难

第五十章难

国家的强盛总少不了几个文臣的身影,廖太傅作为先帝托孤之臣整日侍奉于冉明左右,在魏国的身份地位自然是如日中天的。

谢道韫对他这个人并没有过太多的了解,冉闵殡天时她曾在建邺见过一面,只觉得对方是个博学多才之人、耿直忠义之士,能够教授冉明课业应当是极好的人选,并没有再去深究。

后来一些书信往来,谢道韫又对这人有了些更加深刻的了解,但也多只是在治国之能方面的赞叹,其为人性格如何,终是了解的不尽不实的。

但在谢道韫看来,不论怎么说,这种人物毕竟是老臣,对魏国是忠心耿耿的,这一点自然毋庸置疑。可是她的确没有想到,这样的文臣或许确是能够笔墨治世之人,但文臣也总有些心思多的毛病,比方说当下这个照面之间、大庭广众之下,非要通过言词为魏国拉拢过几个坚实后盾来。

言词或许不必刀锋,出鞘便能杀人。但相对于拳头来说,言词更像是一种慢性毒药,只要用的高明,一杯鸩酒亦可毒死千百万人。

廖太傅这几番话看似轻飘飘无处可指,却让谢道韫听得句句惊心动魄。这廖太傅分明是不满足于谢道韫自己一人的支持,想要拉拢,甚至说是威胁王谢二族、郗家在明面上给予魏国帮助。

这可不是桌面上两根烛台,我喜欢点亮哪根就点哪根的小事。而是主座只有一个,你是要晋朝上座,还是要魏国上座的唯一选择。

王谢若是真的站到明面上帮助魏国,就算是没有人暗地里使坏,这叛国之名也可以被坐实。到时候,那可不单单是一两个人的罪名了。

廖太傅原本以为谢道韫只是一介武夫,充其量再懂一些诗赋而已,对于这些言语交锋之事自然没有什么经验,所以此时当众说来此时,就是为了让王谢二族骑虎难下。

虽说如今谢道韫和郗超帮了魏国的大忙,再用此等方法不免显得有些无耻,但廖太傅只将魏国之国祚当成毕生至重要之事,只要魏国能够遂了先皇的愿一统河山,他的面皮荣辱,一律可以不要的。这样的人物,虽只是文臣风骨,倒也可称之为“枭雄”二字了。

但是很可惜,谢道韫并非他所想象的那种不通人事之人物,他将算盘打的噼啪直响,却让谢道韫一摔两半了。

而谢道韫听到廖太傅如此言语后,也不由得与郗超对视一眼,心中涌出“得寸进尺”四个字来。

她看了看廖太傅身旁的冉明,见后者仍是笑嘻嘻什么都不懂的模样,不禁微微叹了口气。

自己帮助别人,反倒被人诶上了。这和走在大街上扶起摔倒的老人,又被污蔑为自己撞人,又有什么区别?哦,或许唯一的区别就是,撞人是用钱就能简单解决的问题,可如今谢道韫和郗超面对的,却是整个家族的兴衰荣辱。

郗超皱了眉头,心中怒气一生就想上前理论。反正是耍嘴皮子的功夫,郗超还真不相信,自己这个以清谈出名的江东士族子弟,还赢不了一个垂垂老矣的文臣。

但他刚刚迈出一步,还未开口,就被谢道韫伸手挡住。

“太傅大人当真要如此么?”谢道韫深深的看着廖太傅的眼,“我之所以来此地,不过是因为和你们先帝的私交。郗嘉宾之所以来此,只是因为和我的私交。如此简单的事情,太傅大人当真要弄的如此复杂么?”

冉明仍是听不懂谢道韫这话中的含义,但却隐隐感觉到了谢道韫的不悦,不由得担忧的抓紧了廖太傅深紫色的袍袖。

这时城头上都是战胜之后的欢呼,一旁的兵士们听不清谢道韫他们的对话,仍是兴高采烈的议论着谢家娘子一箭破风的英姿,有那口舌利落的便以说的口沫横飞,如同亲眼观之一般。

廖太傅闻言却是一怔,再对上谢道韫坦荡的双眸,心中不由得微微一颤,竟忽而有些自惭形秽起来。他张了张嘴,却最终摇了摇头,不再多言。

谢道韫微微笑了笑,伸手拍了拍冉明的肩膀,柔声道:“你先回宫,好好休息休息吧。”

“姐姐不跟我一起回去么?”冉明睁大了黑亮黑亮眼睛。

“不了,”谢道韫忍不住揉了揉他的脸蛋,“姐姐还有事情要处理。”

一旁的廖太傅闻言,还以为谢道韫是要与自己私下里说道说道,一时间不知为何竟有些胆怯,素来在朝堂上满是刚正之色的脸竟微微白了几分。

……

……

谢道韫要处理的事情并非廖太傅所猜想的那般,相反,她并没有将那些口舌争执太过放在心上。毕竟慢性毒药只是慢性,她要最先处理的是在自己眼皮底下发生的一些急迫之事,比方说超龄征夫这件事情。

这并不是因为她闲着无聊,所以要来管这些小事,而是对于她来说,青壮年为国捐躯那可以说成是真的勇士,可让一个白发苍苍、腿都直不起来的老人去前线拼生拼死,实在是让她很不舒服。

不舒服的事情就要解决,不能凑合,也不能将就,但当谢道韫真的站在李老头家的房子前时,她总算是明白了这一切的缘由。

李老头并不认为谢道韫会将自己当做一回事,虽然之前在城头上,那位女扮男装的谢家娘子为自己出过头,但在他看来,如今是魏军大胜的时候,他们这些个贵人们,自然应该是在深深的皇宫饮酒作乐,又怎么会记得自己这么一个老头子?

更何况之前自己还对谢家娘子有了些埋怨的,虽说没有说出什么激烈的言论来,但面上终究是显示了些的。

“那些个高门大户的子弟呀,倒也不是没有心肠好的,可他们帮人只是看个乐呵,即便老头我这种人真的受了他们的恩惠,恐怕还得看他们的脸色,没准儿比现在还要难受着。”李老头一面走着,一面这样自言自语的安慰着自己。他摸了摸怀中的二两猪肉,这是用兵胜后全军犒赏的银钱买来的,脸上渐渐有了些笑模样,但背脊仍是弯弯的佝偻着。

“不过人家怎么说也是救了咱一命,这恩惠也不知该如何报答。”李老头朝家中走着,路边越走越是荒凉,但他的脚步却轻快起来,似乎有了几分活着归家的喜悦。

这条满是磕磕绊绊的路,李老头不知走了几千遍,即便摸着黑闭着眼睛,他也能走的轻松。他一路上想着怎么报答谢家娘子的事情,又偶尔出神的想想怀中的肉做熟之后的香,很快的便走近了家门。

李老头的家很难称之为家,只是一座用茅草搭起的房子,从外面看起来简陋的可以,仿佛风一吹就会倒一般。

“爹”

被这熟悉的声音弄的回神,李老头提起头来便见到了一脸喜气的儿子,又见二十有三的儿子一门而立,看到自己后便拄着拐杖十分困难的向自己走来。李老头急忙快走了几步,伸出双手将儿子好生扶住。

“在外头等着干嘛?小心着你的腿”李老头有些埋怨的说着。

一提到自己的腿,这年轻人的神色便有些黯然,他狠狠的锤了锤自己毫无知觉的右腿,抿了嘴,说不出一句话来。

这话三年前已经说了不下千遍,李老头知道儿子对残疾的愤恨,却也不愿再让儿子平添烦恼。他只在心理叹息了一声,有些发愁的想着儿子的婚事,总不能让儿子打一辈子光棍的。可是儿子如今这个模样,除非自己多有点钱,否则又有哪个好好的姑娘会嫁给自己的儿子?可是,钱啊……

拍了拍儿子的后背,李老头从怀中掏出那二两猪肉,笑着对他道:“甭想那些有的没的,瞧你老爹我今天带着什么东西回来?今天打了胜仗,上面赏了银钱。一会儿你给好好收拾收拾,做的香喷喷,也让你母亲沾沾荤腥儿。”

“哎”年轻人答应了一声,刚在父亲的把扶下往茅屋里走了两步,又停了下来。

“儿,可有事?”李老头疑惑的看向他。

“爹,要不,咱以后别去当征夫了吧。”年轻人犹豫着道。

听儿子旧事重提,李老头不由得皱了眉头,有几分严厉的呵斥道:“胡说个什么你也知道我为了当这个兵,领这个军饷花费了多少功夫。军饷虽然不多,可怎么着也能养起咱们一家子。你母亲如今下不了床,眼睛又瞎了,连点儿往日的针线活都干不了,而你又是这副模样……这要是我不领些军饷回来,咱们一家三口人又该怎么生活?”

见儿子脸上有了些悲戚的模样,李老头也有些后悔自己一时话中,说到了儿子的痛处,便软下了语调,劝慰道:“你也别担心什么,我就是个帮着端个水递个饭的活计,跟前线两字儿都不沾边儿的,什么危险都跟我这把老骨头没什么干系。再说如今可是局面大好,那个燕国皇帝被谢家娘子一箭射死了。我在外边儿听人家说,过些日子估计就能北伐。你说他们燕国的主心骨一死,到时候咱们魏军上去,还不是大杀四方么?老头我啊,也就跟着捡钱去喽”

(原来的感冒刚好的差不多,结果昨天出门拜年,又冻着了。头晕乎着,费了半天力气才憋出这么一章来,实在是没力气检查错字了,抱歉抱歉……

看来影子偶还是应该乖乖的存稿,以应对不时之需啊~哎)

正文第五十一章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下)

第五十一章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下)

影子鞠躬感谢微笑迷失和小院子的鞭炮,出去放爆竹啦~

虽然西哲弗洛伊德认为人类在潜意识中有自我毁灭的倾向,但这种倾向毕竟是隐藏在心理极深的地方,在平素的生活中是极不易察觉的。

所以这个世界上并没有太多的敢死之徒,也没有那么多为了理想敢于舍弃生命的存在。尾生抱柱、干将莫邪,那都是千年前的故事,又或者是那时人物质朴至真,所以一举一动间才能体现出人类最本质的心理特征。

但如今春秋已然不复,虽然天地未合,江水未竭,人心却已然不古。民心畏死,更畏惧为了一点点钱财而死的不值得。

可有些时候人们真的是别无选择,就像李老头这样,守着一个瘫痪在床且双目失明的老伴儿,外加一个腿脚不灵便的儿子,他除了冒着生命危险去赚一些少得可怜的军饷外,的确已经找不到什么活下去的方法。

他甚至比旁人更加畏死一些,因为他清楚的很,自己的生命所承载的,还有另外两个人的命运。

只要一下大雨,茅草房就有被冲走的危险。即便只是一些在诗人眼中看来极有韵味的迷蒙烟雨,对老李家来说,也不吝是一场雨水之灾。

这世上没有多少一箪食,一瓢饮,回也不改其乐的人物存在,更没有多少人能够将漏雨打泥碗的声音,当做是引人心思远飞的柴小协的人物。

李老头只会孤坐在角落里,为半睁着浑浊双目的老伴儿掖掖被角,为手边正在煮药的炉子,填上两根还不算太湿的柴。又或是倚门而立,看着儿子极其费力的压着轱辘,从深井中打出水来。而这时候,李老头的双目中总会流出些既痛苦又幸福的泪水来。

茅草房前有一片同房子一样脆弱的田园,拄着拐杖的儿子会慢吞吞的拿着瓢,一小块地一小块地的浇水,在松软的土地上留下深深浅浅的印迹。而每当李老头回来的时候,他就会从儿子手上接过这个活计,佝偻的身影就会出现在小小菜园子里,又被夕阳照出影子,拉的老长老长。白色的发丝在微风中飘动着,便有了种沧桑的痕迹。

只可惜这样平淡的日子来的并不长久,不懂事且无聊的娃娃们总喜欢玩闹着取乐,要么是牵着自己的黄狗在那小小菜园中驱驰而过,要么是挥舞着木棍、吆喝着“将令”,在“将军”的指挥下东打西夺,将茅草房拆个七零八落。

而每到这时候,孩童们张狂的笑声总是呼啸着融进夕阳,李老头会佝偻着背脊、手拿着木棍,红了眼的去追。老伴儿会躺在病榻上,看着她看不见的天空流出两行浊泪。儿子会难以自持的狠狠摔打着自己的拐杖,一下又一下死命的捶打自己残废的右腿。

他会再一次怨恨自己当年为何要在战场上逞强,为何要为了那狗屁的军功拼命。只是如今想想,拼命或许是好的,但问题是自己并没有将这条烂命拼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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