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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晋显风流-第25章

小说: 晋显风流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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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道韫点着谢玄的额头笑道:“多大的小屁孩,还知道丢不丢面子?听你红梅姐姐说,你前天晚上尿床了?这算不算丢面子?”

谢玄的面颊涨红的鲜嫩欲滴,吱吱呜呜的想要辩驳,最终却只能撅着小嘴撒娇道:“阿姐你欺负人!哼!不理你了!超表哥!”

这时正是郗超从房中出来,谢玄仿佛见到了救星一般,蹬着小腿就扑到了郗超怀中。

相处了半个多月,谢玄早就和郗超打成了一片,一声声奶声奶气的“超表哥”唤着,竟让谢道韫听得有几分吃味。

郗超笑着将谢玄抱了起来,对谢道韫点了点头,又对怀中的小家伙道:“也不知你一天天吃了什么好东西,不过半个月,你可比我刚来的时候沉多了!”谢玄虽然小,但抱着他仍是有些累,郗超又将他放回地上,比量了一下,点头道:“嗯!似乎个子也长了不少!”

谢玄揉了揉被冷空气刺激的有些发干的小鼻子,道:“还不是因为阿姐嘱咐厨房弄得那些东西,很好吃啊!”说着说着,谢玄还不由得舔了舔嘴唇,吧嗒吧嗒小嘴,似乎正在品尝着美味一般。

“小娘子,看着样子似乎是还要下雪,您再加一件衣服吧!”青杏儿从房中走了出来,先对着郗超、谢玄见了礼,这才对着谢道韫出言道。

谢道韫看了一眼天色,笑着摆手道:“不必!下雪不冷化雪冷。衣服穿的太多了难受!”

青杏儿的伤已经大好,也领回了伺候谢道韫的差事。菡萏还留在谢道韫身边,算是被青杏儿带着的小丫鬟。说来有趣,自从青杏儿回来之后,菡萏的头就比往日更低了几分,一句话都不肯多说,只是听着吩咐做事。

这小丫头太容易害羞,而青杏儿的骨子里却是有一分爽利劲儿的,让菡萏跟着她学上一学,倒也不错。

一念至此,谢道韫不由得笑着摸了摸鼻子,心想自己还真是操心的命,又不是自己持家,怎么什么事都要管上一管呢?

“阿姐!我们还去打拳么?”谢玄看着外面地上的薄雪,眸间有些兴奋的闪动。这小家伙,哪里是要去打拳?分明就是要去玩雪!

“当然去!”谢道韫笑着道:“只是打拳打拳,某人别把衣服弄湿了就好!”

……

谢道韫一家所居住的东院,其实是颇大的。尤其是家中人丁不多的缘故,更显得空旷了几分。几人每日早晨打拳的地方,就选在了内院偏西的一片空地,再往西走上三十余步,就是仆从下人的居所了。

令谢道韫郁闷的是,在自己的言传身教下,四十二式的太极拳郗超和谢玄的领悟率不足百分之十,学了这么多天,谢玄来来回回的竟只能记住最前面四式。郗超能稍微好些,却也不过是断断续续的能将八式记下来而已。

难道魏晋人天生就只适合于清谈辩玄的嘴部运动,而对身上的运动没有领悟力么?

长叹一声,谢道韫觉得自己这教课教的,真如同是逆水行舟了!

忽而瞥见角落处有一人影,谢道韫向那处看去,却见是郗路站在那不显眼的地方,眼瞧着郗超、谢玄的姿势,脚上、手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活动着。

微微一笑,谢道韫伸手向着郗路摆了摆,高声唤了声“路叔”!

郗路有些尴尬的挠了挠头,上前给三人见礼。

谢道韫指了指郗超、谢玄二人,笑着问郗路道:“路叔想学?我教你!”

郗路闻言一喜,下意识的点头,又急忙摇头摆手道:“不行!不行!小娘子你是主子,哪里有教下人的道理?再说,小的也不可能和两位小郎君一道学。”

谢道韫不屑的摆了摆手,道:“哪里有那么多的说道?这家里哪里有人敢将路叔当做是下人看的?”

说到这里,郗超和谢玄也在一旁不住的点头。

郗路是跟着郗氏过来谢家的,平素并不做什么下人的活计,即便是充当谢道韫的“书童”,也只是“充当”而已。跟着郗氏过来的郗家下人共有四人,而他们当中又以郗路为首,说起来,在这东院里,郗路的身份更像是管家。

“没那么多顾及,路叔你要是学会了,还可以教教家丁护院,增强一下家中的防御能力不是!”谢道韫耸了耸肩,随口道了这么一句。

郗路却是眼睛发亮,不住的点头。

“真教给护院啊?我也就是随口那么一说!”谢道韫被郗路的认真态度吓了一跳,有些哭笑不得的道:“这太极拳主要是用来养生,想要有战力非得练到炉火纯青不可!若是想用来看家护院,还是直接练搏击、散打的好!”

“搏击?”郗路不解,忍不住出言相询。

“这个……呃……”谢道韫歪着脑袋想了想,觉得反正自己已经拿出了太极拳,就算是再拿出实战搏击术应该也不会太过惊世骇俗。再说,让家中的武装力量提升一下没什么不好的,最起码可以让那种进小偷儿的事情发生的几率小些。

一念至此,谢道韫点了点头,对郗路道:“我只能教你个大概。我这身子骨可没什么力量可言,但是见招拆招的理论还是有的!这样吧,你先向我攻来,我给你演示一下!”

未若柳絮因风起第九章似一劳永逸

谢道韫费了多少唇舌才说服郗路向自己出拳的,自是不用多说。郗路终究是踌躇了半晌,才轻飘飘的伸手右手,毫无力道的拍向谢道韫的左肩。

谢道韫知道郗路仍是害怕伤了自己,只好无奈苦笑,身子却是已经动了起来。

这副小身板的确是不大好,但经过谢道韫的认真调理后,总算是脱去了以前那副病怏怏的瘦弱模样。但毕竟不是前世的那具饱经历练的身体,不论是力量、速度还是协调性都是无法相比的。可用来对付郗路这毫不认真的架势,却是绰绰有余了。

只见谢道韫微微侧身,右臂随即探出,右手为掌,寻着极为刁钻的角度向郗路的右边腋下袭去!

郗路是根本没有想到谢道韫会真的出手的,见状也是一愣,想要摆脱对方这一击,却发现竟是无处下手!郗路心中微微一震,无奈之下只好退后半步,收回右手来。

谢道韫见立刻将招式收了,双手背到身后微笑起来。

郗路皱着眉头呆了半晌,方才脱去心中的震撼。他的眸中闪过一抹认真的神色,对谢道韫抱了抱拳,道:“小娘子小心了!”

“请!”谢道韫笑着道。

郗路不敢在大意,虽然仍是不敢发力,但招式上却一丝不苟起来。谢道韫从容的见招拆招,她知道自己的身体素质无法与郗路抗衡,所以也不与其角力,只是每每出手都十分刁钻狠厉,竟是逼得郗路不得不连连收手。

旁边的郗超是什么都看不懂的,只能看着两人的动作干眨眼。谢玄也站着看了半晌,只觉得看两人的身影左歪右斜的,看着觉得眼晕。索性便也不看了,蹲在地上摆弄那薄薄的雪,两只小手被冻了个通红。

大约半柱香的时间过去,谢道韫与郗路二人的身影不知分分合合的多少次后,终于停了下来。

谢道韫脸色涨红,半张着嘴喘粗气,汗水从额上滴下,腰身却仍旧是笔直的,就连唇边那抹笑意都没有分毫的减少。

很怀念的感觉啊!谢道韫这样想着,思绪便有些飘渺起来。

再看郗路,他脸上的神情却是极为怪异的,怔怔的站在那里,看着自己的双手不知在想些什么。

一个喘息不止,一个面色不变。单看这战后的状态,谁都会以为是谢道韫输了的。

“这很正常嘛!表妹才多大一点?虽然会这个什么太极,但肯定不是路叔的对手!”郗超在心中如此的想着。

“路叔也是练家子,以前竟是不知的!”谢道韫回神后,笑着道了这么一句。

郗路不好意思的放下双手,在衣服的两边蹭了蹭,苦笑着摇头叹息道:“我郗路寒暑不顾的苦练十余载,竟是连自家的小娘子都敌不过!”

看着郗路那黯然的神情,谢道韫心道不好,这怕是受了太大的刺激了!她急忙出言道:“路叔可别这么说!你若是用上一分力道,我可就立马不敌了!”

她这话倒也不假,毕竟受身体力量的限制,即便她有一双歹毒的能够一眼辨出地方破绽的眼睛,脑中有历经百年、千年捶打后最为有效的攻击线路,但是在肉~身的限制下无法使出,却也是枉然。

郗路听着谢道韫的劝慰,微微一笑,却仍旧摆脱不了心中的苦涩。

谢道韫这才发现问题的棘手程度。这也难怪,一个健壮男子,竟然被一个小姑娘打的疏无还手之力,虽然没有发力,但是心中那怪异的受挫感,却是足够他喝上几壶的。

没了办法,谢道韫只好搓了搓手双,试探着道:“路叔,我可以教你的。”

郗路双眼一亮,二话不说,啪的一声就冲着谢道韫跪了下去,认认真真的道:“师傅在上,请受徒弟一拜!”

谢道韫被唬了一跳,急忙侧身避过,哭笑不得的道:“路叔!你别这样!快起来啊!”

一旁的郗超和谢玄也被吓了一大跳,满脸不解之色的。这是怎么一回事?不是谢道韫输了么?怎么赢家还要向输家请教呢?甚至……甚至都动了这拜师的心思?

他们二人哪里知道,就在方才的比试中,谢道韫那状似随意、简单的出手,就已然将郗路所有的攻击都封的死死的。让后者根本就没有还手之力!之所以比完之后,谢道韫会是那么一副有些脱力的模样,纯粹是因为她的体力不足罢了。

谢道韫伸手去扶,郗路跪在地上的身子却是岿然不动,他的面色却是在不解中带了些失落的表情,问道:“小娘子,您不肯教了么?”

“这是什么话?”谢道韫苦笑着道:“教当然是教的,可是也用不着拜什么师啊!”

这事儿还真不能怪郗路,而是要怪谢道韫不知旧法。世人皆说古人因循守旧、十分保守,这保守二字不单单体现在男女之别上,在技艺的传授中也体现的淋漓尽致。这并不是个什么都有山寨版的时代,身有一技之长,就可以凭借着它过活。这也是个特重“知识产权”的时代,没有人会轻易的把自己所会的东西教于他人,即便是师傅教徒弟,也往往是要留上一手的。不是古人刻薄自私,实在是因为讨生活不易。

当然,能将自己一身所知尽数教于他人的并不是没有。但那样的人,当与孔孟无异了吧!

正是因为这样根深蒂固的思想,郗路在听闻谢道韫许诺要教自己之后,便急忙行了拜师礼。因为在他的心中,如此精妙的招式,断是不能轻易的传给外人的。虽说自己是郗家人,也是谢家人,但是只有拥有了谢道韫徒弟的身份,才可以名正言顺的学习如此精妙的身法的。

谢道韫可没有做师傅的瘾头,更何况是然她这么大的一个小屁孩,给一个三十多岁的壮年男子当师傅!她耗费了好大一番力气向郗路表示,即使他不给自己当徒弟,自己也会掏空了心思去教他。耐着心思解释了半天,郗路才勉强答应,站起身来。

对谢道韫来说,将这身技艺教出去是好事情。若是自己身边的人都拥有了高超的武艺,那不就是说永远都用不着自己动手了么?她是懒人。一个懒人做一件一劳永逸的事情,总是会觉得很开心的。

(哎哎!影子考试考的很不爽!很不爽!很不爽……在这里拜谢安!拜王羲之!拜谢玄!拜谢道韫……保佑影子我别挂科啊!

附加一句:神啊!啥米时候才能毕业啊……)

未若柳絮因风起第十章未知前路险

“阿兄!听那王徽之说,北市要比南市热闹的多,而且还有好多南市不曾有的东西,我们去南市转转好不好?”

在南市街上徜徉的谢玄拽着谢道韫的衣袖,睁得大大的眼睛满是期待的看向谢道韫,脸上的小酒窝若隐若现,着实可爱。

谢道韫今日并未着男装,窄窄的白色襦裙套在娇小的身体上,与郗超并排而行,只有谢玄这个小淘气忽前忽后的跟着,没个安静模样。今日正逢赶集之日,街上人比往常多了不少,谢道韫不得不嘱咐仆从好好看着谢玄,千万别出了什么差错。

族学每六天休沐一日,今日便是休沐之时了。依往常的惯例,每到此时谢道韫姐弟二人都会来南市上转转,购物倒是小事,主要也是为了散散心,猎猎奇。如今郗超亦在家中,那自然也少要带上他了。

如同往常一样,出门前郗氏又没少得一阵唠唠叨叨的嘱咐,听得人昏昏欲睡的同时又让人觉得心头发甜。临出门时,郗氏还是觉得不妥,着人唤来了郗路,让他一路跟随。

“别嫌娘亲唠叨,”郗氏这才松了一口气,道:“最近右眼皮总是不安分的跳,我这心啊,也跟着突突的难受!你们出去散散心,娘亲并不阻你们。但是一定要注意安全!听到没?”

谢道韫自然是恭恭敬敬的应下,微笑着宽慰两句。当然,她也不由得不感叹,这左眼跳财、右眼跳灾的古语,竟然这个时候就已经有了。

几人行于路上,恰好路过了那日相见时的胭脂铺,谢道韫与郗超忽视一眼,都是微微一笑。

“遥想那时骄狂,不过月余的功夫,全被表妹消磨尽了!”郗超自嘲的笑了笑,但笑容中却不再有寂寥,而是隐隐潜藏一丝蓬勃倔强之气,似乎是非要追上谢道韫的脚步不可。

谢道韫淡淡一笑,也不多说。因为她知道,郗超并不是受了打击就会一蹶不振的人,再多余的话语也是完全没有必要的。

“阿兄!去北市吧!”这小谢玄,又来磨人耳根!

谢道韫翻了个白眼,心道:“这北市不北市的,还不都是那王徽之撺掇的?在族学上课也就罢了,明明是一个王家子弟,非要挤到谢家子弟这面来坐!偏偏还生了一张闭不上的嘴,毫不顾忌旁人的斜睥白眼,一天到晚的嘀嘀咕咕!真是让人的耳根不得清净!”

话说那日赛诗,谢道韫借着谢玄的名头,凭着白居易的那首《问刘十九》很轻松的摘得了第一,十分欣慰的压过了王徽之不只一头。事实上,王徽之的那首肉麻的情诗,是根本就没有参与评比的。原因很简单,人家定的诗题是眼前之景,他王徽之偏偏要去写什么濛濛初雪,这不是严重的跑题么?

虽然结果如此,但对于没心没肺的王徽之来说,当然不是什么打击。他继续我行我素,第二天一早就已经将赛诗的事情忘到了爪哇国,只是走进族学后怔怔的呆了半晌,而后在众人不解的注视中,认真的道:“这个地方,我好像来过!”

天知道依着王徽之的记性,为什么能记得南市、北市这种地方。反正据郗超事后分析,应当是因为王徽之在北市有过艳遇,所以记忆才能如此的刻骨铭心。就如同那日王徽之见到女装的谢道韫一般,竟是半月有余都不曾忘怀!所谓花痴者,斯者为甚了!

当然了,当郗超眉头微蹙,很是认真的分析完如此缘由后,他的肚子便很直接的获得了谢道韫的一次肘击。

“小郎君,小娘子!今日市集人多,那北市怕是更加拥挤。依小的说,咱们今日还是不要去了!”郗路听闻谢玄想要去北市,不由得上前一步,躬身劝说。

郗路已经跟随谢道韫学习了五日有余,觉得受益颇多。谢道韫也觉得教起郗路来轻松愉快,这应该是因为郗路有武功根基的缘故。这几日,谢道韫只是在跟郗路讲一些理论上的东西,比方说人体的哪个部位最为脆弱,哪个地方被攻击之后会让对方丧失一段时期的战斗力等等。

虽然谢道韫在名义上没有收下郗路这个徒弟,但后者对谢道韫却是比往日更加谦和恭敬,前后左右的跟随伺候,就差把谢道韫摆到桌子上祭拜了。谢道韫劝了几次,郗路都是当时憨笑着应下,之后该如何便如何。谢道韫无奈之余,只好随着他去。

南市北市其实是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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